25、复见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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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家是本朝开国的武将，家风尚武，作风刚直剽悍。这次多年未上疆场的黄家的老爷子却被派了个接待外国使节的差事，让老爷子未免不大痛快。
说是老爷子，其实黄家当家也就五十出头，膝下两个儿子，大儿子镇守边疆多年未归，小儿子就快行冠礼，怕是也快要离家。
陛下把老人留在京中说是体谅他一生戎马，却也不可否认黄家兵权太大，有所牵制的意思。
都是为了孩子，老人就算是再想纵马奔驰也还是老老实实地留在了京中宅第。
只是这接待使节，从来也不能是他这么个武将的事啊？
带着留在京中的小儿子黄少天等在厅中的老爷子无比的纳闷。
黄少天从来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人，此刻穿着无比正式的服装正襟危坐实在是难为他了，怕是再多过那么几分钟他就要跳起来耍剑了。
还好，使团来得很快。
使节和自己老爹客套，黄少天的眼睛却一直盯着一个瘦弱的少年。
这少年是个奴隶，脖子上的铁圈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然而他却在跑前跑后地调动着使节团的物资，分配得井井有条、一丝不乱。
异国的奴隶就算是再特殊也不可能引起黄少天这么大的兴趣的。
他只是从这个瘦弱却干练的少年身上找到了一点熟悉的感觉。
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被黄少天自己否决掉了。
那个人已经死了，没理由还活着。
喻家的那个人。
说起喻家，是和黄家比肩的武将家族，也和黄家世代交好，但境遇却是比黄家凄惨得多。
也许是运气不好，喻家和黄少天一代的孩子都很早就能独当一面，却总赶上敌人最强大的一波挂帅出征，是以五年之前除了先天体弱多病未及习武的幼子喻文州，喻家男子却只剩他父亲尚未战死沙场。
喻家满门忠烈毋庸置疑，却悲哀地卷入宫廷斗争。
那种事情黄少天不懂，也不想懂。
他只知道喻家伯伯莫名被安了个谋反罪名处死，全家女眷充为营妓，男子卖为官奴。
喻家也是武将，不懂朝堂尔虞我诈，为人个个刚直，却也到处结下了不少梁子。
于是此时正是报怨的最好时机。
女子充为营妓却是不大好操作，喻文州那贬成奴隶却是谁都可以去买的，况且他又不习武，细皮嫩肉的，安静秀气，倒也……
黄少天很清楚如果喻文州落到仇人手里会发生什么，但是对于这个颇有才名的小哥哥的境遇却束手无策。黄家不贪不贿，确是拼不起那些银钱的。
听说行刑那天喻家女眷哭得天昏地暗，唯独喻文州不哭不闹，跪在圣驾前给自己的父亲求一方安眠之地。
黄少天没敢去看行刑，独自一个老早就蹲在奴隶市场。
喻文州低着头，却依然看见了他。
两个人的视线隔着人山人海触碰到一起，黄少天看见喻文州对他露出了一个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微笑，他知道那是叫他安心。
黄少天鼻子一酸，转头狂奔回家。
那之后他只听说喻文州确是被仇家买走了没错，便再也没了消息。
他相信喻文州已经死了。
即便是个壮汉恐怕也得被折腾得半死，何况只精文墨身体羸弱的人。
然而此刻黄少天却真觉得从门口闪了过去的少年奴隶很像很像喻文州。
他很想问问，却是不敢打断这官面话的。
“黄大人，在下还有些私事叨扰。”黄少天刚回过神来，就听那长得对于他来说很神奇的外国使节来了这么发音也无比神奇的一句话。
要真以黄家老爷子的脾气，有人再商讨公事之时提及私事，恐怕绝对会拂袖而去，不过好歹他是记得此刻自己是国家的礼官，用力地板住表情，“不知所谓何事？”
“在下有一家仆，十分伶俐讨喜，却是贵国流落过去的奴隶，时时念着故乡。在下便将他带了过来，也不打算带他回去了，黄大人可否给他个安身立命之处？”显然，外国这位觉得自己是在做好事，说得那叫一个坦然。
黄老爷子也觉得这是个好事，倒是没那么反感了，爽朗一笑，“老夫尽力而为，不知是哪个？”
外国使节谢过黄老爷子，回头喊了个拗口的外国名字。
黄少天忐忑地看着应声跑进来的正是他之前一直盯着看的那少年奴隶。
外国使节还在客气着，大手按在少年肩上让他跪下“谢黄大人大恩大德”，结果少年却毫无反应，只是怔怔地盯着黄少天看。
黄少天也是一脸的怀疑，看着少年在猝不及防间被猛然按趴在了地上，无比狼狈。
事情的始作俑者，那个外国使节无比尴尬。
倒是黄少天忽然捂着肚子狂笑，笑得眼泪都飞了出来。
黄家老爷怒不可遏地想要呵斥自家儿子，结果就听自己儿子断断续续地指着那个少年唠叨开了，“我说三年没见你怎么还这样，随便一按就扑街啊，大难不死也没见你有什么后福啊！弱爆了我说，你家先祖在天有灵一定会被你气得活过来再死一次！”
少年已经扑腾着跪直，只是看着黄少天微微地笑，什么也不说。
其他人都有些发懵，不知道黄少天颠三倒四地再说些什么。
黄家老爷子又仔细端详眼前这个微笑着的少年，忽然一个相同的微笑撞进了他的回忆。
他郑重对那外国人说，“这个孩子交给我就是了。”
黄少天故意落在后面，等周围人都跟着使团的人出了院子，他回身一把拉起还在地上跪着的少年，狠狠地给了他一个拥抱。
“少天，你要勒死我了。”少年好脾气地回抱。
黄少天狠狠地抹了一把眼睛，颇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气冲冲地低吼，“喻文州，我以为你早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喻文州举起双手，无奈地笑，“……我错了，我投降。”
结果黄少天噎在原地无话可说。其实本来就是他在无理取闹，一个奴隶挣扎着活下去就是终极目标，没有地位没有保障，什么都没有，奴隶就是一件货物。要求他报平安吗？是人都会觉得这很过分的。
倒是喻文州敛了微笑，蹙起了眉，“有别人的消息吗？”
黄少天也立刻从重逢的喜悦中跳了出来，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喻文州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黄少天看着他一如既往清澈见底的黑眸，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只说，“至少，你还活着。”
“嗯。我还活着。”喻文州低声重复。
黄少天觉得他有很多很多话想和这个人说。
想问他为什么那些仇家手下留情没把他弄死，想问他为什么会流落到国外，想问他这五年他都是怎么过来的，想告诉他自己就快行冠礼可以出征，想……
可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以话多著称的家伙会觉得什么都说不出来。
沉默了半晌，黄少天终于说，“所以，喻文州，欢迎回家。”
喻文州的目光空洞，最后扯开熟悉的微笑，点头，“嗯，回家。”
虽然你不是一般的聒噪，但是我早已默认了，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END—
后续崩坏小番外
一、有关武艺
喻文州：少天，这么多年没见你武艺长进不大嘛。
黄少天：……根本就什么都不会的家伙没资格说这个！
喻文州望天：至少这几年我学会了爬墙。
黄少天：你……爬墙……
喻文州圣母笑。
黄少天捂脸：我的世界观崩坏了。
（喻队：我说好歹我们家也是武学世家……）
二、有关报复
黄老爷子：文州啊，你别藏了，陛下早知道你回来了。
喻文州：他杀了我全家还指望我入朝为官？
黄少天：他杀了你全家你难道不应该杀他全家？
喻文州：……我没那么暴力。
黄老爷子：我以为文州你要真想报复他就直接去国外找个官当，一定能悔死他。
喻文州：这不是你们家在这里么，没道理帮外人。
黄少天：啊啊啊，文州你真是个好人，你对我……们真是太好了！
喻文州：……少天你在发好人卡吗。（喻队桑心了。）
三、有关军师
黄少天：文州哥哥~
喻文州：你好好说话！
黄少天：咳，文州啊，这次我挂帅出征你给我当军师怎么样？（小狗期待眨眼）
喻文州：……不去。
黄少天：！？为什么？是我挂帅哎！我第一次挂帅哎！我想要你当我的军师嘛，再说你再不活动活动这么有才华长地里发霉太浪费了吧！
喻文州：就是因为你挂帅我才不去，我可不想耳朵那么早就聋掉。才华什么的反证我无所谓……
四、有关感情
太监：陛下，喻家小少爷回来有段日子了，您怎么什么动作都没有啊？
皇帝：不急、不急，慢慢培养培养感情的。
太监：？斗胆问……什么感情？
皇帝：那小子皮相不错，现在培养好了省得我给他指婚的时候不知道指谁了。
太监：……啊？
黄少天：阿嚏！谁念叨我？
五、昨天今天和明天
黄少天：今天怎么就同意做官了？不是昨天还咬死不去吗？
喻文州：……此一时彼一时。（我能说陛下跟我说我今天不上朝他就给你指婚吗？能吗能吗？）
黄少天：哦，但是你这样很危险啊，是不是明天就又不去了？
喻文州：反复无常也不是这个意思。走吧，上朝去。
……结果第二天喻文州真的没有上朝。
黄少天：还说不反复无常？
喻文州望天。反正原话是这样的……
六、有关无耻（解释五）
喻文州：……陛下，罪臣实在没有为官的打算。
皇帝：文州啊，你这是还在怪罪朕杀你父亲吗？朕和他也是生死之交，实为迫不得已啊……（辛酸泪）
喻文州：（面无表情）陛下，下次用辣椒油熏眼泪的时候请换个牌子，这个牌子的味道太浓了。
皇帝：（迅速收泪）啊？真的吗？（闻袖口）我觉得还好啊？
喻文州：……
皇帝：（坏笑）那算了，好言相劝你不听，非让我出杀手锏是不是？
喻文州：罪臣自问什么刑罚都见过了。
皇帝：（摇手）NO、NO、NO！反正我就一句话，你明天不来早朝我就给黄少天指婚，看他敢不答应的！
喻文州：……罪臣斗胆进言。
皇帝：有话快说说完自己考虑去！
喻文州：……您真无耻。罪臣告辞。
太监：陛下这是笑什么呢笑得这么……二百五？
次日皇帝看见喻文州笑得十分满意，再过一日人又不见了，于是再次一纸诏书。
皇帝：（怒火中烧）喻文州你什么意思？上一天早朝就不上了？
喻文州：当日您说的是【明天】不来早朝如何；那日【明天】就是昨日，罪臣昨日已朝。
皇帝：……你真无耻。
喻文州（笑）：彼此彼此。
（谁能给这皇帝对应个角色进去？）
七、有关外语
黄少天十分勇猛，对方前来投降，身为军师的喻文州在一旁看。
降卒：！@#￥%*￥&（……
黄少天：你说什么？
降卒：￥#……%*）@
黄少天（一脸崩溃）：……我说你能说点我听得明白的不？
降卒（更崩溃）：#@￥！@！！！#￥%@#~！
黄少天：（抓头）真麻烦，砍了得了。
喻文州（看笑话看够了施施然走来）：@#￥%……！
降卒（看见亲人的激动表情）：#！#￥@……%
黄少天（罕见地沉默半晌后）：原来多学一门外语这么重要……
（所以作者君默默地看了看手里的单词书，决定这篇就写到这了。）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复见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