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总是下着雨》乌衣巷

1、一

　　阿光：
　　梅子黄时日日雨。果然不错，最近一直在下雨，天气预报也说十天半个月是停不了这种阴雨的天气的。其实，其实我想说的不是天气，而是其他。你今天给我带来的震撼太大想告诉你的事情太多却又无从说起，所以，我给你写这封信，虽然我的心情你不会看到。
　　在翡翠森林里等着你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不知道你的样子变的怎么样了，头发多长了，变瘦了没有？在你推门而入的一刹那，我才惊觉原来你身后有了一个温婉可人的她。
　　十天以后可人的她即将成为你的她，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你微微笑着，眉梢眼角都荡漾着笑意。她温婉有礼地向我伸出她的手，看得出来也是一个幸福洋溢的女子。
　　出国一年因而许久没见到你，没想到一看见你说的就是这么震撼的消息，你要结婚了，跟一个我不认识的新娘。
　　认识这么多年来，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我不认识你的样子。认识十多年了，总算你做了一件让我意外的事情，虽然我当时血液凝结呆住了整整三分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我语无伦次地一遍一遍地说着恭喜，脸上凝固着那个僵硬了的笑脸。早该想到的，在听说你交了一个漂亮女朋友以后，只是自己潜意识里从来没想过这种可能而已。以为自己从来没见过，不会有结果，没想到你甘愿与她共度今生。
　　除了围棋，你还爱上了其他事物，这是我一时始料不及的。
　　到了最后，才恍然发现一相情愿闹了个滑稽的笑话的原来是我自己。只有我在偷偷无法介怀那些东西，你本不在乎也本无意。
　　我现在都已经忘记在翡翠森林里我们都交谈了些什么，吃了什么。脑袋一直昏昏沉沉没有清醒。好象没说几句你接了一个电话就和她一起先走了，留下了我。我笑着挥挥手说，走吧，赶紧走吧，我再待一会不用送我了。于是你帮我买完单就先走了，留下了我。
　　走出了那个玻璃门，外面的雨下大了。我慢慢地走进了雨里。
　　雨下的很大，抬头想看天的时候却发现雨水模糊了视线。还是能看出来天色很灰旧，地上、墙面都是湿的，水四处流淌，都是灰黑的颜色。不知道什么时候世界消失了鲜亮的色彩，一切都暗无生趣。
　　雨实在是很大，砸在我的头上、肩上、身上，一会儿就成了一个落汤鸡，但是我全然没有感觉。周围匆匆忙忙的行人都是陌生的面孔，从心底涌起一股寒意。
　　街角一家音像店里放着一首旋律熟悉的歌曲，柔软的歌声却句句绝望到了我的心里。
　　“我紧依你的身子握紧你的手
　　雨淋湿你的头发淋湿你的衣袖
　　伞握在手　像不曾拥有
　　离别时刻你冷得颤抖
　　如果你那时说爱我我不要你走
　　…………
　　我以为我已忘了曾经爱过你
　　直到我一看见你 泪涌出眼底
　　假装沙粒惹我去哭泣
　　听你细诉和她的婚期
　　走出了机场的大门又是一场大雨…………”
　　果然天下无不散之盛宴，而今轮到你我。
　　其实我们的关系实在是不太好定义，是青梅竹马？哥们？都是似是而非。谁知道呢。反正到了最后，看起来什么都不会是。
　　再过十天六月一日就是你的婚礼，果然你给了我好大一个Surprise，直令人惊憾。
　　什么都不想漫无目的在大雨里走了一个下午，在玄关留下一大摊泥水，回家的时候妈妈刚开始老大一声惊讶，怎么出去还不带伞淋成这样回来？却在看见我的脸的时候忘了说话。我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很白，发梢直往下滴水，眼睛红肿着，脸上湿湿的好象不只是雨水……
　　半夜在床上躺着还是夜不成寐，听了一夜的雨声好似耳边你在含笑告诉我说，你马上要结婚了。还记得那年我们相遇也是在雨中。
　　又似乎夜雨淅沥里响起那首歌的旋律，挥之不去。
　　“…………
　　事到如今　我依然爱你
　　我孤孤单单留在回忆里
　　好想陪你再淋一场雨
　　要世界为我停止呼吸
　　…………
　　任你在她怀里我依然爱你
　　我永远记得那一天的雨
　　来不及说一声我爱你
　　只随你静静走向分离爱的你……”
　　阿光，你让我怎么办才好呢？对你。
　　我该如何是好？

　　明明写于5，22，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