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人何》左绾

6、Chapter 6

　　夜深。
　　藤叶躺在床上，疼痛如海浪阵阵袭来。
　　头疼，顽疾了。
　　她想起刚才的事，遇见杨安琪以后发生的事。
　　想起来的时候，心头还是不由地抽痛起来。
　　抽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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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月色如水。她看见他们并肩走，路灯的光芒在身后洒下一片斑驳。
　　一个高大帅气，一个落落温婉。
　　美好，是的美好，似是童话中的公主与王子。

　　杨安琪走过来说：“藤叶，真巧啊。”
　　“恩。”藤叶随口应道。
　　杨安琪身后的人影……是他么？
　　“藤叶？”
　　“恩？”藤叶回过神来，开口道：“呃，你和俞天寒……”
　　她低下头去，皱眉。
　　开口，竟是自己最想回避的问题。如此突兀。
　　依稀见杨安琪面色绯红，开口是平稳：“没什么，天寒，俞天寒来我家吃饭，我送他回去。”
　　藤叶默然。
　　杨安琪看了看藤叶身旁说：“这是？”
　　藤叶说：“这是我朋友。”
　　杨安琪说：“那以后有机会再认识吧，俞天寒好像有急事的样子。我们先走了！”
　　“有急事？”藤叶轻轻地笑，“俞天寒很忙吗？”
　　俞天寒不说话。
　　藤叶自嘲地笑笑，她还在期待些什么。
　　突然之间委屈起来。他这样算什么？
　　深深深呼吸。藤叶向杨安琪摆摆手。
　　“那再见了。夜色深了。”藤叶说。
　　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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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唇间蔓延上淡淡的血腥味。
　　回忆中止。
　　藤叶不由叹气。
　　怒，怒俞天寒怎能如此将自己戏弄；怨，怨自己这样的傻，竟真在
　　掀开被子，寒气袭上裸露的双腿，藤叶不由打了个寒战。
　　给自己倒了杯温开水，灌下一片止痛药，等着药力起效。
　　水杯中的水气袅袅上升，衬着昏暗微红的灯光，升腾起缕缕白烟。

　　闹钟在耳旁聒噪地响着，把藤叶从梦境中强拉出来。拉开窗帘，阳光斜斜地射进来。
　　藤叶做了个深呼吸，淡淡地一笑。
　　天亮了。
　　穿衣，洗漱，吃早点……一切依旧，规律机械地前进。

　　“王阿姨，今天的粥没放盐吗？”为什么吃在嘴里一点也没味呢？
　　“不会啊！太淡了吗？我再放点盐。”王阿姨疑惑着又加了半勺盐，“现在好了吧？”
　　还是太淡。算了，反正也没什么胃口。她叹了口气，好像有点感冒了，脑袋里昏沉沉的。
　　“藤叶你脸色不太好啊！”
　　藤叶笑笑：“没关系。”
　　她提起书包走出家门，应该只是小感冒罢了。
　　只是原本只要十分钟的路，足足走了半个小时。

　　早自习的时候，要交作业。
　　藤叶的头埋在书包里。找昨日的那篇作文。
　　“藤叶，你不会没带吧？”
　　语文课代表忍不住开口道。
　　藤叶抬起头，无奈地笑笑“能不能让我找会儿？”
　　“行。”

　　涵依凑上来：“藤叶，你……”
　　藤叶急急地抓起涵依的手。
　　“怎么拉，什么事要到这里来说的？”见
　　藤叶小心地到了一楼没人的洗手间，又做贼似的向周围看了看，涵依有些好笑地问道。
　　“我作文没写，怎么办？”
　　“你开什么玩笑？”涵依惊呼出声，可看着藤叶紧张的样子，却又真切地担忧起来。
　　在风兰中学没做作业……会有什么后果？
　　藤叶沮丧极了，昨日可算是烦躁不堪，把作文完全抛在了脑后。
　　涵依说：“你写作文要多少时间？”
　　藤叶叹气：“再快也不可能在十分钟内写完啊……”
　　更何况现在已经下课好一会儿了，更何况班里那么多人，更何况……
　　藤叶的眼睛亮起来：“涵依，下节课是不是自修？”
　　涵依笑：“对！你运气不赖地。只是希望老师不会要……”
　　“吱呀——”
　　旁边一个单间的门忽然开了。
　　杨安琪从里面轻轻走了出来。

　　涵依呆呆地望向杨安琪，笑容僵在脸上。
　　藤叶却是放下心来心。杨安琪，还好。
　　她向安琪笑了笑：“吓死我了，幸好是你。”
　　涵依说：“你不会告诉老师的？”
　　杨安琪笑得真诚：“恩。快回去吧，抓紧了！”

　　“藤叶！”涵依拍了拍前座埋头苦赶作文的人，“还有多少？快下课了。”
　　藤叶头也不抬：“马上就好，还有大约两百个字。”
　　涵依说：“你真的相信那个杨安琪不会告状吗？”
　　“她又不是我们班的，而且打小报告对她有什么好处啊！” 藤叶说。杨安琪应该不是这种人才对。
　　下课铃准时打响。
　　“写完了！累死我了。”藤叶无力地甩着手。眼角余光瞥见俞天寒，他的眼中带了点趣意。
　　算了，不理也罢。藤叶想。

　　“补完了？”
　　闭了眼准备休息一下，头顶上却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
　　藤叶一慌。抬起头来。
　　劳老师铁青着脸，攥着薄薄的作文纸。
　　藤叶心想，算是人赃俱获吗？
　　劳老师的语气愤怒且嘲讽：“补的很快啊。”

　　涵依担心地望向藤叶。
　　那个杨安琪，还是做了告密者吗？
　　“这不是我补的。”藤叶望向劳老师，只能做最后的挣扎了，她没那么勇于承认错误。
　　“我作文没带，这是我叫家里人送过来的。”
　　劳老师炯炯地看向藤叶：“谁能证明呢？”
　　一个男声响了起来：“我能证明。”
　　藤叶有些诧异地看向俞天寒。他想干什么？
　　劳老师脸色铁青：“俞天寒，你确定你看见了？”
　　俞天寒抿着唇：“我看见了。”
　　劳老师皱着眉：“这样？”
　　她伸手擦了擦纸上的钢笔墨迹。
　　“没事了。”她说，看了藤叶一眼，随即走出了教室。
　　那个眼神有些奇怪。可她现在不愿意去想。她累了。
　　藤叶闭上双眼。
　　“藤叶……”涵依的声音。
　　藤叶闭着眼说：“没事，我休息一下。”
　　老师刚才的举动，分明就是冲着她来的。这么说，有人告密了……杨安琪吗？
　　她真的那么笨吗？这么做，等于是光明正大充当小人。以她的个性，怎么会做那种事。
　　可是，只有她了。
　　周围已经回复了喧闹，可能是因为闭上了眼睛的关系，那些女生的低声细语清晰地传入了耳中。呵，俞天寒还真是风流人物，已经是流言四起了吗？
　　藤叶苦笑了一下。
　　他果然是越帮越忙的。
　　闭上眼睛，晕眩袭上来。于是决定放弃抵抗，坠入黑暗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