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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七章 神医 ...


  •   天残和地缺问明妙手神医的所在,把马车开过来。除底盘较低,顶部较高外,其他与普通马车毫无二异。地缺在车后门框处轻拉一只环扣,吱呀声中,车厢后半部的地板缓升起三寸有余。那板竟是用精铁铸成,左右各有两条支臂衔接转轴和齿轮,旋臂转动之下,地板升起平移,最后稳稳降落于地。
      君海棠看得惊叹,林涧作个请的手势,她方好奇推着轮椅前行到铁板上。等二人站稳,地缺扳动机括,铁板又自缓缓升起,循原线返转,又回复成车厢后部的地板。
      车厢内部设计精巧,精铁铸成的靠椅、案几、壁柜与车体连死。钢括由车壁伸出,将林涧的轮椅牢牢扣住,即便颠簸再大,他也能端坐无虞。
      面对如此巧夺天工的工艺,君海棠大赞,“公子机关术出神入化,竟能造出如此精妙之物。”
      林涧自嘲一笑,“我腿脚不便,无事看前人古籍受了启发,这才弄出些粗浅玩意来。”
      君海棠却不赞同,“公子过谦,天下便再无人敢称锻造师了。”目光落于车壁嵌格内,最上的书册发黄,显是久远之物,封面四个篆体字“云梦天工”,古意盎然。
      君海棠一怔,云梦乃江南洞庭一带,此书应是南朝之物,林涧身在西楮,如何得来?
      “你也好机关术?”林涧将书递到她面前。
      君海棠不着痕迹笑道:“非也,好奇罢了。”书内满目琳琅的机关图片、注解,她自是看不懂,翻到最后一页,内角处却拓有一枚逍遥宫印记。她心道,此书果然是逍遥派之物,却不知为何落入林涧手中?这人到底是友是敌?
      她若无其事合上书页,“果然精妙,不知公子从何得来?”
      林涧定定看她两眼,话语中别有深意,“日后你自然知晓。”
      马车在城西坊内停下,那里排队等候的人络绎不绝。一名丫鬟从内走出,开口便问:“头热、发烧?抑或肠胃不适?若仅是小疾便入内等候。”
      君海棠几人面面相觑,那丫鬟才注意到轮椅上的林涧,“看来是奇病顽症,几位随我来。”众人跟她穿过大堂,那里端坐着另一名绿衫丫鬟,正对病人望闻问切。君海棠瞧见她模样,口发惊疑,只觉那绿衫丫鬟好生面熟。
      前头领路的丫鬟低笑,“常见小病,神医的侍女便能对付。”
      后院却是个幽静所在,绿树殷殷,轻桥横溪,粉垣精舍旁有翠竹掩映,其侧引泉一脉,绕阶围屋。几人赞叹之余,愈发对神医充满好奇。
      丫鬟在院门前停住,目光扫过众人,“按神医规矩,唯有病人方能入内。”天残地缺眉头皱起,林涧却摆摆手,“我们自然客随主便。”
      丫鬟又拿眼去看君海棠,后者微微苦笑,“我身中寒毒,旁人只怕是看不出来。”林涧听了,搁在把手上的双掌忽地攒紧,又慢慢放开。
      行近精舍,屋内传来痛苦闷哼,随即一个滑柔的声音安抚道:“还剩最后两针,道长再忍耐半刻。”这有如天籁的襦音软语,君海棠只从一人口中听到过,那便是上回她乔装跟随的相府千金郦无双,也难怪前堂的丫鬟如此眼熟。
      谁也不会猜到,堂堂相国千金竟是万千百姓及江湖客口中称道的“妙手神医”。林君二人带着万分疑惑入内,此刻竹影透窗,满室皆生绿意,斜斜薄光下,房内横着一付担架靠椅,其上躺了个老年道士,他双腿裤管卷到膝盖上,而旁边一名妙龄女子面覆轻纱,正在低头拨弄手下瓶罐,将之倒扣在道士膝头。虽未能见真容,但看女子的身段外貌,自是郦无双无疑。
      道士双腿泛黑,膝盖处肿大如榴莲,其上布满密密麻麻的黑红色小点,极为可怖。林涧微怔,细瞧道士两眼,转头跟君海棠低声道:“武当派的凌虚三剑,这里便有一剑。”
      那道士耳力极好,勉力睁眼,“不错,贫道便是凌云。”语毕忽痛苦呻吟,额上豆大冷汗滴下。
      原来扣在凌云膝头上的琉璃罐内,竟飞舞着三四只尾指般大小的毒蜂,郦无双用银针拨弄,毒蜂受到刺激便本能释放尾部毒针,根根直插凌云膝头。
      郦无双拭把汗,收起琉璃罐,“方才已为道长每处膝头施满九九八十一次蜂针,这两日双腿还会继续肿胀,待我开个解毒方子,道长每日按时服两贴,一两个月后毒性便会去得七八分。”
      凌云叹道:“幸亏贫道发觉得早,运功将毒压在下半身,否则此时便已去见了凌霄师兄。”
      武当“凌虚三剑”,凌霄,凌风,凌云的名头,君海棠曾在少林和空问倾谈时听到过。
      郦无双犹豫一瞬,仍是开口,“道长体内毒素乃常年累积所致,倒像每日里按时按量服用一般,否则如此凶猛之毒,是绝不可能用内力逼住。”凌云神色变幻无定,谢过郦无双后便告辞。
      丫鬟瞧见郦无双眼中颇有疲意,上前让她休息,她却摇头,“时辰不早,今日是最后一天,以后再无机会行医。”说罢便来察看林涧双腿。
      林涧转动轮椅避过,一指身后的君海棠,“我这腿常年如此,已是习惯。这位姑娘身中寒毒,还请神医施以妙手。”
      郦无双只道他对自己的医术没信心,倒也不以为意,淡淡一笑说:“我虽未能像师父般有几十载的行医经验,毕竟也得了他毕生真传,公子不妨让我一试。”蹲下去时双手已拿捏住林涧的小腿。林涧没料到自己拒绝后她仍不放弃,他身子微微一僵,右手扣紧,眼内闪过一线杀机。
      而郦无双无知无觉,犹自专注埋头,捏了他小腿几处穴道,口中“咦”了一声,手下动作缓了下来。她心中存有疑惑,慢慢抬头,却见林涧神色如常对她微微一笑,那笑却始终漫不上冷清的眼角,“在下坐轮椅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了,小姐做了神医这么久,总该清楚哪些病是能治,哪些是不能治的吧。”听了他的话,郦无双眼瞳一闪,却不言不语,走到一旁给君海棠搭脉。
      “咦?这是……”郦无双替君海棠把了一阵脉,又忽发惊噫,惹得一旁的丫鬟也忍不住对她侧目,五年多来,从未有过难住自家小姐的病症,但今天这短短半盏茶的功夫,她便惊讶了两次,那两人莫不是真的没法治?
      “姑娘体内这毒,是不是小时候被寒毒之掌打中心口所致?”
      君海棠听她一语中的,忙点头称是,心里油然升起佩服之意,神医之名果然名副其实,只把了一会脉,便能探出确切的病根。郦无双又追问:“令堂可是姓崔?”
      君海棠闻言心中警戒顿生,抬眼盯着郦无双,不发一语,暗想,她年纪不大,上一代的恩怨理应与她无关,那她又为何有此一问?许久,瞧见她脸上只是焦急的神色,并无他意,君海棠犹豫了半晌,终于微微点了下头。
      郦无双怔怔呆坐在椅上好一会,这才起身,“两位先坐,也可在园内走走,我去去就来。”说着转身进了里间。
      两人等了一会,不见郦无双出来,君海棠瞧着窗外景色怡然,便推着林涧到园内走走。清风徐来,竹影扶疏,一抹斜阳穿绿树,玲珑玉泉碎花荫。精舍后,翩蝶几许,绕枝数匝,惹得君海棠童心大起,“林公子在这稍等,我去捉几只蝶来。”她悄悄说毕,衣不带风,轻轻巧巧跃至精舍后方,信手一拈,扑腾着娇柔双翼的彩蝶,直如在她手中绽放的花蕾。她回过头来,扬起手朝林涧微笑示意。
      正慢慢推着轮椅跟来的林涧不知不觉中已忘了手上的推助,停在原地怔忡遥望,心中怦怦直跳,只觉她拈蝶一笑间,园中百花尽失色。
      君海棠刚要回转,却闻郦无双的声音从精舍里间传出:“方子开好了,给外间两位病人送去。”那精舍之壁乃由绿竹搭砌,防音隔音不甚理想,屋内主仆二人虽然交谈音量甚低,一墙之隔的君海棠却听得清清楚楚。
      丫鬟迟疑中奇道:“小姐,你给那位姑娘的方子里,桂枝、苍术、赤芍、泽兰叶、络石藤和乌梢蛇,这些都是通筋骨、活脉络的药材,对于寒毒,似乎没有任何作用。”郦无双“嗯”了一声,打趣道:“白芷,你和麝香跟我这么多年,针线女红一塌糊涂,医术倒是学了不少。”这相府千金通晓岐黄之术,连丫鬟的名字都取自药名。
      “奴婢又不明白了,小姐给那位残腿公子的药方里,都是当归、白芍、知母、丹参这些活血的药物,是不是小姐把两张单子弄反了?”丫鬟白芷的话说得不无道理,林涧腿脚不便,理应以通筋络骨来治。君海棠心下生疑,停下凝神继续细听她们的对话。
      半晌的沉默,郦无双才悠悠道:“那位姑娘五脉不调、身肌无力,应是不久前服用了软骨软禁散一类的药物,通筋活络之方正好助她痊愈。而那位公子却是长年坐于轮椅之上,血气下行不如常人那般充足。我开的两个方子对他们都有好处,只是他二人身上的寒毒和残疾,这世上恐怕无人能治得了……”
      此话听在君海棠耳里不外乎一声惊雷,炸得她思绪纷乱,心下一片冰凉,恍恍惚惚中转过头来,却见林涧不知何时已推着轮椅行近,停在三丈之外。屋内白芷低声惊叫:“怎么会?小姐回春妙手,直如华佗再世,这么多年来,再难再奇的病症也能治得了。”
      郦无双叹了一声:“他们一个是绝症,一个是心病,叫我如何下手去治?那位公子的双腿无恙与否,全凭他一人心意……”君海棠心中一动,转头朝林涧看去,他却在三丈之外端坐着,双眼微垂,神态自若。隔这么远,他应该没听到精舍内的谈话。
      “而那位姑娘……”郦无双的声音再度响起,君海棠知道这是要紧的话,连忙转头凝神细听,却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林涧,原本拢在袖内的右手伸直,探出一角寒芒,却在听到郦无双的下言后,悄悄收了回去。
      “我师父曾跟我提过一个病例,那是在十多年前,他还身居鬼谷没出来云游,一位崔性的夫人抱着幼女入谷求治,那小女孩被人以毒掌打中心口,寒毒入心,随时断气。我师父曾经欠过那位崔夫人的恩情,于是在谷中花了一个月,翻遍古籍药典,苦思冥想都配不出能治愈寒毒的方子。最后他想出了个办法,那就是用纯阳内力化去小女孩体内的寒毒。但是,纵然这法子有效,对人体损伤也会极大,就算最后治愈,她也只是短寿夭折的命,不过是比不治能多活几年罢了。”
      白芷惊问:“难道那个小女孩就是刚才那位姑娘?”郦无双道:“没错,方才我探脉就觉得有些不对,所以才追问了两句,果然不出我所料……”
      后面的话已不用再听,君海棠行回林涧身边,“我们走吧。”既然连神医都束手无策,那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就算身患绝症,也不能自艾自怜,别人瞧着尽是怜悯同情。她打叠精神,朝着林涧灿然一笑。
      林涧瞧见她神色无常,若有所思了一瞬,点头:“好,我们走罢,这病不治也罢,各人自有命数,躲也躲不过,更何况,天无绝人之路,日后的事情,谁能知晓?”
      二人向外行得几步,却闻身后异风飒然,转头看时,已见得两名黑衣人越墙而入,来到竹帘前,对着里屋沉声道:“神医何在?请随我们走一趟。”话刚落音,园门外一条灰影掠入,那人手上一支黑黝黝的铁棍便往两名黑衣人扫去。那杖来势沉沉,两名黑衣人不敢硬接,只得旋身避过,但仍是被拐杖带起的罡风晃得踉跄了两步。
      那人挡在竹屋门口站定,“敢对神医不敬者,先问过我手中的拐杖。”他一头浅灰披发,面上沟壑纵横,显然已近花甲,身子倾斜,右脚微弯,而右手持了一支黑沉的拐杖柱地,一看就知道是个瘸子。
      “怎么是他?漠北铁拐张?”林涧低语,“这人纵横漠北十数载,前几年忽然销声匿迹,却原来隐在了长安。”而君海棠却认得两名黑衣人,他们是燕王的手下,和当日在长安街头与人联手设计自己的黑衣人是同一批人。君海棠悄悄埋下头,尽量不让那两人注意到自己。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来请神医,不敢不敬,劳驾这位朋友让个路。否则,误了我家主子的大事,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两名黑衣人见对方武功厉害,先缓下口气,却又搬出了主子来威胁。不想铁拐张却不吃这一套,他冷冷一笑,“我铁拐张这条命本来就是神医救回来的,说什么也不能你们这些鼠辈在她面前如此放肆。”两名黑衣人闻言眼角紧抽,双手暗暗握起,眼看一场恶战就要爆发。
      郦无双拂帘而出,皱了皱眉,“你们回去转告燕王,等我这边事情一了,就动身去府上。”她容光丽色逼人,自有一番大家气象,两名黑衣人低了头不敢多看,低声道:“事出突然,情况紧急,还请郦小姐即刻随我们回去。”见郦无双仍疑惑立着不动,他两对视一眼,犹豫再三才上前两步用极低的声音说:“燕王中毒,危在旦夕……”
      郦无双匆匆如屋收拾药箱,君海棠也推着林涧退出了园子。他们行至堂前,白芷从后院追了出来,手上拿了方才郦无双开就的药方,“两位请先坐着稍候,待药房捡好了药再走不迟。”说着让堂内的小厮领二人到偏厅,准备茶水。
      原本在外等候的天残和地缺也跟进了偏厅。正推着林涧轮椅的君海棠忽然觉得对面的天残神色有些不对,她瞧不见林涧的面容,却能感觉到天残微愣了下,目光在她身上一扫而过,随即走出偏厅。不多时,天残回转,手上案板端了两杯清茶。林涧一饮而尽,淡淡道:“这半日的折腾,海棠你也累了,喝碗茶拿了药,我们便回去吧。”听他这么说,君海棠也端起茶盏轻啜了两口。
      不到半盏茶工夫,厅外送来两副配好的药包和方子,林涧含笑接过,转头瞧见瘫软伏在几上的君海棠,横着眼扫向天残。天残忙道:“属下不敢对海棠小姐放毒,只弄了点蒙汗药。”
      林涧示意他先把人弄上车,自己和地缺转着轮椅急急跟上。谁知他二人出了门往右,却听见旁边巷内一声闷哼,二人暗叫不好,迅速上前,却见马车静静停在巷口内,天残伏倒在后门旁,已然晕了过去,二人上前将天残拍醒,他还一脸迷糊,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而马车四周,巷子内外,早已不见了君海棠的身影。
      “少主,这巷子是个死胡同。”天残地缺待要去追,林涧却挥手制止:“海棠轻功卓绝,此刻只怕早已越墙跑了。不过话说回来,她心中警惕颇高,在江湖上也不怕会着别人的道了。”
      三人驾车离去,车轮吱呀声中,天残不解地问:“原先不是说好了,差人回西楮禀告之后再做打算,为何少主又突然改变主意要下手擒她?”林涧却道:“我没想到她体内的寒毒如此紧要,只怕义父也同样没料到。”他忽然语调一变:“停车。”
      马车嘎然而止,天残迷惑地翻帘入厢,林涧在他耳旁低语两句,他才恍然:“原来海棠小姐一直没离去。”果然马车底部有微微的一动,林涧抬起手,隔着地板朝车底就是一掌。车身随即大动,剧烈摇晃不停,车厢外只闻“咯咯”两声轻笑,一道白影从马车底部射出,闪晃宛若脱弦之矢,几个纵跃起落已远去十丈之外。
      奔了半个城区,君海棠方自停下,刚才在神医那里,她瞧见天残神色有异,心中早有戒备,喝茶时装作不经意,细看杯缘,那里散落少许粉末,她心中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将天残打昏后,她自知体内软筋散并未完全消除,干脆躲入车底,而林涧等人果然一时察觉不了。
      她寻思着自己是这段时间才第一次遇见林涧等人,为何林涧却要出手擒她?她和西楮国的人毫无关联,除非是上一代的恩怨。而他口中提到的义父,又是什么人?心中的疑惑盘旋不去,忽又想起郦无双的话,自己身患绝症,就算治愈也是短寿夭折的命,那自己体内的寒毒,治与不治,又有何区别?
      她心中悲凉,忽然有了一股自暴自弃的念头,觉得这天地丽色,瞬间失去了芳华。望了望前面的王府,脚下踟蹰不前,心想,哥哥也好,江遥也罢,我这短命之人又何必去招惹他们?徒增各人伤心罢了。翠姨又不知去向,逍遥宫众人正身陷囹圄,当务之急是要南下岳州,自己就算不敌,也要试一试的。
      不知不觉来到天香居,这里依然歌舞升平,乱花迷眼。偏楼一角的小厅内,头牌红妓香莹招呼了两个小婢,将喝得大醉酩酊的白袍男子扶上榻。那男子神志尚未清醒,反手一捞抱上香莹的腰,嘴里兀自含糊不清地叨喃:“娘,别抛下阿遥……”语带悲戚。
      香莹啐了一口:“大公子,姑奶奶才双十年华,可不敢收了你这便宜儿子,没得折了寿。”她挣脱了白袍男子江遥的缠扰,替他盖好薄被。江遥忽又放声大笑,口齿不清吟着,依稀能辨认出来是首诗:“
      潮汐月海难聚头,
      怎生烟雨恋深秋。
      我意人生千情去,
      难舍轮回心悠悠。”

      待室内再无旁人,君海棠悄悄潜入,瞧见江遥在榻上醉态可掬,她不禁暗念,原来他出没青楼,却是在怀念亡母,也是个可怜人。想起自己亦是年幼失母,她心中油然暗生一股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
      睡梦中江遥又口发呓语:“娘……你明明喜欢师父,为什么……不说?”君海棠吃了一惊,他的手却已缠了上来,“我可不像你……你们,我……真心喜欢……海棠,就决不放弃……”此情此景,君海棠只感到心头暖暖的一融,里面有什么东西,发芽一般,悄悄地冒了出来。她任由江遥抱着,也不挣脱,怔怔瞧着他半梦半醒的睡颜,轻道:“阿遥,阿遥,我何得何能,让你如此待我。”
      厅外暗香浮动,似是有人回转,君海棠闪至窗旁回头深深瞧了江遥一眼,暗念:“此去岳州,吉凶未卜,望君安好,各自珍重。”她回到王府,收拾了物什,并潜入江辰房内取回寒星冷月两把剑,给江遥留书一封,随后飘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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