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有时跳舞

2、更一点点

　　穆在半夜醒来，头痛欲裂。
　　身旁依稀有人，但实在是不适，身边的人只让他感到绑手绑脚的憋屈。他运用了全部的意志力让自己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糊糊穿过一扇门，睡眼惺忪之际看到一张沙发，立刻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
　　但太阳穴仿佛被重锤砸着，一下，又一下，又好像锉刀在神经上挫动。他难耐的翻了个身，一下一下砸着自己头顶的涌泉穴。
　　一条温热的毛巾放到他额头上，一只手温柔的擦拭着他的脸。这让他多少舒服了点。他睁不开眼睛，但乖顺的任对方擦拭着。
　　“要不要喝点水？”
　　带着英国腔的希腊语。穆觉得现在自己的大脑好像是泡在泥浆里的轴承，转动艰难，而且每转一下都泥浆飞溅，所有的神经都跳起来抗议。
　　这个时候，他讨厌希腊语，更讨厌英语。
　　来人仿佛能从他的皱眉和哼哼中听出了他的心声，不再有询问了，取而代之的是在太阳穴和涌泉穴上的按压，雄浑有力的小宇宙涌入身体，抚平了狂躁的神经。
　　神智逐渐清明起来。
　　身边的人按压了一会，抓起逐渐冰冷的毛巾离开了。应该是去搓毛巾了。但穆却骤然感到一阵失落。刚才那样真是太舒服了。所以他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客厅里月光幽蓝，卫生间的门缝里透出一线温暖的黄色的光。
　　已经是新年了，安宁又平静的新年。
　　穆突然觉得，不如就这样算了吧。

　　沙加看到穆睁开了眼睛。
　　穆的瞳孔是绿色，在明亮处呈现一种凛然的高贵，但在这被银色月光穿透的幽蓝的夜里，他的眼睛就像月夜的海面一样明亮而波光粼粼。
　　他们目光接触，沙加不由自主放轻了脚步。他在沙发边的地板上坐下，把毛巾叠好敷在穆的额头上。
　　“要不要喝水？”
　　穆恩了一声。
　　沙加起身倒了一杯水来，里面还飘着一片柠檬插着一根吸管。
　　穆就着吸管喝了两口，觉得嘴里感觉好多了，但胃又开始不安分的搅动起来。
　　“我有点饿了。”
　　沙加居然感觉很欣慰。他问：“麦片粥？”
　　穆又恩了一声。

　　麦片粥里加了蜂蜜，还加了点腌过的佛手柑。沙加清楚穆刁钻的口味。美味的食物总是让人心情好。歪在沙发上吃完麦片粥之后，整个人都感觉温暖又放松。
　　“谢谢！”
　　他把碗递给沙加，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沙加端着碗的姿态顿时变得很艰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