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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藏在眼睛里的秘密 ...

  •   第二回 藏在眼睛里的秘密

      皎光中,百花各显婀娜
      夜露如珠,芳香肆意
      怜美人娇媚无暇

      明月下,人客欢畅
      觥酬交错,把酒言欢,
      望光景停驻如画

      ◎◎◎ ◎◎◎

      月渐高,雪苑山庄中欢声笑语也渐渐消声。
      流光倚在副楼的二楼窗边,看着楼下脸上笑开花的老爹送走最后一批客人。

      一件枣红色的披风小心地披在流光的肩上。
      一瞬间,那圆润的肩头有着几不可见的颤动。
      “小姐,夜深了,回房吧。”丫鬟尽责的声音轻柔地响起,完美地制止了那丝不自禁地颤动。

      流光没有回头,只是扬了扬手,“知道了,退下吧。”
      “是。”丫鬟帮流光整理好披风,立刻不多话地退下。

      清凉的夜风轻轻挑起她垂在颊边的长发,一张足以令斗艳的百花羞惭的芙蓉面孔微微显露在如水的月光下。

      白皙的手伸直,纤细的手指在空中一转,一朵盛开的牡丹凭空出现。红唇微微弯起,开启,“你纵使开的再娇艳动人,他若无心,又有何用呢……”轻执酒杯,饮尽琼浆。

      花朵轻颤,花瓣顿时四散,仿若落雪一般轻轻飘散开来。
      流光的视线突然与陪同新郎倌步出主楼的人相对。
      细眉轻挑,流光将胸前的发辫一甩,身子轻巧地一旋,扬起的衣袖和丝带,在夜色中绽开如花。没有再看他一眼,她转过身,离开窗前。
      “落花已作风前舞。又送黄花雨。晓来庭院半残红。惟有游丝千丈……殷勤花下同携手。更尽杯中酒。美人不用敛蛾眉。我亦多情、无奈酒阑时……”

      ◎◎◎ ◎◎◎

      “呼,老天,终于都送走了。”看着家丁把大门关上,今天的新郎倌终于忍不住抬起衣袖扇了扇。
      “少爷啊,你还好吧?”一边跟着忙东忙西了一天的招财走了过来。他看着流矢红晕的面颊和熏熏然的双眼,赶忙把手里的醒酒汤药送上,“唉,这些人灌起酒来和疯子一般,要知道,今夜可是我们家少爷的洞房花烛夜啊。”

      流矢笑了笑,接过来,二话不说就饮下。
      招财掏出手绢,忙着在一边帮着流矢整理微皱的红蟒袍。嘴里还忍不住地嘀咕着,“我们家少爷终于也长大成人,老奴今生可以看到少爷娶妻生子,就算死了也甘愿了——”

      “咋,大喜的日子你胡说什么呢。”正在督促家丁收拾庭院的老爷子转过身来,毫不客气地朝招财敲了一记。
      “是,是,老奴这是喝多了,嘴糊涂了。”招财挨了一记,老脸上却仍是笑开了花。对无妻无子的他来说,自小看到大的少爷,简直比自己的儿子更亲啊。

      “好了,进宝,过来扶我回房去了,这东金堂的酒确实是好喝啊,呵呵,明日记得多进一些,咱们旗下的酒楼以后多用他们的酒,不过这价钱要在降一些,一两七钱太贵了,太贵了……”难得高兴,饶是小气如老爷子,今日也不免多喝了几杯,几步走下来竟然也有些摇晃。

      流矢用手拖住他,“爹啊,醉了就去睡嘛,别在这里打算盘算帐了,”他一笑,将老爷子交给笑呵呵走过来的进宝,“送爹回房,交代丫鬟们好好照看着,交代厨子再熬点醒酒汤送过去。”

      “哎,好,好。”进宝笑着搀着开始算帐的老爷子往回走。
      “哼,臭小子,”老爷子走了几步突然停下算帐的声音,他没有转头,只是悠悠地说了一句,“把你拉扯大娶了媳妇,等我见了你那早去的娘,也算可以交差了。”

      “爹!”
      “老爷!”
      几声喝阻同时响起。

      流矢摇摇头,“刚刚说了招财,怎么你胡说起来了?”

      招财笑着走过来,接过流矢手里的醒酒汤,“老爷这是高兴,咱山庄自然是鸿运当头,天上的神仙是会保佑咱的。”他看看一只站在一边的琅默,“琅默啊,你也快快送少爷回房,别让魉儿小姐等久了。”

      琅默点点头,走到流矢身边。
      流矢对他伸过来的手摇了摇头,“我无碍,适才的醉相是做给人看的。”流矢将额前垂下的黑丝向脑后一拨,一反刚刚微醉的模样,明亮的双眼完全不沾丝毫的酒意。
      琅默也不意外。

      二人走向流矢的金石楼,身后还不时传来招财和花开,富贵他们的对话。
      “你怎么还叫什么魉儿小姐啊!”
      “是哦,呵呵,要喊少夫人喽。”

      月色深沉,一轮明月与山庄四处火红的囍字映照下,竟有几分熟悉的红月之影。

      琅默看着流矢一步步走进金石楼,然后旋身回到百花繁盛的霞光楼。夜色里,花香四溢,竟有着分外醉人的妖媚。
      “天上的神仙会保佑吗……”琅默摊开手,一枚如血的牡丹花瓣现于手心。

      ◎◎◎ ◎◎◎

      “王,这样好吗?”葭嫣陪着玄华坐在屋顶,有些不明白,王为了魉鬼大人付出那么多,到头来,就这样放手让魉鬼大人嫁做他人妇吗?

      恢复狐身的玄华把玩着自己的长尾,不在意地瞥了葭嫣一眼,“何为好?何为不好?”

      “好的——当然是让王和魉鬼大人可以厮守在一起啊,毕竟王为了魉鬼大人受了那么多的苦,”葭嫣心直口快地说着,“不好的,自然就是让魉鬼大人和流矢少爷——咦,可是流矢少爷是王的托生哎?是不是也算是半个王?而且,流矢少爷人也不坏……”葭嫣习惯性地开始用爪子扒着自己的尾巴,“啊!到底怎么是好,怎么是不好啊?”这个难得动一动的小脑袋啊,就这么又僵持在了那里。

      玄华没有理会葭嫣没头没脑的话,只是把视线调向天上一轮圆月。
      明月如镜。

      这样的镜子前,是说不了谎的。
      纵然他不似人间界那样要求什么贞洁之说,现在的“魉鬼”也不是他倾心的那一个,但是,无论如何,心里还是会有些什么的……

      他可是天生就没有什么所谓谦让的美德啊……
      只不过——狭长的狐眼微微眯起,不再让月光窥视眼中未言尽的秘密。

      “葭嫣,”玄华用尾巴扫了扫身边的小狐狸。
      “呃?”还在头疼所谓“好”与“不好”的葭嫣差点被主子的尾巴扫下屋顶。
      “别扒了,那是我的尾巴。”

      “呃?啊?!”葭嫣诚惶诚恐地抬起爪子,慌张之于忘记了自己现在是狐狸的样子,一个重心不稳就栽了下去。

      “葭嫣!”
      纵飞过来的一团冥火刚好险险接住了差点就摔伤的小狐狸。

      玄华抖了抖八条柔顺的尾巴,和一条被扒的有点秃的尾巴,无奈地叹口气。口中默念了几句,就消失在一团突现的白光中。

      冥冥之中,一切仿佛早有安排。

      ◎◎◎ ◎◎◎

      终于……

      流矢推开房门,就见几个丫鬟和媒婆正围着他的新娘有说有笑。
      “在说笑些什么,也说来让我听听。”他走上前。

      “啊,少爷,您可来了。”丫鬟们一见他,立刻收敛地站在一边,只是满面的笑意却是无法掩饰。
      “呵呵,女人家的悄悄话可不能说给少爷听啊。”年长的媒婆挥了挥手绢,对着流矢一笑,“好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丫头们就别在这里耽搁了。”

      接着,说完了例行的讨喜话,媒婆就拉着一帮丫鬟们退出了房间。

      “什么事这么神秘?还不说于我知。”流矢笑着摇摇头,倒也不甚在意。

      “……”端坐在床上的魉鬼看着他,淡笑,却也不出声。
      流矢在她身边坐先来,看着魉鬼,“小傻子,刚刚不是让你把着凤冠先取下来吗?”可怜他这新郎,一挑开盖头,没来得及和新娘子说几句贴心话就又被拉出去喝酒了。

      魉鬼摇摇头,“婶婆说了,这凤冠要流矢拿才吉利。”
      婶婆,也就是那媒婆,刚刚教导了她很多为人妇的常理,只是她们说话多含蓄隐晦,许多东西魉鬼虽然听的用心,却不见得明白。

      流矢抬手,小心地将凤冠从魉鬼头上取下来,“这婚事礼节还真是繁杂,瞧这凤冠这么沉,你这么顶了一天,不头晕才怪。”

      “流矢,没事,魉儿没事。”魉鬼抬起头,大大眼睛瞅着流矢,初上脂粉的面颊,红润而诱人,朱唇微启。流矢竟猛然觉得似乎那醒酒的汤药并没有什么用处。

      “魉儿,”流矢将手轻轻抬起来抚上魉鬼的脸,“那婶婆可有教你如何称呼我?”

      经他一提,魉鬼才想起来,婶婆确实是有说过的——“叫相,相公。”即使在丫鬟们和媒婆暧昧的眼色以下,也未觉得如何的魉鬼,不知道为何,却在流矢有些不同的眼神下,微微红了脸儿。

      “流矢……啊,不,是,相公……”
      “呃?
      “眼睛,不一样。”
      “哦?什么不同?”有些不同的眼睛已经一眨不眨,手脚却很利落地开始为自己和红着脸的妻子除去那一身的红衣。

      “不懂,”魉鬼一紧张,已经流利的语言能力又迅速地回退,“魉儿,不懂,流矢,相公,眼睛,有火,热。”

      流矢一愣,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一脸纯真且无辜的魉鬼。
      总觉得自己象是童谣里恶狼,正想方设法地要哄骗纯稚的孩童。

      “你很饿吗?”看着流矢吞咽口水的动作,魉鬼很直接地问出。

      很饿。
      只是,却不好对你解释。
      流矢苦笑,将魉鬼轻轻放倒在床上,然后俯身上前。
      “流矢——相公,要睡觉了吗?蜡烛,没熄,魉儿今天有绑好肚兜,做什么要解开……”

      流矢忍无可忍地低下头,吻住魉鬼,也堵住让自己有罪恶感的纯真话语。

      一吻方歇,两人都有些气息不吻,魉鬼摸摸自己的唇, “你是要吃我的胭脂吗?”流光说过,这胭脂是她亲自配的,用了百种香甜的花卉。

      吃胭脂?流矢一笑,此刻,他的唇上也沾染了些许胭脂,让微笑的他看上去竟有种媚人的感觉。

      流矢抚顺魉鬼的发,将床帘挑下。

      “魉儿的胭脂很甜……”
      只是,他要吃的却不只如此。

      月西斜入树梢,屋外花香撩人,屋内春色无边。

      温柔的眼,对上明亮的眼,尽是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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