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做王子》陌上烟花

1、楔子

　　我不做王子

　　作者：陌上烟花

　　女主角：齐天喜
　　男主角：常聿

　　楔子

　　盛夏，难得有微风吹拂的清凉日子。

　　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年轻松地骑着自行车爬上山坡，叮当，叮当，破旧的自行车是静谧的夏日中唯一的声响。

　　天上碧空如洗，地面碧绿如湖。

　　“吱”的一声，自行车停在了一块复古的木门前。少年跨下车子，将自行车随手停在路边。

　　这个时候两个护士样的人从门内的别墅中走向这边。

　　她们越走越近，交谈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楚，就听其中一个看着四周美丽园庭开口，“唉，你知道吗？这个花园，据说是帮主为了夫人特意从国外找人设计的呢，各类花草的生长安排都有专人负责，保证一年四季都是如此郁郁葱葱的。”

　　“啊，真的？”另一个护士一脸诧异状，“真看不出帮主是这样的人，昨天夫人晕倒的时候，当时帮主的那个脸色差点把我吓死呢。”

　　“对啦，我之前也不相信，毕竟帮主平时一副冷酷至极的样子，我以前还以为即使是有人死在他面前，他也会挥挥手让人当垃圾一样处理掉呢，”那个护士笑了一下，“不过现在看到他对夫人那副深情的样子……”

　　两个人同时沉默了一下，另一个锁着眉头开口，“唉，你说夫人的这个病……”

　　另一个赶忙摇摇头，“别说了，我们所能做的也只有尽力服务好，然后——为夫人祈祷吧。”

　　两个人转向另一边停着的一辆医疗车。

　　“这样吗？”一直隐身在一边的少年抬起头，环顾这足以媲美苏州园林的庭院，年少的脸上闪过一抹不属于他年龄的光芒。

　　良久，少年扶起自己的破旧自行车，跨上去，刚刚想离开，却听见“乓”一声，紧闭的木门被人用力地推开。

　　接着跑出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

　　少年反应极快的侧身躲开险些拍到自己的大门，他反射性地抬头看向刚刚跑出去的小姑娘，却意外地看到了空中划过的水痕——她，是在哭吗？

　　没有给他时间思考，接着木门又被人一撞，接着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冲了出来，男孩看到他，清秀的脸上一愣，但是疑惑的眼神没有停留多久，当他搜索到前方的身影后立刻拔腿追去。

　　“天欢！”

　　男孩喊着，仍带童音的声音中透漏着焦急和担忧。

　　少年单脚撑着车子，看着面前的情况，一边浓黑的眉毛慢慢挑起来，说不上为什么，他转过身，又看向大门内的世界——

　　“碰！”

　　一个不明物体突然冲进了他不及防备的怀里，少年措手不及地抱住扑过来的小小物体，失去平衡的车子，顺应地心引力的作用，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痛！”

　　车子在地上，少年倒在车子上，身下的金属，让他不由地喊出痛来。

　　“对……对……不起……”这个时候他怀里的小东西却发出了声音。

　　呃……少年低下头。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泪痕满面的小脸。

　　那是一张洋娃娃一样的小脸，有着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粉嫩的双颊，微微卷曲的头发——她，好象一个天使，一个哭泣的小天使。

　　完全不明白少年的心思，趴在少年胸口的小人儿，一双大眼睛里，泪水正汹涌地不断涌出，“大哥哥，对不起，痛痛。”小人儿七手八脚地想起身，可惜，她短小的四肢真的是没有什么用处。
　　最后还是少年最终决定伸出援手，拯救苦苦挣扎的小人儿，和自己。

　　“好了。”少年用双手托着小人儿的腋下将她抱了起来。

　　“恩，”小人儿吸吸鼻子，在地上站直，她大大的眼睛看向少年，“大哥哥对不起，喜喜追，姐姐哭，跑，喜喜追，追不到，撞了，大哥哥，痛痛……嗝……”

　　从她残破不全的解释中，半天，少年才摸索出个头绪，反正大概就是她的小姐姐哭着跑出去，她呢，就跑出来追，想当然，这么短小的腿，能追上才怪，于是她很着急，接着撞到了自己……

　　少年仍旧半坐在地上，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哭到打嗝的小女孩，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别哭了。”他轻轻地拍了拍小女孩的头。

　　奇异的，手掌下那头蜷曲柔软的发，居然让他的手留连不已，而面前这张红嫣的小脸，更是让他感到——莫名的不舍。

　　“别哭了，”少年显然是没有安慰人的经验，所以只能千篇一律地说着“别哭了”。然后静静地环抱着这不知道为什么越哭越伤心的小人儿。

　　毕竟是孩子吧，没有成人过重的防御心理，小人儿在少年勉强可以称之为安慰的动作下，渐渐放松了自己，她趴在少年的肩头——大哭了起来。

　　好吧，好吧，他承认，他确实是没有安慰人的天分。看着在自己怀中哭得惊天动地的小人儿，少年翻翻白眼。

　　理智告诉他，他该走了，不然相信不久就会有人被这哭声吸引出来，而这是他不希望看到的情况——不过看了看胸前的小头颅，怀着她的手臂却似乎有了自己意志一般不愿意放开……

　　少年站起身，单手将小女孩抱在胸前。
　　“抱紧我的脖子。”少年开口。

　　“呃……嗝……恩。”小女孩边哭，边嗝，但是还是听话地伸出短短胖胖的手臂环住少年的脖子。

　　少年跨上车子，单手扶着车把，长腿一蹬，车子便开始移动起来……

　　沙沙沙……夏日午后的风吹动着树的叶子，发出沙锤一样的声音。

　　“妈妈病病了，妈妈心痛痛，喜喜也痛痛……”嫩嫩的声音带着重重的鼻音。

　　喀啦喀啦……车子老旧的链条轻轻地合奏着。

　　“姐姐哭哭，喜喜也哭哭，爸爸，爸爸也哭哭……嗝，”看到少年不信地挑高眉毛，小女孩赶忙又加上一句，“喜喜看到了……嗝……”原本就断断续续的话，还不时被嗝音打断。

　　少年耐心地听着，一双深黑色的眼眸中锁着若有所思的眼神。

　　叮当……叮当……
　　叮当……叮当……

　　车子围着整个大宅子饶了一圈，又回到门口。
　　终于，嗝音停止了，抽噎的声音也停止了，暖暖的日光，晒得小人儿脸红彤彤的。

　　少年单脚停住车子，抬起头，看到刚刚追着那个年长一点的小姑娘跑出来的男孩向自己跑过来。

　　“天喜！”他看到少年怀里的小女孩，再看看少年，斯文的脸上立刻闪过一丝惶恐。

　　“她只是哭得睡着了。”少年开口，没有注意到自己刻意压低的声音。

　　倒是男孩注意到了，他走近，脸上的防备稍稍减轻了。
　　“你是？”

　　“只是路过，”少年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下自己如何和小女孩相遇，当然，他把自己说成了一个完全无关的路人甲。

　　“哦……”男孩眼底有疑惑，但是没有表现出来，他向少年伸出手，“那真是谢谢了，想必天喜给你带来不少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少年看了一眼男孩伸过来的手，不知道为什么眉头下意识地一皱。

　　“没有。”没有麻烦，反倒帮助他了解了不少他想知道的……少年垂下眼，简单地回了一句。

　　男孩的手抚了抚天喜红嫩的面颊，“这小家伙，不知道大家找她都找翻天了，居然还睡得这么熟。”他抬起头，礼貌地一笑，却意外地在少年眼中看到一抹敌意，奇怪——男孩眼中诧异一闪。

　　“把她交给我吧，”男孩的手要接过天喜，“谢谢你。”

　　他的话很有礼，也很客气，却有种不容忽视的距离感。

　　少年看了他一眼，余光中看到不远处的别墅中又跑出来几个人，有刚刚的那个小姑娘，还有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

　　“给。”少年把天喜交给男孩，强迫自己的眼神转离。

　　然后他转身，重新蹬上车子，“下次，别让她再这么老实地跟着陌生人走了。”

　　没有一句再见，少年的自行车很快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天喜！”小姑娘跑过来，不由分说地抱过小女孩。

　　男孩看着她莽撞的样子，只是淡淡一笑，然后转向显然是松了一口气的男子，“齐叔叔，天喜没事。”然后他将刚刚少年的话又说了一边。

　　而且刻意将话说得更加严密，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好心的路人少年帮忙照顾了一下天喜……虽然他明白，就再刚刚，那少年把天喜交给自己的时候，那仅仅是一刹那，却不容忽视的迟疑——

　　“哦，那就好。”男孩口中的齐叔叔，虽然神态疲惫，但是那凭添的淡淡忧郁，却丝毫不减他的英俊，反倒凭添了一种莫名的致命气质。他拍了拍男孩的头，“辛苦你了，爱文。”然后他转向抱着妹妹一个劲儿自责的大女儿，“好了，你这么大声，喜喜一会儿就被你吵醒了。”

　　“爸——”女孩抱着妹妹投入爸爸的怀抱。

　　男孩站在一边静静看着，带着清秀的微笑。

　　午后的阳光是温暖的，也是静谧的，不远处传来喧嚣的蝉鸣，却似乎在宣告这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