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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新老师你好 ...

  •   前排的纱梦和淑媛偷偷摸摸的给她打手势,她睡觉的时候胳膊肘正好压到视网膜,现在眼前模模糊糊的,根本看不清纱梦和淑媛在比划什么。
      心一横,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清清嗓子,随意道:“很显然,这道题选C。”要想对全选C嘛。
      班里的角落里发出压抑的笑声,就连纱梦和淑媛都笑了。讲台上的新老师“哦?”了一声,似乎惊讶她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她看不清东西,却能听见人的声音。听见新老师的语气有点古怪,她忙改口道:“不对不对,这道题应该选D,选D更严谨一些。”
      新老师提醒她:“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反正改了也不一定能猜对,初月心一横,笃定道:“嗯,我确定了,就是选D。”
      眼前的黑色云雾渐渐消失,她听见书页翻动的声音,抬起一直低垂着的头,正好看见新老师转过脸来。极其出众的一张脸,朗目浓眉,鼻子不用打八根玻尿酸就很高挺,上头架了副暗红色的近视镜,用唇红齿白来形容他一点都不为过;一身剪裁得的黑色西装衬得他成熟内敛,里面搭配一件白色衬衫,领带上绣了一只栖息枝头的仙鹤,最难得的是胸前的西装口袋里叠了方蓝色的帕子,只露出微微一个小角。
      端的是张无比出众而熟悉的脸。
      新老师身后的黑板上有两个大字,一板一眼,笔底龙蛇飞舞:黎离。应当是她睡着的时候,新老师做自我介绍写的。
      纳尼?初月觉得自己要哭出来了:东北同胞口中的黎离老师、淑媛口中的李老师,原来都是她误以为是小学弟的大长腿路人!他便是新来的台词课老师!
      什么妮妮李李黎离,口音害死人啊!推广普通话很有必要啊!
      这边初月正兀自懊丧不已,黎离老师捧着书本不动声色的看她一眼,指下轻按控制器,PPT翻过一页,他看着答案轻描淡写道:“很好王同学,这道题是错误的,打叉,请坐下吧。”不忘叮嘱其他学生,“做错的同学标记一下,免得下次还做错。”
      初月红着张老脸坐回椅子上,连头也没脸抬了。啊……原来是一道判断题,她竟然做成选择题了,便等同于扯着嗓子告诉老师她没听课。又想到昨天胡言乱语说的想要舔他的话,初月颓唐的趴在桌子上,脸上的红意腾腾腾蔓延到耳朵边。
      做了这么多年的学渣,她这还是头一次在课堂上脸红。
      一堂课四十五分钟很快过去,临近下课时,新老师黎离从讲台上下来,自第一排开始挨个收课堂作业。打考上大学伊始,初月就很少写课堂作业,往往涉及到学分时她才会动手抄一份。这堂课她是睡过去的,压根不知道有什么作业,趁着新老师还没收到后排,她忙借旁边同学的作业抄了。
      因为是开学第一天,课比平时要少,上完黎离的课就可以回去了。
      回宿舍的路上,纱梦同淑媛不停夸黎离有多帅,多么的有气质,教书也好。就连身旁偶尔路过的同学也在谈论黎离,说上他的课有意思,哪怕不听课,只盯着他的脸看也能看四十五分钟。
      初月在阳光下抓了抓头发:黎离上课真的有意思吗,她怎么没感觉到呢?

      今天是黎离教师生涯的第三百二十天,差三十六天满一年。他单手捧着一摞作业往办公室走,一路上碰到几十个打招呼的女同学,他都一一点头微笑示意。
      有个穿无袖连衣裙的女孩子跟了他一路,看他快要进办公室了,一路小跑从旁边冲到他身旁,好像被石子绊了一下,径直往他身上跌去。黎离十分无奈的扶住她,手里的作业本滑出去两本。
      穿无袖连衣裙的女孩子慌忙道歉,“黎老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唇角却有一抹得逞的微笑。
      黎离松开搀扶她的手,扶一扶下滑的眼镜,略微有些无奈。现在的小女生,胆子越来越大了。
      他弯腰去捡掉落在地的作业本,问穿无袖连衣裙的女生,“你是表演系的学生吧?”
      清风吹开摊在地上的作业本,现出字符空落里几行蚯蚓爬般歪歪扭扭的字,黎离惊着了,捡作业本的手一顿:这是哪个男生写的字,怎么这么丑,简直是幼稚园小班学生的水平。
      女生欢喜道:“没错老师,我是表演系三年二班的嘉怡,你可要记住我的名字哦。”
      黎离“嗯”了一声,提点她道:“演技还有待提高,这次表现的刻意了,日后得多多努力才行。”
      穿无袖连衣裙的女生听出他话里揶揄的意思,尴尬的低下头,忙提着裙子跑开了。
      作业本扉页上的三个蝇头小楷在阳光下闪烁发亮:王初月。黎离捡起作业本快速的离开了——如果他没记错,方才在课上睡觉的女生就叫王初月。她写自己的名字倒很好看。
      夜晚很快来临,一闪一闪的星星挂在天幕,像不知疲倦的眼。宿舍里唯一的恩爱狗纱梦坐在镜子前涂唇彩,突发奇想问初月:“阿月你今年都大三了,这是留校的最后一年,你不打算把握住最后的时光,发展一段校园恋情么?”
      淑媛接话道:“是呀,你的初恋到现在都没送出去,白瞎了一张如花似玉的脸了。”
      彼时初月正趴在床上摆弄手机,听到她俩一前一后的劝慰话,一个没拿稳,手机啪嗒掉在脸上了。诚然,如淑媛所说,她从小到大没谈过一次恋爱,旁人再不济也有个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什么的,就她孤零零一个人长大。
      她出生的年份特殊,上头邻居家的哥哥们都比她年长,最小的一个也长她五岁,自然是从小就不爱同她一起玩;下头邻居家的弟弟们又比她晚出生好几年,她都开始上中学了弟弟们才开始叼着奶瓶学走路。
      她打小就对男生抱着一种可有可无的心态,只跟女孩子玩得来,这间接导致了长到现在这个年纪,都没有男生跟她表白……而她也的确没遇到过真心爱慕的男生。
      纱梦换了鞋子打算出门,又同她道:“旁人毕业后都会有美好的大学回忆,而你呢,一回想全都是逃课迟到的荒唐事,害不害羞,丢不丢人啊。”
      初月把手机从脸上拿开,揉了揉疼痛的右半边脸,油盐不进道:“我现在是一个老女人,老女人是不配谈恋爱的,就让我专心致志的吃狗粮吧。”还叫了两声,“汪汪。”
      住在上铺的淑媛苦恼而又好笑的扶额,差点忘了她自己也是一条单身狗。
      第二天的课排的满满的,要从早上一直上到下午。除却新来的帅气台词老师的课,还有美女老师教的形体课、一个上了年纪的脾气古怪的老阿公教的声乐课。
      由于刚开学,照例要先进行理论学习,等掌握了一定的基础,各科老师才会领着她们去实训基地进行实地训练。
      上午的课初月听了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一用来睡觉了,余下的最后三分之一,她捧了本新上市的漫画书看的津津有味。
      下午是新来的叫黎离的台词老师的课,初月这次长了教训,决定不在他的课上随便睡觉了,起码最近几天不睡。等过些日子台词老师跟他们班的同学熟络了,再上课的时候应该不会像昨天那样严肃,不会再喊人起来回答问题。那时她便可以睡得天昏地暗。
      为了防止下午犯困,她特意跑回宿舍睡了一觉。纱梦和她的一米九五男朋友一起吃饭去了,淑媛请了假跟她同市的小姐妹一起去买东西,她怕没人喊她起床,特意定了三个闹钟,每隔五分钟响一次。
      西斜日光照在脸上,初月揉着眼睛爬起来,摸过枕头边的手机看了一眼,登时有种想哭的感觉——妈哒,已经上课半个小时了。
      紧赶慢赶跑到上课的教室,她在窗边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如果她现在进去了,那么黎离老师就会算她迟到,扣0.5个学分;如果她现在不进去,黎离老师会算她旷课,扣0.8个学分。
      初月掰着指头算了一下,0.5和0.8之间只差0.3,四舍五入舍去,等于没扣。得了,干脆不进去好了。
      黎离老师清幽深沉的声音透过窗子飘进她的耳朵里:“除却演员说出来的、观众能够领悟到的明确台词外,还有一种台词观众领悟不到,这就是‘潜台词’。潜台词含有丰富的……抱歉,暂停一下。”
      好听的声音戛然而止,初月叹了一下黎老师的一把好嗓子,正打算转身回宿舍,紧紧关上的教室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紧跟着一句男声清晰的传进她的耳中,“王同学,这节课还有五分钟结束,你是打算在外面再站五分钟,一直站到下课?”不愠不火的眸子从镜片后射向她,顿了顿,又道:“还是说你觉得顶着大日头听课比坐在教室里吹着空调听课收获更多?”
      迟到被抓个正着,且她还有潜逃翘课的嫌疑。初月不清楚黎老师是怎么发现她在窗外的,搁在以前,哪怕她回教室取个东西再离开,任课的老师也不会说什么,更别提打开门叫住她了。
      初月讪笑着去搓衣角,垂眼温顺道:“老师讲的课太好听了,引经据典引人入胜,一时听的兴起忘了推门进去。”她逆着日光迈着小碎步往教室挪:“我这就进去。”黎离杵在门边看她,西装的袖口处的方帕换成白色的,初月讨好道:“老师你也快进教室吧,外边日头大,别再把您娇嫩的肌肤晒黑了,快进来快进来。”
      同班三年,班里的学生大抵都知道初月是个什么性子,刚开学那会儿大家还会抬眼看看她,再饶有兴致的听她和任课老师扯皮,听了这么些年,他们早没了兴趣。
      看见她迟到就像看见空气一样,有时候空气中的pm2.5还会超标呢,初月倒好,一年到头没一天不迟到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新老师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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