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二病也要当明星》鹿谣

3、再一次交锋

　　关上铜绿色的前门，黎离不显山不露水的瞄一眼坐到座位上的王初月，回到讲台边继续讲课。如传闻所说，来南艺之前他的确在中央大学教书，中央大学是培养国家尖端人才的场所，那里的学生一个比一个刻苦好学，几乎没有迟到早退的。
　　王初月是他碰到的第一个上课迟到、课堂睡觉、课后胡闹的学生。当然，现在才刚开学，他不能随便把一个学生列为差生，再观察几天看看吧。
　　昨天收上去的作业已经批改出来了，离下课还有两分钟左右，黎离让学习委员把作业纷发下去。
　　初月领到作业本后有些迷糊，她张望了一番，左边的同学得了个“C”，她伸头朝右边同学的作业本看，是个“D”。初月望着自己作业本上的一个“O”字陷入了沉思。
　　这个“O”字是什么意思呢？她试着分析：“这个O字画的很圆，一笔写就没有停顿，是不是OK的意思呢……”右手边的同学给了她迎头一击：“那个，初月啊，我觉得有可能是over的意思……”
　　“啊……”初月呆了。
　　学习委员又递给她一本习字帖，初月以为人人都有，但抬眼看了一圈，似乎只有她一个人有习字帖。她不解的问右手边的同学，“哎怎么你们都没有习字帖的，老师没发给你们吗？”右手边的同学摊一摊手，示意他也不知道。
　　初月迷茫了片刻，不解这本习字帖是打哪儿来的，她懵了一会儿后干脆站起来，向讲台上的黎离道：“老师，你多发了我一本字帖，我看别人都没有，是不是你发错了啊。”说着就要走上去还给他。
　　“不是多发的。”讲台上的黎离遥遥望向她，好看的下巴绷得紧紧的，不苟言笑道：“是我特意从沈老师那里要给你的。没事的时候多练练字，免得将来出了名，除了签自己的名字以外，写的别的字都不能入眼。”不是拿她玩笑的揶揄语气，十分正经劳心。
　　前排的方纱梦同学笑得趴倒在桌子上，眼泪都快挤出来了，“哈哈哈哈哈哈淑媛你听，帅老师也嫌阿月的字丑，我一直都想买一本字帖给她练练字，帅老师了了我多年的心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噗……初月停下脚步，脸又开始发红了。
　　她写字丑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还是头一次被人拿到明面上来说，怎么能不尴尬。手里头的习字帖似有千斤重，她把字帖卷成筒状，默默地、安静的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黎离看一眼笑得停不下来的方纱梦，又看一眼黯然神伤的初月，思量片刻，正色道：“大千世界有众生百端，众人笔下各有千秋，字写得丑不是一件丢人的事，写得好看也并不值得骄傲。”
　　“嗝——”纱梦听出来黎离在给初月台阶下，忙止住了放肆的笑声。
　　下课铃声响起，黎离收拾好讲桌上的讲义，又抛出一个爆炸性的消息：“这两周都上理论课，从下下周开始，我们要准备上实践课。所有同学准备好一段自创的对话台词，感情色彩最好浓烈一些，情绪要饱满张扬。实践课的第一堂课，每位同学都要过来跟我面对面的对台词。”
　　“哗……”原本就不怎么安静的教室里更加热闹了，女同学的欢呼声盖过了男同学的苦恼哀叹声。对女同学而言，能跟新来的不苟言笑的帅哥老师面对面交流，是一件幸福到没有边界的事，她们接下来的两个礼拜都会活在期盼中；而男生苦恼于又要编作文一样的对话了。
　　淑媛举手问了个问题：“你好黎老师，你说的台词是不限类型的么？譬如科幻类、现实主义类、魔幻主义类。”
　　黎离提着讲义袋往外走，“不限类型。”
　　众多花痴少女目送背影洒脱的黎离离去，叽叽喳喳开始议论要写什么样的对话台词。而初月，紧握着黎离给她的已经被卷成大饼的习字帖，眉头皱成了一个明显的井字：今天的晚饭吃什么好呢？一低头瞥见大饼一样的习字帖，眉心一动。饼？不如今天就吃卷饼吧，她得让做卷饼的师傅多放点辣子。
　　回到宿舍，照旧洗洗睡下，像条废掉的咸鱼。黎离给初月的字帖已经被她锁进了柜子里头。废柴只可能是废柴，她有一千种做废柴的理由，却找不出一个奋发向上的借口。
　　今儿个纱梦没再继续夸黎离，反而格外严肃认真的分析道：“黎老师帅是帅，但是缺少幽默感，像个老干部一样一板一眼的，他适合找一个律师做女朋友。”
　　初月连忙把脑袋从纱帘子里伸出来，一连点了十来个头，“嗯”了七八声，以此来表达她对纱梦这句话的赞同。
　　没错，老干部，就是这个词。她虽然只上了黎离两堂课，跟他打过三次交道，却由衷觉得他就是个不近人情的老学究、老干部。
　　她可以断言，黎离是她大学生涯中遇见的最严厉的老师，你说他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养成了退休老干部的气质呢？
　　礼拜三礼拜四礼拜五，连着三天，初月没迟到没旷课。虽然在其他老师的课上偶尔还睡个觉，但黎离的课她一直睁着眼睛在听。虽说真正听进去的只有寥寥几句，但比起她之前一上课就睡觉的时候要好很多。没办法啊，她怕得罪老干部，怕他再给她一本字帖或一个画的圆溜溜的“O”字。
　　黎离开始用孺子可教也的眼神看她。
　　礼拜六礼拜天，初月疯狂玩了两夜游戏，把游戏里的仇敌追杀的都不敢上线了。新的礼拜一的晨光照到她脸上，淑媛和纱梦换了四个闹钟都没把她闹醒，对视一眼，她俩干脆放弃了。
　　好吧，故态复萌，初月就是个废柴，她又开始迟到旷课了。女同学们忙着写对话台词的功夫，她在游戏里扛着大刀四处砍人。眼看离实践课的日子越来越近，旁人激动的不要不要的，初月困得不要不要的。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黎离穿过喧闹的教学区，推开教师办公室的门，再快速的关上，隔绝了门外一声接一声的“老师好”。
　　他摘下鼻梁上的近视镜，翻开课堂出勤表，准备一一把今天的课堂出勤率打进电脑里。看到王初月的名字时，黎离的眉毛动了动。这是她第几次旷课了？总是旷课怎么能学的到知识。
　　出勤表后附有每位同学的联系方式，他找到王初月的名字，拨通了她的电话。
　　嘟嘟几声响动后，初月蔫吧吧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过来，“么西么西，请问是谁。”
　　“喂，王初月同学，我是黎老师。”他翻了翻手边的纸张，“本学期你统共有三次旷课的机会，我刚刚看了下出勤表，三次机会已经被你用完了。明天上午第三、四两节课是台词课，你考虑一下要不要过来，不过来的话，我会直接把你的名单划入挂科名单里。”
　　听筒那头的初月正在游戏里厮杀不止，为了方便接电话，她只能用单手操控键盘。猪队友又卖了一拨人头，初月有些生气，语气不由得抬高了几段：“杀他啊，杀啊！你是不是傻的，我都说了这个时候要放大招！”
　　黎离以为自己幻听了：“喂？王同学？”
　　初月这才想到自己还在打电话，平复了一下情绪，敷衍道：“啊，老师我知道了，明天我会过去上课的，是一、二节课是吧？”
　　“不是，是三、四两节课。”
　　“好好好我知道了。”
　　“啪嗒”。初月把电话挂了。信号消失之前，黎离听见听筒那头传来她狂妄的笑声，“哈哈哈靠我一个人也能反杀……我就是这么——”后头的他没听清。但想来应该也是句狂妄自大的话。
　　坐在黎离对面的女老师躲在一盆含羞草后头，拿看美味大餐的眼神偷偷看黎离。啊，她运气真好，竟然和黎离分到了一个办公室，不知道祖上怎么积的德。
　　现在的小女生可能不知道黎离是谁，十年前，黎离可是在全国造成了一场大轰动——十七岁以满分考进中央大学。进中央大学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还是以满分考进去的，那几年有孩子要高考的都不拜文曲星了，家家户户贴一张黎离的照片，让孩子起床睡觉都拜一拜，沾沾他的福气。
　　然这还不是最最难得的，最最难得的是黎离不像一般的学霸一样姿色平平，凭他的样貌，进娱乐圈完全可以混的风生水起。可黎离为人低调，拒绝了星探伸去的橄榄枝，踏踏实实读完大学，只在有兴趣的时候接拍几个公益短片。
　　但凡黎离参与拍摄的公益短片，其点击率比正式的商业片还要高，可见他姿容有多出众，为人有多正派。这几年黎离把重心放到教育事业上，还有不少经纪公司挤破脑袋想把他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