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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原来叫栖梧 ...


  •   “哎哟……哎哟……”

      聚合楼的二楼,有个男子在嗷嗷叫唤。
      声音挺大,楼里的人,一下子被他的叫声吸引了注意力。

      位置靠窗,所以楼外的人也能看见,还认出了他。
      “哟,这不是那李老四么,怎的了,‘嗷嗷’的?”似是他的狐朋狗友调侃道。
      “闭嘴!”李老四赶紧让楼下的人住口,省得传开了丢人。

      华予单腿踩着凳子,一只手拽着李老四的耳朵,“还敢叫板?”

      李老四双腿跪在地上,脑袋使劲往华予的方向伸,生怕自己耳朵被拽了下来。
      “不敢了不敢了。姑奶奶您快松手,小的再也不敢了。”

      “这可真稀奇,我得上楼看看去!”
      外面的热闹看不太清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纷纷进了聚合楼买了茶水,坐着看戏。

      华予拽着李老四的耳朵,给他拖到另一个姑娘面前,“给姑娘道歉。”
      李老四自是不愿意,扯着嗓子喊:“姑奶奶您轻点,疼,疼!”
      华予怒斥:“疼你就老实点,别脏了我的手!”

      李老四跪在曼儿面前,“姑娘您高抬贵手,我再也不调戏你了。”
      曼儿心高,自是不想原谅他,也不看他。

      华予松开手,对他的小厮说,“行了,赶紧给你们家主子送回去,再让我看见,撕了他耳朵!”
      一众小厮赶紧扶起自己家主子,搀着他下了楼。
      大伙看李老四跑了,觉得戏还没看够,好一会才散去。

      华予在楼上靠着护栏,看着李老四的马车走远,哼了一声,“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还敢惹我。”
      嫌刚刚捏过李老四耳朵的手脏,赶紧拍了拍,接过夕儿递来的丝帕,擦了又擦。

      夕儿在一边好心提醒:“小姐,会不会给闹大了啊?”

      华予啥时候怕过,为了不让夕儿担心,解释说:“我今天出门,可是给嫂子报备了,专程出来收拾他的。本来转了一圈没见着他,想来上回的事也就算了。谁成想,吃个饭他还打起曼儿的主意来了。”
      走到曼儿面前,拉着曼儿的手,细心搓揉,“吓着了吧,别怕他,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你们。”

      曼儿抬起红了的眼,泪眼婆娑,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很是讨人喜欢。
      咬着嘴,还是不说话。

      华予低头歪着脑袋哄她:“要是还不解气,我就再去收拾他一顿!”

      曼儿这才摇摇头,说自己没事,刚才只是吓着了。千万别因自己惊扰了小姐午食。

      华予站直身体,“我倒也不饿。”
      这一闹,也着实是吃不下。烟雨楼是去不得了,干点啥好呢。
      脑袋瓜里不少鬼点子,“不吃也浪费,让老板包起来,我要去个地方。”

      下楼。

      华予把钱袋子递给昆叔,“昆叔,还按原来的办。”
      “好嘞。”
      “路过鲁老板那再备点被褥,天冷,小的那几个估计是受不了。”
      “小姐放心。”
      “还有蜡烛!”
      “老朽心里都想着,小姐安心。”

      昆叔载着华予,到了城郊的学堂。

      华予没进去。

      同是没了爹娘的孩子,自己幸得家主捡回,有婆婆教导,哥哥嫂子疼爱,所以看不得那帮孩子现在的模样。

      说是学堂,也只不过是死去的爹娘留给婉音的院子。
      起初还有点储备,可孩子越来越多,慢慢也开始支撑不住。
      好几个豪绅想霸占她的院子和田地,婉音没少吃苦。

      县老爷为了面子好看,保下了婉音的家产,改为学堂。

      起初还号召豪绅们捐款,说教育孩子是做天大的善事。
      可那帮人一听要花钱,个个都哭穷,不是姨娘没新衣服了就是一帮佣人要发月钱。
      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婉音倒是乐观,只求孩子们有个归处,私产变公也不计较了,“索性是县老爷张罗起来办的学堂,也没人再敢来惹是生非。没有银子自己挣,有手有脚,总归是饿不死。”

      周围的大婶们有空就教孩子们种地织布制衣。
      男人们也时不时维修漏雨的屋顶。
      谁家有不要的被褥了,扔了自是可惜,都送来给孩子们铺上。

      偶尔会有没有子嗣的夫妇,看上特别投缘的孩子,会向婉音表示想要带走孩子养育。
      若是正经人家,且孩子也愿意,便去县老爷那里登记备案。
      至今倒是没听说有虐待孩子的夫妇,想必婉音对父母的考察是相当严格的。

      困难是困难,但也熬了过来。

      婉音从不收银子,她说收银子就不能给孩子们做榜样。
      需要用银子,白天就拿田里收的东西换,捡捡柴火,晚上就带着大点的孩子给别人做做针线活。
      总是能换来点,实在不够,就和孩子们一起忍着。

      昆叔把包好的吃食,还有车里的储备,路上买好的笔墨纸砚书本,来来回回搬了好几次,才搬完。
      怕吵着正在朗诵文章的孩子们,动作特别轻。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孩子们朗读的声音随着华予的离开逐渐变小。

      县老爷贪得无厌,也算做了点好事。
      若不是他出面,那些个王八羔子,早给这霍霍了。
      只是这世道,为何总有如此之多的孩子,没了父母。

      华予靠着车窗,想起婉音以前对她说的话,“要是实在想帮我,可以来教孩子们念书,学什么都行,孩子们也愿意学。”
      坐直身子,左手做个拳头状,轻轻落在右手手心,“对了,就这么干!”

      一旁的夕儿,曼儿不知小姐又想出啥鬼点子。
      面面相觑,只得互相微笑,没敢多问。

      马车经过城里的时候,听见外面议论纷纷,倒是挺热闹。
      “李老四在聚合楼被个姑娘揪着耳朵下了跪。脸往哪搁?!”
      “话又说回来,就李老四那臭德行,挨收拾也不奇怪,是他活该。”
      “谁家姑娘如此大胆,大白天给李老四吃瘪?”
      “从前怎么不知道这城里还有这等奇女子,难不成是城外的?”

      华予在想事情,并没太把心思放在外面在吵闹些什么上。
      曼儿和夕儿看华予不为所动,笑嘻嘻地唤回华予的思绪,“小姐,这下您可出名了,街上的人都议论您呢。”
      “由他们去吧。”

      两个侍女看主子陷入深思,纷纷把食指往嘴前一竖,憋着笑声,笑嘻嘻地合上了车帘。
      这李老爷,约莫着也咽不下这口气吧。

      李府。

      “你给我跪下!”

      李老四闻声慢悠悠地跪下,一脸不服气。

      儿子不服管教,李达全苦口婆心道:“你都二十了!我整日操心为你找先生,你不好好学,日日惹事生非,还好意思报复个姑娘!
      若不是你无礼在先,人家能揪你耳朵?
      要我说你就是活该!
      别的事我都能忍你,你这不用心读书就会招惹小姑娘的毛病,我定是不能轻饶你!”

      “爹你就能忍外人如此欺负我们李府?传出去不怕人笑话?”
      “欺负李府?欺负的是你!这满城的人谁敢笑话我?!你就是我最大的笑话!!!”
      “那你多给些银两,总有先生愿意教我,实在不成,给他们绑来!”
      “你当那些文人那么好糊弄啊!你脑子里都是什么东西啊!能不能跟哥哥姐姐一般学点好。”

      老爹这边说不通,李老四只得瞅瞅他娘。

      姚凤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别看我,又不是我惯得你一身臭毛病。”她放下杯子,用手帕擦擦嘴,“你要想不丢脸,就娶了那姑娘。传出去也无非你是为了讨媳妇不惜纵目睽睽之下给姑娘下跪求亲,也算条汉子。”

      李老四连忙摇头,“那不成,就是个丫鬟,不成不成!”

      李老爷抓起姚凤刚喝的茶杯就朝儿子扔过去。
      李老四躲得快,没砸到脑袋,湿了衣袖。

      李达全:“知道不成你还招惹人家!你还敢躲!你娘都能入口,还能烫死你不成!”
      李老四抱怨:“不烫砸到不也疼么。”

      李达全指着儿子,“你还顶嘴!”
      气得手指发抖,往椅子上一摊,直喘粗气。

      姚凤对着自家老爷道:“我倒觉得收拾他的那个挺不错,不如咱上门提亲,给他娶回来当媳妇儿?”

      “娘,不成不成!那个更不成!”李老四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拒绝得相当干脆。虽说那个长的比那丫鬟好看,可自己实在招架不住啊。

      管家进来,弯着腰恭敬地对李老爷说,“老爷,夫人,老祖宗让四少爷请安。”
      老太太遣人来救宝贝孙儿了。
      李老四赶紧站起来,“爹,娘,我先去给奶奶请安了。”
      脚底抹油似的,一溜烟跑了。

      李老爷冲着媳妇发火,“你看看你这儿子!”

      姚凤一听,这可就要说道说道了。
      往桌子一拍,“嘿,合着是我惯孩子了?”

      “你那堆小妾生的塞给我养,哪个我养废了?我就这么一个己出的,你老娘说我养着三个孩子累,就给我抱走了。有你们家这么干的吗?妻生的不让养,妾生的让妻养,让我给孩子们抬身家呢?!
      不说这个,好在那三个也不孬。
      你看看你这个当爹的像样吗!儿子被你老娘百般娇惯,养废了你又来放马后炮!
      你倒是孝顺了,儿子是完了!”

      姚凤站起来,叉着腰伸手指着自己老爷鼻子,提高声调,“我告诉你,李达全,我明天就去打听那姑娘是啥来头,定给她娶回来收拾你儿子。”
      也是气急了,举手投足间,头上的首饰都晃得打结了。

      被媳妇指着鼻子骂,李达全倒是没生气,“咋滴,收拾的不是你儿子啊?”

      姚凤被他一问,又气又好笑。
      骂也骂完了,放下叉着腰的手,站直身体,扶了扶头上的步摇。
      “我不怕,我不心疼,摆正摆正总比接着这么养废了好!全城都找不到愿意教他的先生,你就由着你老娘这么惯他吧!”

      说完就自个回了屋,留下李达全在堂屋唉声叹气。
      他想了好一会,突然就像开窍一般,提着下摆跨出门槛就去追姚凤,边跑边喊:“媳妇,媳妇等等我!”

      媳妇儿说的对,儿子不能养废了!得给儿子计划计划!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原来叫栖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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