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书后小夫郎他直了》笑三金

60、第 60 章

　　第二年，春意阑珊，陈念生了个男孩，叫吴木心，是季怀安取的名字。

　　当初吴桥为此事找到自己，季怀安很久不为某件事发愁好些天了，他觉得起名是人生中的第一件大事，名字是会伴随着从生到死的。

　　他把千字文抄了好几遍，又查阅了好多书册，捣腾了好几天，最后写了二十多个名字，才交给吴桥。

　　吴木心抓周时，季怀安也在场，小孩憨态可掬，蹒跚学步朝毛笔爬去，陈念笑得合不拢嘴，吴桥给他塞了个红包，“季夫子，木心以后要麻烦你了。”

　　季怀安欲推辞，让他们等吴木心适龄送来就行。

　　吴荷对侄子爱不释手，边逗他咯咯笑，边说道：“夫子，不多，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

　　“木心笑起来真像陈姑娘，特别是眉眼。”季怀安浅笑感慨道，抬手轻碰吴木心胖乎脸颊，不敢用力，牙还没长齐就朝他咧嘴笑。

　　当抓周结束，吴桥抱着儿子说话，初为人父的喜悦浸透在柔声中，平日能抡起两个铁锤的胳膊撑起了一小片天。

　　突然吴荷走近他的身旁，问道：“夫子，孟先生最近还好吗？”

　　季怀安微怔，似乎很久没有喊过这个名字了，浅笑道：“孟珏考中了状元，自是风光无限。”

　　“季夫子，可还未娶妻？”吴荷话锋一转，她也快成婚了，是由媒婆介绍认识的，在此之前两人从未见过面，谈不上是哥嫂的神仙爱情，却也不是仇人，平淡过日子还凑合得去。

　　季怀安摇摇头。

　　吴荷追问道：“那可有心悦之人？”

　　季怀安笑道：“吴姑娘莫非要给我说媒？”

　　吴荷试探道：“我表妹略懂点诗书，想来和你有很多话说，夫子若是有空见见？”

　　季怀安细算着自己年龄，今年约莫是二十四岁了，似乎也还没到催婚的年纪，在现代他还算是个“有为青年”，他现在的精力都放在学生身上了，还是不要耽误别的姑娘，笑道：“多谢吴姑娘的一番好意了，我还没有成家的打算。”

　　“季夫子，我希望你过得好一点。”吴荷说完欲言又止，后半句“我想孟先生也是这样想的，”迟迟未说出口。

　　正值春耕，人手不够，季怀安也加入了插秧大队。

　　在太阳照拂下，不断地弯腰又挺直，半个时辰过后，季怀安额前流淌过汗珠，染湿了鬓角，他抬起衣袖随意擦拂着，将这排秧苗插完后，往田垄上蹒跚走去。

　　暖意的春风轻掀过面颊，卷来凉意，季怀安坐在田垄上，望着一片绿中带黄的水稻，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风都是甜的。

　　心中有个念头就能支撑着往前走很远很远，田中的稻苗随风摇曳，季怀安想着春耕秋收，那冬天靠着什么来前行度日。

　　何俊良从远处蹦跳而来，分明没摔着没磕着，全身上下都沾满了泥，就连脸上也是干泥湿泥相互掺和，活脱脱就像泥猴般，他将衣摆往上兜起，里面似乎放了沉甸甸东西，往下沉出轮廓。

　　“夫子，这些鸭蛋送你。”少年怀中的青绿鸭蛋已经揩过泥，露出漂亮的色泽，他将怀中的四颗鸭蛋小心放在田垄上，让自己带回去。

　　季怀安望着还在轻轻摇晃的鸭蛋，笑道：“这是你摸来的，我可无功不受禄啊。”

　　“哎呀，俺爹说了，你今日插的是俺家的秧苗，怎么会无功不受禄，再说了平日夫子对我们也照顾有加。”少年少来得正经，用着最俏皮的语调说着。

　　说罢，何俊良就跑了去，在泥田里健步如飞，这速度就连他爹也担忧地说道：“慢点走，别把秧苗踩坏了。”

　　尽管大家都知道少年从未踩坏过一株稻苗，却还是防生于无。

　　季怀安铁定是追不上了，见着他将秧苗全栽种了下去，又用锄头在周围翻了翻，疏松泥土让空气透进去。

　　这会儿，太阳最烈最毒，他捧起水壶，仰头喝了口，清澈甘甜的水滑过干燥唇齿间，平淡种田日子真不错，要是孟珏在身边就好了。

　　今年县试府试旗开得胜，季怀安的名声早在下梅县里的各个村落传来，越来越多大人把孩子送到他这来求学，雨花村逐渐热闹起来。

　　季怀安想着，等后年乡试就找村长把私塾扩建一点，把大屋和偏房打通，采光也会好很多，屋子后面有那块平地可以圈来做画室，那儿还可以建个教室，用来区分学生进度......

　　耳畔传来的声音将他思绪拉回，一双黑咕噜水润的眼睛紧盯着自己，手指着课本说道：“夫子，这里我有点不解。”

　　“我看看，”季怀安温声道，耐心细致地给学生讲解着。

　　今日最后一节是声乐课，季怀安早不满足书本上的内容，琢磨着复刻出现代歌曲。一气后，才凭着感觉扒出《虫儿飞》的谱子。

　　那时刚大学毕业，支教的孩子大多是留守儿童，一到晚上，就能看到微弱光亮的萤火虫簇拥在草丛里，很是漂亮，季怀安教他们的第一首歌就是《虫儿飞》。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笛声悠扬婉转，孩子们轻轻吟唱，难以言喻的情绪如同吸足水的海绵在心里膨胀开来。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乡试结束了，季怀安这半年来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废寝忘食地钻研着题目，也算是有了好消息。

　　“捷报贵府公子陈初一高中宁安乡试第四十三名。京报连登黄甲。”

　　“捷报贵府公子林知予高中宁安乡试第六十七名。京报连登黄甲。”

　　“捷报贵府公子霍天高中宁安乡试第七十八名。京报连登黄甲。”

　　雨花村一年内出了三个举人，个个皆十六七岁，顿时吸引了宁安各地的注意，唐县令终于把目光放在了这位年轻夫子身上。

　　当晚，村长就把季怀安喊道到家中，唐大人也在，“季夫子，你当初说扩建私塾的事。这儿还是有点偏，要不要考虑和县里蔡夫子共事？”

　　唐县令又说了很多，还将村里学生上学伙食都安置好了，季怀安没有意见，还想着找个时间登门拜访新同事。

　　尽管蔡言并不待见他，可读书人难免心高气傲，想着共事段时间就好了。

　　连着几夜无梦，季怀安眼下的黑眼圈褪淡，茶余饭后寻思着还未见过这大好河山，便想趁着暑假游玩一番，他持笔在地图上画画，最后敲定了几处，待困意来袭时，放下笔墨朝温床走去。

　　日子真是越过越好，季怀安沾床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