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剑对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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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止一次想过，那一年泛江而过的渔船不曾游荡到死亡的尽头，而我，从来没有上过峨嵋，没有留给那人一方锦帕，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会不一样。当然，这个世界上，如果从来都不存在。我依然拿着倚天，站在金顶迷惘的云海背后，江湖，其实从来都不曾慈悲过吧……
有些可笑，他走的时候，我并没有那么痛心。甚至可以说是不痛。后来，宋青书站在我身后，他说，一个没有心的人不会痛。那一瞬间，我有些恍惚。但是只是一瞬间，可就是这一瞬间，所有的一切就都变了。
舍身崖的云，带着峨嵋秀丽的香味，一层一层包裹我下落的身子。这种感觉很微妙。我听见风的声音从耳畔呼啸而过。我甚至以为下一刻我会被某一片云接住，然后随着峨嵋千年不曾停过的大风飞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宋青书的声音比风要小一些，可我依旧听得很清楚，他在说，得不到，就毁灭了也好。我听见他嚣张痛苦的笑，穿梭在云海间，一深一浅，断断续续。他喊着我的名字，佛光里，有一声轻叹：芷若。
我想起了那一年，我披了嫁衣，光明顶的阳光从云雾间洒落下来。如血的红色盖头遮了我的脸。而我低眉一瞬，就看见一双手，有着暖透人心的温度捉了我的手。而后，我们沿着红色地毯一步步的走……后来，我又披着这红色的嫁衣，换了金顶沉重的殿堂。站在我身边的人，浑浊的眼里全然都是沉沦的欲望……
舍身崖的风，撕裂了我全部的回忆。我知道，就快死了，其实这样也好，这样，就不会心痛了，就不会再想到他。
倚天剑，剑长三尺，剑锋双刃。持剑的手，染着通红豆蔻。
“你一个人？”
“我一个人。”
“你饮酒？”
“我饮酒。”
“你是一个杀手？”
“不，我只是，以命换命……”
“你的酒壶空了，不如，我请你喝酒。”
“欠人的酒，一样要还，说吧，你想我做什么？”
“杀一个。”
“杀谁？”
“西门吹雪！”
倚天剑落地，西风卷来狂沙。我抬头却只见一个背影，在飞沙中越走越远。他的背上有一把剑，可我看不清楚。不过，他和我一样，肯定都是剑客，我从他的身影上，能看到一个剑客该有的孤独寂寞和悲伤。
西门吹雪，这个名字，我听过很多遍，几乎每天，在这酒肆喝酒的人都会谈起。据说，他住在万梅山庄。酒肆老板娘说，翻过前面那座山，就会看见另外一座山。山的背后也许是大海，也许还是山，不过，万梅山庄的路要一直往北走。
中秋，月圆。我喝了一种酒，是一个塞外的刀客留下来的，他是个路人，用一坛酒找老板娘换了三两银子，就继续上路了。我是第一个闻到酒香的人。所以，我用三两银子买了这坛酒。果然是好酒，浓烈醇厚，撕扯着我的舌尖，喉咙，然后把一种钝痛送到我心底。
半坛，半坛就醉了。我留下十两银子：“老板娘，这酒我存在这里了，我要到山那边，等回来的时候，我再喝。”
而后我没有说话，不过离开前，我又说了一句，我说，老板娘，如果一年时间我都没回来喝酒，你就用这半坛子酒换一个叫张无忌的人的命。
果然，翻过那座山，是另外一座山。直到我攀上山顶，才知道，这山的外面即不是山，也不是海，是一片荒漠。黄沙万里，没有行人。
我认识地上偶尔出现的植物，叫做骆驼刺。沙漠里，他们生存得倔强而绝望。
我遇见了一个人，一个白衫的人。他的发际边，有霜。
我和他在沙漠中坐了一个晚上，看着雪花飘落。
我问他，知道万梅山庄么？
然后他望着很远的北方，你沿着北方一直走，会看到的。
北方？
常年都飞着雪的地方，这样，梅花才不会凋零。
天亮了，我提剑而行，他和我走了相反的方向。晨风吹起他发际边的霜，我恍惚觉得，那是钝痛的思念凝结而成的银丝，在那张年轻的面容上割出岁月的痕迹。
嗳！你叫什么名字？
花满楼！
后来，他消失在黄沙中。朝阳很快又变成了夕阳，夕阳变成月光，月光变成朝阳……而我遇见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一身的白衫，拿着一把剑。我曾经见过这把剑，在酒肆中，它出现在一个人的背上，寂寞，萧条，孤独……我清楚的记得这样的感觉。一个人的背影和一把剑……一把剑和一个男人的背影。
我认识你。
我也认识你。
你是谁？
你又是谁？
西风，狂沙，夕阳……我拔了剑，用指尖感受剑刃的温度，寒冷刺骨。
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别告诉，你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可我要说的，就是我不知道自己是谁。
残阳似血。这个词我常听人说起，沙漠中的残阳，就像猩红的鲜血，半边天空诡异残忍。我喜欢这样的颜色，很像倚天下的亡魂。
他又说话了，他说：你的剑，是把好剑。
我回头看他，你的剑可不是好剑。
有什么关系，我依旧能达到目的。
我寻了干枯的骆驼刺，在砂岩背风的地方升起火，沙漠的夜晚很冷。我和他坐下，面对面。我们都抱着自己的剑。
你有什么目的？
不知道，或者曾经有。不过我忘了。你呢？拿着一把绝世好剑□□？
替我自己杀人，顺便替别人杀人。
你要杀谁？
张无忌！
我不认识这个人，不过，你替我杀掉西门吹雪，我就替你杀掉他。
可你不认识他。
我会找到这个人。
万梅山庄还有多远？
快了，过完沙漠就是白云城，穿过白云城，就是万梅山庄。
沉默，就像夜色。我和他都不说话。我们闭着眼睛。气氛诡异安宁，有什么会突然冲破这静谧。杀手叫这样的氛围杀气。
最终，他轻轻叹息。我睁开眼睛恍惚间看到他的发际边也染了霜，比花满楼多些。在一张年轻的脸上割出岁月的痕迹。
你很像一个人，一个我在沙漠中遇到的人。
谁？
花满楼！我甚至以为你就是他。
我明显的感觉到他呼吸的急促，虽然只有一霎那，可我毕竟是个剑客，剑客对于空气的变化最是敏锐。我不用抬头也知道他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你认识花满楼?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很绝对。我敢拿所有存在酒肆中的酒来赌这个人认识花满楼，而且，他们之间关系匪浅。后来，我们同行了很长的路，数着日子，离开酒肆到现在整整两个月。我们终于离开了沙漠。白云城的天空，厚重的云层不是白色的，灰色。
喧嚣，极少见如此的喧嚣。自我有记忆，我所见的都是往来的剑客刀客，和无边的山川荒漠。白云城的喧嚣透过空气中扬起的灰尘，穿透我的灵魂。
你知道这座城为什么叫白云城么？
我摇头。他在我身边，背着剑，看着一处屋顶。
呵呵，曾经，白云城，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云。有个男人就站在最高的屋顶上，白云深处仿佛有九天而来的仙子。
那个男人是谁？
叶孤城！
可你眼里的人不是叶孤城。
是呀，不是。
那你看的是谁？
西门吹雪。
嗯？
所有人都以为紫禁城才是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决战的地方，其实错了，这里才是。那天的决战，他就站在那儿，你看见没有，最远的一处小楼，他就站在那儿。可是西门吹雪输了，他也死了！所以才有了后来的紫禁城一战。西门吹雪最终杀了叶孤城，可白云城的云，再也不是白色了……
他？是谁？
他就是他。我们走吧，万梅山庄不远了，记得那儿有很多的梅花，一朵一朵一朵一朵，红得似血，白得似雪……
他又一次留给我一个背影，萧索，孤单，绝望，寂寞……可是这一次，我追不上他，在白云城厚重的云朵背后，我听见箫声，凄裂，痛苦……我沿着城中路，走过一个水果摊，一个糕点铺子。后来，我出了城，那会儿，我看见一所楼，行人们，说那是万花满楼。可这楼上，却一朵花也没有。我想起在沙漠中遇见的男人，他告诉我自己叫花满楼。他的眼睛似乎看不见。可他却说：你知道吗？秋风每一次来，都带着远山中木叶的清香；你能感觉到么？春天花蕾绽放时那种生命的，生命的蓬勃；你听过夏天的雷声里，清脆的蛙鸣带着活泼，从一场雨到另一场雨；你经历过吗？冬雪寒冷中，梅花冷俊的香气预示着又一个春天……
万花满楼，曾经的确万花满楼，可是现在，萧索的木窗子里，只有残破的陶盆，它说着，它曾经养育了一株牡丹……或者是蔷薇……
我终于还是到了万梅山庄。那个时候，夕阳正好，血色的天空盈满了残酷的悲伤，云层中夹杂着一丝一丝颓靡的残照。万梅山庄的院墙，仿佛走过了千万年。我第一次看见一个庄园充满如此多的死亡气息，这个庄园……似乎没有人。
可是我要杀西门吹雪，我和雇我的人说，我帮他杀死西门吹雪，他就帮我解决张无忌。西风，带来梅花的味道，我跳上院墙，呵呵，原来万梅山庄，一朵梅花也没有。只有一个人，在断掉的树桩前喝一坛子酒……那个人，是花满楼！
你是来杀西门吹雪的？
他在哪儿？
我不会让你杀他。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他死。
为什么？
万梅山庄，曾经有很多梅花。现在没有了，只有梅酒，白梅酿的，冰晶玲珑；红梅酿的，有些像血；绿梅酿的，用白玉杯子喝，就真如玉了。
那又如何？西门吹雪呢？
西门吹雪告诉我，绿色就是春天的颜色。绿梅总是最后绽放，其实我知道，因为绿梅的味道要轻柔很多，淡淡的，而这样的味道传来时，我总能听见冰雪融化的声音。
我不再说话，挑了一处落脚的地方，然后靠着有些残破的墙，抱着我的剑。我以为他还要说什么，可是天就快亮了，整整一个晚上，再也没有任何的声音。
我转身想要离开，他说：其实最开始的万梅山庄没有梅花。后来西门吹雪认识了一个人，为了他，万梅山庄有了无数梅。
为什么，梅花又都没了？
因为那个人死了。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在白云城决战的时候，他为西门吹雪挡了一剑。
所以才有了紫禁城一战？
你知道？
听一个人说过。
那你一定见过万花满楼。那里很美。
我要走了，我要找到西门吹雪，杀了他。
他笑了笑，并没有再说任何话，端了酒坛子饮最后一口，风吹开了他的斗篷，我似乎觉得，他头上的霜多了些。喝完酒，他手上出现了一把扇子。白色的，上面画了红梅。我隔得远，看起来像血点。于是，花满楼张开扇子向我刺了过来，我便看清楚了，其实，就是血点。
绝世的轻功，我抽剑迎上。倚天的寒芒能刺痛人的眼睛，可我忘了，花满楼是个瞎子。
我的剑法，叫无名，自我从一处山崖醒来，这剑法就跟着我。真气运抵剑身，会有火焰一般的热度，燃烧在倚天上。倚天是把残剑，三尺的剑身有断裂的痕迹。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铸剑师说，短的三寸，是最锐利的刃。可也正因为短了三寸，于是倚天双刃寒气逼人。
这一战，从朝阳直到黄昏。其实我和花满楼都没有赢过对方。后来花满楼走了，我在他离开的方向看见一丝血。我想我比他快，他终究是个瞎子。
不过花满楼走之前问过我一句话，他问我，为什么要杀西门吹雪。
我说我不知道，是有个人用西门吹雪的命换张无忌的命。
他又问我，为什么要杀张无忌。
我沉默了很久。
他说：张无忌是谁？
对呀？张无忌是谁？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张无忌是谁。有那么一霎那，我以为张无忌就是我自己。待我再抬头的时候，花满楼已经不在了。地上的血有些像梅花，艳丽，妖媚……
我靠在残破的门槛上，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张无忌是谁？是不是就是我？我为何一定要杀死张无忌。
后来我明白了，张无忌也许就是我自己，也许不是。呵呵，有什么关系，向我买西门吹雪的命的人会查清楚一切，然后我就知道，我是不是就叫张无忌。
万梅山庄是个很美的地方，也许曾经很美，我在任何一个角落都能找到梅桩。我猜西门吹雪和他所爱的人，曾经在梅花林中舞剑。喝着梅酒，那香气，就和寒梅一样。可我不知道，西门吹雪爱的到底是谁。应该是个绝世的人，因为我无数次听过往的酒客说，西门吹雪有着世界上最快的剑。
后来，又来了一个人。向我买西门吹雪的命的剑客。他依旧背着剑。
你还没杀死西门吹雪？
我还没等到他。
我们一起沉默。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沉默的时间很多。日复一日，偶尔我会忘记讲话。所以他就开始讲话。万梅山庄的夜空，能见到璀璨烟火般的星辰。这样的夜空干净透彻，很像花满楼的眼睛。他扔给我一坛酒，拍开封泥我闻到梅花的香味。他就开始说话了。
西门吹雪喜欢的人，叫花满楼。花满楼，他的眼睛看不见，所以喜欢用手感触西门吹雪的额头，面颊，鼻梁，眼睛。万梅山庄的梅花，就是西门吹雪为花满楼种的。用了三年的时间，让没有梅花的万梅山庄开满寒梅。西门吹雪是绝世的剑客，有着这个世界上少见的剑法，快而且狠。可他不是唯一一个剑客。白云城的叶孤城也是这样以为剑客。高手和高手，总是用彼此敬佩的眼光看着对方，约战，决战。可是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剑，只要出鞘便要见血。剑客的剑，从来都是用血养护着。
那天，没人知道西门吹雪要和叶孤城决战。白云城的夜空，好像快下雨了。高手和高手，其实这场对战很快。花满楼就在万花满楼站着，用他看不见的眼睛看着决战的屋顶。剑光破空，其实西门吹雪输了，因为有一刹那，花满楼的心酸楚绝望，就像最亲近的人要离开自己。而花满楼有着这个江湖最绝世的轻功。没有人能比他快。后来，白云城最高的屋顶洒满了花满楼的血。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看着彼此，也看着奄奄一息的瞎子。有人说，那天晚上有一个猖獗的笑声，好像从九天之上传来。其实西门吹雪只说了一句话，他说：叶孤城，三个月后，决战紫禁之巅。
花满楼的血滴在白云城的街上。万梅山庄从那天开始，又没有梅花了。西门吹雪说，其实万梅山庄从来都没有梅花，那几年不过是一场梦。可是花满楼不让他再进到梦里去了。花满楼说：西门，你一直都是我的眼睛，我还没看够，所以你要继续看着，一直看下去。你能感觉到么？四季的变换，生命的张扬，灰尘在空气里跳舞，鲜花在西风中摇曳……花满楼死在西门吹雪的怀里，带着最美好的笑容，西门吹雪最喜欢的笑容。
江湖，从来都不曾慈悲过。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的决战三个月后如期进行。紫禁城的宫殿房顶，明亮琉璃迎着月圆。江湖上去了很多人。叶孤城死在西门吹雪的剑下，他说：这样，我就赢了，你将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连对手都没有……
可我见过花满楼，就在前些天，他靠在你现在靠位置，喝着你喝的酒，你看，你身后还有空的酒坛子，仔细闻还有梅花的香味。
呵呵，花满楼，现在的花满楼就是西门吹雪。
我的眼睛冷了。
呵呵，江湖中的人都知道，西门吹雪疯了，他用花满楼的方式活着，去爱西门吹雪，可是他找不到西门吹雪。于是花满楼会阻止所有前来万梅山庄杀西门吹雪的人。
那你为何还要杀西门吹雪？
因为我想知道我是谁。我偶尔会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我总是出现在几天前我离开过的地方。
一阵风，狂暴的卷来死亡的萧索气息。他摘下了他的斗笠。满眼的沧桑。他头上再也没有一丝黑发，银丝在风里卷着雪花。后来，我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我什么也想不起来。酒坛子里的梅花香味剩了最后一口。
我要走了，西门吹雪，你找别人杀。
你不要张无忌的命了？
我看着他，想从他眼里看出些什么。可是，他是个高手，而高手最擅长的就是掩饰。
江湖上没人知道谁是张无忌，只有一个说书人说过一本书，那书里有个姑娘，拿着倚天剑。倚天剑长三尺三寸，和你手中的剑一样。那位姑娘叫周芷若。这位周姑娘疯狂的迷恋着张无忌。
我的剑只有三尺，而书终究只是书。我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人。
你并不知道自己的来历。
那是本什么书？
倚天屠龙记。
周芷若，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可怜的女人。在爱与恨中，她不敢爱只敢恨。可却又不得不爱。只是她爱错了人，于是，便有了悲剧。
张无忌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多情的男人，情债累累却又专情。
这样的男人该死，他身上有太多女人的眼泪。
不知道为何，周芷若这个名字仿佛让我想起了很多事情。江风伴着渔船，有一方锦帕绣了蚱蜢。
我突然开始笑，笑着笑着，我就哭了。倚天剑，剑长三尺三寸……我抽剑的声音带起一阵风，剑气挑开了他面上的一层皮。
你是花满楼？
对，我就是花满楼。
可你说花满楼已经死了。
花满楼的确死了。
所以，你就是西门吹雪？
你应该杀了我。
杀了你，我的佣金谁付？
呵呵。
不过我依然会杀了西门吹雪。
为什么？
我欠他酒，欠人酒一样要还。
欠谁的酒？
欠一个要我杀西门吹雪的人。
我就是那个人。
你不是。
我是！
你不是，那个人，是一个孤独的剑客。
所以我是西门吹雪，是花满楼的眼睛……
所以我要杀了你。
剑法无名，西门吹雪的剑也无名。我头疼欲裂，每一剑都带着钝痛，和西门吹雪在没有梅花的万梅山庄里，舞出一场又一场的飞雪。我只知道，杀了他，那个请我喝酒的人就会让我知道我到底是谁，是张无忌还是周芷若，或者其实我谁也不是。
后来，我的剑刺进了西门吹雪的心口，他脸上落下一张皮，他笑着说，说谢谢。
记忆中，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干净的眼睛，给我的感觉就是沙漠里的湖泊，在月光下幽深而明亮。尽管容颜憔悴颓废，可这双眼睛震撼了我，似乎曾几何时也有这么一双眼睛，这般明亮的看着我，在光明顶，倚天剑刺进一片温暖的胸膛时……心痛，无比的痛，痛不欲生。
西门吹雪的嘴角流出血，我知道他就要死了。
我说，你还想说什么？
我只是花满楼……花满楼的……眼睛……
后来，我又回到了山后的酒肆，抱着我的倚天剑喝酒。只是我再也没有遇见雇我杀西门吹雪的人。
有酒客问我，山后面到底是什么，我便摇头。
我的酒，喝完了我就离开酒肆做生意。有钱了，就继续回酒肆喝酒。我不再追杀张无忌，因为这个人不存在，找我杀人的人，必须给我三两银子，或者一坛好酒。而我是谁，并没有什么意义，也或者，我只是这个世界的一双眼睛。每次喝醉了，我就会梦到一江水，水上江风伴着渔船，我绣了一方锦帕送给一个叫张无忌的人。他就有一双明亮的眼睛……
老板娘说，这酒，叫做醉生梦死。
作者有话说第7章 剑对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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