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鸭子的后现代都市童话》阡陌之瑞

6、第六梦

　　相传，猫是一种精明的生物，而鸭子，则是木讷的。

　　或许是猫那琥珀般的眸子给人分外伶俐的感知么？诚然，我曾无数次努力瞪大过自己的双眼，可它仍旧不争气地，依旧豆般大小。当然，这些只是我的揣摩罢了，无凭无据。若是说道以史为证，我便会想到长老们曾对襁褓中的我们说过的那个古老的故事：

　　很久以前，老虎向着小猫拜师学艺。然而精明如猫，传授了老虎所有的技艺，却单单不教会它如何爬树。于是，当某日老虎密谋弑师的时候，猫顺溜地爬上了一棵大树，躲过了这场劫难。

　　我曾想过，若是鸭子成为了老虎的师父，又有如何的结果呢？这个问题其实挺有难度的，因为……好吧，鸭子不会爬树。其实每每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的思绪总会不自觉地想到我的先辈——小鸭丑，那个终生为了爱人奋力抓鱼的家伙。

　　若是老虎成了它的爱徒学习泳技，那么即使老虎学不会游泳，小鸭丑也会恨不得将全天下的鱼儿为老虎抓来的吧？！就如同他日复一日的为亲爱的小猫抓着河里的鱼，直到最后也弄不清道不明：他的小猫爱的是“他”，或是那个“会抓鱼的他”。

　　总之，猫是精明的生物。有我以前的邻居，那只会学狼嚎、拥有第二语言的小猫为证；亦有我这只因为不通“鸟语”，由于沟通不顺，被鸡群驱逐的落魄小鸭为证。

　　那么，有何证明鸭子是木讷的呢？别急，可不看我的现身说法。

　　当我第十一次扑腾着尚未丰满的羽翼，“嘎嘎”质问着“来者何人”时，那团中途出现、并将我“挟持”嘴中的神秘黑影终于不耐烦地松开了嘴，将我重重摔在了地上。

　　“我是猫。”她的眸子是幽静的绿色，与漆黑的毛发搭配着，透着无比的高雅和贵气。与我在乡下见到的那些个学着狼嚎，拥有蜜糖色眼眸，终日和着泥巴慵懒地望着落日的“土猫”，的确大相径庭。

　　我从她略带冷漠的音调里基本确定了她作为“猫”的身份。请原谅我的迟钝，作为一只刚刚落难的悲惨小鸭，面对这样一只别具风格的猫，我不得不格外的谨慎。也因为，翻阅过太多次的《红帽小鸭》，对其中那只披着鸭绒的狼印象深刻。

　　“那么，你会爬树么？”我有些羞涩地开口问道，有些不甘地隐去了心中的那句“那么，你能带我爬树么？”。毕竟，我觉得天赋使然，自己爬树的可能不大。但若是有机会回首过往，骄傲地说道：“曾经我从树上俯瞰过……”作为一只鸭子，那将是何等的豪迈呢。

　　“会。”她的语气依旧冷淡，甚至还暗含了一些焦躁，“如果你乐意闭上你的大嘴，我这就带你上树。”话语落下，我确定我的眼睛从未有过的明亮。虽然，它们依旧那般的大小，不曾有变。

　　虽然黑猫的语气始终冷漠极了，可当她叼起我的时候，竟是无比的温柔。矫健地跃起前爪，下一瞬，我的眼前在一片殷然绿意中呈现了新的景象。

　　这一瞬，我确定，这团黑影——是一只“猫”。我也确定，这只“猫”——是一位“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