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小五》多事

14、第 14 章

　　死女人阴我！
　　晨风用双眼紧紧地盯住乌木杖的杖头。
　　她既没有紧张、更没有慌乱。而是准确地计算着木杖即将击中自己的时间。
　　接着，晨风向左转头，将耳垂对准了乌木杖。
　　乌木杖啪地一声击中晨风佩戴着的深蓝色耳钉，将镶嵌在上面的蓝宝石打成齑粉。
　　不好！
　　御雪飞一样地后退。
　　碎裂的蓝宝石释放出靛阳的能量，犹如一道精神之剑，插向御雪的左肩。
　　晨风的嘴角刚刚翘起，却看到被黄色阳光粉碎的石盾重新聚合起来，重新挡在御雪的身前，拦下深蓝色的剑光。
　　物质不灭。会被打碎，就会被复原。
　　能量消耗。黄色阳光组成的能量盾牌需要晨风不断灌注灵力与四相粉尘才能填补被消耗的漏洞。
　　能量与物质，是法师战斗中最奢侈的两样东西。
　　晨风收起灵性，任由光盾崩解消散。
　　“哈！”
　　她爆发出一声强烈的呼喊，用尽全身的力气挥舞起凤凰法杖，向着石盾全力出击。
　　呯！呯！呯！呯！呯！
　　犹如开山凿石的祖先，勇往直前。
　　石盾在她的重击下一寸一寸地后退。
　　接着，晨风以左脚为圆心、以腰为轴、以右脚为规，边旋转、边抡圆了法杖横扫。聚集在体内的力量完全爆发出来，轰然击中石盾。
　　石盾被击退。
　　御雪随着漂浮后退的盾牌同时漂浮后退。
　　在凤凰法杖横扫而过之时，晨风的后背也毫无防御地暴漏出来。
　　御雪将乌木杖重重地插入坚硬的岩石雕刻而成的擂台。
　　没有石消飞溅。乌木杖犹如插入刚刚用卤水点成的豆腐，只发出“嚓”的一声轻响，四尺长的乌木杖竟然有半数没入岩石。
　　“勿以浚兮沁流光！”
　　听到吟唱的声音，晨风的嘴角微微上翘。
　　死女人上当了！
　　露出后背，就是要引诱御雪攻击。
　　但让晨风万万没想到的是，攻击并非来自御雪的方向。
　　甚至并非来自擂台上的任何一个方向。
　　攻击，来自天空。
　　黑色的太阳突然间出现在傍晚的天空中，将紫阳的最后一丝夕照完全压制下去。
　　整个天空似乎进入了无边的黑暗。
　　仅仅一秒。
　　但一秒已是足够。
　　纯黑色太阳似乎、又似乎没有，爆发出一道日珥。
　　没人说得准，是因为没人能在本就深邃无光的太阳表面分辨更加深邃无光的日珥。
　　但根据京城周围山川河流地貌而构建的风水结界却发生了反应。
　　呯！
　　日珥被京城依山傍水构建而成的缓冲带拦截，在重骑兵学院穹窿的上方炸开一道道涟漪，犹如滴入清水池的墨滴，向外荡漾。
　　爆烈的日珥被阻隔，但其散发的能量却足以与地面上召唤祂的法师产生共鸣。
　　这一次，与高空中被阻隔的黑太阳能量共鸣的，是骤然间凝聚，并出现在晨风上方的一面凹镜。
　　由空气中的水，凝聚而成的，一片薄薄的凹镜。
　　黑太阳的能量并没有穿透风水结界，但被能量激起、向外荡漾的涟漪，却似在凹镜中重新聚集，向着中心的原点汇聚。
　　汇聚而成的黑色的光芒瞬间凝聚，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从上而下直刺晨风的背心。
　　晨风的手指滑过青色的太阳石。
　　青色的太阳突显在穹窿之上的天空中。
　　祂挤开玄阳，发出青色的日珥，几乎没有时间差一般地击中风水结界的穹顶，制造出青色的能量晕寰。
　　晨风借助御雪制造的水之凹镜，让青色的阳光一下子冲散玄色的光芒。
　　黑色的光之匕首失去了后续的能量补充，在刺中晨风后背的瞬间瓦解成点点星光，如雾如尘，消散在空中。
　　晨风将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分别插入沉木和风之眼，借助火相与气相的相互作用在凤凰的喙尖制造出压缩的粉尘。
　　同时，她的口中发出刺耳的嗡鸣。
　　那嗡鸣似乎是无数的词语、无数的句子、无数的歌声在不足两秒的时间里吟唱而出，相互叠加在一起所形成的噪音。
　　噪音无差别地扩散。这导致场外本在和平吃瓜的观众也惨遭波及，纷纷用手捂住了耳朵。
　　他们根本就听不清楚晨风制造出来的噪音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们更不会知道，晨风在分解沉木和风之眼的同时，也在召唤太阳。
　　这是一首三段式的河络歌谣。但它所召唤的，却是另外一颗太阳。
　　如果看到凤凰法杖上镶嵌的黄、白、青三种太阳石，便以为晨风只擅长归元、固守，双系术法，那就大错特错了。她还可以召唤分崩系的太阳，最血腥、最擅长攻击的深红色的绯阳！
　　在短短的两秒钟里，晨风同时震动喉咙、胸腔、和腹部，唱出了三段吟诵：
　　“花岗岩的大石头山上行走着一个可怜的老头，他的左腿被崩裂的石头打碎了骨头。在这凄凉的人世间没有依靠，天上冷漠的太阳们哟你们让他怎样才能活？给他点温暖吧，借给这可怜的人一点希望。”
　　蔓延在穹窿顶端的能量云辐射下来的余波在法杖杖头雕刻的凤嘴之中瞬间聚集成一颗火红的弹丸，随着晨风将杖尾向地面一戳，杖头的凤凰豁然张口吐出一蓬灼热的火炎。
　　御雪在她对面一动不动地站着。俏丽的人和手中的乌陵杆似乎融为一体。
　　红彤彤的太阳能量将天上的云朵以及大地上流淌的渭河都照成红彤彤的颜色，却无法照亮她头顶的发、身上的衣、和手中的杖。
　　“呜呵！”
　　晨风杖头的木雕凤凰竟然叫了起来，口中含着的阳光随着那一声叫喊变得异常明亮。耀眼的光芒耀眼地闪烁，一蓬汹涌的火凶猛地扑上去裹住了御雪的身体疯狂地纠缠。
　　御雪没有喊、没有动、甚至没有眨一下眼睛。
　　没人看到她开张嘴吟诵，却听到她清冷的歌声响彻云霄。
　　暗波悠澜而至兮，暮与朝其仑晖。
　　怀春夏之不往兮，花开草其纷飞。
　　不以刚强而促兮，淙郁问以改何。
　　浅绿色的太阳随之响应，激起一股凛冽的风呼啸着扑过擂台上坚硬的花岗岩，铺上一层厚厚的白雪。并且带着透心彻骨的寒气，由御雪的脚下冲天而起，将晨风从脚到头，裹在下面。强烈的冲击力所卷起的劲风甚至将晨风带着的口罩掀飞。
　　洁白的姑娘、藕色的胸衣、翻飞的绸裤，在冻结的披风下宛若梦幻中的雕像。
　　冰封是那样的完全、紧密。
　　她不但无法再用手指发动攻击，甚至连吟唱太阳的嘴巴也被冻得严严实实。
　　众人呆呆地望着被冰棺封住的晨风，有些迟疑。
　　战斗结束了么？
　　是结束了吧。
　　就在此时，明净的天空似乎皱起波澜。一缕深紫色的阳光从天空中落下，犹如一条细细的钢丝，直直插在冻结着晨风的冰棺之上。
　　紫阳的能量竟然能穿透山川流水所形成的风水结界？
　　学员们举头望去。
　　深蓝色的夜空中，朦朦胧胧的十个太阳或远或近，其中九个犹如水彩画在天空中的剪影，只有深紫色的太阳略微突出，洒下那一丝明艳的光。
　　明艳的阳光不足以照亮被明月和暗月所笼罩的夜空，但却足以投射在冰雪塑像上。不单单是投射，更似乎在一寸一寸地插入。
　　学员们眯起眼睛仔细地看。宁静的夜幕中，透明的冰雕在紫色的那一缕阳光下异常的清晰、异常的美丽、异常的妖艳。精神力强的学员们甚至可以看到被融化的浅槽。
　　一个学员突然站起身，指着晨风头顶的发箍大叫：“在那里！”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人们清晰地看到一块纯净的，纯净到没有一点瑕疵的紫色钻石在晨风的发箍上缓慢地解体！
　　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