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怪谈世界当巨星》我本洒脱

3、《致命工厂》

　　女人将眼镜男递来的空名牌狠狠砸在地上，阴森脸：“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一声令下，两个保安阔步上前钳住男人的双膀。

　　巨大的体型差距下，眼镜男的挣扎如蜉蝣撼树。
　　电梯一开一关，人便被扔了进去。

　　a组直播间。
　　一分钟前，本时段的在线观看人数突然增加了上万人。
　　沉寂的弹幕上，多出一条条新评。

　　【隔壁来的，看看“正常版”是什么表现。】
　　【唉，估计没了。】
　　【这家伙也太萌新了，竟然敢直接把名牌给这个NPC......】

　　封闭的电梯，只剩眼镜男一人。
　　周遭的一切再次如潮水退落般剥离原本的颜色，染上了昏沉。

　　老旧的电梯，幽暗的光线。
　　广告、垃圾、脱漆门板，以及上面若隐若现的黑色字体。
　　【第一：千万不要独自乘坐电梯。】

　　他似乎......
　　回到了一小时前的场景中。

　　眼镜男疯狂按键。
　　没有反应。转而重重砸门：“开门啊！”
　　阴暗空间，漆门规则，失灵的按键都让他的心理防线不断坍塌。

　　突然。没有一声征兆的，电梯直直坠落。
　　再停下时，－1的数字键在所有按键中突兀亮起。

　　门开了，明灭的指示灯照在门外脏污的地砖上。
　　眼镜男探出一只眼。
　　绿光映照下，他看清了脏污的组成，吓得一屁股跌倒。

　　那分明是。
　　干涸的血迹——

　　这时，电梯上方紧跟一声巨响，电梯晃动两下。
　　一滴液体掉进眼镜男的后颈。

　　黏腻，恶臭，衔着丝丝缕缕的血腥气。
　　混沌的低语在头顶笼罩、扩散：“血，血，新鲜的——血。”

　　“啊！”男人想都没想，埋头冲出电梯。
　　脚尖还没沾地，就被身后的一股巨力拖拽回来。

　　一条濡湿的肉色巨蛇缠绕住他的身体。
　　蛇头如“花”，共有五瓣，中间的“芯”似乎在模仿心脏的运作方式，跳动着，鲜红的血液源源不断向内运输。

　　“救，救命啊！”眼镜男崩溃大叫。
　　这朵“花”正对着他，粘稠的口液拍打着他的脸。

　　哐当——。
　　电梯门猛地合闭。

　　“花瓣”猝然垂下，包裹住男人的脸。
　　抽水泵般狠狠汲取新鲜的血液，往“花芯”的内部进供。
　　半空中炸起片片血雾，血腥味浓重、强烈。

　　不知过了多久。镜头扫过，一副灰暗画面定格。
　　男人瞳孔涣散。头一歪，像只被丢弃的破布娃娃沿墙滑落。

　　死亡前夕，他看见了“花”的真实模样。
　　一只藏在电梯井中的怪物，有着人类的外形，又不全相同。
　　而那条巨蛇，是它的舌头。

　　【卧槽，这大舌头吓到我了！】
　　【剧透党又来了，这舌头怪属于高危NPC，设定超猛的！】
　　【真是一点反转都没有，对比差距太大了。】
　　【哎，实力不行，开始就没意识到自己的名牌不一样。】
　　【好吧。我发现b组那小子确实挺强。粉了~】
　　【没意思，收工！打道回府继续追俺的新墙头猾仔去喽~】

　　几分钟后，后台显示。
　　在线观看人数断崖式缩减，连同弹幕重归初期时的萧条。

　　.

　　公会休息室。
　　男人冷色的眼，扫过屏幕上的弹幕。

　　“风评逆转了。”他勾唇道，不经意的低笑自喉间逸出。
　　“有点意思。”少了冰冷，多了丝人气。

　　霍哲的耳朵一下子失灵。
　　诚惶诚恐地扭头，睁圆了眼。

　　本该是天下第一的大好事。
　　然而，他如履薄冰的身子却如蒙一阵冷风，更加冷飕飕。

　　这这这，他们会长是在......笑吗？还是对着个陌生男人？
　　啊——！

　　啊停！他不是更该担忧自己吗？
　　这拉垮的眼镜，这两组惨烈的开局对比，让他心慌慌啊。

　　现在还可以改投吗？
　　呜呜呜......

　　与此同时，副本的世界。

　　办公室里六人安静如鸡。
　　磨砂玻璃门外有两道模糊的人影，细碎的交谈时有时无。

　　“人都到齐了？”
　　“到齐了。”

　　“都有名牌吧。”男人转过身。
　　面色白得仿佛糊了层油漆，看不出一丝生气。
　　他的三角眼精光乍现，声音粗哑：“没什么闲杂人混进来？”

　　“没有，经理。”女人目光闪了闪，迅速答道。
　　“那就好！千万别让不明不白的人进来。”男人眯起眼，咬牙切齿道：“半个月前公司偷偷溜进来几个暗访记者，差点坏了大事！”

　　“是安全事故吗？经理。”女人轻声询问。
　　“要是只有这件事，倒还犯不着担心。”经理叹了口气，戛然而止。

　　“难道是......那件？”女人欲言又止。
　　“最近安全事故频发，都长点心吧。”男人没再深入讨论。扭头往办公室望去，切换了话题：“带他们熟悉工作环境了吗？”

　　“嗯，熟悉了。”
　　“行，先领他们去吃饭。”男人拉起袖口，手腕上的时针指向12点整：“今天董事长要来食堂吃饭，都上道点。”

　　女人回道：“好的。”
　　推开门，不耐烦的眉头拧起一角：“现在都跟我去食堂。”

　　.

　　叮——，－1的按键再次亮起。

　　电梯门展开，弥漫的热气扑面而来，饭香四溢。
　　偌大的地下室，四周无窗，只有天花板上明亮的白炽灯。

　　“打完饭都去后面坐好。等下老员工做什么，你们就跟着做什么。”女人的白眼球徐徐转过六人，甩下一句话。
　　“是。”众人乖巧道。
　　女人满意点头，扭身回了电梯。

　　几人踩在光洁的地砖上，表情逐渐微妙。
　　放眼望去，左边是饭窗，前面是摆放整齐的铝合金制长桌。

　　大约三十张配套餐桌椅。
　　除了后面的一张空桌，其它位置都满员。

　　这里的一切和普通公司的食堂无异。
　　干净、整洁。

　　唯一的不同是，座位上近两百个身着统一工装、名牌的员工。
　　他们面容诡异，肤色惨白。
　　明明是热闹的晚餐时间，却坐姿僵直，没有一个人说话。

　　甚至在电梯门关闭的那一刻。
　　两百颗脑袋全部以120度的诡异姿势一起斜斜扭了过来。
　　空洞的眼睛死盯着他们的方位，一动不动。

　　几人顿感头皮发麻，将将迈出去的脚定在原地。
　　就这样僵持了半晌。
　　“多久了？”终于，板寸男忍不住问。

　　“两分钟多了。”绷带男心照不宣回道。
　　是的，这群人已经盯了他们三分钟，现在还正在继续。

　　“你们有没有感觉这座工厂和工厂里的人都有些怪异？”说话的女生哆嗦着肩膀道，脑袋后面的马尾辫跟着抖。

　　“怪极了好嘛！谁家工厂食堂开在地下室啊？”
　　“还各个皮肤惨白，两只大白眼中邪似的。”绷带男撇嘴。
　　“跟那个女主管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对对对！”白发大爷狂点头。
　　“就像——”然后抱着脑袋使劲搜索合适的形容词汇。

　　四人边低声吐槽，边往后小步挪。
　　一步，两步，三步，鼻尖突然被一股米饭的清香味包裹。

　　“就像——随时会扑过来的变异丧尸群？”仝猾端着餐盘慢悠悠走来。
　　又扭头扫一眼身后的“丧尸”们。
　　似是想到什么，不禁后怕地搓了搓手臂。

　　心有余悸的样子勾起了粉丝们的热评：
　　【我们猾仔想到什么了，好想知道呀！】
　　【不怕不怕，猾丝永相随！】
　　【虽然但是，他害怕的样子和前面好有反差，有点可爱吼。】

　　大爷下意识点头：“啊对对对！”
　　再回过神来，发现青年和男孩已经打好了饭。

　　一人一碗大米饭，外加一个鸡腿和两份素菜。
　　男孩正望着鸡腿，口水直流。

　　“肚子好饿，先吃饭吧。”仝猾抬脚，率先走向后面的座位。
　　男孩抓着鸡腿小跑跟上。

　　四人目瞪口呆。
　　这么淡定的吗？

　　忽然，有骨头拧动的“咔咔”声。
　　循声望去，两百颗扭曲的脑袋竟然齐刷刷转了回去，复归原位。
　　重新目视前方。

　　恐惧感因消失的目光而大幅降低。
　　他们发麻的头皮也随之稍稍放松。
　　反应过来后，迅速拎着食盘盛饭，紧紧跟上了仝猾的步伐。

　　“呼，总算没看咱们了——不是，他们怎么都不吃啊？”板寸男一屁股坐下，刚把勺子插进米饭里，又提心吊胆地抽了出来。
　　丧尸似的人群，端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面前的饭菜早已冰冷。

　　他突然想起女人上楼前的话：跟着老员工做事。
　　“还是小心为妙吧。”绷带男把饭推到一边，下定决心饿会肚子。

　　左边吧唧嘴的声音灌进耳朵。
　　格外大，格外香。
　　“好肥的鸡腿！”男孩啃得满嘴油，又就着一口白米饭。
　　“我最爱鸡腿了！”

　　绷带男收回目光，又抬头。
　　对面的青年已经三下五除二，席卷整个餐盘，并打了个饱嗝。
　　四人不约而同盯着他顷刻的光盘，沉默了。

　　“不好意思，好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仝猾放下筷子。
　　擦嘴，微微一笑：“失态了。”

　　“不是这个啊。”板寸男眼神僵在半空。
　　“你，我，不是那个NPC说要跟着老员工......”

　　“哦——”仝猾明了。
　　他用下巴点了点前方僵直的背影，解释兼分析道：“NPC只说过他们做什么，我们跟着他们一起做。没说他们不做什么，我们跟着不做吧。所以，他们不吃饭，也不代表我们要跟着不吃饭。”

　　众人：这发言......好像也没毛病......
　　弹幕：
　　【沃、德、发？】
　　【卧槽，这逆向逻辑无敌了！】
　　【不过，猾仔是哪一区的人啊，怎么会连饭都吃不饱呢。】
　　【绝对第四区的啦！估计还是贫民窟那片的。】
　　【那边资源几乎约等于无，确实饥不裹腹耶。】
　　【哎，好可怜的猾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