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记：妖王殿下哪里跑》弦月半半

38、第三十八章:复生

　　墨知泽和祁镜澈此时才纷纷赶来，墨知泽看了眼九袂尘，师尊两个字终是没说出口。事已至此，一切都是徒劳。
　　突然海上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死灵们四处乱窜，仿佛很兴奋，海水中骤然走出一人，颈间及四肢都戴着厚重的铁链，满身伤痕，但眼中却是一片清冷。祁镜澈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不可置信。此人，便是先魔主无华了。
　　无华冷眼瞧着这几人，目光停留在了变小的九袂尘身上，开口道:“师兄，他们是何人。”
　　九袂尘压抑住心中的激动，道:“没什么，都是朋友。”
　　三人面面相觑，九袂尘费了这么大劲儿居然只是为了召回少年时的无华。但此时的无华很虚弱，说不到两句话就昏昏欲睡，被九袂尘点了穴，抱在怀中。
　　虚冥之梦的水淹死了不少人和魔，一眼望去，浮尸遍野，想来那阿鼻地狱也不过如此。可九袂尘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原本怜悯众生的一双眼，除了清冷便无任何情绪。
　　墨知泽道:“师，还望仙君如实告知。”
　　九袂尘看着怀中熟睡的无华，将他放下后，道:“今日之事所付代价，我不会逃，但请务必让他无忧无虑的长大，他亦是个无辜的人。”
　　原来，九袂尘讲述无华成魔时的事并不是全部。原本，九袂尘与无华拜于同一师，同修仙道，且盼望着能同登仙界。但那时四界毫无秩序可言，人界最为弱小，也最遭殃。无华不忍，便想改修魔道，二人一仙一魔，四界或许能安宁。但从仙道改为魔道，须得断了灵根，散去一身修为，再重塑灵根，一切从头开始。这些无华都忍受过来了，但面对族人的质疑，他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也许有的人真的不值得救。在一次次失望中，他终于还是忍不住爆发了，屠尽了那些对他喊打喊杀的人。成为魔主之后，他的确将魔界管理的很好，但人界对魔界的风评一直不大好，无华便带回来许多孩子教他们修习魔道，想改变世人的观念，却引起了众怒。那时九袂尘已登上了仙界，成为人人仰慕的仙君并收了一名天之骄子般的弟子，也就是墨知泽。无华心有不甘，寻遍人界找到了凡邺。但凡邺并不想修习魔道，无华拿他没办法，只能任由他去。
　　直到九袂尘的到来，彻底刺激到了无华。九袂尘一身不染凡尘的白衣道袍，明晃晃的刺痛了无华，原本他也可以成为人人仰慕的仙君，可以拥有光明璀璨的仙路。那一刻他十分后悔，后悔幼时自己的愚蠢，后悔自己可笑的怜悯之心。但他不想输，强烈的好胜心让他将希望都寄托在凡邺身上，种种逼迫下，凡邺终是没能达到他的期望。
　　或许那时起，他便已经彻底被权势迷了眼。爆发了四界之争后，九袂尘眼看着无华被押在虚冥之梦中，却是没救他。他知道那时候的无华心中只有杀戮，根本无药可救，或许他也不想面对如此不堪的自己。但为了不让无华感到痛苦，九袂尘还是拿走了他的痛感和魂魄，只剩一具躯壳。无华掌管魔界五百年，九袂尘便用五百年将时间一点点退回到原点，回到无华成魔主之前。但时光倒流之法有违天道，九袂尘才想了这么个办法，以苍生之灵为饵，催动时光倒转。
　　此事，已不是一句谁对谁错就能说清的。
　　九袂尘缓缓道:“罢了，你们就当个故事听听吧。”
　　墨知泽道:“师尊今日之事可会后悔。”
　　九袂尘轻笑道:“忘记为师教你的了？”
　　墨知泽拱手道:“弟子明白了。”
　　九袂尘说道:“他交给你们，我很放心，成为魔主前，他心怀苍生，希望此次苍生亦不负他。”说罢，他掏出一捆明晃晃的绳子递给墨知泽，道:“把我捆起来吧，我要回仙都了。”
　　墨知泽不接，道:“师尊光明磊落，不需要锁仙绳。”
　　九袂尘笑着拍拍他的肩，和蔼道:“我说过，你与小东西渊源很深，他既是你飞升路上的荆棘，也是你飞升路上的助力。好好珍惜吧，同心玲就当做我的随礼了，虽作用不是很大，但世间独有，正如你们二人也是世间独有。”
　　说罢，他回头看了眼熟睡中的无华，微笑道:“师兄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然后化作一缕金光，墨知泽知道，他一定是回了仙都，犯了如此滔天大祸，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惩罚。
　　墨知泽身为九阙宫宫主不可能将无华带在身边，风月宿更不可能。眼下只有祁镜澈是最合适的人选，但他对无华的恨意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的。犹豫了半天，祁镜澈咬牙说道:“让他留在魔界好了，给他口饭吃，饿不死就是了。”风月宿心想，若是被九袂尘知道，不知道会不会从仙都上跳下来将祁镜澈痛扁一顿。
　　虽然四界损失惨重，但总归也渐渐的好了起来，他们隐瞒了无华的消息，只道是九袂尘修行走火入魔，致使生灵涂炭，如今已回仙都接受惩罚。说法牵强了些，但也没人质疑，可妖界的异心之人，却大做文章，妖王与九阙宫宫主相恋一事再次被拿到明面上来说。断袖之事并不是很光彩的事，部分妖人心中不满，迫于风月宿的压制，倒也没掀起什么大浪来。却惹得风月宿不快，心道:搅屎棍子是时候揪出来了。
　　他秉雷霆之势，稳准狠的揪出了异心之人，那些人不服，风月宿冷笑道“不服又如何，死鸭子嘴硬，我若想你们死，你们偏不得不死，我离开妖界多年，你们以为做过的事我都不知道吗。”
　　有妖道:“暴君，你就是个暴君，不会有人彻底诚服你的。你永远也比不过先妖王。”
　　风月宿好笑道:“比得过父亲做什么，能靠实力压制为何还要收买人心，你们不是一心想取代我吗，靠什么，靠人心吗？人心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分量几何啊。”
　　那些人被他说的哑口无言，他们平日里施舍恩惠，倒确是有人敬重。但如果在他们与风月宿中选择，必然还是会选择风月宿，实力才是硬道理。
　　风月宿摆摆手，狼族的士兵便把他们押走了。看着空荡荡的金屋殿，风月宿心中郁闷，墨知泽什么时候才有空啊。
　　此时的墨知泽正在整修九阙宫各处，不少的花花草草受魔力的侵蚀，已残败不堪。墨知泽对雪兽道:“取些火羽水，看能不能救活。”
　　雪兽领命正欲离开，便听得一名花精道:“还是墨宫主最是体贴了，怎么办，我好兴奋。”
　　其他花精也都兴奋的扭着原本都要折了的花茎，墨知泽咬牙道:“算了，不必救了，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雪兽乖乖的站在原地，没有离去。花精却急了，忙道:“墨宫主与风妖王天造地设，乃一对璧人。如何能狠心弃我们于不顾。”
　　雪兽心中好笑，这花精倒也不笨。墨知泽对他微微点头，雪兽便前去取火羽水了。
　　墨知泽算了算时日，已是许久未与风月宿见面了，近日忙碌，倒把这事忘了。乘着夜色，他来到了金屋殿，找了一圈都没找到风月宿，不免疑惑，大晚上的能去哪儿。忽然听见偏殿传来一声声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分明是一男一女。墨知泽第一反应是风月宿耐不住寂寞，找了个女的，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气冲冲的推门而入，把风月宿吓了一跳，连忙藏起手中的布偶人。墨知泽看了一圈并没发现可疑之处，但瞧风月宿将手背在身后，厉声道:“拿出来。”
　　风月宿先是做贼心虚的将布偶人拿了出来，看着墨知泽刀人的眼神，又颤颤巍巍的将提前从话本中收集的欢好之声拿出来，赃物已齐，墨知泽听着那欢好声，冷冷道:“好听吗？”
　　风月宿乖巧的摇摇头，将赃物一并销毁。墨知泽还是很生气，他才不在几天，风月宿便如此，以后还是得将他带在身边才老实。
　　墨知泽问道:“为何这么做？”
　　风月宿答:“想你。”
　　墨知泽:“想我为何要听话本里的声音。”
　　风月宿:“你也不让我留取你的声音啊。”
　　墨知泽语塞，他盯着风月宿的脸看了许久，然后说道:“今日就满足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