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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小瘸子”历险记 ...

  •   当童真缓缓睁开双眼,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干净整洁的床上,周围是医务室特有的消毒水味道和淡淡的药香。天花板上的日光灯散发出柔和的光线,照得室内明亮而不刺眼。四周的墙壁上挂着一些健康教育的海报,以及紧急救护流程图。

      一名身着白大褂的女生正背对着她,专注地在操作台前整理着医疗器械,听见童真细微的动静,立刻停下手中的活计,转过身来。她的眼神温和而关切,轻声询问:“你醒了?”
      童真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面对陌生的环境和突如其来的关心,她显得格外拘谨,轻轻发出一个“嗯”作为回应,声音细若蚊蚋。她下意识地调整坐姿,双手放在膝上,乖巧得像个等待老师布置作业的小学生,眼睛不自觉地四处打量,却又很快收回视线,生怕打扰到医生的工作,或是显得太过冒昧。
      坐在床沿上,童真的心跳似乎还没有完全平复,她等待着医生的进一步指示或是询问,心里既有些忐忑又带有一丝好奇,对于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还是一片模糊。

      “你低血糖吧?”身穿白大褂的女医生边说边走向洗手台,轻轻旋开水龙头,温热的水流细细地冲洗着她的双手,发出潺潺的水声,仿佛在为这宁静的医务室增添一丝生机。
      童真注视着这一切,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与紧张:“对。”
      “我给你开了点药,你刚刚晕倒在操场上,现在的小孩,总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医生边搓着手边轻声责备,言语中却藏着关切。她的话语仿佛是长辈对晚辈的叮咛,温暖而略带责备,“我没见过你,转学生?”她的目光里充满了好奇。
      童真微微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地面,发现自己的鞋子静静地躺在不远处。她尝试着伸出腿,轻轻地钩住鞋尖,企图将鞋子拉近。
      正当童真集中精力钩鞋之际,白大褂医生却未留意到这一幕,她的脚不偏不倚地踩在了童真的脚趾上,童真吃痛,不禁“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声音里带着些许意外与疼痛。
      “哎呀,我刚没看路。”医生急忙抬起脚,神色中满是歉意与担忧,眼眸中闪过一丝紧张,显然对自己的疏忽感到抱歉。
      童真见状,顺水推舟地收回了脚,低头对着那只瞬间变得红肿的大脚趾轻轻吹了吹气。
      “我给你包扎一下?”医生见状,立刻调转了方向,专业而迅速地走向医疗用品柜,准备为童真受伤的脚趾进行处理。

      在医务室的处理和休息后,童真终于得以离开,但时间已经悄无声息地流逝,外面的世界已切换到了大课间的热闹与自由。
      她迈出医务室的门,脚下的每一步都显得格外小心,毕竟那只受伤的脚还在隐隐作痛。不得不依靠着墙壁,这让她看起来既有些滑稽,又显得颇为无助。内心的独白如同小溪般潺潺流淌,满是对今日霉运的无奈与自嘲:“怎么今天这么不顺,要么摔要么伤。”
      更让她感到尴尬的是,医务室的位置偏偏设在了三楼楼层,这意味着她必须经过初三三班的教室才能回到自己的班级。童真下意识地用一只手半遮住脸,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隐形,躲过所有人的目光,特别是她不想让某些人看到这副狼狈模样。心中默念着:“千万不能让任言谨看到我这个样子,万一被他看到,我在他心中的美好形象岂不是要大打折扣,甚至一落千丈。”
      她小心翼翼地挪动着,眼睛时不时地偷瞄着初三三班的教室方向,生怕与那个熟悉又让她在意的身影不期而遇。在这个大课间的喧嚣中,童真感觉自己仿佛是舞台上唯一的演员,演绎着一场名为“躲避”的独角戏,而观众,可能是任何一个角落可能出现的熟人,尤其是那个她最不愿意见到此刻模样的任言谨。

      冯灿的目光在人群里穿梭,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尽管童真低着头,努力不让别人认出自己,但脖子上挂着的那个独特的电风扇却成了最醒目的标志。这款电风扇是任言谨最近新入手的,前两天他戴着它去篮球场,一亮相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赞叹声此起彼伏,几乎成了场上的另一颗明星。那个小巧精致的设备,据说价格不菲,不仅设计前卫,而且功能多,甚至可以根据环境温度自动调节模式。
      冯灿记得自己曾在班级里对这款电风扇赞不绝口,称其为“科技与时尚的完美结合”,并且称赞说它和任言谨的气质特别搭。而现在,这个几乎成了任言谨代名词的小玩意,竟然挂在了童真的脖子上,这让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判断没错,即便童真此刻的模样与早上的光鲜亮丽相去甚远。
      这个巧合让冯灿觉得有趣又意外,他暗暗记下了这个细节,与此同时,他也留意到童真一瘸一拐的样子,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同情。毕竟,无论是谁,在开学第一天就遇到这么多波折,都难免让人感到几分唏嘘。

      冯灿在认出童真后,心中的好奇与惊喜促使他迅速作出反应。他几乎是小跑着回到了教室,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环视四周,寻找着那个熟悉身影。在教室的一角,他发现了任言谨,此时的任言谨正坐在窗边,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的身上,给他平添了几分慵懒的气息。他低头专心致志地盯着手中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冯灿轻车熟路地走到任言谨前排的位置,轻轻敲了两下课桌,这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他开口说道:“言哥,我发现早上那妹子了。”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和神秘,显然对于自己的“侦探”能力颇为自得。
      任言谨闻言,终于从手机的世界里抽离,他缓缓抬起眼帘,一对黑眸在阳光下闪烁着,嘴角挂着一抹饶有兴趣的微笑,但眼神中却透露出“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的神情,挑了挑眉,等待着冯灿的下文。
      冯灿见状,更加来了兴致,他故意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那呢那呢,成小瘸子了。”说着,还夸张地伸长了胳膊,朝着童真离开的方向指了指,言语间满是笑意,显然是在拿童真脚伤的事打趣。他期待着任言谨的反应,想知道这位平日里总是冷静自持的好友,对这件事会有什么看法。

      任言谨的目光轻轻掠过走廊,童真的身影如同一抹跃动的阳光,她的步伐带着孩童般的纯真与活力,每一次跳跃都添了几分小兔子般的娇憨与轻盈。她的动作里,藏着一丝羞涩,尤其是当她刻意以手遮面时,让任言谨嘴角不经意地上扬,心中暗自揣测,她是否在故意躲避他的视线?
      这份猜想引得他发出一声轻微的嗤笑,笑声中夹杂着几分玩味和不解。而这一幕,落在一旁的冯灿眼里,却是满头雾水。他心里嘀咕,言哥对这妞究竟是怎么个态度?毕竟,任言谨向来对异性保持着一种难以接近的距离感,而童真,甚至还没能让他正眼相待,就已经让任言谨的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笑容。
      “言哥,说不准你现在出去,上演一场英雄救美,直接背她走,保证她得被你迷死!”冯灿边说边自我陶醉地鼓起掌,眼中闪烁着促狭的光芒。
      “迷死,然后呢?”任言谨淡淡地反问,随手关掉了手机,手指无意识地玩弄着它,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微妙的期待,似乎对冯灿接下来的话颇感兴趣。
      “然后...”冯灿故作深思状,煞有介事地停顿片刻后,才故意大声说出下半句,“当然是趁热打铁,拿下她啊!”
      此言一出,任言谨的反应却是更加的淡漠,仿佛这句话从未入耳,他重新开启了手机,姿态闲适,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冷漠。
      冯灿察觉到了任言谨的冷淡,连忙改口,试图缓和气氛:“哈哈,言哥,我开玩笑的,你知道我这人就是爱瞎扯...”
      见任言谨没有进一步回应,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冯灿知趣地选择了退场。他知道,一旦任言谨决定闭嘴不谈,再多的言语也是徒劳。在任言谨身边这么久,他早已学会了察言观色,绝不会愚蠢到去试探对方的底线。
      冯灿的退出,让空气中的紧张氛围悄然散去,留下的只有任言谨独自一人,以及他心中那未完的思绪,和手机屏幕上淡淡的光亮。

      冯灿的目光在空荡荡的走廊上游走,每扫过一个角落,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似乎在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童真。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斜射进来,唯独不见他想要找的人。他的心不禁沉了一沉,以为是自己来迟一步,童真已然离开了。
      正当准备转身,冯灿不经意地侧首,视线仿佛被磁铁吸引般定格在一个几乎不可思议的画面之上——陆书齐,那个平时沉默寡言、行事低调的男生,此刻竟主动背负起一个女生,而那女生的身影,虽然因角度问题看不真切,但冯灿直觉那就是童真无疑。这一幕如同晴天霹雳,让冯灿的心中掀起了滔天骇浪,他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确认自己并非幻视。
      几乎是出于本能,冯灿三步并作两步,匆匆赶回任言谨的桌旁。他气喘吁吁,一手紧紧抓着桌边,像是要借此稳定自己因震惊而不安的情绪,另一只手则激动地指向走廊的方向,语气中夹杂着难以抑制的惊讶与急切:“言哥!你知不知道,陆书齐,他,他竟然背着你妹子走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然而,任言谨的反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仅仅微微蹙眉,那双深邃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手机屏幕半分,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都无法穿透他内心的平静。他脸上没有显露出明显的喜怒,让人无从猜测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又或者,这一切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冯灿看着言哥这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心中的疑惑如野草般疯长。他心里的两个声音开始激烈的交锋:一个说,任言谨怎么可能对这种事情无动于衷,除非他对童真根本不在乎;另一个声音则辩驳,言哥的冷静或许是因为他对一切早有预料,甚至可能对陆书齐的行为有着某种默许或是理解,又或者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冯灿的眉头紧锁,显然,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无法轻易得出,只能在心中反复琢磨。

      与此同时,童真趴在陆书齐宽厚的背上,能感受到他稳健的步履和温暖的气息,这本应是让人安心的感觉,但她的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速,一股莫名的紧张感油然而生。她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自己的姿势,生怕给陆书齐带来过多的负担,心里默默盘算着自己的体重,暗自思量:我这样是不是太重了?他背着我会不会很辛苦?这些念头像是一群不安分的小鹿,在她的脑海中来回奔腾。
      她尝试着开口,声音里夹杂着一丝犹豫:“那个,你其实不用特地背我的……我,我可以走回去的。”说着,童真的双手轻轻放在陆书齐的肩上,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她陷入了两难:拿开手似乎显得过于疏远,可继续保持着又感觉有些逾矩,这微妙的平衡让她感到颇为为难。
      陆书齐的回答平和而坚定,他的声音穿透了夜晚的微凉,带有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是我演讲得太久,不然你能早点回教室休息,也不会晕倒了。”他的话语中没有丝毫责备,反倒是充满了自责与关怀,这让童真原本悬着的心渐渐放松下来,对自己体重的忧虑也随之减轻了不少。
      童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试图用轻松的口吻缓解这份微妙的气氛:“我低血糖嘛,这不能怪你。”她用手指轻轻挠了挠脸颊。
      注意到陆书齐没有再接话,童真识趣地选择了沉默,两人之间只剩下清风轻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和陆书齐稳健的脚步声。

      童真不经意间捕捉到了一缕清新而独特的香气,它不同于任何她曾闻过的香水或是花香,更加自然,又带有一丝温暖的诱惑力。好奇心驱使她靠近那香气的源头,闭上眼睛,她深深地吸气,仿佛要将那份美好全部吸入胸膛。
      在探寻的过程中,童真不自觉地靠近了陆书齐,直到她的鼻尖轻轻触碰到了他的脖颈。那一瞬,她能感受到他肌肤的温度和细腻,以及他身体因这意外的接触而产生的微妙僵硬。未及反应,失衡的她开始往后倒去,出于本能,她的双手紧紧环抱住了陆书齐的脖子,头也自然而然地靠在了他的肩上。这一连串的动作,让两人的距离前所未有的接近,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此变得异常温热而紧张。

      童真很快意识到了这突如其来的亲昵所带来的尴尬,脸颊染上了红晕。她尝试着放松自己的怀抱,尴尬地笑着解释:“呃呵呵,我,我只是下意识的反应,真的很抱歉。要不,你现在放我下来吧?”言语中带着请求,也夹杂着一丝自我解嘲。
      然而,陆书齐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多余的言语,继续背着她稳步前行。这仿佛在无声地告诉她,无需介怀,他愿意成为她的依靠。

      后来,童真无意中知道那股令她心安又着迷的香味竟是出自陆书齐本身时,她不禁愕然又略带惊喜。原来,那份令她心动的气息,不是来自外界的任何事物,而是来自他——陆书齐,这意外的发现让这段记忆变得更加珍贵且意味深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童真终于鼓起勇气,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呃,陆书齐?能不能先放我下来呢,快到我教室了,其实我不是很想……”她的声音逐渐减弱,仿佛后半句难以启齿,脸颊隐约泛起了红晕,“这样子进去……”
      陆书齐没有多言,只是默默地弯下了膝盖,示意她可以下来了。童真小心翼翼地将双脚移到地面,离开那片让她感到安心的温暖。她正欲表达感谢,目光却无意间与陆书齐镜片中反射的自己对视,那双深邃的眼眸透过镜片,仿佛能洞察她的心思。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他,心中不免泛起阵阵涟漪。
      她突然变得局促起来,手指不自觉地缠绕在一起,话语也变得结巴:“谢……谢谢你,那,那我就先回教室了……”还没等陆书齐回应,她已羞涩难当,不敢再直视他,匆忙转过身,向着教室的反方向小跑而去,留下一串慌乱却略显可爱的背影。
      陆书齐望着童真渐行渐远的背影,直至它化作远处的一个小黑点,这才转身离开,心中似乎也泛起了一丝微妙的情绪。
      童真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暗暗懊恼自己变成了“小瘸子”,想象着自己刚才那慌张逃跑的样子,觉得肯定不够优雅。但转念一想,正是因为这次意外,她才有机会和陆书齐有了更多的交流,甚至得到了被他背负的特别经历。对于这份刚刚萌芽的情感来说,这似乎是个不错的开始。

      就这样,她在胡思乱想中,不知不觉走到了教室门口。尽管腿脚不便,她仍旧努力地保持镇定,一瘸一拐地走进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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