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手札》沐偶织莲

12、大象的证词

　　看完了大象的证词

　　无聊！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不过还是辩解一下，每当我看完一本书，第一反应指的并不是对整本书的评价，而是对最后看的章节的评价，而这次我说的无聊，自然就是对此次的解谜篇

　　实在是太无趣了，毫无新意，没有任何超出意料的情节，附加产物的烟雾弹也没有

　　从顺水推舟开始，我连续地阅读阿加莎克里斯蒂，最让我痛苦并快乐的就是故事中除了核心案件之外的支线解谜，我称之为附加产物，这些小谜题在主线案件中起烟雾弹的作用，波洛（读者）需要把得到的线索分门别类，哪一条指向哪个答案，而登场人物们串联起这些线索，使故事复杂而有趣，并在解谜篇boom！

　　而大象的证词毫无解谜篇爆炸的畅快感

　　之前抱怨过不喜欢的作品中，山核桃大街谋杀案的线索是混乱不堪的，鸽群中的猫谜题是单线性没有分类必要的，弄假成真则是推理片和解谜篇断联的

　　但即便有各种挑刺，上面三本在核心谜题之外也都给出了附加谜题（虽然并不一定有趣）

　　但大象的证词没有

　　*

　　稍微消化一下我的不满情绪，将阅读体验推前一点吧

　　在故事展开的案件篇，我对大象的证词都是比较满意的

　　虽然登场人物基本是线索提供者而不是嫌疑人，因此并没有以往我喜欢的生动鲜明的人物形象（基本角色上线，提供回忆，下线，遵循这种工具人模式），但要知道我可是彻头彻尾的波洛粉丝，还有更加可爱的奥利弗太太（这次她身边没出现苹果，想来万圣节那次对她真的打击很大），所以在这方面还能有什么不满呢？

　　我记得当初看《五只小猪》时，我几乎也是很快地推断出了主线案件的真凶，因此故事结局后还抱怨过有些无聊

　　所以我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反而擅长看破这种模式的推理（哈哈，给自己戴点高帽）

　　没错，基本在波洛和奥利弗太太询问假发的时候，身份诡计引发的案件真相就已经一目了然了

　　但是我并没有感到无趣，毕竟这么多“目击证人”提供的可能性，让我觉得附加谜题肯定十分有趣，另一方面，从最开始伯顿考克斯夫人登场提供“谁杀死了谁”这个谜面，到一个个可能的线索循序渐进被抛出（狗，婚外情，新生活，姐姐，双胞胎，精神病人，坠崖，家庭教师，假发，美容，养子，孩子的死亡，遗产……）

　　这种从点出发铺展成面的感觉我很喜欢！尤其是关于考克斯夫人原本孩子的死亡、多莉原本孩子的死亡，还有莫莉提前送走的儿子，当然还有德蒙斯特的生母和遗产……

　　你不知道当我获得这些线索时展开了多少种戏剧性的联想！

　　所以，当故事在解开核心谜题，也就是双枪自杀真相就结局后，我有多么失望！

　　*

　　再回到无聊这个评价，我是因为故事无趣所以说无聊吗？不，我是因为真相太早被解开，却没有满足我恶趣味的附加谜题而闹情绪！

　　拜托，只是所谓的自杀而已，这种真相有什么邪恶的？有什么“你一定要知道吗”的犹豫的？除非告诉我德蒙斯特和西莉亚有血缘关系这种刺激的故事，我才能接受后半部分故事里渲染的“真相”与“期望”的落差问题！

　　但是，或许，我所期望的在《大象的证词》这本书中获得和《清洁女工之死》之类的作品一样的阅读体验这件事，本身就是不公的

　　毕竟，我早已看完《帷幕》，而《帷幕》是阿加莎中期创作的作品，《大象的证词》其实才算是波洛现实意义的“最后一案”

　　用这种心态去看大象的证词，它其实并不是一个惹人讨厌的故事

　　[“是的，我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想那件事情，我想得都快魔怔了，如果您明白我的意思，德斯蒙德也感觉到了”]

　　当西莉亚平缓但坚定地对奥利弗太太这样说时，我切实感受到了阿婆想要塑造的那种“阴影”

　　作为获取娱乐的读者来说，我会抱怨这个真相不够有趣，但将视角投入到故事里，我能明白波洛和奥利弗太太所做的事情，所寻求的真相对这个女孩，对西莉亚有多么重要，就像万圣节案中的奥尔加，尽管她已逝去，尽管除了律师外没有任何人在乎她的真相，但波洛出现，给了这个死去的姑娘一个答案

　　……一个答案

　　进行推理有很多原因，慰藉活着的人，或者单纯喜欢解开谜题获得乐趣，各种类型的侦探们登场，推理创作者们用谜题服务读者，推理爱好者们的阅读趣味建立在死亡之上

　　但在各种喜欢“推理”的缘由之中，总有一个是——获得真相，无论好坏，只要是真

　　[“大象不会忘记，”奥利弗夫人说，“但我们是人类，幸好我们还能忘记”]

　　我不太想组织更多的语言去描述我对这个故事结局的情绪化评价，太多愁善感了，还有阿婆粉丝滤镜

　　我只能说，我认为这个故事结局是有力量的，作为波洛真正的最后一作

　　[“我们开车回伦敦去吧，我们必须回到日常的生活中去，忘掉惨剧和爱情故事”]

　　我要真正意义上地和波洛告别了，不过在马普尔小姐之前，还有《蒙面女人》这个短篇集（之前计算失误，可恶）

　　当然，大概在一段时间后，我会重新来阅读波洛系列，但那大概真的要很久，毕竟阿婆不仅有马普尔小姐，还有其他非系列佳作，而阿婆之外，埃勒里奎因，密室之王卡尔，还有放了很久的横沟正史……可恶，怎么那么多！波洛，我不想现在和你说再见（抱头痛哭）（摆烂）（爬行）

　　呜呜呜，为什么波洛的长篇故事只有33本，波洛，我最喜欢的波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