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达彼岸》我怪饿的

5、最后的乌托邦

　　刚才在和江堰交手的时候对方给自己的压迫感非常强，但是现在。闻人迟转过脸看台上。闻逸笑眯眯的点评刚才的格斗，江堰就站在闻逸的旁边和竹一样在阳光下切了个影子。

　　他还和刚认识他时一样带着点笑意，阳光照的他暖融融的。头发都被映成浅金色，除了嘴角的伤痕有点格格不入整个人美好的和画一样。完全想象不到和刚才出手狠厉的是一个人。

　　江堰并没有和闻人迟一起下来，他被闻逸留在上面让他配合教学。说白了是让江堰当擂主，底下要是有想和他打的就上台。

　　闻逸美名其曰同学之间相互切磋精进武艺，实际就是他懒得教学，如今有身手更好的江堰他不用白不用。

　　闻人迟对此不发表评价，他转头问邵江：“你不去和他试试么？”

　　他其实是带着私心的，邵江这人太过老成。长这么大闻人迟还没见过对方除了他爸那里吃过什么亏。他们三个从小时候开始基本算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身手这些应该差不了多少。既然自己打不过江堰，那么同理，邵江应该也打不过，这是天大的好机会啊。

　　其实秦砚礼也是这么想的，甚至在得知江堰是擂主之后强烈要求邵江也去切磋。导致心里想的什么全写在脸上了，邵江一眼就看的出来。

　　闻人迟不一样，虽然想看的心是一样的但还是会伪装一下。比如：“你要探探他的底么？”

　　邵江看他一眼淡淡的开口：“你和秦砚礼想的是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闻人迟：“......”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不是做慈善的。”邵江又说。秦砚礼看他难得说这么多能感觉对方不会说好话，还是好奇的凑上去：“做什么慈善？”

　　邵江冷笑一声，内心真的十分担忧秦砚礼的这个智商在接手家里企业之后该怎么办。随即想到还好对方还有个哥哥于是嘴皮子一掀：“做慈善啊，上赶着给人家送人头。”

　　秦砚礼：“......”他刚才真的想去试试。

　　闻人迟绷着一张脸：“那你觉得你打得过吗？”

　　邵江：“打不过，所以我不去送人头。”他说的很坦然。

　　邵江这么说是拦住了要去送人头的秦砚礼，但拦不住还有别的脑子不大好的要去送人头。那就不在邵江的‘心善’内了。

　　之前那个听江堰是Omega之后要求对方和自己坐的青皮Alpha就要举手试试，闻逸笑眯眯的点点头然后问江堰：“你要和他打么？”

　　江堰无所谓和谁打，总归都打不过自己于是点点头。

　　对方的目光实在是肆无忌惮，看的江堰有点皱眉。这人可不是自己的同桌，以后可能会相处的时间久一点，所以青皮在上来之后还没开口介绍凹个造型。

　　江堰就直接开口说：“开始吧。”他实在不理解，这种学校里怎么还有这种智力低下的物种。

　　青皮被抚了面子，脸色有点难看：“你是个Omega，需要我放点水吗？”他觉得Omega就是Omega刚才闻人迟会输应该有轻敌的成分，而且战斗结束的很快青皮和别人聊天没看到具体的。

　　他以为闻人迟放水了，对方才会赢。

　　江堰略感无语，他从来不觉得Alpha,Beta,Omega有什么区别：“为什么我是Omega就要放水？”

　　青皮笑了笑刚想说些什么，就感觉一股视线投射在自己身上。是闻逸，他笑眯眯的开口：“同学还是不要在我的课堂上说些什么不好的话哦～老师很反感呢。”

　　江堰大概理解对方的意思了，是瞧不起Omgea。

　　之前在打擂的时候Aubrey中途有事就离开了，等会到结束的时候不在。

　　于是江堰难得在休息区待了一会儿，他不喜欢坐着，而且上一场也没受什么伤，就站在一角，很安静。

　　休息那里的打手基本都是刚打过擂台，身上信息素收不住。有的说着他听不懂的口音骂着什么。有的在简单处理自己的伤口，没台上气氛那么紧张。江堰在这个环境也不自觉的有些放松，也没那么紧绷，听他们说说话揣测他们的意思觉得也很有趣。

　　江堰经常来打擂而且打完就走，胜率也很高且很少和什么人接触。

　　他刚开始站在这里的存在感还不高，但放松过后又剧烈运动身上那股S级高阶Alpha的信息素不自觉的流露出来。国外不像国内在公共场合要收好自己的信息素，江堰也就很少开手环压制。

　　讨论声渐渐小了，众人将目光转向他。江堰一时间被看的有些怔愣以为自己打扰他们了。于是用英文说：“抱歉，我现在离开。”

　　没想到众人没要他走，而是喊住了他：“Muse？”

　　江堰点点头，他的英文名是这个。常去的几个打擂台的地方都是用这个：“是我。”

　　这边都是经典的西方面孔，所以江堰一个东方面容很显眼。不只是因为他长的好这些人才记住他，而是江堰在台上打拳实在是很有魅力。

　　他是他们当中年纪最小的但从来不会夹带私货，甚至有些绅士，点到为止，就算有些人恶意针对他或者犯规他也规规矩矩的。

　　虽然对上他很容易输，但莫名的他在他们当中的口碑并不坏。

　　“很少看你留下来。”

　　江堰点点头：“平时结束后会有人接我。”

　　那人表示惊讶：“你的对象？”他看江堰生的实在是好，有对象也不稀奇。

　　江堰摇摇头：“不是。”他不太擅长和陌生人交流，如果是熟悉的人在这里会发现江堰就和一个机器人一样。别人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也不多说，带着点笨拙的可爱。

　　“那你要和我们一起去玩么？”江堰从小就生长在Aubrey的羽翼之下除了和Aubrey有合作的人会偶尔带孩子江堰就没见过同龄人了。如今有人喊他出去玩只觉得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去哪里？”

　　那人也没想到江堰会答应，但也很开心说的有些隐晦：“去找Omega玩？”

　　江堰蹙眉：“和Omega玩什么？”

　　没想到他刚问完人群就哈哈大笑起来，他是真的很疑惑找Omega可以玩什么。脸上的神色很认真，那些人看他这样是真的不知道不免惊讶。

　　怎么看邵江也是十六七岁的年纪，还是S级Alpha本身基因优秀的很。真的不知道找Omega玩什么吗？就算他不去找Omgea那没有Omega来找他吗？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都是Aubrey刻意为之抹杀江堰的一部分，又因为Alpha只有易感期没有发情期。他是S级Alpha来易感期的反应并不大，一年也不过几天。在他自己发现之前Ron已经能发现他的不对劲替他注射抑制剂。

　　所以对这一方面真的是一无所知，没想到对方只是做了一个手势。右手比了一个OK，然后左手竖起中指穿到圆圈里面来回摩挲了一下。

　　江堰也跟着学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他的脸上是懵懂的表情。

　　第一个找他搭话的Alpha也不忍心看他这样被戏弄了，把开玩笑的都叱走。

　　“Omega很娇弱，也很好看和他们玩会放松。”他实在不忍心对着江堰的脸说出那种话，只是含糊的糊弄过去了。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驴唇不对马嘴，但是江堰点点头，他也觉得Omega很娇弱，很好看于是同意他的观点。

　　他在Aubrey手下见过很多许多Omega确实是符合他的说法，他觉得自己以后也要交一个Omega朋友看看他们之间的区别是什么。

　　那人扯开了一个话题又和江堰聊了一会Aubrey的人就来找他了。

　　所以到现在他只是觉得Omega需要他们的保护，但除此之外没别的想法了。如果面前的这个人非要搞性别歧视那么现在‘作为’Omega的他自然可以重拳出击。

　　脑中想了这么多，现实只过去了一瞬。教父说过绅士要对人，那么面前这人应该不算人吧？

　　江堰猛的出拳，青皮叫林建。看他贸然出招有点招架不住，但看江堰出拳速度也不算快心想Omega也就这样。抬手准备格挡。可没想到江堰的拳头快砸到他时猛然收手，预想中的力道没落下来。

　　林建微微睁开眼，没想到对方收拳出腿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人直接被踹的飞起来了。

　　他眼前的世界晃了很久，但也就现实中一秒不到的时间。

　　后背狠砸在地上他呛咳了一声，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江堰对这种人不想绅士踹完之后慢慢收腿，想学擂台上的那些人一样胜利之后踩在人的身上。

　　伸出的腿停顿一下，最后还是收回了。

　　算了。

　　知道江堰的战斗力很强之后秦砚礼也没有蹲着了，另外两个人也是站着认真看。

　　男孩子嘛，难免会对强者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虽然他们也见过很多厉害的人，在身边的保镖每一个身手都不错。但那是花钱买的服务，这个江堰是不一样的。

　　秦砚礼猜测：“他刚才伸腿又缩回去是要干嘛？抽筋了吗？”他把目光转向闻人迟，因为只有闻人迟会搭理的无聊的猜测。

　　闻人迟思索了一下，也有点好奇：“应该伸缩一下吧，紧身的体术衣服可能不太舒服。”

　　秦砚礼觉得也有可能：“是吗？可能刚来的体术衣不合适吧。”

　　他们都准备结束话题了，邵江左等右等也没见他们两个问自己。于是黑着脸开口：“他想踩林建身上。”

　　秦砚礼：“？”

　　闻人迟：“假的吧。”

　　邵江脸更黑了：“你们爱信不信。”

　　秦砚礼：“邵江同学，不要恶意揣测我们的新同学。”

　　闻人迟也配合的点点头：“不要诋毁我的新同桌。”

　　邵江：“......”

　　邵江不想与他们争辩觉得降智：“你们可以直接问江堰。”然后就留了一个很高冷的背影。

　　闻人迟还想是什么电话就响了，他原本想拒绝的看到来电人还是接听了，向邵江他们打了个手势去接电话。

　　“最近闻家动作很大啊。”秦砚礼收了那副嘻嘻哈哈的样子，也点开手机看看。

　　“联盟的动作太大了，几个政策下来都是对商的不友好。”邵江摸了摸自己的手环：“闻家当属大头难免会被枪打出头鸟。”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他脸上也没几分担心的样子。

　　“哼，联盟那帮人真是可笑。”秦砚礼嗤笑一声：“闻家千年的底蕴是这么碰的？”

　　邵江点点头，表示赞同然后淡淡开口：“我也觉得，没多担心。就算真的破产了闻人迟还能给我们俩打工。”

　　秦砚礼毫不留情：“哈哈哈哈哈哈。”他笑的有点喘不上气问了一句屁话：“那开多少工资？”

　　邵江难得愿意搭理他的废话还认真的思索了一下：“每人给他开2712.5，不能再多了。”

　　秦砚礼没想到他说的有零有整的立刻问：“为什么？”

　　邵江觉得无奈，这人脑子到底怎么长的：“加一下。”

　　秦砚礼立刻把手机掏出来真的用2712.5加2712.5，他觉得现在的脑子不支持自己算一下四位数加一个小数点的运算：“等于5425？”他嘀咕了两句：“这么少够他吃顿饭的吗？”

　　邵江是真的无语了，一个资本家还要想给被压榨的人发的工资够不够。他动动嘴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算了，骂他都听不太懂。

　　他一想到秦砚礼他哥和他在合作的时候做的多处让步。被钱收买了两秒决定放过秦砚礼，秦砚礼却不打算放过他：“到底为什么是5425？”

　　邵江忍无可忍，嗤笑一声：“不应该给闻人迟发，应该给你发。”说着就走了，留下秦砚礼一个人风中凌乱。

　　秦砚礼：“？”

　　“知道了。”

　　“嗯，下周就去。”

　　“好。”

　　闻人迟打完电话的时候邵江就在旁边看着：“怎么样？”

　　“下周要出国。”闻人迟说完就拿着烟压进嘴里，牙齿稍微抵着不太想抽的样子。

　　“有压力就抽吧。”邵江拿出打火机给他点了。

　　闻人迟深吸一口，然后对着没有邵江的那一边吐了口浊气。

　　“我们当中就你不抽烟。”闻人迟笑着。

　　“嗯，身体不好。”

　　“但你压力最大不是么？你平时怎么缓解？”

　　“没压力。”他明明说着没压力，但还是低头调高了手环档位，情绪波动的时候信息素会泄露。

　　闻人迟没理这句废话，他背部靠着栏杆撑着往后仰。

　　他们在空中连廊，他后仰的弧度非常大竭力将头伸出。他原本是闭着眼睛的，能感觉自己的眼皮被将近晌午的阳光照的发红，落在自己的视网膜上。然后睁开眼，视线里一半是明朗的蓝天里面镶嵌颗刺眼的太阳，一半是暗沉的连廊水泥底。

　　“我以为能全部看到的。”蓝天。

　　他不明不白的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邵江闷闷的咳了一声漫不经心的回复他：“会看到的。”

　　“我爸前段时间和我说让我别上学了。”闻人迟就着那个动作嘴里叼着烟头，说话的时候烟头乱动一挑一挑的。

　　邵江嗯了一声：“你怎么想？想上学吗？”

　　“想啊，最后的乌托邦不是么？”他自嘲的笑了一下：“但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他放弃那个让他难受的姿势，转过身正对着栏杆手撑着，将烟拿下没什么素质的弹了一下烟灰：“十八岁高中毕业，二十二岁大学毕业，但我到底去不去上就不知道了。然后接手家里的产业。羡煞旁人的庞大家产，还有一个无所不能的哥哥。”

　　他停顿了一下：“邵江，你知道吗？”

　　邵江：“嗯。”

　　“我哥没上过学。”

　　邵江不觉得这个时候需要自己说话，于是就静静的听。其实有所耳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