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宿敌相爱相杀的日子》钦思

3、第 3 章

　　日子转眼就到了剑阁选拔赛的当日。
　　“来来来——买定离手——”赵小石站在石头上，在人群中大声吆喝着。
　　“赵小石——你押的谁？”李安倚靠在一旁，故作不在意地问道。
　　“嘘——我做庄，我敢押谁？你别把我生意搞砸了！”赵小石愤愤不平地拍了李安一脑袋。
　　李安不屑地切了一声，随后说：“我来找你做生意，赶我走？”
　　“哎呦——不早说啊，来，你买谁？”赵小石笑眯眯地抚平了李安衣服上的褶皱。
　　“……易承星。”
　　“哦——易承星啊，易承星确实是比较热门——什么？！你再说一遍？！”赵小石猛地抓住了李安的肩膀。
　　李安轻咳一声，浑不在意地重复了一遍：“易承星啊。虽然我确实蛮讨厌她的，但是看她那么可怜，没几个人押她吧。万一她赢了我不就赚到了。”

　　赵小石深呼吸几口气，半晌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摇了摇头，神情复杂地看着他：“李安，我等你栽的那一天，千算万算，算不到，你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你会后悔的。”
　　“谁喜欢她了啊！”李安恼怒极了，重重地一拍赵小石的肩膀，“我这是合理规划！”
　　“呵呵——”赵小石冷笑一声，“你猜押易师姐和温师姐对上的比率多少？”
　　“不用猜啊，百分百。虽然她确实坏，但实力也有的。”李安漫不经心地应答道。
　　赵小石继续冷笑一声：“那你再猜，押易师姐赢的人和押温师姐的人比率多少？”
　　“多少？”
　　“不是1:99，也不是30:70，是46.99:53.01。”
　　赵小石嘲弄地看着李安震惊的神色，继续点破心照不宣的事实——
　　“你以为，喜欢易师姐的人，只有你一个吗？”

　　“易承星——晋级！”
　　易承星并未看被自己几剑震出擂台的手下败将，漫不经心地将黑檀木剑放入剑鞘，走下擂台。人群自动如摩西分海一般为她让出一条道路，她所经过的地方，也瞬间安静无比。易承星内心嘲笑着这群胆小如鼠的家伙们，却发现自己前面站着一个人。
　　“挡道了，让开。”
　　“恭喜易师妹晋级。”沈筠温和如清风的声音淡淡传来，“师母命我唤师妹前去用午膳。”
　　“我和易怜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易承星狠狠撞开沈筠的肩膀，自顾自往前走。
　　“只是筠刚好来此有事要办，顺便替师母传话罢了，自然不是比易师妹更亲近之意。”沈筠默默跟在她身后，温和地抚平易承星内心的不满。
　　易承星猛地转过身，瞪他一眼：“你跟着我干嘛？”
　　沈筠淡淡一笑：“今日午膳，师母盛情难却，筠只得叨扰易师妹了。”
　　易承星当即比吃了苍蝇还难受，愤愤地踹了他一脚，跑了。
　　沈筠无奈含笑摇头。

　　用过生不如死的午膳后，易承星在下午的擂台上见到了温镜。
　　温镜依旧循规蹈矩地行了一个礼，易承星却没有那么多讲究，直直提着黑檀剑奔温镜命门而去，不像见到了师姐，却像见到了杀父仇人一般。
　　温镜只是照常平静地出招，明明二人学的都是同样的昆仑剑法，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温镜的剑法自有一股利落凛然的剑气，飘逸又不失沉着，刀光剑影中蕴含着点到辄止的克制与内秀。易承星的剑法则凌乱诡谲，时轻时重，让人捉摸不定，但剑剑是杀招，直取对手命门，带着肃杀和残忍。

　　坐在掌门旁边的赤雪剑尊皱了皱眉，就听见掌门赞赏地对她说：“赤雪剑尊，温镜的剑法又有长进了啊。”
　　赤雪剑尊笑叹：“她和承星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唉——”掌门叹息一声，“易承星的剑法诚然不错。只——”不像正道。
　　赤雪剑尊懂她的未尽之语，摇了摇头：“不——承星的本心不坏。”
　　她本心还不够坏吗？每次出去回来都给昆仑山招来一堆坏名声和仇家，只是在你面前装乖罢了。掌门心中跳脚，碍于赤雪剑尊在此，没有明说，转头看向擂台，结果已然揭晓——

　　温镜剑指易承星咽喉，停顿几秒后利落收剑，行礼。“感谢师妹赐教。”
　　易承星愤恨阴鸷地盯着她，没有说话。
　　“温镜——晋级！”
　　在一片喧嚣之中，易承星沉默地提着剑离开，再次面对两侧沉默的人群，她心中又是另一番感受。
　　想把这群恶心地望着她的家伙们都杀了，更想一剑砍下温镜的头，挖掉她平静淡漠的眼珠……想把一切都撕烂。
　　但易承星最后也只是沉默地离开。

　　桃花林。
　　“易师妹，你果然在这里。”
　　听见熟悉温和的语调，易承星的第一个直观感受是他能不能闭嘴。
　　沈筠见她不理人，知晓她是心情不好，苦笑了一下，坐到她身边，从食盒中摆出她爱吃的菜色：“无论如何，晚膳是不能不吃的。”
　　易承星正要一手打翻饭菜，听到沈筠说“这是师母特意吩咐的。”手臂一僵，一把抢过沈筠手中的碗筷，开始吃饭。

　　沈筠本也没指望她同自己讲话，毕竟这家伙从小时候开始就是这样，一生气就不理人。
　　谁知道，易承星破天荒地同他搭话了；“喂，你不会看她不爽吗？”
　　沈筠愣了一下，随后知道她说的是温镜，摇头笑笑：“怎会……”
　　“世人皆知道昆仑山有个天赋异禀的天才大师姐，一剑霜寒十四州，却不知道，有个天才二师兄……”
　　“你也是从小备受期望，自幼聪慧无比，只不过——比温镜略逊一筹罢了。”易承星坏心眼地笑了，“当真不争不抢，不恨不怨吗？”
　　“永远没有办法超过她的第二名，应当比我更清楚这种滋味吧？”
　　沈筠依然神色淡淡，似乎对她说的并没有什么触动。
　　“技不如人罢了，筠会继续努力的。”

　　“我看你可不像你说的那样释然——”易承星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起身缓缓朝他凑近，直到沈筠怔怔的眼神中只倒映出她漆黑的双眸，“你看向温镜的眼睛——可不是像现在一样，这么愚蠢。”
　　沈筠的呼吸乱了一瞬，随后颤抖着答道：“筠……不知道易师妹在说什么。”
　　“有这种不轨之心——沈筠，你真干了票大的啊。”易承星只是继续望着他，缓缓微笑起来，牵动着她长而翘的睫毛动了动，如同颤动的蝴蝶。
　　这下，沈筠的呼吸完全乱了，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沙哑着嗓音说道：“筠……真的不知道，易师妹，在说什么。”
　　“不知道吗？”易承星故作懵懂好奇地眨了眨眼睛，眼睫毛轻轻扫过沈筠的脸颊，沈筠难以忍耐般紧紧闭上了眼睛。
　　然而，闭上了眼睛，她的呼吸打在脸上，带来的那种潮湿温热的气息更加明显，无孔不入地侵犯着他周围的空气，让他难以呼吸，红晕从耳朵蔓延到脖颈。
　　随后，柔软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额头，鼻尖，点在他的嘴唇上，像把玩新玩具一般，他紧闭的双唇被肆意地揉捏，点，划。
　　沈筠难耐地微张开唇，吐出深而重的喘息，两段呼吸在极近的距离中交缠，他闻得到她身上那捉摸不定的檀木香气。
　　他突然觉得很干，很渴，然而那让他心烦意乱的手指还在不断地把玩他的唇，她不知道柔软的唇内藏着肮脏的舌头，锋利的牙齿，会缠绕她，会咬住她，不再让她游刃有余地戏弄，而是被他固定、占有。
　　易承星意味不明地笑了，就在沈筠呼吸越来越乱，越来越重的时候，一道冷漠带着愤怒的声音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