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机器人嘉年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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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嘉年华经常举办吗？”
芮翎和查恩走在路上，虽然芮翎从克尼那儿获得了1000点，但他们住的旮旯根本没有公共飞行艇登机处，只能走去隔壁街区坐空轨。
“小规模的挺多，大规模的不多。”查恩回答。
“今天这个这是大规模的？”
“合成霜参与了，你觉得呢。”
“哦，合成霜参与了。”
芮翎猛地一撇头：“合成霜参与了？！”
“是啊，所以才会吸引这么多的人。”查恩指指远处，天空已经被无数光柱照亮，许多小型飞行艇飞速驶向光亮的中心。
芮翎说：“喂，你听没听过一个词叫：自投罗网。”
他们干着倒卖合成霜梦境的生意，居然跑去合成霜参与主办的嘉年华发传单？
芮翎无法理解这里人的脑回路。
“喂，我的额头上是写了‘零点街业务人员，专门倒卖合成霜梦境’几个大字吗？”查恩反问，“你不说，谁知道你干这个的啊？”
芮翎气短，查恩拍拍她：“别担心，我们又不是拿着大喇叭喊，只要找准潜在客户、绕开合成霜的人走就行。”
“我怎么分辨哪些人是合成霜的人？”
“你不用分辨，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告诉所有人他们在合成霜工作。”
合情合理，非常合情合理。
芮翎吸了口气，不说话了。
他们在隔壁街区的尽头进入了空轨，芮翎还是第一次坐空轨，好在因为贴着芯片，基本没费什么力气。
空轨的人异常多也异常吵闹，许多年轻人挤在车厢里自言自语，贴在太阳穴的芯片无一例外地闪着光，大概是通过网路和人吵架，或者了解嘉年华的信息。
芮翎问查恩：“他们都是去嘉年华的吗？”
“当然。”查恩说。
芮翎不知道怎么分辨哪些人是他们的潜在客户，因此小心翼翼地不再进行这方面的话题。
从这里到市中心要12站，每一站点上车的人都越来越多，芮翎逐渐被挤在角落，觉得自己就像沙丁鱼罐头里最边上的那一条。
人多，眼前网路的信息也多，芮翎还贴着芯片，铺天盖地都是嘉年华的资讯，一条一条飞过，眼睛跟不上信息的速度：“合成霜确认参展！合成霜网路信息部长允行表示，机器人嘉年华将聚集全球顶尖科技企业......”
“未来生活展示区亮相！机器人嘉年华将探索未来生活的可能性......”
“紫山芙公司董事长紫希接受采访，称将开辟智械交互专区......”
芮翎看得眼睛疼，悄悄摘了芯片，在人声鼎沸里可怜巴巴地缩成一团。
紫丁家里当然也参加了。
不知道他们看着“智械交互区”，还会不会想起家族里曾有一个女孩儿，抗拒他们的意愿？
芮翎悄悄叹了口气。
向她一样不戴芯片的自然是少数，在她前面的一位大哥极其激动，唾沫横飞地对着别人的头顶滔滔不绝：“社会信用评分体系上线是大势所趋，我告诉你，我有人脉，合成霜的小组已经筹划了几年......”
他的目光很空洞，对着网路无数条光网另一边面目不清的人疯狂争论，语气里的激烈把周围的空气烫出一个尖锐的洞。
网路......无孔不入的网路，无比迅捷的信息流冲刷所有人。
芮翎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嘴，思绪飘散开。
“到了。”
查恩狂拍她的腰，芮翎回过神，夹在汹涌外流的人群里跌跌撞撞下车，好不容易有空间喘口气。
她抬起头，无数闪耀的灯光落入眼中。
繁多的大楼摩肩接踵，耸入云霄，屹立如巨人的骸骨，顶着霓虹广告汇聚成的冠冕。数以万计的飞行艇在空中穿梭，在身后拖出长长的光轨，像坠落的星辰。
芮翎侧目，街边五光十色的各式店铺拥挤吵闹，有些模样奇特的街头艺人在路边表演，许多机器人在拥堵的人群中穿插奔走，为主人采购探路。
喧杂、嚣闹、纷扰。
芮翎朦胧中想，比起那些程序编辑出的架构，眼前的一切才更像一场惝恍迷离的幻梦。
“发什么呆？”查恩个子矮，被人七零八落地撞远了，好不容易找回芮翎，拽着她的手腕往马路对面走，“快点，他们肯定早就到了。”
无需他带路，芮翎知道往哪里走，因为这条街上的所有人只向一个方向奔去。
他们夹杂在人群里，随大流地走过两条路，终于到达市中心的巨型广场。
用“巨型”形容毫不夸张，广场之大简直难以想象，芮翎几乎怀疑这是实际上是一片天空。人群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不断涌入，拥成一片密密麻麻的人海，像整座城市跳动的脉搏。
广场散布着许多展区和摊位，交谈声、尖叫声和大喊大叫撞在一起，让她怀疑自己的大脑也跟着震动起来。
“你说什么？”
查恩在冲她嚷嚷，芮翎一个字也没听见。
她弯腰到查恩面前，查恩翻了个白眼，扯着嗓子吼：“跟——着——我！这里人太多了，你不要......”
“不要什么？”
查恩也许松开了抓着她手腕的手，下一秒，一群装有兽爪状机械肢体的人吵吵闹闹地穿过他们，芮翎被推得往后倒去，又被另一拨人推了回来，晕头转向地站直——查恩已经不见了。
“查恩！”
在大海里捞针也不会比在人群里捞查恩更困难了。芮翎喊了两句，没有任何回应，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查恩还在她附近。
她又没有傲人的身高或义肢，没法一览众山小，只好勉强挤着别人的肩膀，在推搡中尽力逃离这吞人的地方。
查恩一直很关心自己，芮翎忏悔地想，我等会儿再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吧。
经过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芮翎终于把自己从人堆里拔了出去。
这里似乎是垃圾堆放地，一群建筑垃圾横七竖八地铺在布满灰尘的地上，应该在广场搭建那些摊位后留下的。
芮翎泄劲地瘫在一堆破铜烂铁中，希望下次自己参加这种活动时，一定要以私人飞行艇的方式来。
至少有个落脚的地儿，累了还能喝口水休息一下。
她在黑暗里喘了一会儿气，人群的喧嚣在几步之外不远不近地起伏，好不容易，心率渐渐平复。
“......的情况非常好，我们有新人加入......”
芮翎敏锐地听到嘈杂之外的声音。
她四下看了看，精准锁定几米外，隐藏在几根钢筋背后的两个人影。
——那是克尼？
克尼好像正在和什么人说话，手挥舞在胸前，一派急切的样子。
他对面，听他说话的人穿着一身怪模怪样的衣服，在黑暗里流着幽幽光芒。
克尼在向居民宣传他们的业务吗？
作为新人，芮翎似乎有必要过去打个招呼。
但她并不熟悉这套业务，也不想和克尼单独相处，因此犹豫了一下。
她犹豫的几秒内，克尼和那个人已经向另一侧走去，转眼消失在狂欢的人群中。
芮翎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跟上去为妙。
她摸出芯片贴上，想看看距离正式开场还有多久，一进入网路就被满天飞的信息突脸：“B-337的蓝莓卷绝了。”
“B-211的光子炸羊腿......比合成霜的梦还美味......”
"B-89的纳米慕斯，谁吃谁知道。"
“B-111......”
“......”
“......”
“我没看错吧？米兰达·莲恩此时此刻在C-78作新的增强现实画！”
“什么！不是说她零点才来吗？我根本挤不过去那里啊！”
“能看到女神现场作画我死而无憾......就是人太多我真的快被挤死了......”
“......”
“......”
“......”
不是之前的新闻资讯？
芮翎眼花缭乱地看了一会儿，终于在左上角找到一行小字：
【近距离聊天室：分享你的嘉年华之旅】
【注：本功能为第177届机器人嘉年华专属新功能，后续视开发情况与用户反馈投入使用】
近距离聊天室。
芮翎望着蝗虫过境般乌泱泱的消息，恐人症犯了。
不过大家显然比她热情得多，一条条吐槽飞速滚动，简直目不暇接：“靠，F-22刚坑了我2000点，说什么可穿戴式全系影像仪，一堆破烂啊啊啊还说试穿过就不给退了！避雷！”
“F-442的荧光服也是！说好了给我滚动我的幸运色，穿上以后像个劣质太阳冒金光我服了，我完全没脸见人了！”
“哪里的厕所人少？我不该喝那杯生物果汁啊啊啊！”
“现在只有U区人少吧？去那边看看吧。”
芮翎在眼睛被闪瞎之前看到了此刻最需要的信息，忙不迭起身。
U区人少，太好了，那她就去那里，直到有勇气回人群里找查恩。
芮翎从网路上下载了一份嘉年华的地图，一番加载后成功显示了她此刻的位置：东南角。
U区在正南方，走过去不算远。
芮翎挑了一条人少的路线，绕着大部队出发。
......
事实再一次证明：不需要地图也能到U区。
用“人少”还是太仁慈了，因为这里根本没有人。
芮翎看看眼前冷冷清清的几个摊铺，又看看身后的人声鼎沸。
这地方好像有什么空气壁一样。
芮翎毕竟不是来上厕所的，既然没人，干脆优哉游哉地逛了起来。
这里不仅人气和别处比较惨淡，装饰风格也格格不入，没有那么多耀眼的招牌和刺耳的音乐。芮翎凑到一个黑灯瞎火的摊铺前，对着摆放桌上的若干器械发出疑问：“这是什么？”
“小姐，这是保存完善的便携式储存器。”摊主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好不容易挨来一个客户，忙不迭介绍起来，“已经停产十七年了，具有不错的收藏价值，买一个吗？”
停产了还卖？
芮翎在芯片里把地图调出来，仔细阅读地图注释。
【A区：在售机器人展示区】
【B区：食物与生活科技区】
【C区：艺术与增强现实技术区】
【...】
【U区：复古电子设备展示区】
原来这里是复古电子设备展示区。
怪不得有“收藏价值”。
作为一个穿越到赛博世界的土包子，芮翎本能地对“复古”一词抱有好感。
“这个呢？”她指着旁边一个小小的圆盘。
“这是一个解密装置。”摊主拿起来给她介绍，“以前人们用它破解电子设备的加密环节，不过因为侵权严重，也停产多年了。”
芮翎说：“听起来挺有趣。”
“虽然坏了，不过修修应该还能用。”老头殷勤地说，“2000点一个，如何？”
芮翎全部身家也没有2000点，何况她又不需要一个解密装置。
她正要婉言拒绝，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可以卖给我吗？”
“得嘞！”老头有钱便是金主，立刻抛下芮翎，麻溜地去给他包装。
这片区域太冷清，芮翎差点忘了他们还处在广场的边缘，有其他客户到来再正常不过。
她转头，撞进一双平静无波的眼中。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机器人嘉年华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