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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医院 ...

  •   好在安阳中学这边城区基础建设比较完善,距离最近的医院不超过两公里的距离。

      两人聊天也没耽误脚下速度,不一会就到了。

      现在已经将近晚上七点,天色早已黑透,可医院里的人并不见少,热闹的像正午一样。

      进入发情期的Omega无论在哪都是首要隔离的人物。一进医院,甜腻的带有求偶信号的Omega信息素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阵骚动,众人纷纷侧目看来。

      林裴此时也已是忍耐到了极限,额头的汗大颗大颗的滑落,滚进眼睛里灼的火辣辣地疼。

      全凭着惊人的意志硬扛着,他背着白渝一路跟着指示牌快跑到急诊室门口,一脚踹开了门。

      “医生,这个Omega进入发情期了。”

      值班医生一看情况,顾不上还在看诊的病人,立马安排门口的护士去取强效型Omega抑制剂。

      “跟我来。”

      他一路小跑着带着林裴来到走廊深处的隔离房间,打开门后,立马帮着林裴将陷入昏迷的白渝放在病床上。

      这动静似乎惊醒了他体内的躁动分子,忍了一路已然到了极致的症状轰然爆发出来,比之前更强烈。

      刚刚那个护士推着装了一应药品的推车匆匆赶来,手脚麻利地给值班医生递过针剂。

      值班医生一边拆开打出针筒里的空气,一边语气严肃对林裴说:“你是他的Alpha吗?他现在已经完全进入发情期了,如果强效型抑制剂没用,可能等会还需要你对他进行标记才行。”

      “我不是!”林裴立即否认,“路过的。”

      “那你先出去,最好也去打一针抑制剂。”

      医生就着护士卷起的袖子对准位置一针扎了下去,在林裴即将走出门的时候又说道:“如果控制不了,你就好人做到底,给个临时标记也不成问题的。”

      林裴顿时脸色黑成锅底,“嘭”的一声,用力地甩上了隔离室的门。

      景时春刚刚排队挂完号,一路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对方向,一来就看见垮着脸坐在候诊区铁椅子上的林裴。

      “他怎么样了?”景时春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开口问道。

      林裴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在说到医生让他咬一口白渝的时候,景时春十分不厚道地笑了出来,“那你就咬一口呗,又不会怎么样。不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么?”

      “景!宝!贝!”林裴咬牙切齿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你当我们Alpha是狗吗?还咬一口又不会怎么样,临时标记不是简单地咬一口就完事,你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我叫景时春。”景时春望着医院地面板砖上的对称花纹,用仍带着笑意的嗓音纠正他,“而且我一个Beta了解这些干什么,又用不上。”

      林裴闻言一挑眉,问他:“你改名了?”

      “不是,一直叫这个,只不过我爸他总是喜欢叫我景宝贝。”

      “那我也可以继续叫你这个。”

      景时春当即反应过来林裴这是在占他辈分便宜,笑着骂了他一句“滚”。

      看着对方脸上毫无防备的笑,林裴低着头掩着嘴角无声地笑了一下,像是偷到了一颗糖果。

      随即视线落在了景时春手臂上的刀伤,已经结了一层血痂,只是狰狞的痕迹在对方白嫩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扎眼。

      “你也去挂个急诊。”林裴站起身冲着景时春的下巴抬了下头示意。

      景时春跟着低头看了一眼,不甚在意地拒绝了:“我没事,这——诶,你干嘛?”最后几个字的尾音陡然上扬。

      林裴不等他说完,直接上手拉住他的手腕往挂号窗口走,语气强硬:“我说去就去。”

      “去去去,你先松手。”景时春被拽了个酿呛,往回挣了挣自己的手腕却没挣脱,反而被更用力地拽紧了。

      “林裴!放开我!”景时春急了,语气也沉了下来,他不喜欢这种被人强迫的感觉,更遑论他们之间的关系算不得友好,“我叫你放开!”

      林裴脚步微顿,刚刚相谈甚欢的氛围让他以为两人之间的关系近了些,不自觉地想要插手景时春的事。此时各种和平的幻想被这一句话打回了原形,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见不得光的肮脏土狗模样。

      一个恍神间景时春终于用力地挣开了他的手,手腕已经有些发红了。

      他语气冷淡地开口道:“我自己去。”

      一句话冰冷地划开了两人之间的界限。

      话落,他径直往前走去,没再管林裴。

      林裴在原地僵立了一会,脸上那点笑意早就不见了踪影,眉眼间全是浓郁的阴沉之色。缓了一会,他才一声不吭地跟上了景时春离去的背影。

      直到景时春包扎完,医生递给他两只药膏叮嘱道:“一周内不能碰水,洗澡时记得用保鲜膜裹一下,纱布每天都要换,换的时候重新上药。这只红色的是愈合伤口的,前四天每天早晚各一次,四天后早上涂一次即可。绿色的是祛疤的,第四天晚上开始用,一天一次,连用一个星期。”

      “好的,谢谢一声。”景时春道完谢,伸手想要接过,却被一直默默跟在身后的林裴抢了先。

      景时春不欲再和林裴起冲突,于是对此并没有说什么,礼貌地和医生道别后回到了隔离病房门口坐下。

      他不知道白渝家里人的联系方式,也不好一走了之,只能在这等人清醒过来。

      为了避免再和林裴交谈,景时春选择直接闭上眼假寐,只是没想到不知不觉间他竟然真的睡着了。

      晚秋的夜里凉气逼人,尤其在医院这种环境里就显得更阴冷了。凉气如跗骨之蛆般沿着脚底一路上爬。

      景时春在睡梦中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却没有醒来。

      脑子里那股一直被压抑的阵痛化身成了魇住他的噩梦,梦境里一片漆黑粘腻,仿佛是一团脱离了物理范畴的沼泽,从天上倒灌下来。出口像在遥不可及的远方,每走一步都无比的艰难。泥浆从四面八方灌入他的口鼻,带来压抑的窒息感。

      “咔哒——”

      拧动把手的声音骤然响起时,仿佛也打开了景时春梦中的那扇门,他终于得以从梦境中挣脱出来。

      纤长的睫羽像只受惊的蝴蝶般轻颤片刻,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又缓缓闭上,重复了几次。在这短暂的缓神过程中,他感觉自己的耳朵和眼睛跟外界像是隔了一层毛玻璃,四肢也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这小伙子意志力不错,硬是靠着两针强效抑制剂扛了过来,不过还是得留院观察一天。他已经醒了,你们现在可以进去看他了。哦对了,记得尽快联系他的家人过来。”

      医生絮絮叨叨地叮嘱完,揉了揉太阳穴眉眼间是难掩的疲态,但还是笑的慈眉善目地夸他们:“多亏你们送来的及时,这要是再晚一点还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社会公共安全事件。刚刚听这位小伙子说你们是路过救人的,年轻人就该有这样敢作为的心性......”

      冗长的长篇大论此时听在景时春的耳朵里跟一百只蜜蜂同时在他耳边嗡嗡没什么区别。他的思维像是被水泥糊住了般,半天都转不动。

      直到医生走后又隔了好一会,他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盖了一件黑色皮衣外套,林裴的。

      林裴只穿着里面那件单薄的黑色衬衫,站在灯光的阴影处依着墙站着,单手插兜,用另一只手敲手机。屏幕的亮光照在他脸上,苍白的有种不似活人的诡异感。好像下一秒,他嘴里就会露出长而尖锐的獠牙,一口咬穿他的脖子。

      正这么胡思乱想着,林裴似有所感的抬头看了过来,朝他张了张嘴。

      景时春一时都分不清是不是他的幻觉成真了。

      “醒了?”林裴语气正常到似乎之前他们之间没有发生过短暂的争吵。

      没有獠牙,也没有被咬的疼痛。

      景时春终于彻底清醒过来,他坐起身拿下身上盖着的外套抖了一下还给林裴,嗓音有些刚睡醒的沙哑:“谢谢。”

      林裴看了好几眼他的脸色才接过穿上,提醒他:“你可以进去看看你那个同学了。”

      外套里衬还残留着一丝另一个人的体温,细闻还能闻到一丝浅淡的说不上来的香气。林裴面无表情地拉上了以前从不拉的拉链,直到这点微不足道的暖和香将他彻底包裹在里面。

      他像一个贪婪又可耻的小偷,为自己偷来从不属于自己的光明和幸福。

      景时春深吸一口气后稳住有些发软的脚步来到隔离门前,抬手敲了敲门,提高了些音量问里面:“白渝,我现在可以进来吗?”

      隔着厚厚的门板,遥遥传来一声闷闷的“可以”。

      景时春这才按下门把手,却在推门的前一刻回身望向林裴,语气迟疑:“你......”

      “我不进去。”

      “我是说,你能不能把手机借我用一下?就打个电话,没别的意思。”

      林裴:“......”

      他心情复杂地把手机解了锁递过去,触及的指尖很凉。

      “谢谢。”景时春再次道谢后终于推开门进去了。

      林裴靠着墙长出一口气,玩味地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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