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人世界》铅笔买买

28、外派（19）

　　程诚和顾梦回到驻区办楼时，天依旧蒙蒙黑，离早上8点的晨会还有半个小时。
　　他们俩先去食堂吃了早饭，就去了他们借用办公的小会议室里。
　　没等多久，P6-889、林恩和编号89757陆续推门而入。

　　人一坐齐，P6-889就率先开口：
　　“昨天程诚把你们去调查的信息同步给我了。我想了一下，随机抽取人来查效率太低，不符合我们当前的情况。最好还是挑选一些特别的感染者出来调查。我昨晚整理了一下资料，发现了一个特别的感染者。
　　“这个特殊感染者的交际圈出现了另外3个感染者。从统计数据来看，平均每个感染者身边才不到0.3个其他感染者。这个特别感染者能聚集这么多感染者，说明她的交际圈可能与疾病传染接触频次很高。不过我排查了她和她身边人的行迹，没有找到疑似的传染源。不过这个女感染者有一个……”

　　“等等。”顾梦打断了P6-889， “这个特殊感染者是女人？”

　　“是啊。”P6-889。

　　顾梦一下就想到了落可的预言，难掩欣喜，声音都有点颤：“她的资料呢？”

　　P6-889看了顾梦一眼，似乎有些不解，还是拿过电脑，调出资料展示给所有人看：
　　乔宁，女，25岁，独居。
　　从档案里看，除了不愿再用游戏舱外，她的表现一切如常。
　　但唯一的反常之处是她的身边人在不断消失，13区在收集她资料时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四次派人去查过她的家里和工作地点，没有找到她在残杀其他人的任何证据，因此只能在档案里标注一个【高度可疑】。

　　顾梦一眼扫完了所有的信息，立刻提议：“我们去找她吧！”

　　“啊？那昨天那个老鼠姑娘呢？我们不管了吗？”林恩疑问。

　　“先放一放吧，她都异化了，也问不出什么来。而且我们今天有高人指点，说去找一个女人能查出线索来。”程诚说。

　　“啊？什么高人啊？”林恩又问。

　　程诚看向顾梦。
　　顾梦便把早上去落落家的事情简短说了一遍，重点说了落可预言他们今天会去找一个带给他们线索的女人，依旧略去了落可预言她回司后会升职和情绪天赋的事。

　　这些话一说，林恩立刻兴奋起来，P6-889则一贯的扑克脸，似乎没什么感觉。
　　于是很快就决定好了，顾梦、程诚、林恩和编号89757四人一同外出去找乔宁，而P6-889继续整理资料，找下一个特殊感染者。

　　在外出之前，顾梦特意取出了早上抽空去13区行政处申领的屏蔽仪给每个队友，它可以形成磁场，它可以那是专用于屏蔽情绪天赋的人。
　　她说是为了防止外出时被情绪的天赋影响，其实是为了让他们屏蔽自己。
　　她这么做，一是为了给队友留有隐私，二是她的情绪天赋太被动，只要一接触他人情绪就会自动消耗身心体力，她时间紧任务重，不想还没接触到感染者就先被队友耗疲了。
　　等众人都佩戴上后，她悄悄把自己的屏蔽仪塞在一个杂物小角落。因为屏蔽仪变相地会限制她使用天赋。

　　……

　　乔宁的家在一栋贴着瓷砖的公寓里。
　　进出公寓的人都是年轻又富有朝气的上班族。
　　尽管世界已经进化成了人吃人，但在几百年前的完全混乱后回归到相对的秩序里，穿的、用的、娱乐的无一不需要人力，于是各行各业又复出了。
　　只是作为交易流通的不再是金钱，而是人肉。

　　他们四人上了楼，站在了乔宇家门前。
　　顾梦自发站在了最后最远的位置，她不想一上来就又共情。

　　惯例敲门，没等来里面的人发话，门就被里面的人开了。
　　一敞门，一股夹着腥气的冷风扑面而来，林恩脸都皱到了一起。

　　“你们是……？”一个极其冷漠的女声问。

　　“你好，我们是公司的员工。“程诚说。

　　“有事吗？”女声又问。

　　平静。
　　顾梦抿出对面女声的情绪后，心下一松，这才往旁边侧了一下身子，朝门口看去。
　　她一眼就看出了站在门口的女人是乔宇，和档案上照片比起来，她的脸颊更饱满红润，整个人像一颗挺拔的树，气质绝佳。
　　但就是冷冰冰的，似乎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们想了解一下，为什么你不用游戏舱了？”程诚笑着说。

　　“没愿因，就是不想用了。”乔宇防备更甚。

　　“那不想用了总得因为点什么吧？你之前可是每天在舱内时间高达10个小时，触及防沉迷底线。说不用就不用了，好像有点奇怪呀。”程诚又问。

　　“没有哪条规定说人必须得沉溺游戏舱吧？”

　　“那倒是没有。”程诚似乎没觉出乔宇的敌意，依旧笑眯眯的，“站在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能不能进去慢慢聊啊？”
　　他们都清楚，这话也就是象征性的一问。
　　公司一开始主营业务是通讯水电等各类基建，在基建做无可做后，才转向娱乐业，因为每个人的生活都与公司息息相关，慢慢形成了公司至高无上的话语权，这种话语权已经强势到可以按照公司定下的规则任意处理普通居民。

　　乔宇显然也明白这一点。
　　她看了程诚等人半晌，才慢慢扬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冷笑：“你们不是来查我为什么不用游戏舱吧？而是代表公司第五次来审查我，是吗？怀疑我杀了我身边的人？”
　　她往侧一步，让开了门口，“那就请进来看看吧。”

　　“那倒没有。我们真是来了解游戏舱的事情。”
　　话这么说了，程诚却大大方方地带头走进了乔宁家。
　　乔宁家的客厅比落落家大不少，而且东西很少，少到像是很少有人居住。

　　不知道为什么，一进乔宁的家，顾梦就感觉到了一种异样，但具体是什么却说不上来。

　　“要查一下我的冰箱吗？”乔宁站在厨房里冲着程诚问。

　　“不好吧，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呢？”程诚嘻嘻哈哈地说，他眼睛却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你的游戏舱在哪儿呢？能给我们看看吗？”

　　“扔了。”乔宁轻描淡写地说。

　　这番对话来来回回都没到正题上，顾梦按耐不住插话了：“你有在游戏舱里见到奇怪的场景吗？比如血腥，暴力或者让你不舒服的场景？”

　　乔宁脸色突变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冷冷的样子：“没有。”

　　这脸色都变了，怎么能是没有呢。
　　顾梦心中着急，只得看向程诚，乔宁这么理智，按理说程诚可以向她施展天赋吧？
　　谁知程诚微不可查地摇摇头，反而说：“好吧，既然是这样，我们就先走吧。”

　　“哎，程哥！怎么走了！”在四处探头探脑摸摸看看的林恩惊讶，却也被程诚一个眼神止住了话头。

　　“好了，既然是这样，我们就不打扰了。”程诚笑着跟乔宁说完，又对身边队友说，“我们走吧。”
　　说完，就一手推着林恩一手推着顾梦朝门外走，编号89757懒懒地跟在他身后。

　　出了公寓，上了车，车门一关。
　　程诚就对司机老张说：“开车回去吧。”

　　顾梦皱眉问：“怎么就突然走了？我们什么都没问出来啊。”

　　“乔宁家有问题。”程诚的表情严肃。

　　“啊？什么问题？”顾梦一怔。

　　“一进她家，我的天赋就被限制住了，几乎启用不了。她家肯定有什么古怪的东西，或者她也有别的天赋，而且她很清醒，从头到尾都没有透露有用信息。”

　　一说这话，顾梦想起她进乔宁家时那股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了。
　　空气中情绪的波动很小，小到她几乎辨别不出是什么情绪，她以为是乔宁太平静，没想到可能是因为她的天赋被限制了。

　　就在这时，程诚电话响了。
　　他掏出一看，有些惊讶：“P6-65？”

　　顾梦反应了一下才想起，P6-65是那个测出卷发女激素异常的医生。
　　她眼睛一亮，难道是医疗部的监测有进展了？

　　程诚不用人说，立刻就接了起来，先打了个招呼，听着听着他突然笑了，但还不等他说什么，突然笑容又凝固了，急急忙忙地朝着手机另一头喊：“喂？喂？伍医生？你还在吗？喂？喂！你说话啊！喂？”
　　这一番变故看得顾梦突然紧张起来，程诚一放下手机，她便问：“怎么了？”

　　程诚看着手机，脸色很沉：“卷发女醒了，要见我们。但刚说到一半，她那边尖叫了一声，我听到了一些响声，电话就被挂断了。”

　　“肯定是出事了。”顾梦转头便问编号89757，“你能联系上医疗部的外勤或警卫去看看吗？”

　　“我不能。”编号89757说，“今天早上出发前，我得知医疗部的最新消息是那里已经成为一座绞肉场了，为了避免不良信息扩散导致更加失控，整个医院附近的通讯已经被切断了。所以我联系不上医疗部的任何人。”
　　他在众人惊惶的神色里补了一句：“我也不知道你们所说的这个‘伍医生’怎么能打电话出来。”

　　顾梦和程诚面面相觑。

　　“那怎么办？不管吗？”林恩怯怯地问。

　　程诚略一思索，断然说：“不行，不能不管。我们得去一趟。老张，开车去医疗部。”

　　“没必要吧，万一是谁设下的圈套呢？”顾梦强压住心底的内疚说。

　　“不，你听我说，落可的预言说我们今天会去找一个女人。但她没说这个女人是谁。我们今天没有从乔宁那里拿到任何有用信息，除了她家又暂无其他异常。有没有一种可能，预言中的这个女人不是乔宁，而是卷发女或者伍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