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人世界》铅笔买买

27、外派（18）

　　那些残忍画面让落可一瞬失神。
　　再度回过神时，她看向顾梦的眼神便不再是恐惧夹杂着愤怒，而是赤裸裸不加掩饰的仇恨！
　　她越发用力地咬下顾梦的小臂，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像是受了伤的野兽！

　　顾梦疼得怒吼：“你要是喝了我的血，你就进不了公司了！公司不招任何吃人的员工！到时候你和你姐姐没有人造肉，就只能吃人！你想一辈子和你姐姐都困在13区翻不了身吗！你再不张嘴就别怪我！”
　　这是她最后一次给落可的机会了！

　　落可听了这话，反而咬得更紧了！

　　顾梦再也顾不得了，她从身后掏出□□，对着落可就是一按。
　　落可下意识张嘴痛呼。
　　顾梦趁此时机立刻抽回了手臂，垂眼一看，一个圆圆的血牙印正深嵌在她的腕上。

　　而倒在沙发上的落可紧紧抱着自己的右臂——那是刚刚被顾梦电击的地方，正恨恨地看着她。

　　顾梦不用看她的眼神，也感受到了那种强烈的敌意。
　　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间对她敌意这么大？

　　这时，侧边传来了动静。
　　顾梦和落可同时朝那边看去。
　　乍一看，把顾梦吓得头皮一紧。
　　一个披头散发的人佝偻着站着，双臂像老鼠似的弯曲扣在胸前，凌乱的黑发垂在她眼前，黑发下红彤彤的眼睛牢牢盯住顾梦和落可。
　　这次顾梦终于看清了，这个怪异的人身后正垂着一条婴儿手腕粗的灰色尾巴，尾巴很长，耷拉垂在地上。
　　是落落。

　　顾梦强行镇定下来。
　　握紧了手里的□□，往后退了一步，同时拉开与这两姐妹的距离，用最不会激怒人的平缓语气问：“你醒了？”

　　落落没有回答，这在顾梦意料之中。
　　只是仍死死盯着顾梦最初站的地方，尽管那里已经空了。

　　落可看见自己的姐姐，一下就慌了，连忙爬起来挡在落落身前，冲顾梦大喊：
　　“你不要伤害我姐姐！”

　　这话听得顾梦莫名其妙。
　　她不耐烦地说：“我没有要伤害她！“

　　落落这时慢慢地把头转向了顾梦。

　　落可感觉到身后的落落想朝顾梦那边走去，她更加紧张了，一边用背阻挡着姐姐行动，一边连忙冲着顾梦喊道：“我看到你的未来了！你接下来会去查一个女人！你们会在她那里发现线索！”

　　“女人？什么女人？她是谁？”顾梦忙问。

　　“我不认识她！但你的同伴会带你去的！他应该快到了，他在门外等你，你们会一起去的！”落可咬着牙说，她不得不回身抱住姐姐，放低了声音祈求道，“姐姐，回去吧，快回房间吧。”

　　落落似乎没有听进去落可的话，而是仍然迈着腿想往顾梦的方向走。
　　那根可怕的老鼠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看得人心慌。

　　顾梦看着这姐妹俩，忍受着大脑里窜进的情绪：
　　落落的情绪比昨天缓和很多，但依然充斥着恐惧和祈求庇佑——庇佑？找谁庇佑？自己吗？
　　落可恨她，恨得很强烈，恨不得吞骨剥皮——她为什么这么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恨自己还要给她指出未来？她是不是不怀好意？这么想让自己离开，是不是别有所图？而且自己没戴手环也没通知任何人，没人会知道她来了这里，同伴根本不可能找过来。她到底想干什么？

　　“好了！你可以走了！我什么都说了！”落可急急冲着顾梦喊。

　　顾梦站在原地没动。

　　“你怎么还不走？”落可冲顾梦尖叫。
　　她越来越拦不住落落要往前了，被连带着往顾梦的方向连退好几步。

　　就在这时，大门被敲响了。

　　顾梦浑身一紧，紧盯着姐妹俩，握紧了手里的□□，随时准备应对攻击，一边提高了声音朝外喊：“谁！”

　　滴的一声，门被刷开了。
　　程诚懒洋洋的声音传进来：“谁啊？还能是谁？我呗。”

　　顾梦的心先一惊，又一松，看落可的目光更加慎重了。
　　竟然真的说中了同伴找来？而且不是坑？
　　落可这么强的预言天赋，又预言后这么恨她，到底是为什么？她是不是看到自己未来做了什么？

　　落可已经焦急得无以复加：“你的同伴来了！你必须快走！半个小时后你们会去查一个女人，她会带你们查到其他人身上！你只要沿着这条线查下去，就会回公司晋升！你要是呆在这里不走，就会改变未来！未来一改变，你还能活下去吗？那些被你拖累的人还能活下去吗？”

　　这话似乎一记响钟敲在顾梦耳畔，令她又喜又忧。
　　她对落可仍心存疑虑，可到底还是抵不过落可话里的诱惑，心一横，咬着牙转身推门走了。

　　出了门，反手关上。
　　顾梦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后，这才看向门边的程诚：
　　“你怎么来了？”顾梦问。

　　“早上8点有晨会，我想找你提前聊点事情，没找到你。听值班员工说你临时有任务出了门，我调了一下行车监控，就乘老张的车过来了。怎么，这天还不亮你就一个人来这里？是半夜里找到了什么线索吗？”

　　顾梦不答反问：“有新的调查人选吗？”

　　程诚被问的一愣：“啊？没有吧。你怎么问这个？”

　　顾梦注意到程诚没有戴着黑色手环，便把来落落家与落可的对话，落可预言台灯被打倒，在尝了她血以后突然恨她，却又给了新的预言把线索指向了另一个女人等一系列的事情都说了，但单单省略了最后说自己会回司升职那一段。

　　程诚沉吟片刻，才问：“按你的描述，你未来要不是杀她全家，要么就是毁她的前途，不然不至于那么恨啊。我要是像她那么恨你，我肯定是不会给你指条明路的，我巴不得你死。”

　　“是啊，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不过她刚刚说的那些话是真话。虽然愤怒，但是没有撒谎的紧张和不安。”顾梦说。

　　“万一这小妹妹是天生的骗子呢？”

　　“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情绪波动很小，大部分时候都是平静淡漠。落可有自然的情绪波动，如果她在说谎，那么一定会紧张。这是人类的自然反应。”

　　“好吧，就像你说的，她说了真话，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引你入陷阱？”

　　顾梦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但我只能赌。”

　　“用不着这么着急吧，咱们不是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吗？我们昨晚不都说过了吗？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你的天赋没人会知道。”

　　说这话的时候他们俩已经下到了二层的楼梯平台。

　　顾梦倏地停了下来。

　　程诚朝下走了几步，见没人跟上，回头便问：“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顾梦低着眼不敢看他，十分愧疚地说：“公司知道了。”

　　“啊？知道什么了？知道你有天赋了？”

　　“是。”

　　程诚先惊了一下，随后板起脸来：“是谁干的你知道吗？公司接下来打算怎么处理，要逃跑吗？”

　　“是黑色手环。”顾梦难掩苦涩地说，“黑色手环监控到了我的状态变化，也监听了我们的对话。系统自动发起了对我的处罚。我的领导为我争取到了10天时间，让我戴罪立功，想办法让人用回游戏舱，撤销系统处罚。”
　　说到这里，她越发愧疚自责了，“你和我的对话被监听，系统有可能也会对你发起处罚。要不是我昨天戴着黑色手环去见你，就不会连你也拖下水。”

　　程诚半晌没有说话。

　　顾梦也没说话。
　　那愧疚淹没了她，程诚帮她，结果却被她拖下水。她现在多说什么都是多余，只能尽可能地挽回一切错误。

　　一只手突然扶上了顾梦肩膀。

　　顾梦一颤，抬眼看去。
　　程诚神色如常。

　　“好的，我知道了。没事的。”他说。

　　“可是……”

　　“我没事，相信我。”程诚收回了手，“走吧，别在这个楼梯上待太久，一股血味，一会染衣服上了还得洗。”
　　说完，又回身接着下楼。

　　两个人出了楼。
　　顾梦和送自己来的司机交代了一句，就上了老张的车。
　　等坐到座位上时，她突然想起什么，一摸身后，便“啊”了一声。

　　“怎么了？”程诚问。

　　“我手机不见了，可能是掏□□时候被带出来，落在那里了。”顾梦叹气，说着就要开门下车回去拿。

　　程诚拦住她：“还是我去吧，你先处理一下你的伤口。那个小妹妹也不知道爱不爱刷牙，万一有点细菌病毒什么的，给你上坟烧纸都来不及。”

　　说完他就先跳下了车，反身奔回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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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程诚再度刷卡进门时，客厅里只有落可一人，正坐在沙发上。
　　落可看见他时，明显怔了一下，随即想到了什么，表情中透出兴奋和紧张。

　　程诚只一眼就看到了客厅凳子后的手机，也不说话，径直走去捡起后，转身就往回走。

　　落可见状，着急地嚷了一句：“她会害死你的。”

　　程诚没理她，继续往门口走去。

　　“你不需要杀她，你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选择旁观，就可以结束她了。”落可又说。

　　程诚终于停下了脚步：“小朋友，别在这里装神弄鬼了。你是有预言天赋，也是公司的潜力员工，但不代表你有免死金牌。我杀你是分分钟的事情。”

　　落可却倔强地说：“到了你该选择的时候，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怎么着，你也尝我的血了？还是顾梦的未来里显示我没杀你啊？”程诚回笑道。
　　不过他确实没这个打算。他身上背了一堆事，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好自为之吧，小朋友。”程诚又迈开长腿， “我脾气还可以，别人可就不一定了。你这么爱瞎说，小心你姐姐被找麻烦。”

　　落可没再说话，眼看着程诚走出了自己家，脚步声消失在走廊上。

　　不一会，楼下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落可冲到阳台上，垫着脚扒住栏杆往下看，一辆黑色的车正在缓缓启动，掉头驶远离去。
　　她在心中暗暗祈祷祈求这些话对这个男人起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