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光沉血》中心建筑

20、第十九章 青州

　　第十九章 青州

　　青州地处东宗与南宗交界，左靠燕林右临海州，是大陆东南的交通枢纽，也因此极其繁华。“九衢三市繁会丽，软红十丈难舍离”，说得便是这青州。
　　白家世代掌青州，如今的青州白家家主白也青是白家第二十三任家主，其人儒雅随和，好诗文词话，好游山玩水。只是听说这些年一直在闭关修行，极少露面。青州一切事务交由白府管家与青州青骁卫共同处理。

　　今日天气晴好，青州长乐街一如既往的热闹，两侧商贩叫卖，四处人流来往。人群中有两位女子格外扎眼，一位身高八尺，体格健壮。另一位着青衫，像个小孩子一样东张西望对四周充满了好奇。

　　“段朴，这个是什么？”时饮秋指了指离她们不远摊位上的糖葫芦。
　　“葫芦。”段朴淡道。
　　“它叫葫芦么？葫芦不是上小下大吗？”
　　“只是觉得像葫芦。”

　　“连糖葫芦都不知道，哪里来的乡巴佬？”来人语气轻佻自得。
　　时饮秋和段朴望去，只见一位女子，簪冠束发，着红袍锦衣，甚是贵气，身后还跟着几个随从，正好挡两人面前。
　　时饮秋不解:“香巴捞是什么？很香的食物么？”
　　“不知，也许是一种捞面。”段朴猜测。
　　“……”
　　见华服女子表情复杂，时饮秋想起阿川的叮嘱，在外待人要有礼。
　　于是她礼貌问道：“这位小姐是？”

　　华服女子听她问自己的身份，面上得意，向后招了招手，“阿明，告诉这两个乡巴佬，本小姐是什么身份。”
　　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女殷勤地小跑过来，“好的，小姐。”她转向两人，先清了清嗓子，“咳咳，你们听好了，我们家小姐可是智勇双全文武兼备风华绝代风流倜傥博学多才人称浪里小白花的燕门第一女侠白唤舟是也！”
　　小厮一口气说下来，不带一点停顿。
　　姓白……时饮秋忽略前面一长串的赘述，莫非是青州白家的人？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自恋的人。
　　段朴一言不发。

　　看着两人并没有预想中的崇拜眼神，白唤舟咳了一声，身边的侍卫立刻懂得她的意思。
　　“我们家小姐不仅声名远扬实力超强，而且谦逊温和一点都没有作为白家唯一继承人的自得。”

　　时饮秋:“……”莫不是遇上了脑子有问题的人。
　　段朴:“……”
　　时饮秋向段朴瞟一眼，示意赶紧离开。
　　“啊……失敬失敬。”敷衍着说完，时饮秋转身便开溜，段朴默默跟在她身后也走了。

　　“哎！”
　　白唤舟很失望，她三岁漂流，五岁打虎，七岁除妖的事迹都还没有娓娓道来，怎么走了？
　　好不容易逮着两个没见过的外地人，想要表现一番，效果却不佳。
　　不过最近青州因为母亲寿宴的原因，来了许多生面孔。
　　比如斜方处的那一位，衣着朴素，面色寡淡，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女。
　　多么怜悯的眼神，她肯定愿意倾听本小姐的英勇事迹！
　　白唤舟怀着满腔期待，向着那人走去。

　　时饮秋与段朴胡乱走了一通，不知道拐到哪条小巷。
　　周围亭台楼阁无不精妙绝伦，其间飘散出的阵阵欢声笑语更是勾人。
　　“两位小姐，看着很面生呀！”说话之人，一袭水色薄衫，媚眼如丝，语调暧昧调笑。
　　时饮秋疑惑地看着她，“我们应该很熟悉么？”
　　“哎呀，这话说的，聊聊不就熟悉了么？”这人朝时饮秋抛了个媚眼。
　　段朴眉头紧皱，宗门之中还没人这么说过话。

　　能进入宗门之人皆是天赋上乘，每日除开修炼还是修炼，人人都朝着那一个终极目标而努力——送玉登仙。再加上宗门内清规戒律繁多，对于世俗之事，大多不甚知晓。
　　若是卫怀川在此处，她肯定知晓这是何地，偏偏时饮秋和段朴都是修炼狂人，书籍涉猎也少，以至于两人对此一无所知。

　　“哎呀，没想到两个乡巴佬来城里，第一时间竟然直奔这里，这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红袍锦衣的女人依旧张扬得意，这次她身边还有一个女人，神色淡漠，白衣不染纤尘，仅腰间坠了一枚玉佩。
　　“这是何地？”时饮秋对此地产生了好奇。
　　“此地名为烟柳画桥，乃是寻欢作乐之所。”白唤舟故作惊讶，“是了，想来你们两个乡巴佬肯定不知道这些。”

　　“你不是说这里是客栈？”白唤舟旁边的女人冷漠道。
　　白唤舟理所应当地回答：“是呀，我常在此处休憩，你说客栈是休憩之所，这里自然就是客栈。”

　　一时间大家似乎被白唤舟的歪理说服，都没有出声。

　　“哎哟，这不是白大侠嘛，久仰久仰。”里面出来一人，熟捻地跟白唤舟打招呼。
　　“好说好说，可有上房？本大侠这几位朋友都是神采英拔之辈，不可亏待。”白唤舟一副豪杰模样。
　　“白大侠可是盖世神侠，上房自然是有的！”那人非常捧场。
　　“那个……我手头最近有点紧……”白唤舟表情为难。
　　“哎，行走大陆最重要的便是义字当头，区区玉石不足挂齿。”
　　“我果然没看错你！”白唤舟欣喜道。

　　两人一番对话让这几人都感到疑惑。
　　时饮秋摸着下巴思考，她转头问段朴，“宗门之外原来是这样的吗？”
　　段朴也大为不解，摇头道：“不知。”

　　站在白唤舟身边的冷漠女人格外看了几眼时饮秋，时饮秋也看向她，古井无波的眼中似乎有特殊吸引力，让人不可深窥。时饮秋避开目光，看到了女人身上的唯一点缀，一块玉佩，呈玉琥状，白中带着点青。是白琥西宗门人的标志。

　　那边两人的神秘交流接近尾声。
　　“你们随我来吧。”白唤舟特别自然地将几人都邀请进去。

　　白唤舟几人进去后，她身边的小厮白明溜出来，悄悄地将一包玉石递给刚刚与白唤舟交谈之人。
　　此人正是烟柳画桥的老板流芳。
　　她接过玉石，笑眯眯地对白明说，“你家小姐今天心情不错？”
　　白家小姐什么都好，出手阔绰，脾气也好。就是爱扮演贫寒却讲义气的大侠这一点让流芳哭笑不得，她也只得顺从，每次都要陪着演几出。
　　“新交了几位朋友，小姐自然高兴。”白明说完又悄悄走了。

　　一路上，时饮秋见到不少女人动作亲密，神情暧昧。
　　“这……？”时饮秋依旧疑惑，“这就是寻欢作乐？”
　　对于她来说，称得上欢乐的地方便是试炼之境，将幻影一击必杀时，那种感觉特别愉快。

　　白唤舟啧啧称奇，“不愧是大宗门人，某种方面都挺相似的。”
　　她虽然顽劣但不是傻子，这几人身上都有玉牌，两个青圭东宗的，一个白琥西宗的。
　　“本大侠平生最不愿见别人皱眉，且待我跟你们好好解释一番。”
　　“古人云，食色性也。你们大宗门人为求修行清心寡欲实属正常，但我们这些自知天赋低下，也不奢求什么登仙得道之人，平日里不是逗鱼遛鸟，便是风花雪月，享受人间极乐。”
　　“此处便是青州治下最为有名的风月场所，不过这里只是提供了场所与器具，并没有太多固定的人。”
　　“且一切遵循个人之意愿。”

　　时饮秋似懂非懂，她看着不远处的两人，一人坐在另一人腿上。这个动作……其实她偶尔也会坐在阿川的身上，但阿川并不会像那人一样，对着自己摸来摸去……
　　若是阿川……

　　“我们到了。”白唤舟推开一扇门，对几人说道。

　　时饮秋连忙打断脑海里的胡思乱想。
　　她究竟在想什么！此刻她只想尽快逃离此处。

　　“那个……白小姐，我跟师妹还有事，就不打扰了。”时饮秋拉着段朴落荒而逃。
　　“哎！”白唤舟惋惜道，“至少留个名字！”
　　可惜时饮秋转瞬已在几条街之外了。

　　出了那地方，时饮秋脑子才清醒，暗自唾弃一番，准备去找个地方先休息。
　　“时师姐，你怎么了？”段朴见她脸色奇怪。
　　“……没事，我们先去找个客栈休息。”

　　两人很快便找到一家名为“八方来客”的客栈。
　　时饮秋订了两间房，同时她向掌柜的打听，白家寿宴的情况。
　　“掌柜的，我想问你个事。”
　　“您说。”
　　掌柜的是一个胖胖的大娘，笑起来眼睛如月牙，让人心生好感。
　　“我听闻白家最近寿宴，白府人特别多。”
　　“哎，是这样的，白家主好不容易办一次寿宴，广邀各方人士，我这客栈的生意都好上不少！”
　　“白家主有一个女儿么？”
　　“对，白家主自白小姐出生后，一直身体不好，很少露面。”掌柜的面带不忍，“白小姐几乎是我们看着长大的。”

　　时饮秋又问了些有的没的，心中对白府有了一点了解，便辞别掌柜的，准备上楼。

　　时饮秋走在段朴前面，登上楼梯，在踏上最后一层阶梯时，拐角突然窜出一个身着黑袍的人，差点撞到时饮秋。时饮秋向旁边挪了一点，避开来人。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时饮秋窥见黑色兜帽下是一张明艳张扬的面容，不过却愁容惨淡。
　　来人匆忙地出了旅店，时饮秋也没多想，便进房休息。

　　时饮秋准备等寿宴当天再去贺寿，她并不想此刻就去白府。一旦以青圭东宗的身份入住白府，行事难免束手束脚，这对时饮秋来说，比杀了她还难受。
　　不如在外住几天，她还可以在青州玩上一玩。

　　收拾好床铺，时饮秋站在窗前，遥望高悬的明月。
　　月色皎洁，盈盈湛湛。
　　如此月色，不知阿川现在在何处，又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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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本人的观念是欲由爱生，对一个人产生欲望，这中间必定参杂了爱。
此前种种只能说小秋和怀川互有好感，那种朦胧的，带着点青涩的喜欢。
但当欲望之水浇灌在喜欢的土壤上，那颗种子便会开出爱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