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子》大雨爱写字

2、清欢

　　我曾死过一次，

　　后来虽然活了，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小娘子，把你的身子给我可好」

　　我看她可怜，勉强答应了

　　谁料想，她竟让我帮她去…

　　1.

　　我叫如烟，是尚书郎沈志的女儿。

　　我娘是沈志的发妻，当年他靠着我娘做的一块块豆腐铺成的青云路，才变成了如今的尚书郎。

　　上岸第一剑，他就要斩了糟糠妻。

　　虽然最后因为祖母拼死拦住才没有成功休妻，但从那以后娘就一直缠绵病榻。

　　而沈志却满心欢喜的纳了两房妾室，坐享齐人之福。

　　又过了两年，祖母也因病去世了。我和娘在沈家彻底没了依靠。

　　姨娘乔婉柔和赵连织为了上位正妻就开始拼命作践我们母女。

　　很快，娘就被她们折磨的撒手人寰。

　　娘死后，我大病了一场。

　　来瞧病的大夫都说看不出是何病，吃了许多药也不见好，整日间只是昏昏沉沉的睡着。

　　我还未咽气，那两人竟商量着要将我埋了。

　　还对着家下众人说：女子得了痨病，万不可多留，否则要祸及全家的。

　　那日正准备拉我出去埋的时候，我却突然好起来了。

　　并且我能明显感觉到，身体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2.

　　早起的时候，翠儿问我是不是晚膳没有吃饱，所以半夜起来找果子吃。

　　我疑惑起来，这一夜都是睡着的，并未醒过。

　　午间正在房中小憩，恍惚中听见有人在笑，可睁眼后却四下无人。

　　明明记着出门是要去买线板的，可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的是各色小吃。

　　院里的张妈过来问我，昨日吩咐她做的水晶肘子要不要炖的烂乎些，可平日的我明明是不爱吃这些的。

　　我觉得肯定中邪了，所以才会这么反常。

　　就去庙里烧香拜佛，求了平安符，希望能够驱散邪祟。可一连许多天，怪异的事情越来越多。

　　如此，我只好亲自动手逼「它」出来了。

　　这天夜里，我找了个理由先将翠儿支走。又熬到了子时,人最困顿的时候。

　　举着剪刀，对准自己的心，喝道：

　　「我不管你是人是鬼，立刻现身。否则等我死后，化身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片刻后终于有声音幽幽传来：

　　「小娘子，莫要动怒。我出来就是。」

　　3.

　　她说她叫清欢，死的时候才刚刚十六岁。

　　因为是冤死的，所以一直没办法投胎。兜兜转转的在这人间已做了六年的女鬼。

　　我问她：

　　「你为何要上我的身子，又不是我害你的」

　　她回说：

　　「凡事不是讲究个缘分嘛，我那日到处飘，一眼就相中你了。」

　　我啐道;

　　"我呸，谁要有这缘分。怎么鬼也会骗人，你最好说实话，否则我就找和尚道士收了你"

　　她嬉笑着道：

　　「你难道没听过「鬼话」这词吗？好啦，我同你说实话。我虽是个鬼，但也是有追求的。只因小娘子你年轻貌美，颇有些我生前的风姿。」

　　我忍不住翻起白眼，这个鬼不光会骗人还很自恋。

　　可惜她此刻正在我的身体内，也看不到她的样子。

　　「那你接下来打算如何，总不能一直占着我的身体吧」我认真问道。

　　「我要报仇，我要他们全部陪葬」她语气突然狠辣起来。

　　我迟疑了一下，忍不住还是问了：「那你是不是有很厉害的法术，能不能也帮帮我？」

　　她可能没料到我这样说，也停顿了好一会才开口：「我不会法术，还想请你帮忙来着。」

　　老天爷，我这是什么命。娘死爹不爱就算了，还摊上了个这么无赖鬼。

　　4.

　　起初我很不习惯和清欢共用一具身体。

　　经常为了谁能支配而争吵个不停，现在外人眼里就是疯言疯语。

　　沈家所有人都以为我因为那场大病变成了个疯子。

　　这日乔婉柔到我房中寻我，满脸假笑的看着我，拉着我的手关切的问道：

　　「烟姐，这些日子身上可大好了？先前病着的时候，可把我吓坏了。万一你要有个好歹，我怎么对得起你娘呀。」

　　说着还装模作样的用帕子拭泪。

　　我嫌弃的将手抽回，冷笑道：「姨娘怕是恨不得我早已死了才好吧，此刻何必又惺惺作态」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明明对你一片真心。你病得时候，连大夫...」

　　我实在受不了她这副做作的模样，直接打断道：「有什么事，请姨娘直说就是」

　　「下月初六是王府太夫人的九十大寿，到时候我想带你一起前去贺寿」

　　我明白她的意图，她只是沈家的妾室，是没有资格去赴宴的。但如果我能和她同去，那其他人便都会以为她就是沈府未来的女主人。

　　我当然不能如她所愿。

　　「我不去」

　　可话刚落，清欢立刻抢占了身体，接着道：

　　「是不可能的，姨娘请先回去，等到了日子我们一起过去」

　　乔婉柔听了，如神音降世，欢欢喜喜的走了。

　　我气恼的质问清欢：「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我是死都不会让乔婉柔如愿的」

　　清欢笑意盈盈安抚我：「你放心，那日我会让她颜面扫地，帮你出口气」

　　5.

　　王府是整个盛京最有名望的门户。祖上世代高官，极受朝廷倚重。

　　更重要的是，当今天子最宠爱的玉贵妃就是王家嫡女。

　　所以到了这代子孙，自然也有不少身居要职。

　　我同乔婉柔出现在王府后院的时候，在场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

　　「这沈府还真是个笑话，竟让个妾登堂入室的赴宴来了」

　　「你们看沈家丫头虽然长得有几分姿色，但看她这番行事，怕是脑子不太好。」

　　「......」

　　这些人起先还有些顾忌都是小声说，但越说越控制不住，这会已旁若无人起来。

　　「姨娘，你别掐我呀。又不是我说你是妾室不配过来」清欢突然操纵着身体，大声喊叫着。

　　一下引得众人侧目看起热闹。

　　乔婉柔一脸懵的辩解：「我没碰你呀」

　　「姨娘，真不是我说的。我已经按你的要求，带你过来了。求你别再打我了」

　　清欢突然跪到了地上，抱起乔婉柔的腿就痛哭起来。

　　「我真的没有，烟姐，你在发什么疯。」乔婉柔着急起来，毕竟那么多人看着。

　　「哎呀~好疼....」清欢整个身体都向后倒了下去。

　　旁人都以为是乔婉柔一脚将「我」踹倒在地，只有我知道是清欢自己倒下的。

　　这些女客都是家里的正室和嫡女，见我受如此欺凌，必定都有些伤春悲秋。

　　纷纷指责起了乔婉柔：

　　「你只是个奴婢，怎么敢对嫡女动手的。你要是我家里的妾室，我早就把你打死了」

　　「这个贱人看着就不是善茬，背地里不知道怎么拿捏沈家丫头呢」

　　「回去我定和王爷说沈志治家不严，在御前参他一本」

　　「……」

　　本以为清欢的目的已经达到，会就此收手了。

　　没料到，她还有后招。

　　只见她突然发疯似的冲到乔婉柔身前，摘下发髻上的珠钗抵在了脖子上，哭道：

　　「姨娘，我知道今日回家去后，我定是活不了的。我怕还是会像上次病中要被你活埋的下场，不如此刻就自戕在这里。我只求你，不要像对待我娘似的随便拿个席子一卷就将我埋了，好歹赏我副棺材。」

　　此话一出，立刻炸开了锅。

　　王家的人担心真出事，立刻遣人去前厅请了我爹沈志过来。

　　沈志急忙的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群人。

　　他一见到「我」便怒斥道：

　　「烟儿，休要在此胡闹，还不快放下钗子。」

　　「老爷。烟姐她和疯了似的说我要害她，可我真没有」乔婉柔一见到沈志，立刻委屈起来。

　　「沈大人，你一上来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训斥你女儿，未免太过偏袒家中下人了吧」

　　说话的是恩国公的夫人胡氏。

　　「就是。刚我们这么多人都看到你家这个妾室要杀了你女儿」

　　其他女宾都开始附和。

　　沈志脸上自觉无光，对着乔婉柔甩了两记耳光。破口大骂道：

　　「贱人，非要跟着过来丢人现眼，还不快滚回去。」

　　乔婉柔纵有满腹委屈，也不敢再说了。

　　低头含泪狼狈不堪的离开了。

　　我知道，她很快就会变成弃妇被赶出沈家。

　　6.

　　「我」被王家夫人亲自安抚着带到了厢房休息。

　　趁人不备，我对清欢表示万分感激。

　　也好奇的像她请教：

　　「你是从哪里想到这些法子对付她的？多教教我」

　　她很诚恳的回我：

　　「看话本子学到的，我生前最爱看各种话本了。像是《寡嫂与小叔子二三事》《恶婆母遇上狠媳妇》《风流公子爱慕比丘尼》都挺不错的。」

　　…

　　我就多余问。

　　按照惯例，寿宴正式开始前，所有的宾客都要去给寿星拜寿。

　　王老夫人端坐在正堂中的太师椅上，接受众人的祝贺。

　　她旁边站着个俊朗的男子忙着给行礼的人发回礼的喜钱。

　　男子后侧站着个小厮正对着宾客名录大声叫喊着：

　　「永安王府王妃携长女给老太君拜寿」

　　「尚书郎沈志之女沈如烟给老太君拜寿」

　　听见念到了我的名字，我忙上前行礼道：

　　「祝老太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我接过那男子递过来的红包，正欲走时，却听见王老夫人急叫道：

　　「清欢，来阿祖这来，让我好好瞧瞧。」

　　「阿祖，她不是清欢。」男子柔声劝道。

　　「怎么不是？那身段打扮就是清欢。景逸，快让她过来」

　　可王老夫人很固执，亲自过来拉我坐到她身边。

　　对我道：「清欢，景逸真是糊涂了，连你都不认识了。你听阿祖的，咱们这几日都别搭理他，气死他」

　　她边说边瞪眼看那名叫景逸的男子。

　　我在心中叫清欢，她却一直不出来。无奈，我只得跟着王老太一起坐着受礼。

　　如坐针毡似得熬到了寿礼结束，王老太依然不肯放我走。

　　「老太太，这位是沈尚书的女公子，您快放人家入席去吧」王夫人也上来劝解。

　　王老夫人当没听见，只顾着和我说话：「清欢，你怎么许久都不来见阿祖。是不是你爹那头倔驴不让你来」

　　「阿祖，清欢前些日子陪爹爹去了外省，所以不能来看您。前几日刚回京，就赶过来给您拜寿了」清欢总算出来了。

　　明眼人一听这话，都觉得不过是「我」拿来搪塞王老夫人的，可这偏偏有个眼瞎的，上来就拽着清欢往外去。

　　7.

　　"你快放手，王景逸。"清欢怒斥着男子。

　　男子旋即放开手，关切问：「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是，你这泼皮无赖的性子，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看来是这几年没人揍你的缘故？」清欢语气有些无奈。

　　「你真是清欢？不可能，我一定是在做梦」那男子说着就开始掐自己，想证明是现实还是梦境。

　　「我来帮你吧」说着清欢就揪起男子的一只耳朵，又用脚踢他的小腿，迫使他作出金鸡独立的姿势。

　　然后问他：「现在相信了吧」

　　男子呼吸急促，眼圈泛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看样子还是不信」清欢思索了下，又继续笑唱道：「王景逸，胖乎乎，走来走去像头猪」

　　这下他方信了，一把抱住清欢痛哭流涕道：「清欢，你真是清欢。一定是我的心感动了上苍，所以你才回来见我了」

　　清欢嫌弃的推开他：「别哭了，我回是要报仇也和你没关系。今日来是要找你帮忙」说着扔给他一方罗帕。

　　男子渐渐止住哭泣，可两眼肿胀的像桃子。

　　「何事，你尽管说。这次我就算豁出命也要帮你」

　　「第一，你去散播消息，就说你看上了沈如烟，不日就要求娶。第二，接下来所有的世家宴席，你都要想办法让侯家参加。第三，我要这些年与侯家交往的名单。」清欢对着男子一一交代。

　　「那你还会离开吗？」

　　「这你不用操心了，鬼的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可我喜欢你，我不想再让你离开"

　　「闭嘴，王景逸。按我说的去做就是，再多嘴我吃了你」

　　8.

　　晚间归家后，清欢方给我讲了她的故事。

　　她本名林清欢，其父是前太傅林任治，其母是王家长女王雪青。

　　六年前震惊天下「通番叛国案」中，林家是主犯，天子震怒之下，令人对其抄家。

　　林家男子皆被直接处死，女子虽能苟活，却都沦为官妓。

　　清欢的娘亲不堪折辱，得知丈夫被处死后就选择碰壁而亡。清欢则是在入教坊司后不久，用几尺红布了结了自己。

　　而这一切竟都是被人诬陷，幕后凶手正是侯荀。

　　侯家现如今的地位连我这个深闺的女子都有耳闻，要让他们偿命怕是很难。

　　「你答应要去王府，今日还将我特别装扮一番，为的就是让你的情郎认出你？」我问清欢道：

　　「是也不是，我确实是想要找王景逸，但也想帮你出口气。还有王景逸并不是我的情郎，他是我表弟。」

　　「那我见他对你情根深种，还以为你俩是对苦命鸳鸯」

　　「我和他还鸳鸯？自小他就是被我揍大的，我怎么会喜欢一个从小爱穿开裆裤的男人。」

　　「那你接下来打算如何做？我都帮你。你料理了乔婉柔，我也理当回报」

　　「接下来就等着鱼儿自投罗网后，再杀之」

　　9.

　　果然没过多久，盛京都在传王家三公子要求娶沈尚书之女的事。

　　又加上那日在王府后院发生的事情，一时间沈如烟这个名字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资。

　　如清欢所愿，「我」开始频繁出入各家的宴会。

　　为的就是有机会接触到陷害林家的凶手。

　　王景逸一见到我，就兴奋的跑过来，笑道：

　　「你来啦，你交代的事情我都办好了。」又羞涩问：「你有没有想我？」

　　我有些尴尬的回道：「王公子，我不是清欢，她没出来」

　　「那她何时.....」

　　正当我和王景逸说话时，不远处有男子的声音传来：

　　「这不是王家老三景逸吗？今日也来啦」我回头去看时，只见有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正走过来。

　　不知为何，心突然抽疼了几下。

　　「景逸，这位小姐是谁。怎么之前从未见过」他对着王景逸问道。

　　王景逸向前一步，站到了我与那男子中间，冷漠对他道：

　　「这你没必要知道，侯天运，快滚吧。」

　　原来他就是侯天运，那个害了清欢全家的恶人独子。

　　清欢瞬间控制身体，她轻轻推开王景逸，对着侯天运施礼道：

　　「侯大人安，小女子是尚书沈志之女沈如烟」

　　"淡雅美人面，含笑似如烟。如烟姑娘果然人如其名」侯天运的言语极尽挑逗之意。

　　清欢媚眼如丝娇笑回道：

　　「大人谬赞。我觉得大人才是「郎艳独绝，神仪明秀」

　　「哈哈，有意思」侯天运大笑道，看来他对清欢已有了兴趣。又开口道：

　　「如烟姑娘如此才情，我想邀请姑娘与我一同走走，好好畅谈一番。」

　　「好呀，我正有此意。大人先请」

　　于是清欢便跟着侯天运走了，走前她用眼神示意王景逸克制。

　　清欢的才情，要远高于这世上大多数男子。

　　所以只稍稍展露，侯天运就被迷的五迷三道了。

　　「如烟姑娘，后日我府上会有宴请，请姑娘务必赏光过府一聚。」

　　「大人盛情，岂有不去的道理。」

　　可到了日子。清欢并未去候府。

　　我问她缘故，她道：

　　「侯天运此人最喜附庸风雅，他邀我去，无非是想在他人面前展示自己又得了个会诗词歌赋的美人。我若不去，他便对我会越来越好奇，到时我便越容易操纵他。」

　　我听的一知半解，便道：既然不去，那我就好好休息休息，这报仇的事还挺累人的。

　　「没有时间休息，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你可真是个黑心鬼」

　　10.

　　我问清欢，倘若现在还活着，她最想做的是什么。

　　她道：走遍天下，荡尽不平之事。

　　所以，她即便做了鬼，也在践行自己的道。

　　烟波馆是盛京最有名的妓馆，也是清欢的命殒之地。不管男女，都可在此间找到乐子。

　　刚到馆门口。就有小厮上前寒暄：

　　「小姐今日想找哪位面首伺候呀，有没有相熟的。小人好帮着安排」

　　「不用，我找牙姑」清欢含笑道。

　　小厮听了将“”我''引入一间厢房，没半盏茶时，只见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进来问道：

　　「姑娘找我？」

　　清欢点头称是，从袖袋内掏出一张银票，放到桌上推给她道：「我要买晚娘的尸身和遗物」

　　她有些吃惊，问道：「姑娘是晚娘的什么人？」

　　「故人而已，不过念着旧情，再送她一程」

　　牙婆不再追问，片刻后又道：「罢了，你带她走吧。」

　　她吩咐刚引路的小厮，套了辆马车，带清欢去了郊外的一处荒地，告诉晚娘就埋在那里。

　　临走时她又问：「姑娘，我们是不是见过，总觉得似曾相识」

　　清欢冷笑道：「或许我上辈子也是死在烟波馆里吧」

　　我回城中找「义庄」帮着料理晚娘的身后事，可没料到那片荒地之下，竟还埋着十几具女子的白骨。

　　「这些都是馆里的姑娘，她们有的是被活活打死的，有的是病死的，有的则是受不了折磨，自我了结的。

　　但无一例外，死后都有怨气，无□□回。但如果魂魄一直存留世间，最终只会被阳气消散。我的魂魄之所以能留到如今，都是她们不断消耗自身的魂力输送给我。为的就是有一日，我能回到人间为他们立碑超度。」

　　清欢给我解释这些白骨的由来。

　　「所以你不光是为了报仇也是为了报恩？」

　　「算是吧，但也是为了帮我自己」

　　义庄的人将尸身入殓好后，清欢在晚娘随身埋葬的遗物中找到了那本她要找的东西。

　　「幸亏埋人的小厮门都不认得字，否则这东西定留不下来」清欢开心道。

　　我好奇问：「这是什么？让你这么费心的找」

　　清欢嘿嘿笑道：「这是侯家的催命符」

　　11.

　　沈三郎是坊间有名的男伶，他的名头连清欢这个鬼都听过。

　　我很惊奇：

　　「难道你们鬼也喜欢听戏？」

　　「对呀，毕竟也有唱戏的会死，无聊了，就让他们来一段。」

　　……

　　去找沈三郎的时候，正遇着他被一个肥头大耳的公子哥调戏。

　　「三郎，你同哥哥我亲香亲香可好」这人一面说着，一面就伸手去摸沈三郎的脸。

　　沈三郎当即羞愧的低下头，委屈道：「王公子，这真使不得。」看样子是想拒绝又怕得罪这人。

　　「登徒子，快些放开你那臭手，免得污了先生的身子」清欢一声厉喝，上前一把推开肥头男子。

　　「哪里来的兔崽…」肥头男子看清「我」的面容后硬生生将后半句骂人的话给咽了下去，色眯眯的改口道：

　　「哪里来的娇俏小娘子，怎么气性这般大。让本公子给你消消火可好」

　　「满脸猥琐，真让人恶心」清欢说着，就劈头盖脸的打了男子几记耳光。

　　「你这个贱人」男子被打的彻底恼怒起来，欲要反击。

　　「我乃沈太蔚长女沈如烟，你敢碰我试试」清欢一脸不屑的对着男子正色道。

　　「沈如烟」男子嘀咕了两句，像是想到什么，一溜烟的就跑了。

　　现下怕是连路边的狗都知道，沈如烟未来是要嫁进王家的，王家又有谁敢得罪。

　　「多谢姑娘相助，在下不甚感激。」许久未出声的沈三郎见男子走远后，客气的对清欢道。

　　「先生不用客气，我只是受妙郎所托，帮着照拂一二。「」

　　「姑娘怎会认识妙郎？他明明死了很多年了。」

　　「原来先生还记得他呀，那我就要替他问问先生，为何当年的许诺，到了今日还未做到？先生是否忘了他是为谁而死的？心中一丝愧疚也无吗？」

　　「我…终究是我对他不住，可又能怎样。张家权势滔天，我这种低贱之人能苟活于世已是不易了」沈三郎神色悲怆，无可奈何道。

　　「怪道世人都说戏子无情，看来所言非虚。既然如此不念与妙郎的旧情，我不再多说。只盼张府邸下埋葬的那些孩童的亡灵，能够早日轮回，寻得新生」清欢说罢就要离开。

　　「姑娘究竟是何人，为何这些都知道」沈三郎追问。

　　「我同他们一样，都是可怜人罢了。」

　　「姑娘请留步，我愿兑现对妙郎的承诺」

　　12.

　　许是因为连日奔波，我总觉得身子疲乏。难得一日无事，决定睡到日上三竿。

　　正睡的香甜，听翠儿急急的过来寻我：

　　「小姐，快醒醒，赵姨娘那边派人传话过来，说家里来了贵客，让你过去作陪。」

　　「我才不去」

　　「赵姨娘说了小姐若是不去，就要让罚我跪上两日」翠儿委屈巴巴的望着我。

　　如此我只好随意收拾，往赵连枝的院子去。

　　刚进院门，就见赵连枝热情的迎了上来。

　　「烟姐来啦，快进屋。就等着你呢」

　　「有何贵客，非得要我过来想陪」我问道。

　　「进去就知道了」说着她拉着我急往屋内去。

　　「如烟姑娘好，许久不见。不知姑娘可还记得在下。」

　　原来这贵客不是别人，正是赵连枝的表兄王步仁。一见到我，就对我作揖问好。

　　「不记得了，既然姨娘这里并无贵客，我就先回去了。」

　　赵连枝怕我就走，连忙又拉住我，殷勤道：

　　「烟儿，怎如此说话。好歹他也算你半个长辈。你人都来了，至少也陪着用了饭再回去。」

　　不知为何，我总觉着赵连枝言行举止间露着一丝怪异。但想着有乔婉柔下场在前，她应该也不敢动什么歪心思。

　　「那就快些，吃完我还有事」我催促她道。

　　「好好好，我都备好了，请烟姐现在入席」赵连枝估计没料到，我答应的如此爽快，面色激动起来。

　　席间，赵连枝恭敬的递给我杯酒：「烟姐，请满饮此杯。从今后，沈家后院的事都凭你做主。」

　　我狐疑的举起杯子，刚碰到唇边，清欢就掌控住了身体。

　　她笑着将酒含入口中，趁人不备，又尽数吐了出来。

　　然后执起酒壶，不断向那二人斟酒敬酒，她则每次都偷偷吐干净。

　　转眼两人都有些迷糊，她借机与他们换了酒壶，又给他们灌进去许多酒。

　　待他们彻底醉倒在地，清欢气愤道：

　　「这两人想用下作手段害你，却不知道我一闻便知道那酒水里掺着□□。」

　　我气的踹了王步仁两脚，恨道：「既如此，我也只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彼身了」

　　「你打算怎么做？」

　　我得意笑道：「过两日正是我那父亲大人的寿辰，不如就送他这份大礼吧」

　　于是我急吩咐下人去官衙通知沈志家中出了塌天大事，又将躺地的两人扶到了床上。

　　搬了张椅子坐在院中等好戏开场。

　　不到半个时辰，沈志就赶了回来，急着问我发生何事。我用手指了指屋内，让他自己去看。

　　他推门而入，就见一副活色生香的春宫图。当即吐出一口老血，爆喝道：

　　「来人呀，将这对奸夫□□给我拖出去打死」

　　下人应声进去，见了这幅场景虽有些难堪，也只好去拿人。

　　可那两人正是难舍难分之际，哪里轻易拆的开，着实是费了好些功夫。

　　清欢有些诧异道：「你怎么会想出如此高明的手段的？」

　　我嘿嘿笑回道：「看话本子学的，话说你推荐的那几本看着确实不错。」

　　......

　　13.

　　侯天运终是耐不住冷落，亲自找了过来，碰巧的是一起找来的还有王景逸。

　　两个最有权势的世家公子，当着沈志的面，为了谁能先和他说话吵了起来。

　　「沈大人，明明是我先来的，你为何先同着候天运说话，难道是瞧不上我王家吗？」

　　「沈某不是这个意思。王公子莫要误会」

　　「王景逸，你休要在此放肆。论辈分，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侯天运，你侯家不过就是卖友求荣的狗，当年就是你爹害得我姑父家破人亡。」

　　「明明就是林家谋反，你说这话是觉得当今圣上不公吗？。」

　　眼看着场面控制不住，沈志给我不停的递着眼色，让我出面转圜。

　　可此时的我已经变成了清欢。

　　「王公子，若没有其他事情，就先请回吧，我与侯公子还有话说」清欢冷漠道。

　　「可我也有话想对你说」王景逸委屈巴巴道。

　　「侯大人，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吧，看来王公子不肯离开」

　　「好呀，我听姑娘的。」

　　侯天运甚是得意，又对着王景逸嘲讽道：

　　「王景逸，你也太不知廉耻了，如烟姑娘都让你走了，你还死乞白咧的赖着，真是丢脸」

　　说着就跟着清欢走了。

　　到了后院花园中，清欢笑问道：

　　「公子找我是有何事？」

　　「也无甚事，只是前几日宴客，姑娘也为过来，担心是不是病了，故来探望。」

　　「多谢大人关心，只是前几日我病了一场，这两天才略微好些，只是这心里还是有些不受用」

　　「竟真的病了？可有请大夫医治？

　　「这病普通大夫治不了，需得有个特别的人才能治好。」

　　「不管是谁，我定帮姑娘将此人请过来」

　　「这人就在眼前，又何须再去请。大人，我斗胆同你实说了吧，自上次见过你后，我就得了一身的病，睡梦里也都是你。但想到，你已有了妻室，我怎好不知廉耻的缠着你。可此刻大人站在我面前，我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清欢神情迷离的看着侯天运，几滴眼泪悄然落下。

　　侯天运彻底把持不住，搂住清欢道：

　　「如烟姑娘，是我该死。没察觉出你对我的这番心意，害你受苦。只是你不知道，我心中也都是你，所以今日才要过来见你。」

　　「大人说的是真的，不是哄我？」

　　「当然是真的，我对天发誓，要是此心不真，天诛地灭」

　　「我信」清欢捂住侯天运的嘴，又道：

　　「从此只盼君心似我心」

　　14.

　　黄昏时分，「我」扮做王景逸的仆从，跟着他一起入了张府。

　　张为民见到王景逸便问：

　　「王公子此时来访，不知是有何事？。」

　　「张大人，是在下要找你」清欢上前道。

　　「你不过是个下人，我与你有什么好说的」张为民上下打量了眼清欢道。

　　「大人可知沈三郎？我这有他的一份信函，上面详细记载了大人指示他做的一些辛密之事。不知道大人是否想亲自看看？」

　　「王公子，你究竟是何意图。指使下人在这里胡言乱语。我要亲自去府上找王大人，问问他王家是否就是这样教子的？」

　　王景逸笑道：「大人莫急，我是何意图，等下你就知道了」

　　他示意清欢继续。

　　「庆春十四年春，于城东采买两男童，送入张府。庆春十五年夏，于麦村得一名男童，交于张府管事。庆春十七年东，戏班内春来入张府后未归....」

　　「住口，休得再胡言乱语。」张为民气急败坏。

　　「张大人，沈三郎这些年帮着你四处搜罗男童送进张府，请问这些孩童现在何处？」清欢厉问道。

　　「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来人，将这目无主上的下人给我打出去。」

　　「张大人请克制」王景逸眉头紧皱，鄙视看张为民一眼，又严肃道：

　　「张大人府上那一池芙蓉据说冬日也是不败的，我明日便奏请陛下，挖开这池子，看看究竟有何稀奇之处。」

　　张为民彻底没了刚才气势，半晌后心虚道：「王公子需要张某做什么？」

　　「很简单，请张大人将六年前联合侯府如何构陷林家谋反的事情清清楚楚写张切结书交予我。」清欢接道。

　　「你要帮林府翻案？」张为民问。

　　「这事就不劳你操心了，大人写出来就是」

　　「当年我虽知道内情，但事情都是侯荀做的。我最多也只是个知情不报的罪名吧，王公子。」

　　清欢冷笑道：

　　「张大人真是聪明人，利弊权衡极其明白。」

　　晚娘死的时候，肚子里已有了一个孩子。

　　清欢说，因为太小了，连魂形都没有，所以她也没见过。

　　晚娘魂魄消散的时候，求了清欢一件事，就是要让李川知道是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骨肉。

　　「晚娘？哪个晚娘」李川满脸醉意，怎么也记不起这个名字。

　　清欢揪起李川的衣领，质问道：

　　「三年前，烟波馆有个姑娘偷拿了你的贴身带着的册子，威胁你要替她赎身。你面上答应了她，竟暗中指示老鸨下药毒死了她，你当真不记得了吗？」

　　「你说的是那个贱人呀，我想起来了。这么个下贱东西，还想着能做我的正头娘子，属实该死。」

　　「她想做你的娘子是因为她怀了你的孩子。你这个畜生」

　　"那又怎样，我李家子嗣多的很，不缺这一个。哈哈哈"

　　李川醉的越发厉害，疯笑起来。

　　清欢松开手，对着一旁的王景逸道：「好生看管他，过几日便是他的死期。」

　　15.

　　清欢和侯天运定情后，便频繁进出侯家。

　　有好几次也都碰见了侯荀，他总是一副阴沉的模样。

　　清欢说，她做鬼的时候经常飘进侯府，侯荀就是这一副疑神疑鬼的样子，连夜间睡觉都要点满整屋的蜡烛。

　　我笑道：「他这是坏事做的多，心中有鬼。殊不知，鬼已在他周遭了。」

　　侯天运每次见了「我」都是一副恨不得吃人的样子，虽然清欢已竭尽全力周璇，但难免也会被占了便宜。

　　「大人，此处虽是在你府上，也不免人多眼杂。不如我们换个去处，好逍遥自在些。」

　　清欢娇羞的低头道。

　　侯天运顿时色心大起，眉开眼笑。

　　「都依你，你说哪里好咱们就去那里。」

　　月悬中天，城郊的荒地上，一辆马车疾驰而去，车内却空无一人。

　　「如烟，你在哪？我来了」侯

　　天运此刻心急如焚，如约到了，却不见佳人。

　　「」嘻嘻~~"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在寂静的夜色中竟有些骇人。

　　「大人，我在这呢」

　　清欢用手轻轻蒙住侯天运的眼睛，又娇嗔道：

　　「人家在此处等了许久，大人怎么才来？」

　　侯天运反握住清欢的双手，把人揽到怀中，宠溺道：

　　「还不是依你的意思，我没敢声张。等家中人都入睡后，才独自过来的。」

　　「原来如此，倒是我错怪大人了。那大人也不许生我的气」

　　「怎会，我爱你疼你都来不及。我们快些开始吧。」

　　「哎呀，大人真是心急。」

　　清欢轻轻勾起他着腰带，往林中走去。走到一颗树下，拿出早准备好的绳子将他绑到树上。

　　「大人，会有些痛，要忍耐些才好」清欢柔声道。

　　「不碍事，你尽管用力，力道越大越好。」

　　侯天运兴奋至极。

　　「那我就开始咯」

　　清欢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轻轻扒开开侯天运身上的衣物，一刀刺了进去。

　　「啊~好疼」侯天运痛的惨叫了出来。

　　「该死，是我没注意分寸」

　　清欢冷笑道，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狠狠的又刺了一刀。

　　这下侯天运再也忍耐不住了，怒骂道：

　　「你在做什么。是想杀了我吗？」

　　清欢道：「光杀你哪里解得了我心头只恨，侯天运，今夜我要将你千刀万剐。」

　　「我与你无冤无仇，何要杀我？」

　　「无冤无仇？你侯家害的我家破人亡，你说与我无冤无仇？」

　　「你将我逼死在青楼，你说与我无冤无仇？

　　「」在我死后，你依旧心有不甘，奸污我的尸身，你说与我无冤无仇？」

　　清欢痛恨道，刺向他的刀数越来越多。

　　侯天运全身血红一片，痛到已开不了口。咽气前吐出最后一句：「原来你是....林清欢，我说怎么....」

　　那片红尘女子的葬身地，终于也成了男子的魂归之所。

　　16.

　　侯天运失踪后，侯荀四处遣人寻找，仍旧一无所获。

　　正打算奏请天子派人协助时，没料到一向温和的王家竟在朝堂参奏他陷害忠臣，妄图谋反。

　　王家除了奏本外，还面呈了盛京知府张为民的切结书及一本账册。切结书上面详尽记载了数年前林家被侯荀构陷「叛国罪」的原委，账本则是三年前侯荀利用职权之便与外夷勾结获利的罪证。另外还有一个叫李川的商人证词，侯荀便是借着李川的商业关系网行事获利。

　　天子当即大怒，钦点臣子协同王家彻查此案，并下令搜查侯府。

　　果然在侯天运房中，竟查获了许多御用之物。譬如御带，黄袍等物。其实这些都是我每次带过去的，为的就是将侯府谋反的罪证坐实。

　　王景逸讲完连日发生这些事后，又道：「清欢，陛下想召见你。当然，是以沈如烟的身份。」

　　我原以为清欢会拒绝，毕竟真正下令让她全家走向灭亡的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天子。

　　「我同你去，有些话是要说出来的。」

　　清欢只是淡淡回了这句，便跟着王景逸进了宫。

　　「臣女沈如烟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依例给天子行了大礼。

　　「你就是沈如烟？听景逸说，就是你将侯家的那些证据给他的。」

　　天子的面色威严问道。

　　「正是臣女，不敢欺瞒陛下」

　　「据朕所知，你沈家和侯家并无往来，为何你要行此事？难道是背后有人指示？」

　　「臣女不敢，臣女之所以行此事，不过是为了公道二字。」

　　「奥？何为你口中的公道？」

　　"公道就是让冤死之人平反，让作恶之人伏诛。公道就是让强者不得在恃强凌弱，让弱者不能孤苦无依。公道就是生儿为人，就应该众生平等。"

　　「着实有趣」天子微微笑道，又问「那你是如何知道侯家作下的这些恶事呢？」

　　「这个嘛....陛下，臣女说出原因前，请先饶恕臣女妄言之罪。」

　　「好吧，你说」

　　「这事说来话长，有一日我做梦梦到了一个女鬼，她对我说她很冤枉...........」

　　其实此时清欢已经隐去，她已讲完她想说的话。

　　这些回话都是我瞎编说给天子的，也不知道他信了没，反正我说完后，他也没再深究只是笑了笑而已。

　　天子又问我道：

　　「你立了大功，朕要给你些赏赐，你想要什么？」

　　我又按着清欢的意思说了：

　　「臣女不要什么赏赐，只盼陛下能够饶恕无辜之人。」

　　他沉思片刻后，方道：「既如此，朕就成全你的公道」

　　数日后，天子下旨，昭告天下。

　　侯荀贪赃枉法，叛国通敌，欲图谋反，赐死罪。其家人中有从罪者，一并赐死。其余无罪者，令其自便。另家中财产一律充入国库。

　　张为民残害无辜幼童，勾连侯荀贪赃枉法，赐死罪。其家人中有从罪者，一并赐死。其余无罪者，令其自便。另家中财产一律充入国库。

　　沈三郎协助张为民采买孩童，本该处死，念其有功，遂流放发配边疆。

　　李川勾连官员，叛国通敌获利赐死罪。

　　......

　　凡是与曾经的林府案中的有牵扯的人员，都在真相大白后获得了惩罚。

　　张府查抄的时候，我也跟着王景逸一道去了。亲眼见到那莲池下面埋着的几十具孩童的骸骨时，才知道人心之恶如临深渊。

　　清欢对着其中一具看着稍大些的尸骸道：

　　「妙郎，清姐答应你的事情终于做到了，我现在就将你从这里带走，你终于能够自由了。」

　　数年前，张为民将尚还年幼的他和沈三郎一起带进了张府。

　　沈三郎发现张府还藏着好几个比他年纪还小的男童，但都已经被张为民折磨的奄奄一息。

　　他害怕的想要拉上妙郎一起逃跑，可快要成功的时候还是被人发现了。

　　危机时刻，妙郎将他一把推开，自己去引开那些人，被活活打死。

　　沈三郎伏在他的尸体前，曾发誓要为他报仇。

　　可妙郎在此处一等就是十年。

　　17.

　　清欢要走了。

　　走之前她问我：「小娘子，有没有心愿呀，本姑娘到了地府后，见了阎王帮你求求。」

　　我噗嗤的笑出了声：「从未听过找阎王许愿的」

　　「如烟，谢谢你。鬼生最庆幸的事就是遇到了你。如来世有缘，清欢定好好报答」

　　「好呀，来世你就以身相许吧。」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来世再见」

　　话音刚落，我就感觉到身体仿佛被抽空了。

　　我明白，这世间从此再无林清欢，只留沈如烟。

　　王景逸带着聘礼到沈府求娶我，沈志自是乐不可支，满口答应。

　　我拉着王景逸到一边问道：「清欢已经不在了，你还想娶我？」

　　他道：「那我也想娶你」

　　「那我问你个问题，你要对天发誓，不会骗我。如果回答令我满意，那我便嫁给你」

　　他点头答应，又对天起了誓。

　　「你会像喜欢清欢一样喜欢我吗？不管我变成什么模样，你都会不离不弃，从一而终。」

　　他迟疑许久后，无奈回道：「我不能，因为你不是清欢。」

　　我满意的点点头，笑向他道：「所以我不能嫁你，因为你也不是清欢」

　　许多年后，当我孑然一身，行至大漠，看到满天繁星时。

　　我不禁想告诉清欢：

　　「身为女子，我也找到了我在这世间的道。我不想在后院宅斗中过完一生。而要同你一样，行遍天下，鸣不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