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婚骗到仙界首座》PTSD

3、第 3 章

　　“不知小兄弟有没有听说过上仙宗？”宗古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有所耳闻，听说是个大门派，里面有很多仙人。”玄卿羞赧的笑笑，像是为自己的孤陋寡闻感到不好意思。

　　什么上仙宗，听都没听说过，只是他现在是这块大陆的原住民，总不能一问三不知。更何况他还顶着一个人民教师的头衔。

　　还好宗古没有继续追问，只是颇为感慨的叹了一口气。

　　“方才我就觉得你这名字耳熟，一想，你竟和上仙宗首席弟子同名。”

　　“凑巧罢了，一介布衣，哪敢和天边的仙人相提并论。”玄卿敛下神色，适时露出一个我怎么配得上的表情。

　　宗古看了看眼前这个玄卿不合身的粗麻短打，一头流民才有的短发，收起了心思。那位传说之中的天之骄子再怎么落魄，也不至于流落到这样的境地。而且观察玄卿的气息，确实只是一个凡人。

　　一个月前凤栖阁发布任务，寻找失踪的上仙宗大弟子玄卿，悬赏一亿灵晶，排上了任务栏前三。

　　大宗门很少这么大张旗鼓地找一个人，这不异于承认自己实力不足。他们私下都有自己的资源，多的是法宝，在内界找个人易如反掌。

　　除非那人大概率已经遭遇不测，但又找不到尸首，才会出如此下策。这位大弟子显然对于上仙宗足够重要，让他们不顾及宗族颜面，也要抓住这最后一点希望。

　　一亿灵晶可是一笔巨款，抵得上一条普通灵脉百年的产出。小一点的宗门全部身家也不过如此，单单用来找一个人确实奢侈。

　　上仙宗出手阔绰，可惜给出的画像却又太过模糊，真正见过他的人又少之又少，真不亚于大海捞针。

　　“以小兄弟的相貌，确实可以和那些仙人比上一比。”宗古瞥了玄卿一眼。

　　玄卿没有作声，只是低头乖巧地笑了笑，眉眼低垂，冲淡了英俊五官带来的的凌厉感，整个人的存在感都降低了不少。

　　年轻人的脚程不慢，很快他们便走到了一座大山的山脚。连绵起伏的山峦如海浪般一眼望不到尽头。从山脚望去，云雾在山头缭绕、集聚、簇拥，形成壮观的云海。天际逐渐变亮，天空如同被点燃的火焰。

　　桑野告诉玄卿，眼前这座是浩荡山，整个山脉横贯天宇大陆，将大陆分成南北两块。南方这块被称为内界，山脉以北是外界，那里终年冰寒，也被称为北蛮。

　　这次他们的猎物是生活在浩荡山山谷里一种叫角圭的灵兽。角圭性情温和，形似山羊，但只有一角，通体青色，无毛。

　　他们的角被称为圭角，可以研磨成粉，无色无味。但添加进香料，却可以延长香味持续的时间，能很大程度减少昂贵香料的使用频率。

　　圭角数量稀少，有价无市，只供应给城里显赫的世家，再由世家进献给上面的宗门。这不是寻常百姓家用得上的物件。

　　一个角圭只有一只角，好在这角如同鹿茸那般是可再生的，每年桑野他们都能收割一次。

　　穿过茂密的树林，很快玄卿他们就进入了角圭生存的腹地，绿树环抱，溪水潺潺，各种鸟的鸣叫充斥山谷，风拂过树叶，发出沙啦啦的响声，是一处福地。

　　玄卿想就角圭的稀缺性，在21世纪的华国，多少也算个二级保护动物。

　　但这一路上他看到了不少角圭的尸骨。

　　玄卿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好市民，但他喜欢小动物。虽然他是个骗子，但是那些年他给动物保护基金捐了不少钱。

　　张哥曾嘲笑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他反讽张哥铁公鸡一毛不拔。可能因为他是一个孤儿的缘故，他那仅剩一点点的同情心都给了这些弱小可怜的生物。

　　“不是不用杀死它们吗？”玄卿问道。

　　桑野笨拙地解释道，这些不是他们杀的，失去角的角圭如果正好在发情期，就会认为自己已经失去繁衍资格，会自杀而死。大部分时候，它们会选择一头撞死在树上。

　　所以为了保证种族的延续，桑野他们都会选择在秋天收割，尽可能保证角圭在春天进行繁衍。大部分的角圭发情期在春天。那时候它们已经生出了新角。

　　但是，凡事总有例外。

　　“我们统计过，这里的角圭大概有三十只。如果运气好，今天我们能抓到十只。”白卯一边收拾装备，一边麻利地对玄卿解释。

　　“机会只有今天一天，它们很敏锐，发现有人捉它们后，第二天就会集体躲进山谷的更深处，它们有自己族群的沟通方法。”队里另一个小伙子补充道。他和另外四个年轻人负责布置捕猎用的兽网，兽夹。

　　“山谷深处很危险，我们去不了，错过了就只能等明年。”

　　玄卿还不知道他的大名，桑野叫他小虎。

　　玄卿是新人，目前只用负责在一旁看着他们带过来的物资，玄卿坐在树下，有一搭没一搭跟着他们聊着天。

　　“桑野他们去干什么了？”玄卿把一张捕兽网递给白卯。

　　白卯告诉玄卿，桑野和宗古带着几个老手去踩点了。角圭跑的快，不容易逮住，要先找到它们的栖息地，等下方便把他们驱赶到陷阱里。他们很团结，像狼群一样有自己的首领。捉住它们的首领，其他角圭失去方向感就好抓了。

　　只是说起来轻松，这是个技术活。

　　玄卿想了想可可西里盗猎者倒卖兽皮的价格，觉得这难度对应一颗灵珠一只角还是合理的。

　　这个世界的货币和华国古代的差不多，都有金子、银子、和铜板，只是多了他没见过的灵珠、灵石和灵晶。

　　在这几日在他不懈的打探下终于知道，这个世界，一个铜板相当于华国的一块钱，一百个铜板等于一两银，十两银等于一两金子，十两金等于一颗灵珠。也就是说一颗灵珠，一万块。这里金价每克两百块，不算太贵，显然这里的货币制度不是以黄金为本位币。

　　玄卿本还想打探灵石和灵晶的情况，但是这已经超出村里姑娘的认知了，她们见过的最大的货币就是灵珠了。玄卿只得作罢，打算去大城后再做打算。

　　桑野回来的时候满脸笑容，宗古也是一脸轻松，显然这次踩点很顺利。大家开始汇报各自的踩点情况。

　　“运气不错，水潭那边有十头，领头也在。”

　　“山崖那边有六头，正在晒太阳。”

　　“草甸那边有五头，正在吃草。”

　　宗古很快分配好人手，宗古带着三名老手去水潭，桑野带着玄卿和白卯去驱赶山崖边的，剩下的人负责草甸。他们拿着棍棒和弓箭，发出可怖的吼叫声，一边制造威胁，一边引导。

　　领头的角圭很快被宗古带入了陷阱，发出惨烈的嘶鸣，它的叫声像牛，但比牛要尖利许多。玄卿这边正在追赶的六头角圭听到声音后显然慌了阵脚，其中三头被很容易带到了陷阱中。

　　不出一个时辰，就捕获了十一头，它们或是被捕兽网整个吊起，或是被兽夹夹住了腿，都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桑野招呼大家修整，玄卿拿出包裹里的玉米饼分给大家。被抓住的角圭还在挣扎，再过半个时辰等它们力竭才是收割圭角的最佳时期。

　　三名大汉把一只角圭死死按住，伴随着灵兽的低鸣，圭角如同一只鲜笋被桑野熟练的剥离下来。场面有点血腥，断口处不断有鲜血渗出。桑野说出血量不大，不会影响灵兽的生命。

　　玄卿站在一旁，接过圭角放好，血淋淋的角让他想起了小时候见过的鹿茸。

　　鹿有两只角，鹿角上有丰富的神经纤维。十岁的时候他见过别人摘取鹿角的过程。

　　他还记得那只小鹿是怎样拼命地将它的蹄子蹬向敌人，也记得它怎样被人按倒在泥泞的土地上。它再怎么挣扎也没能保住它的角，因为人类给它打了麻醉针。

　　等第二年它的新角长出来，再被割取时，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年幼的玄卿是这么想的。

　　十只圭角很快被取下，没怎么受伤的角圭很快消失在树林里，余下几只被捕兽夹伤到的，正一瘸一拐舔舐伤口。

　　玄卿注意到领头的角圭并没有被摘取圭角，便好奇的问桑野原因。桑野一下子没回答上来，显然他并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碍于面子又不好意思说不知道，只含糊表示这是宗古的意思。

　　“领头的角圭失去他的角后，必死。”

　　宗古没回头，给装着角的麻袋系上了一个牢固的结。

　　宗古没说会怎么死，是在竞争首领时被族群里别的角圭咬死？还是在失去角后直接选择自杀？玄卿想，这二者并没有太大区别。

　　这一趟出门桑野他们一共能赚十颗灵珠，合算十万铜板。玄卿是个新人，按理分得不多，但桑野看玄卿实在太穷，便提价给了他三千铜板，说是方便他以后盖房子找老婆。

　　三千块的日结工，曾经的玄卿是看不上的，现在他身无分文，倒也觉得不亏。

　　现在大概是下午三点，初秋，六点天就黑了，回村需要半个时辰，他们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角圭是不可能再抓到了，余下的肯定已经跑进了山谷深处。

　　一般这时候，桑野他们会利用这剩下的一个时辰去采一些止血解毒的草药贴补家用。玄卿跟在一旁观察了一会，发现这里的草药大多他都认识。白及、地榆、仙鹤草都是华国常见的中草药，除了名字不同，药效用途都一样。

　　玄卿初中辍学后四处拜师学艺，跟过一个疯疯癫癫的老道士，道法没学几招，医理药材倒是认识个七七八八。那时候假道士很赚钱，跟在师傅后面跳大神也能捞到不少油水。可惜后来国家严打，师傅被抓紧进去吃了牢饭，他也换了个谋生。

　　玄卿见药筐里有几株不认识的草药便问桑野，桑野介绍说这是七星藤，它的藤皮用来制作符纸，可以卖钱。

　　一株一千个铜板子。

　　桑野说的符纸肯定跟他跳大神的师傅写的鬼画符不同，只是具体有什么区别桑野肯定是不知道的。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符纸很贵。

　　玄卿是了解过造纸术的，一株七星藤大约一指宽，五十厘米高，至少十株七星藤的藤皮才能制成一张A4大小的纸张，更不要说一张符纸里可能需要加入的其他耗材。这应该算是纸界的爱马仕和巴宝莉了。

　　和玄卿聊天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玄卿又是个教书先生，懂得也很多，他还知道很多桑野不知道的草药。桑野是个结巴，很少有人愿意这么耐心听他讲话。玄卿和他聊的每个话题都恰到好处，既充分满足了桑野的表达欲，又不会涉及让他尴尬的私密事。
　　而且玄卿还会给他真诚的意见，比如让他多出村去城里看看，这一下说到了桑野的心坎上，他有这个打算很久了。不是他嫌宗古价钱给的低，多出去看看总能发现更多赚钱路子。

　　休闲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落日如一枚巨大的金珠镶嵌在山间，将整个山林染成金红色。

　　小伙子们带着战利品，三三两两回到了营地，今天一天都很顺利，气氛也十分和睦。

　　桑野数了数人头，又等了半个时辰，直到太阳落下地平线，山林肉眼可见的暗下来。

　　他才确定小虎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