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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药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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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
白远澄离开坠落仙上,走在回旅店的小道。
他在脑中细细复盘今日的遭遇,黄天赐那条翡翠福豆是否跟江文雅脖子上那条有关,方珠玉跟江文雅又是什么关系。
以及最重要的,到底是什么导致了江文雅的自杀,她的灵魂又是怎么不翼而飞的。
坠落仙上是一个重大的突破口,必须有名正言顺的理由留在那里......
毫无缘由的,街边的路灯晃了晃,白远澄停下了脚步。
不只是路灯,路上的车辆,矗立的高楼,都在晃个不停。
不......不对,白远澄脑中一片混沌,怎么会这样。
一阵异样的感觉从身上涌起,像是夏日高温下的炙烤,他如一条搁浅的鱼渴望冰凉和雨露。
白远澄颤抖着抬手,举目一片重影,他的手在眼里分裂成了三个模糊的影子。
原来不是他们在晃,是我在晃啊,白远澄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出麻烦了。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黄天赐的那杯加了东西的酒,只是,他作为灵魂已经没有了活人的身体机能,又何谈被药效影响?
“呜......”
一波接着一波的浪潮在体内汹涌,白远澄终于支撑不住就近靠着一辆车缓缓坐下,他挣扎着用手去够后背上的化形符,触手可及的却只有滚烫的肌肤。
红唇微启,他按耐不住地轻喘,隐隐有什么东西要突破桎梏,破土而出。
大概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条小道在晚上经常会有在坠落线上喝醉的酒鬼出没,白远澄目光所及,是染着黄毛的几个小年轻。
虽然他尚不清楚自己的身体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问题,但毋庸置疑的是,不能在此时和任何人发生冲突。
“呦,这还有个人呢。”
那几个看起来不过高中生的混混很快注意到了他,一只烟酒味的手一把将他染着红晕的脸捏住抬起,接着白远澄听到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黄毛的喉结滚动,眼睛也直愣愣地盯着他,像是要在他的脸上看出洞来。
白远澄只觉得身上翻涌着一阵热浪,无力感席卷着全身。
见他不反抗,那人动作愈发嚣张起来,竟隐隐有向下的趋势,他的同伴见此也大着胆上前,一边一个禁锢住他的手。
“哥,这小子长得,可比你现在追的那个好看多了。”
“就是就是,看他喝得五迷三道的样子,就算咱们真做了什么估计明天也不记得了。”
“哥,前面就有酒店,咱们不如......”
被叫做“大哥”的黄毛似乎被说动了,他将手伸到白远澄的胳膊底下,借力一把揽过白远澄的身体。
“可恶,这小子喝了多少,怎么跟一滩泥似的。”
黄毛气喘吁吁,而白远澄经过他的推搡已经明显支撑不住,倒在了一旁。
旁边的人咽了一口吐沫,端详着路灯下白到发光的脸,开口道:“大哥,我看这条道也没人,要不......”
说着便伸手去解衣服。
白远澄从未有过一刻像现在这样狼狈,受人摆布,他始终不明白自己作为灵魂怎么会出现活人的身体反应以至于被区区药效影响。
“滚......”他沙哑着开口,往日清澈圆滑的声音也因为怒气染上一丝冰冷。
围在他周围的人却充耳不闻,彷佛是被什么东西鼓惑住了一般,那几人眼神偏执,看上去已经完全超出了“醉酒”的程度。
操纵人心,放大恶念......白远澄隐隐察觉出不对劲来,似乎不能把这种行为单纯归结于自己倒霉。
他猛然抬头,一道高大的黑色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对面,面具挡住了他的面容,黑色长袍在夜晚的灯光下神秘又渗人,像西方故事里追魂夺命的死神。
白远澄睁大双眼,他不会忘记这个戴面具的家伙,像在别墅那日一样,面具男外袍绣着的凶兽似有意识般发着红光。
他伸手微微将挡住全脸的玉覆面抬起一角,露出似笑非笑的嘴角,慢慢又无声地冲白远澄做了个口型。
“求我。”他说。
纵然意识不太清醒,白远澄依旧冷笑着一边挣扎着拂去揩油的手,一边也无声地回敬道:“我求你爹。”
面具男好像并未因此恼羞成怒,低低的笑声似乎在嘲笑白远澄的不自量力。
不知是不是白远澄的错觉,那几个人纠缠的力道好似变得更大了些,眼见就要将手伸向身下,正当他犹豫要不要借助符纸原地传送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白远澄只听到黄毛“啊”得一声惨叫,身后人用明显不属于正常人的速度和力量带起面前的一阵风,随后黄毛以一种极其不优雅的姿态摔在了两米开外。
黄毛“咚”得一下像一堆垃圾般重重落在地上,溅起的灰尘惊扰到了路边翻垃圾桶的白猫,它“喵”得踩过黄毛的脸跑走了。
这下,垃圾、泥土、猫爪印在黄毛的那张脸上混在一起成了一张巨大的调色盘,他嘴巴含糊着发出什么声音,显然是脱臼了,无比狼狈。
白远澄定睛一看,哪里还有什么面具男的身影,再转头发现,替他解围,从他身后走出来是一位熟人。
神差的一半脸藏在阴影中,路灯光下的另一半脸面无表情,眼中一丝波澜也无,甚至隐隐泛着杀意,形如鬼魅。
“再不滚,掉的就不是牙了。”
原本还想跟章离焰碰一碰的几人看到黄毛的惨状也不顾得同伙,踉跄着跑了。
白远澄使力用手撑起身体,衣服早在刚刚的推搡间被扯开了一个大口子,领口滑倒胳膊上,露出剐蹭在地留下红痕的肩膀。
章离焰的目光有一瞬的停滞,却很快蹲下身将自己的衣服披在他身上。
“等......等一下。”白远澄一把攥住他的手。
章离焰只觉被触碰到的地方出来不可思议的温度,他一愣,宽厚的手掌覆上已然红扑扑的脸颊,果然发烫。
神差的手掌是冰冷的,于白远澄来说是一剂良药,但他还是忍住想蹭蹭的冲动强撑着将话说完:“我们不能,不能干涉活人的因果。”
面前的人一愣:“放心,不会。”
“他们不会有这段记忆。”他话说的肯定,白远澄猜这可能跟神差的权能有关,便放下心来。
“你能不能替我,替我摘一下背上的化形符。”
白远澄用一种略带恳求的眼神看向章离焰,他已经太久没有过人类的“欲望”,骤然陷入这样的境地有些手足无措。
章离焰眸光深深,“嗯”了一声。
冰凉的手掌从下衣摆中探入,像是饮鸩止渴般想抚平身上的热浪。
杯水车薪的降温也引得身前人微微的颤抖,白远澄拼命想忍住难耐呻吟的冲动,可他咬住下唇隐忍的样子同样令人着迷。
身后的手还在游移,在这样的环境下属实是有些暧昧了,尤其是章离焰还时不时问问“在哪”“这里吗”。
白远澄懵懂地把这些归结于神差的敬业而不是某种恶趣味或者撩拨。
终于,在摸遍光洁白皙的后背后,章离焰有些依依不舍地把手抽出来。
“符纸并不在你的后背。”
“什么?不可能!”白远澄急忙转身,却头晕脑胀地栽进了神差的怀里。
“咳咳,如果没有化形符,单是一具灵体怎么可能被活人的药物影响。”
他长话短说地向章离焰讲了今天的经过,包括他看到面具男的那一幕。
“你是说,一切都是从你喝下那杯酒开始发生的?”
“嗯嗯。”白远澄点头,虽然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黄天赐在酒里下药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他自然而然的将而这联系在一起。
“可是,那为什么在你跟方珠玉交谈的时候没出现这样的症状?”
白远澄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也许那时候还没到药效发作的时间?”
章离焰道:“在你们整个谈话的过程中都很正常,偏偏在你出来以后才发作,我不觉得这是巧合。”
“而且......”
章离焰说着,又将手贴了上去,像揉搓小猫一样揉他的脸:“化形符既然不在你身上,说明你现在是灵体的状态,可是灵体根本没有体温。”
手的轨迹渐渐下移,盖住那段天鹅般优美的脖颈。
白远澄又有些晕了,却是因为章离焰在他耳边的呼吸声。
“没有体温,又为什么会这么烫。”
他抬眼,撞见章离焰眼中毫不掩饰的沉重和担忧。
“白远澄,你出现了活人的体征。”
“不......不可能啊!”白远澄听到了堪比轮回司明天就倒闭更荒谬的消息。
“我早就死了啊!”
章离焰丝毫不在乎自己的猜想在对方看来有多见鬼,他声音沉稳,一如白远澄所了解的那样,刻板、沉闷,好像没有什么东西能引起他的情绪波动。
“你知道神差的权能,只要是活着的物体我就都能看到魂魄的具体形态,但是......”
面前人在章离焰的眼中不再是微透明的灵体,从今天见到白远澄的那一刻他就发现,他的轮廓逐渐清晰,线条分明,仿若活人。
“你似乎有了生命的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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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药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