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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与旧尘6 ...

  •   钟幸忍笑点了点头正色对仆役道:“我们明日一早便要离府,麻烦替我们向将军和夫人表示谢意。”
      仆役点点头将两人引到相应的房间后就离开了。
      夫人想着两人明日要一早离开,给两人准备的房间相邻。钟幸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看着谢微白站在门口踌躇不前就觉得好笑。他故意逗谢微白:“无痕啊,怎么不进去,好好儿休息才方便明日赶路。”

      谢微白听到钟幸声音原本是欣喜的,但听到他的话后脸上的笑容就转成了委屈:“可是我睡不着。”
      “睡不着?”钟幸啧了一声,在谢微白满是希冀的眼神中疑惑道,“可是你都还没睡呢?”
      谢微白幽怨地看着钟幸,心里恨他是根木头,面上仍做委屈:“一个人吗?”
      “一个人不行吗?”

      谢微白服了。他深吸一口气,强拉起笑脸:“那阿幸也要好好休息哦。”
      钟幸觉得谢微白的笑容好假,但他忍住笑对他认真点头:“嗯,你也是。”钟幸就在谢微白依依不舍的眼神中转身进屋了。不久,他听见门响声,估计谢微白也进屋了。

      夜深了,钟幸放下手里的书,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舒展筋骨随后吹熄了床头的烛火钻进了铺好的床。昨夜和小郎君胡闹的厉害,裴夫人又恰好这样安排了,如此也该让自己好好休息一夜。
      钟幸在被子里扭了扭,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美滋滋闭上眼。过了一会儿,他复而睁开眼抬手遮住了自己的双眼。真是的……他在心里暗暗叹气,明明就累的厉害,怎么就感觉少了什么。

      他屋内窗子未关,走廊上灯笼温暖的火光借着窗子透进屋里,笼出一块朦胧美好的暖光。钟幸犯懒不想起身,就这么半翕着眼看着那窗子,心里含着些不欲言说的渴望。
      或者某个人会从那未关的窗子进入,然后呢?钟幸的眼要合不合,纤长的鸦睫遮住他犯倦的眼瞳,可是夜都这样深了,他先前说的话不对,一个人哪里睡得着呢?

      就在这时,窗边传来细小的衣料摩擦声,钟幸眼睛一转不转地看着那人影子越来越近。而后,一只素白的手小心翼翼搭上窗棂。钟幸放缓呼吸,佯作入睡,纤长鸦睫很好地挡住了他微微张开的窥视的眼。
      外边谢微白鬓发尽散,有些微乱。他小心从窗子探头看向室内,走廊灯笼的光照不到更深的床榻。他放轻动作,小心翼翼地从窗子攀进屋内。阿幸说了要好好休息,他可是等了好久才等到阿幸熄灯就寝可不能将他吵醒。

      钟幸看见谢微白越来越近了,他随着谢微白的靠近缓缓闭上了眼。不一会儿,在窸窸窣窣的声响中钟幸感觉到身边的床有些微微下陷,是有人坐在了他旁边。
      黑暗中谢微白看不清钟幸面容,只感觉被子起伏很轻,他睡得不沉。他小心调整自己的坐姿,然后隔着一层锦被轻轻拥住钟幸。

      钟幸感觉谢微白像是捧着什么珍贵的易碎品,这个拥抱像是初冬轻盈的细雪,又像是盛夏光影中的浮尘。然后一个吻落在了他的侧脸,转瞬即逝。
      谢微白做完这一切后缓慢起身,沿着原来的路翻出钟幸房间,他甚至没有掀起一阵风。只是床边被压出了点形状。钟幸伸手轻轻摸了摸谢微白坐过的地方,还带着些余温。

      经过这一遭,钟幸困意顿时上涌,不多时便陷入了温暖的酣梦……

      晚上休息的好,早上精神自然也好。第二天一早,两人与裴长虹夫妇一同用完早膳后便告别离开。
      裴长虹和裴夫人询问了两人要不要他们安排人送两人去定都,两人表示感谢并拒绝了安排重新踏上了漫漫定都之旅。

      穿过热闹的大街小巷,钟幸咽下嘴里最后一口花仁糖,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唇角往锦囊里掏了掏:“没有了啊。”他的语气下垂,听起来有些难过。
      谢微白牵起他的手,往他手心里放了一颗糖:“那你吃这个。”

      钟幸将那颗晶莹剔透的糖对光眯着眼看了看,忽然笑了直接将糖扔进嘴里。他眼睛亮晶晶的,腮帮子一鼓一鼓,这个人被笼罩在阳光下。谢微白看着他的笑容不自觉也笑了起来,他想:阿幸在发光。
      钟幸感受糖在嘴里一点点融化,馥郁的玉兰花香随之由内而外浸润了他。

      “小郎君。”钟幸的声音还有些含糊,他戳了戳谢微白的胳膊,声音像撒娇,“你什么时候做的呀。”
      谢微白握住钟幸作乱的手,两人相交的手被掩藏在层层袖摆下。他回答:“或许是你某天说想吃糖的时候吧。”
      “好早哦。”钟幸抬眼看他,眼睛好天真,“那么漂亮好吃的糖小郎君做了很多次吧。”
      谢微白嗯了一声:“只要你喜欢就好了。”钟幸就咯咯咯地笑起来,谢微白扶着他不让他有摔倒的机会。

      钟幸用空着的手揩去眼角的泪意,缓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小玉兰多不多?”
      谢微白摇摇头,糖一次做的多,但是他只捡了最漂亮剔透的部分装起来,只堪堪装了半个荷包。
      钟幸长叹一声,听来了有些遗憾。谢微白即刻说:“吃完了我还能做。”
      于是他的眼睛就弯起来了:“那我就要先说句谢谢小郎君啦。”

      “不用。”谢微白认真道,“本来就是给你做的。”
      钟幸眯着眼懒洋洋地嗯了声,谢微白觉得他现在好像餮足的小猫,好可爱。然后他就伸手摸了摸钟幸的头发,钟幸无所谓谢微白的动作甚至还贴着他的手蹭了蹭。

      谢微白感觉耳根有些发热,咳了声欲盖弥彰地收了手。两人并肩前行,钟幸指了指前头的河道:“小郎君,我们从这儿改走水道吧。”说着,他随意哼了几句不成调的句子,“水儿摇呀,船儿晃啊。”
      他往前跑了几步,回头对谢微白招了招手:“清梦压了星河呀。”

      谢微白跟上钟幸的脚步,他们和船夫谈好了价钱后,船便轻摇摇地晃起来了。两人坐在船舱内,钟幸不急不慢地倒了两杯水,把其中一杯推给谢微白后,他就捡起杯子喝干净了里头的水。糖吃多了,嘴巴干的很。钟幸慢悠悠地喝了三杯才止住。
      谢微白看钟幸这样轻轻敲了敲杯子,若有所思道:“阿幸是不是吃糖吃的太厉害了些?”
      钟幸立刻反驳:“哪里有?”
      “陈小姐给阿幸准备了那么多花仁糖,阿幸都吃光了。”谢微白抿了一口水,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忧心,“会牙疼吗?”
      钟幸立马摇头:“我是大人,大人是不会牙疼的。”

      谢微白顺着他说:“当然。只是现在糖好少,阿幸少吃些?”
      “你会做啊。”钟幸对着谢微白笑,“我也会做。等到了定都,我就带你到苓婆婆那儿去,你给我打下手。”
      谢微白微笑点头:“好。”

      风摇船晃,不多时夜色将至。在暮色昏沉中星子若隐若现,它们都掉进了河中,暮色将河水色染,天水一色。谢微白和钟幸坐在船头,钟幸捋起袖子,弯腰伸手捞起了一片星光,然后看着它们穿过指缝随着流水重新掉进河里。
      钟幸随手掸了掸手上的水,然后那只手被谢微白捉去,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一点点仔细擦干净钟幸的手。
      钟幸转身挪了挪位置靠在谢微白的身上:“今天晚上好多星星,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
      谢微白点头,握住钟幸那只玩过水的手,笼在自己手里。
      钟幸觉得好笑但是没有抽手,只是任由谢微白握着:“没那么容易生病。”
      谢微白声音很轻很温柔:“嗯,我知道。只是我想握而已。”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船晃悠着靠岸了。谢微白和钟幸一起跳上了岸。钟幸等着船夫走到船头然后他掏出钱递给了船夫,然后两人一同离开了。
      周边的房屋都点起了灯,钟幸和谢微白一起往前面走着。越前进热闹声越重,钟幸随意扫视过周边的房屋,和三年前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两人穿过热闹的玄武大道,进入了五斋芳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屋子内。
      这时候到了暮春,院子里头的杏花都要掉尽了。院子里的泥土上铺着薄薄一层粉白花瓣,钟幸和谢微白踏过它们,钟幸伸手摸了摸树干,然后带着谢微白一起进到屋子里去了。

      钟幸轻轻点了点灶台,屋子里的尘土就散干净了。他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循着记忆翻到了一罐杏花蜜。他将酥油和糯米粉和面粉按照比例混合均匀,然后舀出半勺杏花蜜,比划着倒进面团中间,然后又将它揉匀。谢微白也没闲着,他老老实实地在一旁生火洗锅。
      钟幸让谢微白让开些,然后倒油入锅,等到油热了,他小心翼翼地将做好的杏花酥放入锅中。
      在烟火缭绕中,杏花酥从油中浮了起来。钟幸用竹编小篓将它们一一捞出放到一旁沥油放凉。谢微白看到钟幸忙活完了,立马将火熄了。

      谢微白在一旁洗干净沾上草木灰的手,然后捡起还没晾凉的杏花酥咬了一口。钟幸没想到他动作那么快,眼睛都瞪大了。
      “欸!”钟幸来不及拦,看到谢微白因为烫眼睛瞪了一下,有些好笑又有些气地掐住他的手不准他继续吃,“吐出来,要烫坏的。”
      谢微白没理他,喉咙一动就把嘴里的杏花酥咽下去了。
      钟幸阻拦不止,就这么看着谢微白吃了那刚出锅的杏花酥,颇为无奈叹气:“你真的是一点都不怕烫啊。”

      听到钟幸的话后,谢微白仿佛这才感觉到点心的热度,张嘴喘气还不住用手在旁边扇风。钟幸看着心疼,从旁边舀了一碗凉水递给谢微白。看着他将水一饮而尽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钟幸踮脚揉了揉谢微白的头,手感一如既往的好。
      谢微白垂首方便钟幸动作,然后轻轻蹭了蹭他的手心。

      他舌头被烫到了,说话有些含糊:“阿幸心意好。”
      钟幸知道他的意思,有点想生气让谢微白注意些,但看到他湿润温暖的眸子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手下暗暗用力,将谢微白的头发乱揉一通权当发泄。
      但显然谢微白并没有觉得这是惩罚,反而抱住了钟幸的腰身,小狗似的紧贴着不松开。

      钟幸无法,只得点了点谢微白的头叫他松手:“放松些吧,可别叫我归了天。”
      谢微白含糊答应,在钟幸脸边扫了扫才松手。

      两人将桌子擦干净布在院子里,将杏花酥摆在桌子中间。钟幸在边上沏了壶淡茶,两人各执一杯共赏天边云月,回忆定都往事。待到杯盘俱空,困意悄然袭上两人心头。钟幸右手捂嘴打了个呵欠,眼角渗出些生理性泪水。
      谢微白:“夜深了,本就舟车劳顿,我们又玩儿了这么久,该休息了。”
      钟幸困得厉害,闭着眼睛懒懒附和:“小郎君说的对,拖我进去睡吧,我走不动了。”说着,他对谢微白的方向伸出手,声音带着缱绻缠绵的味道。
      谢微白起身走过去,弯腰抄起钟幸的膝弯就将他抱起转身向里屋走去。

      谢微白点了净尘咒后才推门进去。他看着干净整洁的屋内十分满意,然后在看见两个房门的时候犹豫了。他轻轻颠了颠快睡着的钟幸,问道:“哪一间是你的?”
      钟幸艰难睁开眼,伸手指了左边,然后又闭上眼睡了。

      万幸床还铺着。谢微白将钟幸轻手放在床上,给他除了鞋袜外衣,然后抖开里头的被子将钟幸罩住。他看见钟幸扭着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然后满意的睡着了。他干净利落除去自己鞋袜外衣后钻进了被窝里。
      他伸手揽住钟幸随后也进入了梦眠。

      两人累的很又是半夜才睡,待到醒来已然是日上三竿。昨夜星子满天,今日碧空如洗,阳光明灿。
      两人利索收拾好,互相给对方重绘面皮才出门。昨天日暮,人潮拥挤,自然无碍。但是今日白天出行,定都两人相熟之人甚众,不好好弄个伪装,只怕今日就要叫定都众人大吃一惊。

      怎么死了的人重新活了回来?
      为了避免这样难以解释的情况出现,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定都早已被两人逛透了,只是这么几年过去了它在各种细微处发生了不少改变。或是这幽深巷子里头买粘米糕的老伯过世了,那口甜蜜也随之消逝;又或是旧路拆了,改修了条新道,依旧是人来人往,热闹喧嚣。
      四年而已,它处处熟悉处处陌生。

      不过好在私宅、衙门这类建筑没有改地方,找到江朝和周言还是轻而易举。
      在摸着墙翻进院子的瞬间,钟幸内心感叹,真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翻自家院子。落地时钟幸看见墙角阴暗处有一只灰鼠贴着墙根一溜烟似的不见了。

      他心想:这倒好,省了他们找人。

      两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椅守株待兔。不出钟幸所料,不多时周言就来了,意料之外的是他带了不少人。周言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冷漠而警戒。随着他对着自己这边一挥手,他身后的侍卫一拥而上将自己和小郎君团团围住。

      “拿下,带走。”随着周言一声令下,他们二人被反手扣住。
      谢微白不喜欢这样,他冷着脸预备反抗的时候却看见钟幸懒洋洋地被扣住了。见状,他放松紧绷的脊背,被身旁的侍卫扣押了。
      钟幸倒是无所谓,顺从地被押了,只是他想到到时候和周言相认后,周言会如何尴尬就不免觉得好笑。

      于是周言就看见了两个不速之客,一个脸色紧绷活像要和自己打一架,一个面色温和自己甚至从他的眼里看见了纵容?
      很奇怪,也很不理解。不过这种妄自闯入他人住宅的人还是得先拉到地牢里面关几天,审审是哪家派来的。他继续绷着脸皮,领着人往地牢去。
      他叹出一口气,没了钟大人这日子真是越来越忙。不过今天这两个探子真是奇怪。

      自从钟大人和谢微白两人在川坨不幸罹难,这一天天的各路探子就再也没停过。他和江朝真的是防不胜防,而且这些探子的目的都只有一个,就是探查谢微白的下落。江朝他好像知道很多,可他却什么都不和自己说,周言心里一直憋着把火。
      尤其是江朝现在都和自己在一起了还是什么都不说!他心里郁闷的厉害,看着这两人就越发生气。

      终于到了地牢,两人被推搡进铁门内,随着叮铃哐啷一阵响门被落锁。
      周言挥退其他人,预备对着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探子好好发泄自己的郁闷和怒火的时候,那个一直对着自己笑的人忽然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他嘴都张开了,气势都预备好了,然后他就看见了钟幸的脸。
      他脑中的词被一瞬清空,一时间他张嘴呆愣着说:“啊?”

      然后他就看见钟大人笑着说:“扶志高兴的说不出话了吗?”

      周言很难说钟大人死而复生这件事给他的震撼更大还是惊喜更大。反正他大脑宕机了,就隔着铁门和钟幸眼对眼,什么回应都做不出。
      好半天他才抖着手从腰间解下钥匙去打开铁门。

      他心里急得直冒汗,他刚刚干了什么?他把钟大人关进去了!可是越急越容易出错,他半天对不齐锁孔开不了门。
      钟幸看这样也不是回事儿,于是抬手一点,锁链落地,铁门缓缓打开。

      周言直直地望着钟幸,终于他在谢微白惊讶的眼神中扑向钟幸,他大声喊着:“钟大人!”

      周言对着谢微白翻了个白眼,江朝点了点他的手腕然后将东西递到钟幸面前:“大约就是如此。”
      钟幸捡起文书草草略过,随后点头:“真是出乎意料啊。”自己和谢微白的死讯传来后,付推一不仅没有迁怒于江朝和周言,甚至还在谢家和封家的手下保着他们,这是自己从未设想过的情景。
      江朝赞同地点头:“的确出乎意料。我原想着若是烦扰过度,我便带着周扶志一道离开定都。只是付推如此做派,我与扶志便预备待他百年终寿后再做打算。”

      “凡人寿短,不过这样也不用忍受漫长孤身的枯寂。”周言这会儿缓过来了,懒懒地往椅背上一靠,“我们这样的不是都能找到相伴一生的人,活得久也有活得久的烦恼啊。”
      江朝嗯了声,在钟幸的注视中将目光落在了周言身上:“不过好在我有幸。”
      钟幸笑而不语,反倒是谢微白接上话:“既然有幸,就好生看管着,叫他不要什么人都扑。”

      周言捏住鼻子在跟前扇风,阴阳怪气地说:“哎呦喂,什么味道这么大。有的人真的是一点气度都没有,抱谁了啊,抱他了吗就在那里说话。”
      谢微白眉眼一凛就准备开口,钟幸连忙伸手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阻止了他的动作。
      看到钟幸的动作后,周言眉毛一扬准备继续阴阳怪气就被江朝按住了:“你少说几句。”
      他脸上顿时涌现不可思议的神情,他指着谢微白:“他?你觉得他说的对吗?”
      江朝在他难以置信的眼神中重重点头:“你不该抱钟幸。谢二公子说的很有几分道理,你的确该改些习惯。”
      他直接下了判决书:“今日就开始。”
      周言觉得江朝很不讲道理,转头相向钟大人求救,但是转头他就看见钟幸一直和谢微白说话,语气很轻带着哄的意味。而看到自己的目光后,谢微白略一挑眉,亲昵地叫钟大人“阿幸”。
      他要哭了。

      外头的仆役敲门,低声禀告有人求见江朝。江朝的事儿来了。
      钟幸和谢微白和两人告别。
      临别之际,江朝忽然想起似的对钟幸说:“我把你的事儿告诉江嫱了。”

      被恭敬地送离院子后,钟幸和谢微白又给自己脸上补了补妆,转身重新投入拥挤的人潮。
      谢微白思索片刻还是开口询问:“你要去见江嫱吗?殷岂应该是她放出去的。”被关在皇宫的殷岂被放出去后,不知因何原因,集兵谋反最后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不了。”钟幸摇摇头,释然道,“人间事自有自己的分寸,多年前的因结就了今天的果。”
      正如他当时对江嫱说的“此番你我相遇,皆是天命如此,今朝我渡你一劫,来日你必与吾有因果相结”。万般皆是命,因为可怜无辜枉死的江家人,于是在燕州过路的钟幸随手救了濒死的江嫱,让她造就了今天的结果。
      人死如灯灭,如今再去探究殷岂的死又有什么意义呢?钟幸抬手遮了遮略微刺眼的阳光,听着喧嚣的叫闹声笑了。
      此后此间太平长安,殷岂今世善果满积,来世会在一个和美的家庭降生。他的身上不会再带着无数人的期盼,也能够去做真正的自己。
      钟幸侧首,温柔的目光就落到了身边之人身上。所有人都会拥有一个自由的未来。

      车水马龙间,两个身影消失于茫茫人海中。从此山高路远,他们携手同行,共看世间繁华。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01章 与旧尘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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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正文已完结,番外正在敲打。小天使们如果有什么想看的角色番外可以发表评论。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