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夜》枕枫眠

5、第五章 一言为定

　　第五章一言为定
　　夜晚，多了一丝初秋的凉意。
　　河边的垂柳，如夜色下的青烟，迷濛而婉约。凉风飒来，掀起她的衣角，河边的水草，尽是一片摇摆的欢畅。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第一次见到黄泉寻夜的地方，生怕一眨眼，就错过了大事。终于，那个修长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眼前。
　　“黄泉寻夜，你终于来了！”她开心无比地走上前去，抓住他的胳膊，四处张望。
　　“我外婆呢？难道……”
　　“我见到了她，但他不愿见你！”他转身背向她。
　　“为什么？”她有些难以置信。
　　“在我的世界里，任何事情都需要交换。你帮了我，所以我帮你，我帮你找到了人，她却不愿见你，我的职责已然完成，剩下的，与我无关。”
　　“应该的！我在外婆最需要的时候，没能陪在她身边，她怪我是应该的。”她喃喃地说着，眼泪扑簌簌掉落。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总是隐隐觉得有一双十分温柔的手，在抚摸她的眼角和额鬓，就如那日中元节自己放河灯时，感觉到的一样，就如此时感觉到的一样。
　　“或许，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她也许从来没怪过你，反而时刻担心你，甚至为了你，迟迟留在人间不愿离去也未可知。”
　　看她如此伤心，黄泉寻夜不免生出一丝恻隐。
　　“真的吗？可能你说的是真的吧。毕竟，外婆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只考虑别人，不考虑自己。”
　　“所以，她不愿见你，说不定也是为了你！”黄泉寻夜转过身来，眼睛却看向了另一个方向，那眼光，绝非无意的流转，恰恰是与人交流的眼神。叶玥明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她忽然变得少有地严肃，走近他问：“实话告诉我，我外婆此时此刻，是不是就在这里？”
　　他被这眼神逼视得有些慌乱，只好闪躲开来，答道：“你觉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叶玥明即刻明白了他的弦外之音。她闭上眼睛，感受那只温暖的手，在她的额头，在她的鬓角，在她的后背，摩挲。
　　“外婆，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换您再见我一面！可惜您不愿意让我见到您，但这又有什么所谓？我知道，您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许是为了我着想才不见我。既然我们心灵相通，我能感受到您，又何必执着于那一面呢？如果人往生后，还有另一个世界，我又何必陷在痛苦中不能自拔呢？虽然您人不在了，但您时刻存在于我的心里，您从来没有离开过。现在我知道，您不但活在我心中，还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于这个世界，我突然觉得好轻松，好开心！您别担心我，我一个人会好好照顾自己，您去走自己的路吧！记得，要多爱自己一点哦！有什么好吃的，自己先尝一口，有什么好玩的好用的，多让自己经历经历！如果来世有缘，请您做我的女儿，让我来照顾您吧！”
　　她说着说着，哭变成笑，笑又变成了哭。那只温暖的手，此时好似消失了，但她并没有难过，心里反而好似黑暗的峡谷中照进了一缕光，明媚而欢畅。
　　“谢谢你，让我‘见’到我外婆！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轮回的话，求你帮我一个忙，我愿用我的所有来交换！”
　　“哦？你想用什么来交换？”
　　“我的寿命！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我要你的寿命做什么？你们人类虚度的光阴，最是不值钱！”
　　“那……那我给你钱！你们那里用人民币吗？我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或者，我把它们都用来买纸钱……我多烧些纸钱给你，好不好？”
　　“我要一堆废纸有何用？我们才不像你们，蝇营狗苟，钻营算计，就为了那堆纸，到头来一张都带不走，一分也用不到，真是笑话！”
　　“那……那你说你要什么？”
　　他上下打量着她，摇头说道：“我看你浑身上下，好像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可与我交换的东西！”
　　叶玥明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听闻此言，虚虚地抬高声音说道：“你们这些鬼，除了不懂礼貌以外，我看眼神多半也不大好使！我叶玥明虽然不算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但是小小的漂亮还是有的吧？你不要我的命，也不要我的钱，最起码要对我的美色有那么一丝丝起心动念吧？！”
　　黄泉寻夜正要说些什么，叶玥明赶紧打断：“你不用反驳，说了我也不信！我近日仔细想了想，那天你身上着火，肯定是故意的吧？嗨，这些小把戏，就跟女孩子故意往男人身上泼咖啡是一个道理。男人嘛！一群裤带决定脑袋的动物！”
　　他的嘴角挂着一丝分不清是不屑还是欢快的笑意，回道：“美色我自己有，所以，并不稀罕别人的！至于帮忙这件事，你先说说，你想要我做什么。至于你要拿什么来交换，等我想到了，再来问你要!”
　　“嗯……我的要求不算太高，对你来说肯定不难。如果真的有轮回转世，我要你帮我外婆找一个好人家。不需要特别有钱，但是要很爱她，爸爸妈妈不要一天到晚只知道忙工作，要多陪陪她。我外婆最怕孤独，最爱热闹，希望那家兄弟姐妹多一些。外婆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干太多活伤到了腰，常年忍受病痛，我希望她下一世，无病无灾，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最好，还能‘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希望她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两人平平淡淡，相互扶持过一生，不要像我外公一样，早早就走了，留下外婆一个人，辛苦支撑。”
　　“这个要求可真是不低啊！要说富贵之家，倒还好办，要说有名有望，也不算太难，要说权势如滔天，我努努力，或许也找得到，你这个嘛……得用更珍贵的东西来交换才行！”
　　黄泉寻夜背着手，就像一个大人，看着小孩子天真地诉说着自己离谱的美好愿望。
　　想到自己最怕的就是短命和没钱，而眼前这人，既不要自己的寿命，又不要自己的钱，那还有什么东西不好豁出去的呢？于是，她毫不犹豫且底气十足地说：“只要您老看得上的，尽管拿去！”
　　“一言为定！”说完，他再次消失在了夜色中。
　　怪不得叫神出鬼没呢，老祖宗果然不骗人！她心中暗想。
　　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下，Cathy姐也帮她拿到了稿酬，可谓是双喜临门。可惜，那些可爱的人民币们还没在手机里捂热呼，就被她拿去帮宫阙赔偿交通事故的车损。好在对方答应剩下的可以分期付款，不然，她又得马不停蹄构思下一部小说，卖艺还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