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别黑化啊》时鼓

6、第 6 章

　　碧空万里，起伏的雪原上一条细长的队形逶迤而上，踏过雪地，穿过散发着微弱光芒的阵法直至城门处。

　　侧脸一道伤疤从嘴角划到耳边的男人双手交叉面露不满：“为什么既要检查身体，又要检查乾坤袋里的东西？往年可不需要看。”

　　守卫手上检查着身旁老人的货物，对城墙上粘贴的公告努了努嘴：“坞城今年刚遇到妖怪偷袭，我们这种边城小镇可没那么多仙人随时坐镇保护，当然要仔细检查。万一有大妖混进来，被阵法灼伤了我们也能发现。”

　　“坞城又是阵法又是画符还不够吗，难道乾坤袋里还能藏妖怪。”男人嗤笑，“我们这些人中可是有不少亡命之徒，万一在检查途中露了财被盯上，死的又不是你。”

　　守卫将手中货物丢给老人，不耐烦地上手推搡男人，对后面招手示意上前：“你不想来现在就可以走，别在这废话碍事。”

　　男人遭到推搡，一时气血上头，拔出身后长刀一挥，气波将守卫抡飞：“老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怕了你不成。”

　　守卫摔在城墙上晕了过去，周遭的守卫连忙围了过来，顿时城门处一片鸡飞狗跳，后排的人瞧见前方混乱，纷纷趁乱向前挤进城中。

　　“文兄，我们要趁乱进去吗？”夏元拉低斗笠对身后道。

　　同样带着斗笠的玄衣男子摇摇头：“不急，他们进不去。”

　　很快拥挤向前的人们在踏进坞城的一瞬被弹出，被守卫围住回到后排。骑着高头大马的侍卫长在城门口勒住马绳，指向伤人的几人：“你们，今年禁止进入坞城。”随后抽出腰间玉牌示众，“城门已经设下结界，城主下令检查通过的人才能放行，再有伤人者和他们一样禁止进入坞城。”

　　他向后挥了挥手，身后守卫上前搭建起幄帐：“货物的检查现在也开始在幄帐中进行。”

　　“呸，谁稀罕。” 刀疤脸的男人向地上啐了一口，转头离开。

　　被指到的另一个围着棕色面巾的中年人忿忿不平：“坞城多远你们心里没数吗，我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凭什么说禁止就禁止。”

　　“这是坞城的规矩。”侍卫长骑在马上随意地乜了他一眼就继续和守卫交代。

　　中年人拾起落在地上的乾坤袋，拍了拍膝盖的灰尘，脸上微微颤抖，起身的一瞬右手甩向侍卫长，袖箭随之而出。

　　破风声却骤然暂停。

　　玄衣男子瞬移到侍卫长身前握住袖箭，一只手还扶着斗笠：“这可不太好吧？”

　　“还想杀我？”闻声回头的侍卫长下马将中年人踹倒，示意守卫将他架走，随后看向黑衣男子，“多谢了，道长是？”

　　文越弯起斗笠下细长的眼睛，丢下手中袖箭缓缓作了个揖：“不敢当，我叫文越，是个四处走走的散仙，和同伴来参加冬市交易。”

　　侍卫长扫过他腰间的乾坤袋和身后的同伴，感激道：“道长先进吧，不用排队了。”

　　文越主动取下自己和夏元的乾坤袋递给侍卫长，笑眯眯打开袋口：“多谢，不过既然城主有令，还是看看吧。”

　　守卫接过乾坤袋对着袋口随意瞥了眼：“没问题，道长们请进。”

　　“文兄，你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夏元疾步跟上文越，小声问道。

　　“不可说不可说。” 文越转着左手上的戒指，说完皱起眉头，转戒指的手拍向夏元身后的箱笼，“你是没有乾坤袋吗，非要背这么个丑东西。”

　　夏元眼神单纯：“乾坤袋满了。”

　　文越摸摸耳朵，第一次听到这么陌生的词汇：“什么满了？”

　　“乾坤袋。”

　　“乾坤袋什么？”

　　“满了。”

　　“你塞什么进去了居然能撑满？”

　　夏元挠挠头，憋出毫无用处的回应：“不知道，大部分是我师父塞的，我还没整理。”

　　“啧，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师父又是谁？”文越挑起眉头骤然凑近，“告诉哥哥我吧。”

　　夏元几乎能感受到文越温热的呼吸，他被文越的眼睛勾住，目不转睛道：“我师父，我师父是——等等，我两才认识三天，不能随便告诉你！”

　　他清醒过来，捂着眼睛连连后退：“你是不是对我用什么法术了！你不能不经过我同意就这样。”

　　文越纤长的眼眶里翻了个白眼：“我可没有，无聊的小孩。”

　　参加冬市的队伍陆陆续续进入坞城，坞城一反往日的冷清，连角落的茶棚都比平常热闹。

　　陆云旗跟在陆广清身后打量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大多或是眼神冷漠，或是凶神恶煞，或是气场凌厉，和平民的气质大相径庭。

　　“黑市到时候会在哪里开市？”陆云旗拽住陆广清的衣袖小声问道。

　　“明面上的是几间酒肆深处开辟了空间入口，到时用暗号进去，但其实入口繁多且隐秘，方便他们狡兔三窟逃跑。”陆广清看向左前方的店铺，“到了，来吧。”

　　铁砧上火光四溅，中年人抡着锤子一下又一下地捶打手中的铁块，砰砰的锤铁声中透出陆广清平稳的声音：“我一个月前订了一把剑，做好了吗？”

　　铁匠抬头停下手中的活，来不及擦额头的汗，伸出右手示意屋后：“哎，做好了，在这边。”

　　说完他大步走向屋后，捧出一个狭长的木匣双手递给陆广清：“大少爷怎么亲自来拿了。”

　　“恰好路过。”

　　陆广清打开木匣，从剑鞘中抽出长剑，剑身光亮如镜，剑柄上细致地雕刻着纹路，他合上匣子：“给你的石头融进去了吗？”

　　“是，都融进去了。”铁匠指了指木匣，“融的时候很小心，按照您说的方法做的。”

　　陆云旗看向陆广清，陆广清向铁匠颔首示意，领着他离开了铁匠铺：“萤石可以加强剑的硬度，同时灵力温顺，炼入剑中可以使剑更加适用于修炼者。”

　　陆云旗跃跃欲试：“是给我的吗？”

　　陆广清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顶：“当然，木剑虽然还可以继续练习，但是也得知道真正的剑拿在手里是什么感受，等到之后你更进一步，再给你用更好的剑。”

　　陆云旗迫不及待地从木匣中取下剑，真正的剑拿在手中沉甸甸的，比木剑重了许多，压住了之前习惯的轻飘飘的手感。

　　他嘴角忍不住上扬，轻轻挥了几下剑，剑身的重量让他有了在这个世界一步一步向前的实感。

　　我居然真的在成为剑修吗？

　　陆广清握住他的手腕，流水般的灵力透过陆广清的手掌进入他的手腕，最后滚进长剑中，剑身变得流光溢彩起来。他的手腕随着陆广清的动作带着随意地一动，脚下的石板被隔空划出了深深的划痕。

　　“剑术和灵力结合可以发挥出更大的威力，而当你理解你的道本身时，就能做到人剑合一，无剑似有剑。”

　　陆云旗眼神发亮，用力点了点头：“嗯！”

　　“你嗯什么？”文越靠在床上无奈看向夏元，“不就是给伤口上个药，至于这么久吗？”

　　夏元给他的伤口噗噗撒着药粉，又裹上纱布：“嗯……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这是你被城外的野兽抓伤，我绝对会以为你是妖怪被阵法灼伤的。”

　　文越拽起上衣似笑非笑：“怎么了，怀疑我？”

　　夏元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没，我就是感慨一下。”

　　“就是担心别人会有这样的误会，才会使计带你进城。”文越将头发撩到身后，稍稍歪着身子倚在夏元身上，“要是你亲眼看到都还不相信我，那哥哥我可真要伤心死了。”

　　夏元拘谨地坐在床边：“文越兄，你有点太重了。”

　　“……”

　　夏元站在紧闭的房门外摸了摸自己被拍疼的鼻子：“文越兄，文越兄？你生气了吗？怎么把我扔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