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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墨菲的选择·下(蓝鸢视角) ...

  •   安南像是雨神附体,她刚应声,窗外的雨就突然“哗啦哗啦”地下起来。大滴大滴的雨点狠狠地掉落下来,砸在屋顶上、雨棚上,还有些来不及躲闪的倒霉蛋的头上,激起“下雨了”“啊”等一片惊呼。
      不过屋内到没什么很大的影响。雨大风大,关好窗户就是了;至于安南的车,反正是停在地下车库,我又没什么身外之物……哦,对,地下车库要是被淹没了那可咋办啊。
      “雨下这么大,地下车库不会倒灌吧,安南?”
      “嗯?”
      安南把切好的菜分类放在砧板上,拿起锅在水槽里洗了洗,架在炉子上“——倒一下油。”她看向我,指指我身后的橱柜。我拿出那一整桶玉米油的时候,安南又说不是,“左边那个带盖子的蓝色的碗,”我放回油,拿出那个有些沉甸甸的碗,“嗯,就是这个。”
      “这是什么,油吗?”
      我走到安南身边,打开蓝色的碗。安南点点头,“菜籽油,我外婆每年都会给我寄来一些,”安南示意我拿勺子舀油入锅,“一勺半。”
      “……一勺,半……好了。”
      “嗯,你站远一些。或者你直接去餐厅等也可以。”
      我摇摇头,但还是站远了一些。
      这个时候去餐厅等,总感觉我这是“食来张口”的模板——还是“坚守到最后一刻”,毕竟菜我也系了一些,这顿饭也不能说没有我的功劳吧!
      “哗啦——”
      切好的蔬菜下锅,在安南掌控下翻动身躯、渐渐转变为色香味俱全的佳肴。稍微洗洗锅,接着迎接下一道菜。翻炒的时候安南好像个从业了多年的大厨一般干脆利落,加调料、佐料的时候亦然。但这把锅貌似还是有些重,安南提锅时还是得用双手,而且好像她的双臂还在微微颤抖。
      “好独特的香味——是菜籽油吗?”我等安南盛菜的时候才走上前帮忙抬锅。安南点了点头。
      “记得你以前有一次带便当来学校,好像也是这个味道——哦,对了,好像那天是你外婆来江城了,说什么也要做点‘家乡’的独特菜肴给同学们尝尝。”
      “记得你当时给我们周围一圈的人都尝了呢。可惜当时我不太舒服,没尝到……不过,没想到这么多年后又有机会了。”
      “嗯。”
      安南没再说什么,轻轻应了一声,把菜端到了餐桌上。
      晚饭总体是愉悦的。窗外下着瓢泼大雨,屋内却是温热的饭菜与温暖的房间,可别提让人在对比之中感受多大的幸福了!
      安南没怎么说话,也没有吃多少。她匆匆吃完后嘱咐我洗碗,就夹着笔记本进到自己房间了。她的房间里时不时传出几声敲击键盘的声音。
      之后的一个多月也如此。坐安南的车一起去上班,坐班,一起买菜,一起回家,做饭,甚至在睡前互祝“晚安”……不知不觉中,我已经习惯身边安静、沉稳的安南,和她一起慢慢地、平和地生活。
      当然了,虽然生活如此“美好”,但我心中总感觉有些“寄人篱下”之感,有些隐隐的不安。我死皮赖脸地求了几个朋友帮忙,找了一套还可以的单间出租房,大概再过一个月就可以搬过去了。
      但我还没跟安南说。要是这时候突然说搬走,不知道安南会不会觉得是因为我对她有意见……我欠她人情,她又是我的老板……难搞啊。
      这一个多月正好是汉城的雨季,天空三天两头阴云密布,往往上一秒还是骄阳似火,下一秒就天公不作美,暴雨倾盆。有时候忘记带伞,安南总会奇迹般“预知”到,开车来接我或者是给我送伞;但安南的好记性像是从高中以来就没有再变过,带伞这样的细枝末节的小事,她好像从来也没有忘过。
      至少,她没有在忘记带伞的阴雨天里向我寻求过帮助。
      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伴随着时不时的电闪雷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转变为暴风雨。屋内还是很温馨,很安静。我和安南交替做饭、洗碗、做家务,尽管一开始我还是做饭“差生”,但在安南手把手的指导下已经初出茅庐了。安南很少说话,我们之间的话题基本上都是我挑起、主导,加上安南附和和补充——有时候,我总感觉,她和高中的时候还是一模一样。
      安南的面容比高中时柔和了一些,但那种少年感的锐气还是保留了七分。她稳重的说话方式、认真清澈的眼神、沉稳的动作,和十年前的她好像没有任何变化。她依旧是那么安静而迷人,像一尊伫立在永恒寒冬的女神像,威严、庄重,明明就在觐见者的面前,却又好似天边的月亮一般无法触及。
      记忆中的她不是因为孤高,而是仅仅享受孤独。
      “孤独?我们每个人不都是‘一个人’吗?独处难道不是我们天生就该习得的东西吗?”
      记得刚认识她的时候,自己傻傻地问她过这个问题,结果得到了这样一句回答。
      ——不是都说人会一直变的吗,十年,难道没有在安南的身上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吗?
      而这十年,将我的遮羞布一点点撕碎,让我不得不放下曾经珍视的东西,一次次退到底线之后,向生活伏低做小。
      安南,我有没有这个资格,在你面前说这一句“这不公平”?
      ……
      “蓝鸢,你在想什么呢?”
      安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端着咖啡杯,她清澈的双眸直看向我。
      糟糕,我这都神游天际了……刚才想的这些,这也不能说啊……蓝鸢,你还占人家便宜,和人合租呢。
      我摇了摇头,“走神了一会儿,怎么了?”
      安南好像学着我的样子,轻轻摇摇头,抿了口杯子里见底的咖啡。
      窗外,雨声混杂着震耳欲聋的雷声渐渐变得狂暴。我顺着安南平静的眼神看向窗外,猛烈来袭的雨暴力地拍打阻挡它的一切物体,房屋、车辆、植被……远处的一棵叫不出来名字的树,本来因为长得最高一直独享着最好的阳光与甘露,此刻却因为这份“别具一格”而受尽摧残。风几乎要将它的枝叶撕碎,意图将它的骄傲同它挺直的身躯拦腰截断;密集的雷声与可怖的闪电对身处绝境中的它,也毫不留情,让它在无尽的黑暗与短暂而刺眼的光明中辗转,不得安宁。
      “雨下大了。”
      “嗯。希望汉城的排水系统能比江城给力些吧。”
      安南听了我的回答,转过头看我,轻笑了一声,“为什么这么说?”
      “你还记得高中夏秋的时候嘛?每次我们好不容易放假回家的时候都会——”
      “——都会下暴雨!”我和安南异口同声地说出。
      “尤其这种梅雨天气的时候——跑操和课外锻炼的时候,老天就像是和学校串通好了,太阳那叫一个毒啊!而每次很晚下晚自习,或者好不容易放个月假什么的,老天就一定要拖到我们放学的时候,精准降暴雨!”
      “哦对对对对!还有每次到饭点的时候,那个暴雨下的喔——学校排水系统又不行,污水倒灌,雨水排不下去。每次我都好羡慕那些带胶鞋来上学的同学啊!”
      安南听到“胶鞋”这个词突然就笑了起来,笑声比以往更加纯粹,“我记得,你当时也经常这样说,所以在第一年的雨季快要结束的时候把拖鞋带来了。只可惜之后就没有再下大雨了……”
      安南的话让我再一次记起了高一上学期那一段可以刻上我高中耻辱柱的事情:因为家里没有胶鞋,我又像在下雨天的时候不把运动鞋弄得湿湿的,把家里那双红色拖鞋带来,一到阴云密布的时候就换上,方便我一下课就冲出去吃饭。
      但是,那个夏天自从我带来了拖鞋之后,就没有再下过雨。
      “……你怎么还记得这件事儿啊,安南!我现在一回想到这件事,我就脚趾抠地,生不如死啊——”
      我无奈地看向安南,她抿唇笑了笑,轻轻摇头,没说什么。
      之后我们又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很多关于夏天的事情。越来越炎热的天气、曾经最喜欢吃的雪糕品牌以及上一次去游泳的日期,和安南聊这些的时候,总让我有种回到了高中体育课偷闲时的感觉。
      夏日的体育课,在江城只有两种极端——一种是顶着烈日,一动就汗流不止;另一种是暴雨倾盆,体育课被迫变成数理化老师的“小灶时间”。阳光最毒辣的几天里,我和安南经常一起把校服顶在脑袋上,缩在体育场旁的树下,在有些湿热与亲密的空间内闲聊。
      想到这些,我有些出神地向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幕看过去,余光无意间捕捉到了电视机旁伸出的几抹亮色。白色,紫色,蓝色的花朵,一朵朵长得饱满又色泽艳丽,和窗外阴冷的色调形成鲜明的对比,可见它们的主人在非常细心地呵护它们。
      “电视机旁是什么花啊?我这一个月才发现家里有花呢。”我问安南。
      “风铃草,我今天才把她从办公室里拿回来。”
      “一直放在办公室里养着?”
      “搬家的时候暂时放在办公室了,最近有点忙,昨天才想起来把它拿回来。”
      怪不得我今天才发现这几株风铃草的存在。我一没去过安南以前的住处,二又没有进安南办公室的权限……
      “……挺好看的。”
      “嗯。”安南轻轻应声,低下头看向屏幕。我也想着跟她扯这些有的没的的时间是不是太久了,她可能本来有工作的,但出于礼貌还是听完扯下去了,所以心生愧疚,自觉拿出电脑也开始补稿子。

      夜里,一阵阵“轰隆”的雷声吵得让人睡不着觉,时不时如同闪光弹的闪电也让我总感觉身边有人在做电焊——一会儿明,一会儿暗;一会儿明,一会儿暗……过了凌晨,雨声和雷声才渐渐小些,我也才能勉强入睡。
      就在我半睡半醒之际,“哐当”一声,好像是大门开合的声音,让我潜意识里那根弦一下子绷紧。我忍着困倦爬起来,摸到手机打开了手电筒,一路走到客厅,把路过的灯全打开。
      好在,没人,也没鬼。
      我揉揉太阳穴,心想可能是睡迷糊了,关了灯,转身往房间走。
      路过安南房间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她以前好像很害怕电闪雷鸣来着的,也不知道她睡着没有——于是我轻轻推开了门。
      房间里没有人。床上的被褥凌乱地堆放在一角,睡衣被揉成一团丢弃在床脚,地上的毛毯也离原本的位置飞出了好几十厘米。窗户开了一点缝,半拉开的窗帘在风的吹动下晃动着。书桌上也是一片混乱,从笔筒里掉落出的、被风吹得到处滚动,几本笔记也凌乱地摊开。
      就好像,有人刚刚入室袭击了安南。
      我紧张地看了一眼只有一丝缝隙的窗口,咽了咽口水,心下突然开始焦急不安。
      我掐了掐自己手臂上的肉,疼得让我倒抽了一口气。我边走到窗口向外看,一边打开了手机,给安南打电话。
      外面漆黑一片,黑色的雨,无形的风,不知何时会到来的电闪雷鸣,在电话那头无尽的“嘟——嘟——”声中好像突然静默了下来。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
      这扇窗户平时都是从里面锁上的,不可能会有人从外面打开,除非安南从里面打开的一瞬间有人从外面袭击。但安南绝对不会大晚上无聊跑来开窗户,何况这还是12楼,上有13层,下有11层的……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衣柜被翻开了……这是,安南还换了睡衣,这一身是打算出门吧,不对。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半梦半醒之际的那一声“哐当”突然在脑海里响起,我紧握着手机,急忙跑到门口。
      鞋架上的那双胶鞋和门旁边的雨伞果然不见了。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安南,接电话啊!
      窗外一片漆黑,周围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我穿好了鞋,带上雨具和手机,推门就打算飞奔出去。
      ——但我怎么知道她在哪里,难道我要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把整个汉城搜遍吗?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电话那头机械的女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冰冷的语句,我深吸一口气,挂掉了电话。
      记得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成人失踪想要立案调查的话必须要直系亲属在24小时之后又报案……那前24个小时,我只能自己找?等下,我好像也不是直系亲属。
      但安南这种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突然自己消失。
      刚刚过凌晨一点半,惊吓与担心没能完全让我的身体忘记困倦,我只能不停地掐自己让自己保持清醒。
      思来想去,我还是打算先去安南的工作室看看。路上,我给奈凌子打了电话,她也不知道安南的任何消息,知道前因后马上从床上弹起来,开着车就来接我一起去找安南。
      “我就说她平时太压抑了!老是端着那么个高冷稳定的架子,啥都不外露,我说吧,憋的!看样子,这回要真是八成是她自己跑到不知道那里偷偷哭了!”
      下着雨的凌晨,街上除了我们,没有其它的车和行人。雷声雨声交杂,和闪电一起,在黑夜中竖起名为未知的高墙。
      什么都看不清楚。
      工作室没有人。
      “……这个安南,等会找到她我绝对要把她狠狠批一顿!还得补我加班费……”
      奈凌子一边开车一边不听地碎碎念,好像真的因为安南的“幼稚”行为而气愤不已。
      但当车子驶过隧道时,隧道内白色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睛里的焦急与发白的嘴唇都无法被黑夜完全掩盖。
      ……只是不希望最坏的结果真的发生。
      ……
      清晨七点半,所有我们能够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个遍,但是连安南一丝踪迹都没找到。
      奈凌子没有再说话,不知道是累了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我们把车停在了一所小学附近,下车在早餐摊简简单单吃了点东西。卖早餐的阿姨看我们双目无神、黑眼圈浓重的样子,直念“我的老天爷哦”,给我们一人多拿了一个卤鸡蛋。
      正值小学上学的高峰期,穿着校服的学生熙熙攘攘,手里拿着包子油条边走边啃,彼此间说说笑笑。我看着一波又一波的学生,神游天外。
      安南小学的时候,是不是也像这些学生一样,拿着包子和豆浆,边走边和同学打闹着,迈着轻快的步伐去上小学呢?真不知道她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是不是天生的,还是说小学的时候她可能会更加活泼一些呢……
      脑袋开始不太清醒,一些有的没的在脑子里打转、跳舞。
      直到奈凌子突然拍了拍我的肩头,“走吧。”
      “去哪里?”
      “问问南老师吧。”
      我晃晃脑袋,想把脑袋里像是晃荡的水给倒出来,“南老师?”
      “安南的母亲,这个时间她应该在公园晨练了。”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我还是机械地点了点头。
      “……对了,蓝鸢……”
      “嗯?”
      “等会你就在车上等我,我去找南老师。”
      “嗯?”
      “唉,南老师又不认识你,你去了也是白尴尬。”
      有道理,于是我又点了点头。
      九点四十左右,奈凌子回到了车上,“找到安南了,她现在在一中。我刚才打过电话了,她是去找她妹妹了,一切平安。”
      “凌晨跑出去找妹妹?还那么慌乱?”
      奈凌子在翻找着什么东西,没有看我,“听说她妹妹好像出了点事,而且是高三,心理状况现在也不太好。”
      “现在她还在和她妹妹聊呢。”
      “……哦。没事就好。”
      奈凌子把什么东西揣进兜里,系上安全带,准备打火,“折腾了这么久,今天就别去工作室了吧。不算你缺勤哈。我送你回去。”
      我点点头,也系好安全带。
      路上,奈凌子眉头紧锁,一直没有说话。
      “……安南真的没事吗?我能不能给她,打个电话?”
      “没事,不过……毕竟你俩住一起,你要打就打吧。”
      “……好,等会我回去再打。快速路上噪音太大了。”
      奈凌子送我回到家之后,开车走了。我一个人进了门,换鞋,直接摊在沙发上。身体刚刚沾上毛绒绒的沙发,积攒的困倦就像病毒一样急剧扩散至周身。
      好累,感觉下一秒我就能睡死过去。
      在我们找安南的时候……她是不是为了妹妹的事情心里也一直紧绷着弦。记得她一直都很爱她的妹妹,从高中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即使高三她焦虑的时候,她也没有向家里人宣泄过她的焦虑吧……我模模糊糊地想着,突然心口有些刺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规律作息引发的猝死前兆。
      想到这,我爬起来,掏出手机给安南打了一个电话,但还是没有人接。
      两次,三次……但还是没有人接。
      窗外,正午的太阳正火辣,扭曲的光线吞噬着一切人与物。
      我靠在沙发上,眼皮沉重地像是浸了水泥。最后没有办法,我给安南留了几条语音消息,盖了条凉被,昏睡过去。
      梦境里我都还在被“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听”的女声裹挟……

      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夕阳已经西斜,还有两只麻雀停在阳台的围栏上,叽叽喳喳地争论着什么。
      眼皮还是有些沉重,身体本能告诉我想要再休眠一会。但屋内有一股无法抵制的香味——像是皮蛋瘦肉粥?
      “醒了?还要再睡一会吗?”
      安南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出现了。她穿着松松垮垮的白色衬衣,端着两碗粥缓缓坐到了我的身边。她随宜地散着头发,在泛黄的客厅灯下看不清她的神色。
      “……不用了。安南,你回来了。”
      “嗯。喝点粥吧,来不及做饭了。”
      我接过安南递过来的粥。她转向我的瞬间,她的眼眸下垂,眼眶泛红,眼眸中的神情没有了往日的犀利,而是惆怅与黯淡——眼眸中的神采,好像破碎的溢彩琉璃,但不知为何丧失了闪亮的部分。
      我拿起调羹,本想斯文些,但没忍住饥饿,很快就狼吞虎咽起来。
      安南吃得很慢,她的低气压笼罩了她的周身。
      我刚准备问问安南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手机消息提示来了,我看了一眼,大概是之前那个朋友问我这个星期能不能般到新房去,房东差不多准备好了。
      不过相对于这件事,还是先问她发生了什么吧。
      “……安南,你昨天——”
      我犹犹豫豫问出了问题,还没问到一般,就被安南突然的咳嗽声给打断。
      “咳咳咳,抱歉,咳咳咳,你问什么?”
      安南的咳嗽声断断续续,我也才注意到她的声音比平时相比沙哑低沉了许多。
      果然,不规律作息的后果就是让我的脑子时刻都不太清晰,都没听出来安南声音病怏怏的。
      “你昨天出去是不是淋雨,感冒了?我摸摸发烧没。”
      我摸了摸安南后耳后根处的皮肤——果然,有些烫。
      我站起身,去给安南倒热水和拿药。尽管总是爱逞强的安娜一直都在嚷着“没事”,但我自动过滤了那些话语。拿了药和热水,督促安南吃完,马上去洗澡睡觉。
      “……病人得听健康人的劝告,才好得快。”
      安南这家伙,可能一开始是小感冒,就这样一直拖拖拖,现在估计都快烧上了。看她有些迷迷糊糊的状态,我又给她加了点发烧药。
      “还有力气吗?”
      安南点头,站起身来又因为重心不稳差点跌倒,好在我扶住了她。她有些抗拒地推开我的手,但又因为自己的力气飘忽不定,又跌入我的怀抱中。
      她好像想直起身来,奋力调动着周身,但囿于力微只能双手搭在我的肩头保持平衡。我怕她滑倒,抓住了她的手——她的手,节骨分明,很烫。脖颈处传来她急促呼吸的热气,有些痒痒的。
      “……唉,这个时候别逞强了。咱俩都是女的,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等下,就是因为安南面前这个女的是我,才让这句话显得非常不可信啊!
      “……咳咳,我是说我比较可靠。你还有力气吗?要我帮你擦擦身体后去睡觉吗?”
      “不用,我自己来。”
      安南努力支撑着重心,扶着墙去了浴室。她洗澡的时候,我紧张地坐在客厅,以便她呼救的时候我可以第一时间冲过去帮忙。
      但好在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安南换上了睡衣,我扶着她上了床。
      给她盖被子的时候,她突然握住我的手,含糊地说了一句“蓝鸢,我有话想跟你说”。估计是想倾诉凌晨发生的事情吧,但她现在身体更需要休息,精神层面的充实得等物质条件提升后再做考虑。所以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告诉她我们可以等她病好了再慢慢说,就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关上门,安南的呼吸声因为鼻塞还可以听见。我又看了看手里刚刚测过安南体温的体温计,38.4度,叹了口气。
      我靠在门上,想了想,掏出手机回复了那个朋友。
      “抱歉,我最近有些忙,可以再等一两个星期再搬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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