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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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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巫华年脑海里略过无数个问题。
完了完了完了!他的杯子!他认出我了吧?他会跟我说什么?怎么办?还是捡起来吧!
付昭其实看到了,他偷偷往怀里掖的杯子,只是没想到会掉出来。
脚边一重,杯子无声的滚到付昭身边。
付昭低头看了一眼,他很熟悉那个杯子,即使掉色了,他也不会忘记,那是他送给巫华年的,以前巫华年天一冷就咳嗽只是没有现在那么严重。
巫华年看到被付昭捡起来的杯子,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字。
快跑!
付昭掂量了一下空了的杯子,又握紧。
不是说算了吗?不是要分手吗?现在又留着杯子干什么?还用掉色了,年年,你究竟是在想什么呢?
巫华年手已经准备打开房门,又被叫停。
“杯子不要了吗?”
所以他应该不是付昭吧?这么冷漠的语气不像他,一点也不像!
“不....不要了吧,也该换新的了。”
付昭握的更紧了,指尖都泛白,他有些气,现在不要了算怎么回事?还要换新的?他愣是听出了两层意思。
杯子被重重的搁在桌子上,发出很清脆的响声。
“啪!”
巫华年肩膀猛的一抖,又听到付昭不带一点温度的话,跟刺痛他胃的凉水一样。
“是该换新的了,我这儿不是垃圾场,想丢就出门左拐直走”
那有个特别大的垃圾桶,巫华年来的时候注意到了。
究竟是不是付昭?这个念头在巫华年脑子里反复横跳,神似的眼睛,一样毒舌的语气,连字体都一样苍劲有力,是的吧?
付昭看着有些吓到的巫华年又松了松语气
“巫华年先生,请拿走你的东西,我还有很多病人”
说完他开始整理起病例,眼睛却用余光瞄着杯子。
付昭用以前一样的语气叫他巫华年。
巫华年听到自己的名字,那么熟悉的语气,他怎么可能不是付昭!
可惜,他要为付家着想不能越轨,只能贪恋着一点点属于他的气味,虽然掺着他讨厌的84味儿,但他乐不思蜀,他喜欢。
他又踱步到桌前拿起杯子。
付昭看到那个杯子又伸到自己面前,放下病例,抬眼就对上了巫华年通红的眼。
“你要是脑子有问题就去脑科,要是眼睛有....”
“你能帮我接点水吗?咳...咳”
嗓子泛着痒意,他不想听付昭毒舌一般的赶他走,就找了个借口。
付昭深深看了他一眼,想读懂什么,可惜看不出情绪,那张脸太平静,只是眼睛很红。
叹了口气,付昭接过杯子去了饮水机旁,他挺不想给巫华年接水,毕竟人家现在跟自己闹分手,跑了五年,还使唤人。
水流一点点沒过滤芯,付昭突然感受到身后有人轻轻拥住了自己。
水流声,不正常的心跳声,颤抖的手,不是很温暖的怀抱,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付昭,巫华年认出自己了,还抱了他!
巫华年看着付昭给他接水的背影,回想着以前属于他的温暖宽阔的胸膛,只想抱上去,什么能不能生,能不能分手,能不能离开他,早就被抛之脑后了。
脑子一热他也就这么做了。
付昭有些瘦了,肩膀还是很宽,白大褂上的消毒水味儿好难闻,不过毛衣领有些许茉莉味,是洗衣液还是香水呢?但是付昭不喷香水,应该是洗衣液吧,好好闻!
巫华年心里想着,听到了付昭加速的心跳
“付医生,你心跳....好快啊!”
“......”
付昭心想,废话,分开了那么久,刚认出来就被抱住心跳肯定快,不快都是假的。
付昭被水烫了一下,才意识到巫华年抱住自己已经有一会儿了,自己也忘记推开,不如说他也想回头狠狠的抱着这个,让自己日思夜想念念不忘的小混蛋,可惜他推开了,就装作不认识算了。
“巫先生.....我是医生,我这儿不提供拥抱服务,您要是缺爱,一楼大堂有义务护工。”
刚暖得有些温的怀抱,被无情推开,怀里落空,巫华年顺着百叶窗缝透过的夕阳光,看着被口罩遮住的脸,只漏着一双丹凤眼摄人心魂。
四目相望,谁都没开口,没躲开,望着彼此的眼神都炽热而露骨。
“笃笃笃!”
门被敲响,两人回神。
“付医生!305三号床病人说,她有些喘,要您去看一下”
小护士推开门,低着头翻看病历,没注意挨的有些进的两人。
“好,305三号床病人是肺炎,拿点利巴韦林分散片,一次两粒,看着她吃,我这儿还有几个挂号的”
付昭把杯子塞到巫华年怀里,越过他,又坐下,看起病历,热烈的心跳依旧没有平静。
温热的杯子传来阵阵暖意,巫华年的手指慢慢回温,他眼眶很涩,像是被风吹了很久。
他走到付昭身边,对小护士点点头,又开口
“那...我...就,我就先走了!谢谢!”
没回头,他也不敢回头,揣紧了怀里的杯子,就走出去,关上门那一刻他听到,小护士问付昭:
“哎!付医生这病人是你朋友吗?你俩是认识?长的好好看啊,就是看起来身体不好”
“不认识,来看病的”
门彻底被关上,那声音,很轻,很轻。
付昭听到锁芯合上的声音,闭着眼叹了口气,摘下了口罩。
“是爱人,是.....很久以前爱我的人”
“啊?什么?付医生?”
小护士接着水,没听清付昭嘀咕什么。
付昭摸了摸被烫的刺痛的虎口,有起泡的趋势,他也没管。
就疼着吧,疼点也好。
“没什么,拿个口罩给我,叫号吧”
“哦,好....”
巫华年摩挲着怀里的杯子,付昭冷漠的声音回荡在他脑子里,跟魔咒似的。
身后又传来叫号声
“七号,林梅,到你了!”
巫华年有些自嘲的笑,我只是病人,跟别人一样,是来看病的,是我提的分手,是我先跑的,也是我先算了的,他说的没错,我们不认识。
夕阳渐渐西沉,巫华年回头沉静的看了一眼被一点点暖橙色的光照着的门把。
冬日里的温暖,是来之不易的,他们谁都想留住这点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