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心诏》月下提灯狐

4、啼哭

　　所幸楚秋明的提议受到了同僚和知府大人的一致认可，赈灾粮及时发放。
　　楚秋明又建议将城边所有官员招来，一齐发粮救灾，将灾民分批管制，虽说过程有些坎坷，但好在成效还不错些。
　　不仅如此，知府大人第一次口头夸赞了楚秋明足智多谋。楚秋明向来一身傲气，不愿与知府大人这种视财如命，趋炎附势的小人为伍，更别说像其他同僚那般阿谀奉承。
　　知府大人向来不待见他，好在楚秋明做事得体，事无巨细，总能给他解决一些麻烦，他也便将楚秋明视作不存在般，只有麻烦事才会想到他。
　　而楚秋明从不在意这些，他向来耿直，也不懂官场弯弯绕绕，只想为百姓做些实事，醉心于发展农耕，让百姓吃饱饭。
　　官场的场面话他说不来几句，但若是问他某些瓜果如何种植，他能够滔滔不绝，从种植到结果变化，他无一不清楚。
　　苏梨总觉得，以他对农耕文化的造诣，必将是走在将来农学的前者。
　　也一直盼着他能够考中状元，官职功名加身，去为百姓做着更多的事。
　　半月来倒也算是安生，如若大家能吃上饭自不会有闹事者。
　　但知府大人倒是急得团团转，因为官府的人都知道，余粮并不多了，他每日都要向朝廷上书，生怕路上出了差错，一日写上三四封。
　　苏梨每日在济世善堂帮忙照顾那些病弱的孩童老人，修缮的善堂容纳的基本都是些病弱的老人孩童，以及有身孕的妇人。
　　她有几家药堂，但药堂基本是入不敷出，所有善堂的流水都来自于那家明玉酒楼。
　　明玉酒楼是豫州城最大的酒楼，平日里歌姬舞姬载歌载舞，是达官显贵最常去之地。二楼以上招待富人，一楼大堂招待的是些普通百姓。
　　众人皆知明玉酒楼的东家好说话但不好惹，出手阔绰，店里的掌柜小二们都能说会道，八面玲珑，谦逊有礼。
　　苏梨常在善堂出入，受接济的百姓都记得她，不知她是明玉酒楼的东家，只以为是别处来的富贵人家菩萨心大小姐。
　　近来她都在善堂随着秦老义诊，她不太懂医术，但能帮着抓药。
　　济世善堂很大，苏梨将孩童和老弱妇人分为一院，男子分为一院，平日里大家都各自休息。
　　阿竹告诉苏梨，最近几日晚上，总能传来孩童的哭泣声，起初苏梨是以为孩子病了，便请秦老第二日为他们一一诊脉，结果是虽有些风寒症状，但也不至于晚上啼哭。
　　苏梨仔仔细细问了一圈，妇人和老人都只是说孩子爱哭，并无大碍。
　　一致的口径才最可疑，苏梨见他们不愿说，她也不多问。但她注意到孩子的脸色越来越差，秦老告诉她，这是孩子饿的，苏梨又去了后厨，想来现在缺粮，善堂的伙食也少了一些，但至少能让每人都吃饱。
　　她近两月收来的米粮都放在这，她看了看在忙活熬粥的小李子，“小李子，近来每日每个人可都有分到米粥？”
　　“有啊，虽然是一个个来领的，没有亲自发放，但每天都发了一百二十份原本人的，最近灾情严重，又每日增添到大概两百至五百份米粥。”
　　小李子今年十四岁，是苏梨从乞丐堆里捡来的孩子，手脚麻利，脑子机灵，一直留在善堂干着杂活，给他工钱。苏梨清楚他，小李子从不说谎。
　　“苏姐姐，是怎么了吗？”小李子接着追问。
　　苏梨摇摇头，“这样，你现在这会儿蒸些馒头，别让其他人知道，晚上在后厨等我。”
　　小李子眼前一亮，“苏姐姐，咱们这是要吃独食吗？”
　　“独食？”苏梨不禁笑了，将食指放在唇间，“嘘，这怎么还说出来，外面几百个人。”
　　“好好好，嘘嘘嘘！”小李子也跟着学样子“嘘”起来，“我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