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经年》苏打兮兮

21、夜店惊魂

　　年轻人聚会的地点选在一家夜店的包间里，叶宁是个随和可亲的性子，说起话来不紧不慢，又很会照顾人，大家都觉得和他聊天很舒服。

　　他们正打算玩游戏，可可进来了。他迟到了，大家闹嚷嚷地要罚他喝酒，可是万万没想到，他身后还跟进来一个段嘉亿，起哄声戛然而止，一片尴尬的寂静。

　　段嘉亿可算是不请自到，他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众人一下子拘束起来，不过段嘉亿也是个喜欢玩的，又会控场，三言两语就打消了大家的拘谨。

　　其余人玩起桌游来，段嘉亿却端了酒杯，坐到了叶宁的身边。

　　“段先生。”叶宁和他打招呼。

　　段嘉亿问：“梁顾怎么没来？”

　　“不是说只有小朋友来吗，梁顾忙他的去了，他不像段先生这么有时间。”叶宁回答。

　　段嘉亿清清嗓子，“那个，我正好和可可一起吃饭，顺道就过来了。”他可不敢让叶宁知道，他是听可可说叶宁也来，才临时改变了主意。

　　“好啊，那一起吧。”叶宁笑笑。

　　段嘉亿往叶宁身边凑了凑，“梁顾最近很忙吗？”

　　“还好。”叶宁回答。

　　段嘉亿鼻子嗅到叶宁身上清爽的味道，心里有点痒痒，“你跟梁顾，多久了？”

　　叶宁回想一下，“不算太久。”

　　“啧，梁顾从哪儿弄来你这么个宝贝。”段嘉亿眯着眼感慨道。

　　段嘉亿本意是想调侃的，可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句话配上他的眼神，简直可以算得上是冒犯了。叶宁看着段嘉亿，认真道：“过程很曲折，段先生要听吗？”

　　段嘉亿一愣，才明白自己失言了，他讪讪地笑笑，“不不不，我知道你们是两情相悦，不像我，只有羡慕的份儿……”

　　“哪里话，”叶宁忽然冲段嘉亿一笑：“小叶喜欢有实力的，段先生如此实力不凡，也一样会有人喜欢啊。”

　　段嘉亿看着叶宁绝美的笑颜，当场呆住了，一颗心突突突差点从腔子里跳出来，感觉那一瞬间身体里每一个细胞压抑着的焦渴，都被激活了。

　　他木然地眨着眼睛，恍惚觉得叶宁的话背后似乎有着深刻的内涵，可他一时又分不清楚，那到底是恭维，还是开玩笑，或是别的什么。

　　段嘉亿眼里的光几番明灭，终究镇定下来，他什么也没说，拿起酒杯在叶宁的杯子上一碰，笑眯眯地举杯喝了一口。

　　这群年轻人闹得很疯，这回没有梁顾拦着，叶宁也喝了不少。

　　夜深了，他们没打算玩通宵，便各自散去了。

　　段嘉亿从卫生间回来，其他人已经走光了。叶宁喝多了，不省人事，可可坐在叶宁身边，拿着叶宁的手机，醉眼朦胧地在通讯录里翻着。

　　叶宁斜躺在沙发上，沉沉地睡着，可能是觉得热了，灰蓝色的衬衫领口扯开了，半敞着。

　　段嘉亿口干舌燥地咽了一口口水，他问可可：“你干什么？”

　　“我，我找人接他……”可可大着舌头。

　　段嘉亿伸手，从可可的手里慢慢抽出了手机。

　　“……”可可懵懵地看着他。

　　“出去。”段嘉亿沉声道。

　　可可一时反应不过来，段嘉亿拎起他，拽到门口，推了出去，“砰”地一声把门关了，上了锁。

　　可可跌坐在走廊地上，先是不知所措，随后慌乱地左顾右盼，最终，他震惊地盯着那扇门，眼里流露出了深深的恐惧。

　　***

　　段嘉亿低头，小心地拍了拍叶宁的脸，“叶宁，叶宁。”

　　叶宁眼睛都没睁，哼了一声，又没了动静。

　　灯下，叶宁熟睡的样子特别撩人，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落，双颊泛着浅浅的红晕，唇线轮廓分明，下颌线优美至极，柔润光滑的皮肤一路向下延伸进领口……

　　段嘉亿的心狂跳起来，他一条腿跪在沙发上，缓缓地凑近叶宁，屏息静气，轻轻地，吻上了他的唇。

　　那两片嫩唇娇艳软糯，简直是人间极品，段嘉亿脑中好像有一根无形的琴弦被拨弄了一下，发出嗡嗡的声响，惹得他一阵战栗。

　　“嗯……”叶宁微微动了动，他迷迷糊糊地偏过头，回吻了段嘉亿。

　　段嘉亿整个人轰地一声炸了，他深吸一口气，难以自控地吻得更深，喘气也跟着粗了。

　　叶宁皮肤滚烫，似乎被撩拨得也动了情，他抬了一只手，勾住了段嘉亿的脖子，把他拉近自己，蹭着他的脸颊，亲昵地小声儿嘟囔，“梁顾……”

　　段嘉亿怔住了，他呆愣了几秒钟，一股妒火从心底摇曳而起，那火苗满满地占据了他的胸口，烧得他焦躁不已，他双手捧着叶宁的头，一路向他耳朵后边吻去，含着他的耳垂，恨恨地抿了两下。

　　“梁顾，别闹……”叶宁微皱了眉头，推他，“不要……在这儿……”他努力睁开眼睛，“回家去……回家……”

　　他抬起头来，段嘉亿也抬头。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楞了。

　　叶宁眯起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是你——”

　　段嘉亿的手还落在叶宁的腰带上，他无言以对。

　　“你……”叶宁半撑起身体。

　　段嘉亿眼里忽然精光一闪，他上前猛地一推叶宁的肩膀，把他甩回沙发上，欺上身去，他急促地喘息着，瞪着叶宁，一双眼睛都充了血。

　　叶宁皱着眉，和他对视着，“段老板，这样，不好吧……”

　　段嘉亿箭在弦上，岂能罢休，他用力将叶宁的手压在耳侧，低头没头没脑地吻下去，声音里带上了乞求的意味，“小叶，小叶……行行好，救救我小叶……”

　　“不行——”

　　“放心，梁顾……梁顾他不会知道的……”段嘉亿在他耳边含糊不清地嘟囔，他心脏抽得死紧，脑门突突直跳，只觉得今天要是不把叶宁弄到手，他得后悔一辈子！

　　“你放开……”叶宁挣扎躲闪着。

　　段嘉亿一手按住叶宁，急匆匆地直起身体想要解开腰带，可就在他分神的那一瞬间，叶宁眼神一暗，膝盖一抬，段嘉亿在一片剧痛中嗷地一嗓子，捂着要害之处跌了下去，跪在地毯上，痛苦地大口喘着。

　　叶宁衣衫不整地站起来，看着段嘉亿，冰冷而缓慢地道：“段老板，胆子不小啊。”

　　段嘉亿瞬间理解了叶宁那句话的含义，他打了个寒战，满身的热血刷地一下凉透了——梁顾的人他竟然也敢动，他明明知道那人的手段——当初梁顾帮他摆平追杀事件的时候，用的，可不仅仅是钱。

　　完了，完了，段嘉亿颓丧地垂下头——自己一定是疯了。

　　“你怎么和梁顾解释？”叶宁瞪视着他。

　　段嘉亿的冷汗顺着脊背哗哗地往下流，“对不起，我……”他艰难地仰头，诚恳地说道：“我一时鬼迷心窍，没忍住，就当，就当没发生过，好不好？”

　　“你喜欢我，”叶宁居高临下地问：“还是只想占便宜？”

　　段嘉亿无力地跪坐在地上，半晌，说了真心话，“我喜欢你，第一次见，就喜欢。”

　　说完，他感觉像把一颗老心都摆在了祭坛上，莫名觉得有点悲壮。

　　叶宁一直看着他，很久很久，像是动了恻隐之心，“这次我原谅你，我不会和梁顾说的，你走吧。”

　　段嘉亿惊讶地看着叶宁，庆幸之余，竟然觉得有一丝感动。

　　段嘉亿开门冲出去，看见可可还在地上坐着，他上去踢了可可小腿一脚，“快走。”说完自顾自地大步离开了。

　　可可看到叶宁衣衫还算完好，而且估摸着时间，也知道段嘉亿没得手。他松了一口气，上前哭兮兮地看着叶宁，眼泪都快下来了，小声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会这样，我什么都做不了……”

　　叶宁知道可可人微言轻，有心救他，也没有那个胆量。他摆摆手，扶着可可的肩把他转了个个儿：“不怪你，走。”

　　叶宁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对着镜子，淡定地一颗一颗系上扣子，往上拉了拉衬衫领子。

　　他看着镜子里的人，很久之后，突然淡淡一笑。

　　那一笑，眸生百媚，灿若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