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而至》乐已

68、等我

　　顾昔白刚锁屏，屏幕上就跳出一条微信消息。顾昔白点开一看，是夏雪松发来的语音。
　　「小松树」：“等我。”
　　这两个字顾昔白反复听了好几遍，心里的郁闷一点一点散的干干净净。
　　“他说，等我。”顾昔白握着手机，嘴角微微勾起，自顾自的念叨着，“等我。”
　　在顾昔白的印象里夏雪松说话要么冷冷清清的，要么温温柔柔的。这还是第一次用这么男友力爆棚的语气跟他说话，他觉得这是一个好兆头。
　　“傻笑什么呢？”卢晓一出来就看到顾昔白站在那边嘿嘿的乐，一副傻里傻气的样子，“注意你的人设，校霸！”
　　“你怎么出来了？”顾昔白收了笑往里面看了看，大家闹得正欢，完全没有要散场的意思。
　　卢晓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扯了扯领口，“里面太热了，出来凉快凉快。”
　　“小心感冒。”顾昔白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这么难受，为什么不先走？”
　　“来都来了，还走什么。”卢晓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喧闹的人，“他开心就行了。”
　　“我可能吃坏肚子了，要不你送我回去？”顾昔白站起来，揉了揉肚子，“可乐太凉了。”
　　卢晓抬起头看着他，半晌之后点了点头，“好。”
　　第二天下午夏雪松就回来了，顾昔白去车站接他，“放假学校不能住了吧，搬我家来吧？”
　　“奶奶复查怎么样？”夏雪松没接顾昔白的话，转而问起了奶奶的情况。虽然这些天奶奶是把他当成了顾昔白，但夏雪松也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他是打心底里感激着奶奶的。
　　“挺好的。”顾昔白说，“血块已经吸收掉80％了，再过一阵子应该就能停药了。”
　　“那怎么不高兴？”夏雪松看着顾昔白，感觉他心情不是很好。
　　“老太太今天又糊涂了，拉着我一个劲的问小白去哪了，为什么不回家吃饭。医生说奶奶脑神经受损，可能不能完全恢复如初。就算血块都吸收掉了，也还是会糊里糊涂的，还得慢慢养。”顾昔白说完停顿了一会儿，转头看了夏雪松一眼，“顾一平说要在滨海找一家专门的疗养院，接奶奶过去照顾，我……”
　　“小白。”夏雪松伸出手指碰了一下顾昔白的手，“别怕，我在。”
　　“松哥……”顾昔白直接勾住了夏雪松的手指，“跟我回家吧，奶奶很想你。”
　　夏雪松控制着自己的条件反射，没有抽回手。他转头四下看了看，过往都是行色匆匆的赶路人，似乎也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
　　夏雪松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好。”
　　顾昔白的脸上总算恢复了一点笑意，“后天就要去冬令营了，这两天还去上班吗？”
　　“要去的，之前别人帮忙顶的班，都要补回来。”夏雪松说，“一会儿放了东西就过去。”
　　顾昔白往前斜挎了一步，挡在夏雪松面前，“我想跟你一起去，可以吗？”
　　“小白……”
　　夏雪松拒绝的话还没出口，就被顾昔白打断了。
　　“你上次说要带我走后门的，不能不算数吧？”
　　夏雪松看着顾昔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能哄住他，一时竟无言以对。
　　夏雪松眸色幽深，盯着人看的时候总给人一种很深情的感觉，顾昔白觉得自己会被他的眼睛吸进去。
　　顾昔白眨了眨眼，“你再这么看着我我可能要忍不住亲你了。”
　　夏雪松喉结滑动，轻咳一声，“这几天不行，老板不在，现在管事的人我不熟，后门可能走不了了。”
　　顾昔白不死心，还在追问，“老板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夏雪松也不确定，“过完年吧。”
　　顾昔白撇撇嘴，“过完年我能不能回来都不知道……”
　　夏雪松帮顾昔白整理了一下帽子，“那我就等你回来。”
　　顾昔白抓了抓帽子的毛球，又把帽子抓歪了，“你最好是。”
　　夏雪松跟着顾昔白回家，在门口就听到奶奶在问顾昔白，“小白回来啦，小白呢？”
　　夏雪松摘下围巾，一步跨进门里，叫了一声，“奶奶。”
　　老太太喜笑颜开，拉着两个“小白”一起进了屋。方阿姨从厨房探出头来，叫他们洗手准备吃饭。
　　顾昔白很开心，要是日子能一直这样过下去该多好啊，可惜……
　　夏雪松去洗手间洗手，顾昔白也跟了进去，还带上了门。
　　夏雪松往里面躲了躲，“别关门。”
　　顾昔白才不理他，一把把夏雪松按在墙上拉下他的衣领在他锁骨上狠狠咬了一口。
　　夏雪松疼的呼吸一滞，却没发出半点声响。
　　顾昔白咬完了人又在他咬出来的牙印上轻轻舔了一下，“我好想你……”
　　夏雪松身子一抖，侧头贴着顾昔白的耳朵就吹了一口气。
　　顾昔白耳朵敏感的很，毫无防备的被夏雪松吹了一口，整个人都跟受了惊吓的猫似的，一下就跳开了，刚刚还充斥在心里的款款深情全部跑的无影无踪。
　　顾昔白靠着洗手台伸手朝夏雪松比了个拇指，用口型无声的说：“算你厉害！”
　　夏雪松抿嘴一笑，示意让顾昔白先洗手。
　　顾昔白洗了手出去，心里暗骂，“狗东西，等你晚上下班的，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顾昔白狠话是放出去了，事情却一点没干成。
　　昨晚夏雪松不在，顾昔白一个人躺在床上完全没有睡意。没有夏雪松的时候，他仿佛又回到了刚知道陆心不在了的那段时间里，一闭上眼就像光着身子掉进了冰天雪地里，浑身刺的发疼。
　　顾昔白坐在飘窗上，戴着耳机听着夏雪松给他录的摇篮曲，听到手机快没电了才睡着。刚睡了没一会儿一个翻身又从飘窗上掉了下去，摔得他肩膀到现在还疼。倒地的声音把方阿姨都吓醒了，好在楼下是架空层没有住人，不然肯定要被投诉。
　　今天夏雪松回来了，虽然还是一个人睡，但他心里踏实了不少。顾昔白坐在飘窗上看着小区大门口，原本想等着夏雪松下班回来好亲密一下的，可是没撑住，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等顾昔白再睁开眼，他还是坐在飘窗上，而上半身已经躺在夏雪松的怀里了。夏雪松坐在飘窗边的椅子上睡的正香，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的，好像一把羽毛扇，轻轻刮在顾昔白的心上。
　　顾昔白一动，夏雪松就醒了。
　　“怎么醒了？”夏雪松问。
　　“怎么睡这？”顾昔白问。
　　两个人同时开口，谁也没有回答。
　　顾昔白看着夏雪松大大的黑眼圈，除了心疼还是心疼，也不想着怎么收拾人了。
　　顾昔白捧着他的脸温柔的亲吻，“下次直接叫醒我，好吗？”
　　夏雪松轻轻点了点头，“回去床上睡吧。”
　　从晚上6点半到凌晨3点半，夏雪松连着上了两个班。再加上昨天坐了五个多小时的车，夏雪松也确实累了。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他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还有点缓不过劲来。感觉自己好像还站在风口上，浑身发冷。夏雪松头晕的厉害，眼睛鼻子也都跟着发酸。
　　夏雪松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有点发烧了。可能是昨天被从家里赶出来的时候没穿好衣服，被冷风一吹着凉了。
　　任谁在零下十几度的早上只穿着单薄的衬衫吹了两个多小时的北风也都会受不了的吧。
　　夏雪松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感觉不那么晕了，这才悄悄的起了床。
　　奶奶和方阿姨正在吃早饭，看见夏雪松出来，方阿姨赶紧迎了过来。
　　“雪松，你脸色怎么这么差？生病了？”
　　“小白还没醒。”夏雪松放轻了声音，“好像发烧了，方阿姨，家里有药吗？”
　　“有的有的。”方阿姨转身回了餐厅，“我帮你拿啊。”
　　夏雪松用凉水洗了脸，感觉稍微舒服了一点，他又拿冷水冲了个冰毛巾缠在了额头上。
　　方阿姨拿着药盒和退热贴出来，看见夏雪松这个模样不由一阵心疼。
　　“这个药不能空腹吃，过来喝点粥垫一垫。别缠着毛巾了，来贴个退热贴。”
　　夏雪松把毛巾放回毛巾架上，还顺手把滴在地上的水给擦了。
　　方阿姨看着他又是一阵叹气。
　　“等下吃了药再睡会吧，一会儿我把奶奶送到王爷爷家就回来，你不舒服就跟阿姨说。”方阿姨帮夏雪松盛了一碗粥，加了点糖。
　　夏雪松接过粥喝了一口，甜甜的，很好喝。
　　“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您忙您的，不用管我。”
　　方阿姨帮奶奶夹了点菜，又帮夏雪松夹了一点，“多吃点，看你瘦的。我家老二跟你一般大，整天跟个野猴子似的上蹿下跳的，他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做梦都要笑醒了。”
　　夏雪松笑笑，没接话。如果有机会能做个野猴子，谁又愿意懂事呢。
　　“不过雪松啊，”方阿姨接着说道：“你也太懂事了点，小孩子还是要有点小孩子的样子。不要每天心事这么重，把自己累坏了不值当。就算天塌下来还有个儿高的顶着呢，你说是不是？”
　　夏雪松喝了一口粥，“是。”
　　夏雪松吃了药又回屋歇了一会儿，他没敢躺床上，怕传染给顾昔白，自己抱着被子在飘窗上躺下了。
　　看夏雪松回了屋，一直没出声的奶奶忽然叹了口气。
　　“这孩子，是个苦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