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而至》乐已

56、表白

　　顾昔白的两个字犹如平地惊雷，震得夏雪松整个人都麻了。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顾昔白，“你说，什么？”
　　顾昔白没有说话，扯着夏雪松的领子往回一拉，对着他的嘴唇就贴了上去。
　　夏雪松只觉脑中有一根弦“啪”的一声断了，安安静静的走廊里只剩下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他一时间什么都顾不得了，压着顾昔白就吻了回去。
　　两个人吻得笨拙又激烈，不是他的牙磕到他的唇就是他不小心咬了他的舌头。但两个人谁都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他们心中都有太多太多的情绪，在此刻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恨不得把对方拆开了揉碎了一并吞掉。
　　就在两个人吻得忘我的时候，不知道哪里传来一声关门声，走廊的应急灯应声亮了起来。夏雪松这才如梦初醒，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夏雪松的反应让顾昔白的心头一阵刺痛，他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伸手推开了夏雪松。
　　夏雪松呆呆地落回椅子上，大脑还有点放空。缓了差不多有一分钟，他才想起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刚刚又干了什么。这一下吓得他冲动也没了心动也没了，只剩下后怕。
　　万一被人看见，顾昔白就完了……
　　夏雪松悄悄抬起眼，心虚地看向顾昔白。只见顾昔白低着头，眼泪一大颗一大颗的落到地上。
　　“你……”夏雪松忽然就慌了，他手足无措的看着顾昔白，一时间竟然连话也不会说了。
　　顾昔白的每一滴眼泪都仿佛砸在他的心上，在他的心里生生砸出一个洞来。
　　“夏雪松，你不能这么对我！”顾昔白低着头，任由眼泪一颗一颗落下，也不去擦。
　　“对不起……”夏雪松很懊恼，他感觉自己像个始乱终弃的混蛋，按着人亲的是自己，慌乱害怕的也是自己。
　　“我活了十六年了，仅有的两个重要的人，一个躺在病房里，已经不认识我了。另一个……”顾昔白忽然说不下去了，连呼吸都在发抖，“夏雪松，你不能这么对我，如果连你也不理我了，我就什么都没了……”
　　顾昔白抬起头看着夏雪松，脸上还挂着泪珠，眼睛湿漉漉的，他说，“夏雪松，我喜欢你。”
　　那一刻，夏雪松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泡成了一汪水，连他的人也跟着化掉了。他心里明白应该拒绝顾昔白，可是他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夏雪松喉结滚动几下，伸出手把顾昔白拉到怀里，紧紧的抱住了，“顾昔白，我喜欢你。”
　　顾昔白把下巴搁在夏雪松的肩膀上，有点发愣。他以为夏雪松会拒绝他，没想到夏雪松会这么直接的回应他。顾昔白趴在夏雪松的肩上缓了好几分钟，嗅着夏雪松身上清冷的海盐气息，渐渐地冷静下来。他吸了吸鼻子，在夏雪松的耳边轻声的问，“你不是应该说，‘我也喜欢你’吗？”
　　顾昔白着重强调了那个“也”字。
　　夏雪松把脸埋在顾昔白的脖颈间，手臂收的更紧了一些，“我喜欢你，是因为，我本来就喜欢你。而不是因为，你说喜欢我，我才喜欢你。”
　　顾昔白眨了眨眼，夏雪松的话让他整颗心都软了，同时又有一股股的委屈冒了出来，“那你为什么躲着我？”
　　夏雪松抱着顾昔白的手臂慢慢松开了，整个人的气势也塌了下去，“因为，我害怕。”
　　“怕什么？”顾昔白捧起夏雪松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怕什么？”
　　“怕，你被人说闲话，怕给你惹麻烦。”夏雪松睫毛微微颤抖，声音逐渐变得低沉，虚弱，“怕被你发现我喜欢你，怕你觉得我恶心，怕你厌恶我。还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害怕我生命中唯一的那道光，会就此消失掉……
　　“夏雪松，我喜欢你。”顾昔白捧着夏雪松的脸，望着夏雪松的眼睛，认真地说。
　　“嗯。”夏雪松轻轻的应了一声。
　　“现在还怕吗？”顾昔白问。
　　“不怕了。”夏雪松看着顾昔白的眼睛，里面映着的，是自己。
　　顾昔白放开夏雪松的脸，“那你为什么松手？”
　　“对不起。”夏雪松抬起手重新抱住顾昔白，“再也不会松手了。”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安静地坐了一会儿。顾昔白忽然想起之前蒋斌说的话，于是便问夏雪松，“我住院那周，你经常翘课？”
　　“嗯。”夏雪松很痛快的承认了。
　　“又有人找你麻烦？”顾昔白想到贴吧里那群傻B，心火又烧了起来，语调也跟着拔高了。
　　“不是。”夏雪松在顾昔白背上轻轻拍着安慰，“没人找我麻烦，别生气。”
　　“那你干嘛去了？”顾昔白还是不依不饶，夏雪松不可能无缘无故翘课。
　　“我……”夏雪松垂下目光，落到地砖上，“去了医院。”
　　“去医院？”顾昔白一听就急了，一下坐直了，“你怎么了？生病了？”
　　夏雪松还是低着头不说话，顾昔白真的急了，勾着夏雪松的下巴把他的脸转了过来，“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啊！”
　　夏雪松定定的看着顾昔白的眼睛，抿了抿唇。
　　顾昔白看着夏雪松的表情，忽然明白了，“你，来看我？”
　　夏雪松的眼皮又垂了下去，“是。”
　　顾昔白想起送准考证那天看到夏雪松那憔悴不堪的模样，心里就像有一千根针扎进去一样泛着细细密密的刺痛。他晚上要去酒吧打工，白天要上课还要来医院守着，一定没有时间补觉也没有好好吃饭。
　　明明是看起来那么清清冷冷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怎么会做出这种傻到家的事情来。顾昔白是又心酸又心疼，真的是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才好。
　　顾昔白看着夏雪松微微颤动的睫毛和紧抿的薄唇，脑子又有点发热，他勾着夏雪松的下巴把他的脸抬起来一点，一低头就吻了上去。
　　这次他吻得很温柔，夏雪松的回应也缠绵，两个人吻了好一会儿才舍得分开。顾昔白贴着夏雪松的唇轻声的说，“以后不许再这样了，知道吗？”
　　“嗯。”夏雪松也轻声应了一声。
　　顾昔白却又按着他的后脑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下，“说知道了。”
　　夏雪松轻柔的在顾昔白唇上啄了一下，“知道了。”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顾昔白才放开了夏雪松，“晚上我不想一个人待着，可以陪我一起吗？”
　　夏雪松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顾昔白这个状态非常不好，放他一个人，他也不放心。
　　顾昔白带着夏雪松回了家，刚进小区，顾昔白就看见方阿姨在楼门口来回的转圈，他赶忙快走几步过去喊了她一声。
　　“方阿姨，我回来了。”
　　方阿姨转头看到顾昔白，急忙迎了上来，“哎哟我的小祖宗，可急死我了！去哪了也不说一声，手机也打不通，可吓死我了！”说完她又抚着胸口舒了口气，“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顾昔白看着方阿姨有些发红的眼圈，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有点事情耽误了，手机没电了。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方阿姨还想说点什么，一抬头这才看见顾昔白身后还有一个人，她一眼就认出是电梯口碰见的男孩，“是小白的同桌，你们在一起啊？早知道你们在一起我就不用这么担心了。”
　　方阿姨前半句话出口，顾昔白感觉到夏雪松的呼吸瞬间就停了，直到方阿姨说完，夏雪松那口气才又吐了出来。
　　顾昔白猜着夏雪松在想什么，侧头撇了他一眼，“嗯，他宿舍关门了回不去，我带他回来凑合一晚。”
　　夏雪松不知道顾昔白家里有人，这会儿已经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好了。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住慌乱的心跳往前迈了一步，礼貌地打了个招呼，“方阿姨，打扰了。”
　　“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这是小白的家。”方阿姨很高兴，招呼着夏雪松一道上楼，“他能交到你这么好的朋友，阿姨高兴还来不及呢！”
　　顾昔白给夏雪松找了一套自己的睡衣，让他先去洗澡，“这边的都是我的，毛巾有新的，洗发水什么的都在这，你随便用。”
　　夏雪松点了点头，他感觉自己的大脑还处在断电的状态，对现在这个状况有点处理不能。
　　趁着夏雪松去洗澡，顾昔白又去跟方阿姨说了几句话，再三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方阿姨才算放过了他。
　　方阿姨热了两杯牛奶，放在茶几上，“喝了再睡。”
　　她是真的很高兴，顾昔白愿意带朋友回来，至少说明他不再是一个人闷着了。这段时间她真的是愁的白头发都出来了好几根，现下总算是可以稍稍松口气了。
　　把方阿姨送回卧室，顾昔白也回了卧室，本来是想换衣服的，门一关上他又靠着门发起呆来。这段时间他都不敢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一关上门他就条件反射的开始害怕。
　　表面上越是装作若无其事，心里的压力就越大，他真的累了。
　　顾昔白不知道在门后站了多久，忽然感觉有人推门，他一下回过神转身把门拉开了。夏雪松背对着光站在门口，身上穿着顾昔白的睡衣，脖子上挂着顾昔白的毛巾，头发湿漉漉的，整个人被热水蒸的暖乎乎的，跟平时的样子很不一样。
　　顾昔白有一瞬间的失神，愣了一下才让开门让夏雪松进来。他把椅子搬到暖气边上，让夏雪松坐。
　　“我没有吹风机忘记跟你说了，我头发短擦擦就干了，你这个可能不太容易干，靠着暖气能干的快一点。”
　　夏雪松坐在椅子上靠着暖气，拿毛巾慢慢地擦着头发，“没事，习惯了。”
　　顾昔白去衣柜里拿衣服，柜门打开一半，他忽然想到一件事，瞬间感觉脸上有点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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