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顶流谈笑风生那些年》连不知

4、交锋

　　小学妹姜宜愣了愣，叶欣然瞟了她一眼，笑着说：“姜宜，我最得力的伙伴，跟宴总是高中和大学校友。”

　　Lisa抿嘴一笑：“到底是叶姐带的小朋友，一个比一个优秀。”这位Lisa对颜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来之前姜宜就听叶欣然提起。姜宜偷偷给杨瓷发消息：【今天这场鸿门宴，原来是美男计～】

　　姜宜略紧张的情绪放松下来，看来宴祺然今天还是不会来。一切准备就绪，姜宜已经连好了会议室的网络，正在检查核对PPT内容，突然听到门口沉稳清冽的声音传来：“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开始吧。”

　　会议室里的大家都站起来，行政的小姐姐进来悄然收走所有的食物和饮料。宴祺然已经坐到了离姜宜最远的主位上，姜宜开始总结开篇PPT，一向面对大场面毫不怯场的她，只是或多或少带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卡壳。

　　“……这是目前为止EP01-EP02播放后的数据，具体关于接下来的主体内容结构，由叶总跟大家讲述。”姜宜慢慢找到了状态，把宴祺然抛到脑后，只当他不存在。姜宜翻到后续内容相关的PPT页面，叶欣然开始介绍后续的时间线和具体设计。

　　“热搜呢？你们预埋的话题点在哪里？我们怎么打通观众群体？这些设计能下沉到三四五线市场吗？”看了许久没有发声的宴祺然突然发问。

　　商业的博弈有时候就是你来我往的争锋相对，宴祺然这一问，就问到了行业深处。

　　在过去的很多年里，综艺节目都是电视台自产自销的产物。作为核心主脑的内容团队往往拥有着“最高话语权”，行业内部的阶级分明，叶欣然曾经是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那一批人。

　　这种生产制度在如今的电视环境下显然是有利有弊的，好的地方是，叶欣然包括跟随她一起打拼多年的团队都拥有极其扎实的内容功底，“综艺编剧”这个岗位在国内至今不是一个拥有系统操作方式的职业，应该说，整个电视行业依靠的仍然是口口相传的师徒制度，简单直接却没有方法论。

　　姜宜心中十分清楚，过去的电视节目是不用内容人去思考市场的，电视台完备的后勤保障和粘性超高的观众群体，都让如叶欣然这样的内容人只需要真正潜心打磨内容，那个时候的电视综艺，是摸索时期，但也是真正的乌托邦。

　　宴祺然的质疑在意料之中，意趣是一个互联网短视频平台，在过去的三年内异军突起，打败了众多老牌社交媒体，抢占了大量用户时间。最近一年内开始转向长视频综艺领域，于是找到了叶欣然合作。

　　叶欣然刚要开口，宴祺然抢先一步，缓缓道：“姜宜，你来说。”

　　姜宜来不及对宴祺然还记得自己名字感到情绪复杂，此刻宴祺然眼神里的淡然和笃定，在姜宜看来，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

　　姜宜心中暗道：很好。

　　“宴总问得非常好，《时代美少年》项目启动之前，我们就专门对选秀节目下沉市场的目标群体进行了用户画像……非常理解您这边对于宣发的关注和考虑，但是今天是内容和设计方向三方同步会，我们就不在会上耽误大家的时间。关于全季宣发方案以及单期话题预埋点，这一块内容目前我们正在与咱们这边的利伟老师共创，会随时同步到群里。至于效果如何，上两期的播放量想必已经有人跟您汇报过了。”姜宜一口气说完，拧开桌上的瓶盖，不着痕迹地灌了一大口水。

　　这场汇报是怎么结束的，一直到结束走出贝特大厦，姜宜的脑子里依然有点懵。刚坐上车，手机收到一个验证消息：【周斯年请求添加您为朋友】。

　　周斯年：【你居然把我删了？你什么时候删的我？？】
　　姜宜：【呵呵，上次采访后。】
　　周斯年：【算你狠，听说你现在在江宁卫视？我晚上录节目，录完一起吃饭吗？】
　　姜宜：【大明星，你有点X数吧，要是被你粉丝拍到，我就完蛋了好吗？？】
　　周斯年：【……】
　　姜宜：【好好录节目，下次姐姐在家做小龙虾请你来吃～拜～】

　　姜宜干脆利落结束了对话，想想江宁卫视外面的应援队伍，每个幕后工作者都瑟瑟发抖，心累的每一天，姜宜都想问：顶流每天都要发来好友申请怎么办？在线等。

　　贝特大厦位处市中心，与EDit园区所在的“荒郊野地”不同，这里是江宁市最大的商业中心，传统老街与现代高楼交错林立，闪烁的灯光24小时不灭。有人说，江宁市是性价比最高、最宜居、最适合年轻人的城市，这座全国闻名的“娱乐之都”，连电视台都能吸引无数人前来打卡，俨然是娱乐产业的“米其林”。

　　刚应付完周斯年，姜宜就收到了来自叶欣然的邀请：去最近的IFS大厦逛街。姜宜看了看门口人山人海的粉丝，默默从包里掏出黑色口罩戴上。走出通道门口的时候，原本各自蹲坐着或者站着的粉丝朋友们站起来看了一眼，又失望地回到原地。

　　姜宜刚入行的时候，仔细观察过卫视门口的“追星女孩”，倒也不是刻板印象，综艺节目发展到今天，待在录制场地外围追堵截的主力军依然是女孩居多。

　　江宁卫视是国内老牌的娱乐卫视了，拥有众多王牌节目，造星水平一流，在互联网平台还未崛起的那些年，各家粉丝都以去江宁卫视录节目为傲。粉丝们逐渐形成了完善的“追星模式”，姜宜刚刚走过那扇侧门，就是明星出入最多的入口，甚至对面的建筑物都安装上了广告牌，随时招租，有些小爱豆粉丝极其给力，花大价钱一挂一个月，姜宜曾“被迫”认识了无数名不见经传的小爱豆，然后看着他们在某一天，一炮而红。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打断了姜宜的思绪，“姜姜啊，你在哪儿？赶紧来IFS，我在LV等你。”叶欣然挂电话的速度跟她的语速十分相配，姜宜赶紧在路边拦了辆车出发。

　　等姜宜气喘吁吁赶到店里，就看到叶欣然已经纠结症发作，在一字排开的包包中间左右为难。叶欣然把每个包挂到姜宜身上观察了一遍，拎着其中一个以最快的速度结账走人。

　　叶欣然边走边发信息，头也不抬跟姜宜说：“背上吧，等下有个饭局。”

　　姜宜：……

　　论有个爱给自己买包的霸道女总裁，姜宜真是荣幸至极。

　　其实姜宜已经早习惯了叶欣然的一掷千金，这也是叶欣然手底下人都愿意追随她，并为她赴汤蹈火的原因。但今天时间这么仓促，姜宜预感今晚这顿饭没那么简单。

　　试探性问了几句，叶欣然直接抛来惊天大雷：

　　“宴总的饭局，你总不好背着帆布包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