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第六章 ...
-
良好的作息习惯让今天的土方十四郎也准时到达了训练场。
众人看着他神清气爽的模样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这是昨天那个伤痕累累的鬼之副长。
但或许土方十四郎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把所有伤痛和脆弱藏在他所筑造的坚硬外壳之下。又不慎露出一点柔软内里，让人想要接近，想要触摸他身上那未知的秘密，却又无从下手，就像扎手的带刺玫瑰，只能观赏，无可触碰。
可是，总有人仗着那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轻狂劲儿，妄图折下这朵被摧残过的艳丽玫瑰，捋顺它仅剩的冰冷荆棘，期望它在他人给予的狂风暴雨中展现一副坚韧不屈，又如蒲柳迎风般无所依自飘零的姿态。
土方十四郎抬头，训练场上整整齐齐站着几排人，他们脸上无一不带着热情洋溢的笑容：“早啊，副长。”
天啦，平静美好的不像话，土方十四郎挑眉。
“早。”他摸了摸口袋，没由来的想抽烟，可一大早就抽烟显然危害健康，但想着干这行本来也没几年活头的土方十四郎选择及时行乐。
“土方副长，一大早就抽烟小心变成尼古丁混蛋。”
不出所料是个熟悉的声音，土方十四郎眨了眨眼：“哦哦，那又怎样？”
“果然是个尼古丁混蛋，等你死了我一定要剖开看看你的肺是不是全黑的。”冲田总悟说。
土方十四郎点头表示他非常赞同，毕竟他也好奇自己的内脏是否会因为长年累月的吸入大量的尼古丁变成一团浓郁凝重的，滴着油渍的黑色。
话题止步于此，晨间的训练很快开始又很快结束。
“今天下午该你巡逻。”冲田总悟站在不远处。
土方十四郎站在阴影里：“我知道。”
两人朝着对方的方向走，周身气息交汇的那一刻谁也没说话。
就此路过。
土方十四郎回房间处理工作文件，不算漫长的两小时过去了，直到他看到一封来自上层的急件，上层需要真选组明天下午带人迎接一位出身天人的达官显贵，那位大人要在江户待上一个星期，在这一个星期里由真选组负责保护那位大人的安全。
啧，真麻烦，土方十四郎放下文件，他现在要去看看街角新开的那家店，顺便填饱自己的肚子。
对于惧怕的东西，只有靠近剖析，被□□的真相扎得满手血淋淋，土方十四郎才会在近似虚拟的美好生活里找到一种安心的，沉痛的，属于他的归属感。
街上行人步履匆匆，炎热阳光晒得的人有些睁不开眼，土方十四郎站在门口粗略地观察了一下，店面的装修很普通，只有原木色墙壁和收银台上的那盆无名花草透露出几分温馨。
“欢迎光临，请问要点什么？”
土方十四郎挑了个靠窗的位置：“一份蛋包饭。”
温水入喉，土方十四郎确信这家店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特别之处可能就是距离，这里离屯所实在是太近了，近得有些不可思议。
由于是用餐高峰期，忙得焦头烂额的店员只能像被生活这条长鞭狠狠抽打得转个不停的陀螺，左一句这是您的餐点请慢用右一句马上就好了请稍等。
屋檐下叮铃作响的风铃，甜美可人的店员不厌其烦的重复着“欢迎光临”，仲夏的日光透过被擦得一尘不染的玻璃灼烧着土方十四郎裸露在外的皮肤，骨节分明的手把弄着蛋黄灵打火机，他承认他的耐心快要告罄了。
“一份炸猪排饭，对，不需要其他的了……介意我坐在这里吗？”
土方十四郎抬眼一看，是个脑袋上长草的少年天人，余光瞥到店里确实没有多余的位置他点点头：“你随意。”
“啊，太感谢你了！”那个天人坐在土方十四郎对面，头顶那片生机勃勃的绿色中不断冒出几朵粉白色的小花。
这一幕着实有趣，土方十四郎很难不被他吸引。
“我叫矢快阪专……”矢快阪专随着土方十四郎的视线摸了摸头顶的那片草地：“啊，我恋爱了。”
土方十四郎实在不知道这个天人为什么要对一个陌生人说这些，可能就是青春期小鬼的炫耀吧。
矢快阪专见土方十四郎不说话，笑眯眯地伸出手：“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土方十四郎望着矢快阪专伸过来的手愣了一秒，出于礼貌，他握住了对方的手：“土方十四郎。”
“土方先生可以和我谈恋爱吗？”矢快阪专面露期待地盯着他。
什么？土方十四郎茫然地看着对方，他不确定这个小鬼是否真的要如此草率地和一个才说上一句话的陌生人谈恋爱，这是什么新型的捉弄人的方式吗？
“哈哈，土方先生您真可爱！”矢快阪专把手抽回去时还用食指勾了勾他的掌心。
土方十四郎感到头皮发麻，半天也没接上话，所幸这时他的那份蛋包饭做好了，店员甜美的嗓音打散了这有些古怪的氛围，把打火机放回兜里后，他淋上蛋黄酱开始快速扒饭。
对面的那个什么天人一直盯着他吃饭，这一度让土方十四郎怀疑是不是自己错拿了对方的饭。
“土方先生的喜好真特别啊……但看起来很美味呢。”
土方十四郎点点头，不否认他对蛋黄酱爱得深沉。
矢快阪专面对土方十四郎的沉默寡言依旧笑容不减：“土方先生待会还有工作吗？”
“有。”放下筷子，土方十四郎习惯性地点上一支烟。
“看来和土方先生只能有机会再见了呢，好遗憾啊。”矢快阪专叹气，露出一副被大雨淋湿的小狗模样。
土方十四郎默了一会儿，开口：“如果有事，可以去真选组找我。”
“诶，是土方先生工作的地方吗？我真的可以去找你吗？”
“嗯，前提是你有事找我。”土方十四郎侧头吐出烟圈，恰好错过矢快阪专眼里一闪而过的阴沉。
“下次见吧，我要回去了。”土方十四郎起身去收银台付钱，没有丝毫停留地走了出去。
“我们会再见的，土方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