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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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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方十四郎感觉自己好像仍然困在那间地下室,挥之不去的阴冷气息像诅咒,无从挣扎,无法摆脱,他好像听见了自己脖颈上锁链在晃动,这是他该醒来的信号。
他睁开眼,看见了自己床边伫立着几个面容模糊的人影,手中有什么东西泛着寒光,就像地狱里手持镰刀的勾魂使者。
“副长,你感觉怎么样?”
“土方!你还好吗?”
“土方先生……”
是大家的声音啊,可我为什么看不清呢,难道是还在梦里吗?疼,为什么好疼……伤口,痕迹,不可以,不可以被人看见,土方十四郎的意识在渐渐回笼。
“再打一针就好了……”是陌生的声音,冰冷的针头抵在他的皮肤上。
“滚开,别碰我!”剧烈挣扎之下土方十四郎被针尖划破了皮肤,山崎退和近藤勋连忙上前,可两个人上来都没能按得住他。
“滚!我让你他妈的给老子滚!”土方十四郎声音嘶哑的吼叫,他开始无法抑制地细细颤抖。
土方十四郎想起了那口盐覆盖在伤口上的滋味,想起了被迫与人欢好却自甘堕落的每一个夜晚,想起了明明一切都有迹可循却自欺欺人不愿相信现实的自己。
痛苦喘息后带来的一阵阵晕眩感却正好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山崎退和近藤勋怕他会难受便放开了手,转头询问医生该如何治疗他,冲田总悟却冲上前来扣住了他拒绝触碰时抓伤他自己的那只手腕。
冲田总悟不论土方十四郎怎么推搡都不放手,只是用那份制衡得很好的力气在无声提醒土方十四郎——有人在陪他。
如果土方十四郎能看清眼前的画面,那他一定能看出此刻的冲田总悟的猩红眼眸中正不停翻涌着难以言明的情绪。
可惜他看不见,他睁着有些黯然的双眼,像往常一样安静地缩在了角落里,表情平静而漠然,有人惊觉——那平静之下是另一种寂然的绝望。
山崎退送医生回诊所去了,近藤勋则看着墙角的土方十四郎,问了句:“……我记得土方只失联了一个上午吧?”
“他从昨晚离开屯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冲田总悟回答。
“我去查查周边的监控和接触过土方的可疑人员,总悟你先看着他,我等会再过来。”近藤勋也离开了。
屋里剩下两个人,一个是冷静下来的沉默不语的土方十四郎,一个是冷静不下来的喋喋不休的冲田总悟。
“混蛋土方,才一个晚上就把自己搞成这个破破烂烂的样子,这样跑回来是想给谁看啊,除了近藤桑和山崎就没人会关心你了,既然受欺负了为什么不早点跑回来,为什么……不回我消息?”冲田总悟气得咬牙切齿。
昨夜的冲田总悟因为心情格外好,破天荒地除了捉弄土方十四郎以外主动给他发了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屯所,结果平时回信息回得那么快的人却唯独让他等了一夜都没能等来回复。
“混蛋土方你说话啊,到底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我去杀了他,我绝对会杀了他!剥皮抽筋,水淹土埋,你要他什么样子我就把他变成什么样子!”
土方十四郎在他的印象里从来没有那么沉默过,冲田总悟急得不行,却又没有任何办法,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土方十四郎。
他的眼神游弋在土方十四郎脆弱又洁白的脖颈上,那里有一圈明显的指印,像是曾经有人用双手死死地掐住了这位鬼之副长的脖子。
目光下移,冲田总悟从未合拢的衣襟下窥见了土方十四郎锁骨上的牙印,浴衣下的吻痕,他看着对方手脚腕处的痂痕淤青,看着那人手指紧攥着的,那串有些生锈的平平无奇的钥匙。
冲田总悟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直看得土方十四郎瑟缩着偏了偏头,不知为何变得格外长的头发已经能完美地遮住土方十四郎脸上的表情。
“多少也学着依靠一下我们吧,土方先生。”冲田总悟单膝跪地抱住了把手叠在身后倚墙而坐的土方十四郎,他甚至还学着记忆中姐姐安慰人的样子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只是这拥抱的时间实在太短,几个呼吸间冲田总悟便放开了对方。
土方十四郎不再沉默,发出了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
“……你说什么?”
冲田总悟看着土方十四郎无比自然地把脸贴近自己,对方柔软干燥的嘴唇蹭着他的嘴角,滑过他的脸颊,最后亲上他的耳垂轻飘飘地说了句:“我知道你是谁。”
如果是在平常,那么冲田总悟高低要骂一句:“混蛋土方,欲求不满就去吉原,别不知廉耻地在我这发/情。”
可现在的他只能去猜,猜这个只在他的视线里消失了十几个小时的土方十四郎为什么会和他说这种话。
“我知道你是谁。”土方十四郎拽着冲田总悟的制服袖子,又重复了一遍。
冲田总悟被这没头没尾的像暗号一样的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他顺着土方十四郎的话,说道:“你说,我是谁。”
土方十四郎向他歪了歪头,伸出手说了句:“手给我。”
冲田总悟照做了,于是土方十四郎拉着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喉结上,缓缓向下,贴在了心口。
皮肤细腻温润的触感停留在冲田总悟的指腹,他意识到属于土方十四郎的心脏正在他的手掌之下跳动。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