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挑灯看剑》两巾

26、图穷匕见

　　“来者何人？”北宫门守将问道。
　　“五殿下奉诏入宫勤王，开门！”
　　“可有陛下手令，圣旨？”
　　“情势危急，你再不开门，父皇危矣，我只有五百众。若欲行不轨四门守军围杀我就是！”
　　迟厉见那守将果然犹豫着开门了且道：若陛下问责，请殿下为末将美言几句。
　　“放心，将军尽职尽责，父皇该赏。可你记住，除我之外，任何人不得出入宫门。”
　　“末将遵命。”
　　待迟厉带着五百亲卫入宫之后这守将却微微笑道：我当这五殿下是有多英明睿智，果然任何人只要贪恋那个位置都会头脑发热啊。传信九殿下，可以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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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黄昏天京城突然有“乱党”大喊大叫：天子无道！五殿下起事！我们助他冲进皇城！冲进皇城！
　　王间统领召集八处禁军主将“无奈”道：众将随我去五殿下府上看看情况？陛下若有变故，我们可担待不起。
　　“统领说的有道理，同去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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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九殿下莫开玩笑，五殿下怎么可能反叛！”
　　“王将军，千真万确啊，我出宫本欲邀五哥一起去打猎。却亲眼看到五哥带着五百亲卫冲北宫门去了！我想阻止，他差点拿剑杀了我，你看看我手臂上的伤，别人谁敢伤我！我求饶之下他才命人将我关在府中，等事了回来处置。将军快率大军去救救父皇啊！”
　　王间“为难”道：殿下，未有陛下诏命，谁敢带军入宫？这是要诛九族的，我王间一人死不足惜。可两万禁军的性命我不敢不顾啊！
　　“那我父皇怎么办？还有母妃他们！三哥也未出宫……”
　　“殿下莫急，末将有一策。现下天京城生乱，禁军更不能妄动，不如由殿下带领少数禁军入宫勤王。一来五殿下只带五百人，我们不需要带多少禁军，二来若陛下震怒，王间舍了统领的职位也勉强能保住入宫这些兄弟们的性命。
　　禁军各级将领也点点头，此事可行。虽无圣命，但陛下若有不测，禁军脱不了干系，保不齐自己这些将官也得跟着陪葬。若以九殿下带领，以勤王为名义，况且有五殿下带兵入宫在前，这王间装的大义凌然，但事了之后非但无过，还应有功……
　　“那王统领以为该带多少禁军入宫为好？”
　　“最多三千！未有陛下诏命及虎符，领军超过三千之众无论任何理由都是死罪，所以我只能带三千军士跟随殿下。”
　　禁军众将士亦点点头，天京城生乱王间也只敢带三千禁军东奔西跑就是因为这是陛下的死命令，若禁军统领无圣命与虎符带领超过三千人，禁军任何将士都可以杀了他取而代之。
　　“我也有权带军五百，王统领速点兵随我入宫勤王！”
　　“末将遵旨。”
　　等身边都是亲信后，王间和迟幽总算不用再演了。
　　迟幽直接承诺道：若我登位，以王将军的才干我觉得可以任兵马大元帅。
　　王间立刻“感激涕零”道：谢殿下看重，末将愿为殿下赴汤蹈火！眼里却暗暗闪过一丝不屑。心道：若不是静妃未回信，不知道有没有成功给皇帝下毒；牙子也全被杀了；自己也不用只指望丞相扶持的这个蠢货。
　　瞒着丞相做这个计划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偏偏自己看上的黄洛爱上了迟厉那个蠢货，自己这番计划给迟厉直接设计死，丞相还是不知道为好。他一向宠爱黄洛，说不定会为了自己的女儿会做些什么蠢事，自己最讨厌变数！
　　现在只要进宫杀尽这些自以为是的蠢货，然后扶着最蠢的迟衷继位，自己就是大秦真正意义上的皇帝。黄治老了，最近还优柔寡断，不如趁乱杀了他，抢了黄洛。陌峥死了，百官除了御史大夫再没一个有骨气的，黄治再一死，自己骗着小皇帝让我执掌军政，那大秦就是自己的掌中之物！
　　“殿下，我去命他们看好宫门！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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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迟厉不仅做着父皇被自己的“孝心，孝行”感动之后立自己为太子的梦。骑着马带亲卫一路朝淑妃府奔去，甚至还想着自己能不能趁机把除了母妃之外的所有人全……，再推到自己亲爱的三哥身上。他造反实在及时啊！不然等才四十岁的父皇退位还不知道得多久。
　　想到这里他的手渐渐颤抖起来，脸色也慢慢变的潮红，父皇没有御前侍卫，虽然相信父皇一定有隐藏的力量在暗处，但只要出其不意。没有人愿意得罪未来的陛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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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输了！长青师妹，我比你多学了六年，怎么还是赢不了你。”
　　“师兄莫恼，下局许你悔棋。”
　　淑妃在一旁看这一幕微微一笑。
　　静妃也心领神会，这长青先生竟然是陛下的师妹，陛下少时失踪那八年据老臣们讲是被先皇安排到一个神秘的地方学习治国之道。这可比皇宫这种地方的兄妹更加亲近，陛下虽然防备自己和厉儿，但这未尝不是重视与考验。越想心里越高兴，越庆幸自己没有轻易动手，殊不知自己的儿子已经带着五百亲卫气势汹汹的杀进来了。
　　萧妃此时有点慌神，这个和陛下下棋的女子是他的师妹，据自己的消息已经在静妃府里十多年了，那失踪的王珊，难道也是陛下的暗子？越想心里越害怕……
　　这时迟启突然问道：爱妃怎么出汗了？现在天气可不至于出汗，若是身体不适可先回去，朕待会去看看你。
　　萧妃手一哆嗦连忙道：臣妾只是体虚，不妨事，陛下莫为我扰了兴致。
　　“这位女先生竟然是陛下的师妹，陛下怎么从未向我们说起过，臣妾也好早早拜会，现在却已经失了礼数。”萧妃故意烟视媚行的白了一眼迟启说道。
　　不待迟启再吓吓她，外面的老太监跌跌撞撞的跑进来道：陛下，陛下，五殿下带着亲卫不知怎地冲进皇宫，冲着这里来了。
　　静妃愣了！厉儿？自己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出府，怎么在这个时候进宫，还带兵。不过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她直接跪在地上道：陛下，我交代厉儿非陛下圣命不得出府。请陛下暂息雷霆之怒，我将他独自唤进来问清楚。
　　“起来吧，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当皇帝的野心，敢不敢杀了我夺位。”
　　萧妃此时也疑惑，带兵进来的不应该是幽儿吗？不过这样也好，今日的事怕是没那么简单，陛下这会儿还胸有成竹，一定有问题！
　　“殿下，入宫这一路上并没有乱党作乱的痕迹啊。”
　　迟厉不出意外的缓缓说道：所以，要么是父皇已经解决了叛乱，要么就是我们被骗了。迟幽骗我带兵入宫，让父皇猜忌我。可他太不了解父皇了，我若真表现出让他满意的能力，他高高兴兴的退位都有可能。所以现在只需冷静的找到父皇，第一时间告罪说明情况，不管是哪种情况，父皇都不会重罚我。而在中间搬弄是非的小九儿，父皇会对他彻底失望。
　　说着已经到了淑妃府，迟厉令亲卫守卫淑妃府任何人不得进出。卸了甲，去了剑独自入府。对亲卫道：我怀里有信箭，若放出来你就带人直接杀进府里，除我与母妃之外全绑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末将，末将只忠于五殿下！”
　　“很好。”
　　说罢迟厉揉了揉脸做出着急又惊恐的表情连滚带爬冲进院子大声道：三哥！三哥！不要一错再错，还能回头！
　　王钰儿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眼角抽了抽心道：真一家子戏精。
　　迟厉看到府里“伉俪情深”，“举案齐眉”，“父慈子孝”……心里一凉，果然，自己被迟幽骗了，现在都奇怪的看着自己，你们谁倒是问一句怎么回事啊，自己也好解释，都看着自己不说话，没法开口啊！
　　还是静妃反应过来道：你三哥？三殿下怎么了？倒是你怎么带兵入宫！快跪下给你父皇说说怎么回事。
　　此时王钰儿，李长青，迟启三人已经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这迟厉怕不是让迟幽当枪使了，当然也不排除迟厉想杀了所有人自己顺水推舟继位的可能。他最好不要有这种想法，因为迟幽很可能猜到会有这种可能，故意让迟厉来试试自己的父皇到底隐藏了多少实力。
　　迟厉一边庆幸还是自己亲娘靠谱一边赶紧跪在地上道：母亲午间命我快些出宫且未得父皇之命不得出府，儿臣本就忐忑。九弟又满身是伤的说……说三哥逼父皇退位，而且天京城生乱，到处都是喊杀声，我怕三哥做出糊涂事就带着府里的亲卫来了。
　　萧妃听到这里急了，静妃为什么先知先觉让迟厉闭门不出？幽儿起事她是什么时候发觉的？陛下知道吗？为什么带兵进来的不是幽儿？千头万绪理不清楚不过现在不能让迟厉把黑锅都丢在幽儿身上！
　　“陛下，幽儿才十六岁啊，断断做不出这等事来。一定是五殿下误会了什么，求陛下明察。幽儿这样做对他自己也没有好处啊。”萧妃突然梨花带雨的哭诉起来。
　　“都起来吧，多大点事儿，许是小九儿顽皮诓骗他五哥。不过我倒奇怪，宫门的守卫就这么把你们放进来了？”
　　“儿臣，儿臣抱着必死之心威逼北门守军说父皇形势危机，自己只带五百人就算欲行不轨，四门也可以关了宫门将我擒杀。若不答应我，就是五百人也要强攻宫门，身先士卒，那守卫无奈只得放我入宫，求父皇不要责罚他们。”
　　“你倒是很有孝心，不错。不过你确定不抓住机会吗？现在我身边一个护卫也没有，九儿在你府里，小三，淑，静，萧妃都在这里。只需把我们都杀了，留着小三的命然后对外声称三殿下造反弑父，淑妃阻止不了三殿下无奈自尽。再在午门斩了小三大快人心，自己顺利继位不好吗？”
　　这番话给静妃吓惨了，萧妃也懵了，只有淑妃不动声色，因为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这种场面不够陛下让衷儿去搬救兵。李长青和王钰儿已经猜到这个怀着野心的五殿下是被当枪使了，师兄也在吓唬他，以免过早暴露暗卫，拖延时间等三殿下的援军……
　　迟厉真的在思考，因为自己的父皇正常情况下绝对不会说这么多废话，直接先给自己关进宗府，有什么冤情等心情好了再听自己诉。
　　所以要不然是父皇这会儿心情特别好，要么就是真的在虚张声势，再不然就是故意勾引自己动手，不过这样做没有意义，自己的表现还是比其余两个兄弟强的。不，不对，小九这样做太反常了，父皇就算再怎么宠爱他，他也不敢扯这样的谎，除非，他是真正想反的，自己被推出来当枪使了，这样就说得通了。
　　所以嫉妒自己的不是三哥，而是小九，北宫门不是父皇的人，而是小九的人，所以现在自己跟父皇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父皇确实在虚张声势，但是目标不是自己，而是萧妃，是迟幽。他在萧妃面前越是胸有成竹，待会迟幽做乱就越不敢轻举妄动！不过现在天京城里应该到处都是我造反的流言吧，不过也不算流言，自己想了想怀里的信箭。这回他是真慌了，没想到迟幽这么阴！
　　迟厉收摄心神，希望这会儿父皇心情真的好吧，诚惶诚恐道：父皇莫要开玩笑吓唬儿臣了，儿臣就算再想继承大统，也一定是父皇给的。父皇不给，我不能抢。
　　静妃终于松了口气儿，心想这孩子总算有些急智！
　　谁知道迟启竟然不依不饶道：不会吧，不应该是你摔杯为号，然后五百刀斧手进来把我们乱刀砍死吗？怎么，此处没有杯子还是你没带信箭？
　　迟厉身上的冷汗一下就把后背全浸湿了，他想不通父皇怎么什么都知道，现在一点侥幸心理都不敢有直接伏在地上道：儿臣带军入了皇宫，犯了欺君之罪，求父皇从轻发落，儿臣现在便令门外五百禁卫全数卸甲弃兵，任凭父皇处置。
　　迟启只是抬了抬眉毛苦恼道：又输了！爱妃你也不帮着提醒朕！再来再来。
　　言罢喝了口茶道：起来吧，别趴着了，像什么样子，逗你玩儿呢，看把你吓的。
　　迟厉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给众娘娘行礼后发现自己三哥一句话也不说，许是刚才也被吓坏了吧。姜还是老的辣，自己道行还差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