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挑灯看剑》两巾

24、李代桃僵

　　“丞相也在，吃饭没呢？”
　　“嘶，怎么又一个，父皇你身边不就一个柒，这姑娘是来讨你的风流债的？”
　　柒转头看向迟启，迟启也皱起眉头重新审视这个自己平日里看见就头疼的好大儿。
　　“父皇的饭量我是知道的，自小柒姐姐也抱过我。”
　　“你那时才两岁。”
　　“儿臣早慧。”
　　王钰儿道：看来三殿下不似传闻里的荒唐啊。
　　迟启突然道：你知道？
　　“不全明白，不过猜到一点。我从不觉得九弟能成事儿，我是来给他求情的。”
　　“你既然知道，那也应该知道他想顺手把你做了，你为他求情？”
　　“他才十六，有的救。”
　　“让他活着你继位时岂不是多个敌人？”
　　“父皇想当这个皇帝？”
　　迟启望着迟衷突然复杂的一叹：“这么多年，不累吗？”
　　“当了皇帝，更累。五弟有这个能力，他比我更适合。”
　　“什么时候想通的？”
　　“有一次睡过头了，发现睡懒觉真舒服。”
　　“你舍得权势？”
　　“我从未有过权势，谁都当我是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废物。这样也挺好，等五弟继位我让他给我发配到几千里之外，只要钱到位我不回天京城都行。或者您跟我一起？您留在天京城也是白白讨人嫌。”
　　“混账，没点长子的样子，你就没想着为天下百姓担起责任？”
　　“然后跟我两个幼弟争来争去？今天黄昏也计划着捧着您的头颅登位？”
　　“小五跟你一个德行你让朕怎么办？”
　　“五弟明年成亲，儿臣看父皇活到八十岁不成问题。让小五赶紧生儿子，好好培养！”
　　迟启上去一脚就要踹这个惫懒货，越看越觉得像自己。可是又比自己当年聪明，真能装啊，把自己都骗过去了。
　　迟衷躲开躬身朝丞相行礼道：谢丞相大人劝母妃，让她未抱非分之念。
　　黄治苦笑的看着迟衷，自己也走了眼，现在看来三殿下真应了那句大智若愚。还礼道：老臣本分而已。
　　“父皇，母妃去仏堂只为祈福，确实曾传信问过丞相怎么帮我这个泼皮继位，允诺云云……但丞相只回了句“不做不错”。之后母妃本本分分，未有悖逆，求父皇宽恕。”
　　“我门口那太监是萧妃的人吧。”
　　“父皇你知道？”
　　“淑妃赏的钗太好查了，萧妃利用那奴才贪财，等机会到了栽赃陷害罢了。”
　　“静妃娘娘您就那么放心？”
　　“她只是笨，不坏。跟你娘一样。”
　　“得，我算白来。您有准备我就不担心了，九弟府里的五百禁卫，都是我早早安排的人。您要愿意给他长长记性我就听您的把戏唱下去，不过可有一样，留他一命。您要觉得累懒得管，由我带着他行走江湖几年，保准还您一个好儿子。”边说边递给迟启一枚令牌。
　　迟启揉了揉头用手比划着道：柒，你跟他说说怎么回事，我看见他我就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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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衷面色复杂的看了看黄治道：丞相，听说赵国东南之地女子肤若凝脂，这事儿是真的吗？我还没娶妻……
　　“你给朕滚！”
　　“吃完饭，吃完饭我立马滚出皇宫滚出城。我知道你爱面子不想逃出城，我脸皮厚，给我虎符和令牌。你在宫里主持大局保护好母妃，子夜之前我一定攻进来。”
　　柒实在绷不住了，咯咯咯的笑起来看着这对父子。
　　王钰儿把奏章递给迟衷道：三殿下须牢牢记下，膳后我给殿下易容出城，以免有心人发觉。宫内暂由我暂时假扮殿下，以策万全。
　　“姑姑安心，燕王定然平安无事。”
　　王钰儿也彻底服了这个释放天性的大侄子。
　　丞相端详了迟衷许久突然叹息道：洛儿怎么就看上了迟厉，三殿下才是良配。
　　“谢老爷子夸奖，不过黄洛妹妹是有名的才女，我是有名的笨蛋，不搭，不搭啊。”
　　“父皇，说不定就是咱爷俩最后一顿了，吃点好的呗。”
　　迟启神色一黯道：想吃什么都准了。
　　他们都知道，此行不确定因素太多了。丞相安排的是否绝对安全？风旷是否能顺利夺权？是否能顺利攻入天京？是否能及时攻入皇宫？
　　宫里也是一样，迟幽会以什么手段谋反？王间会怎么趁机动手？宫眷怎么保全？禁军会不会破釜沉舟？迟厉怎么选择？迟启一行能抵挡多久？
　　迟衷眼前一亮道：那我可说了啊，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卤煮咸鸭、酱鸡、腊肉、松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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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只是草草喝一碗粥。
　　“父亲，孩儿去了。”
　　迟衷由柒带着从密道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宫这一段由柒带着最为稳妥。
　　迟启只是呆立着。
　　王钰儿换上迟衷的袍服，散开头发，只用一些颜料与水，和着让柒捏成粉末的珍珠用毛笔在脸上作画般，只消片刻便与迟衷十分相似。然后又学着迟衷的表情与步调，比刚才给迟衷易容更让人震撼，把迟启这亲生父亲一时都惊的瞠目结舌。
　　只是声音总学不似，不过也无妨，足够让有心人难辨真假。丞相也赞叹道：鬼斧神工。
　　“陛下，黄昏时分陛下须时刻谨慎提防，谋逆具体手段，我亦不知。老臣不便久待，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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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你相信他？”
　　“我不信他对我这个皇帝有多在意，但我相信他想黄洛好好活着，活在盛世里。所以我不必在乎他对我是否忠诚，只要目的一致就可以。”
　　迟启看着眼前的“迟衷”，眼睛开始变的慢慢空洞模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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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我儿若是皇子，该取什么名字好？”
　　“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朕是天子，朕这个孩子就叫“衷”，朕希望他/她能从心所欲。”
　　“陛下，是皇子！”
　　“陛下你看他爬的多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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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柒，朕盘了好久的俩核桃呢？”
　　“我没有，不是我，别瞎说。”
　　“……”
　　“他干的。”
　　“衷儿才两岁！你再不老实说今天不许吃饭。”
　　“我才十二岁，吃你俩核桃你看你苦大仇深的！平时吃饭还不让吃饱，你不爱吃的我想吃也吃不到，好不容易都喜欢吃松子儿，一天就一小把……”
　　“算了算了，想吃核桃你跟我说。那两个我把玩好久了，就觉的有点可惜。”
　　“不一样，你这两个核桃用石头砸开后吃着老香了。”
　　“石头，御书房哪来的石头？”
　　“就你平时用的那块啊。我看着挺结实，谁知道不小心磕地上还掉个角。中看不中用。”
　　“我今天就把你脑子砸开了看看除了想着吃还有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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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为什么他们都趴在地上？”
　　“父皇，我想再睡一会。”
　　“父皇，他们说北方有人饿死，饿是什么感觉啊？”
　　“父皇，为什么总要打仗？”
　　“父皇，我读了许多书，可是我觉的还是什么都不懂。”
　　“父皇，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父皇，幽弟不是我推的，是他自己摔的。”
　　“父皇，不是母妃做的，她一直跟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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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你好久没来看我了。”
　　“父皇，……”
　　迟启一幕幕的回忆着迟衷年幼时与自己的交流。除了问自己回答不上的问题，就是在解释宫里的事与他和淑妃无关。
　　他突然叹息一声道：我当然知道和你们无关，我对你冷淡是怕你和淑妃不善争斗陷入更大的漩涡，不立后不会让你成为众矢之的的同时也让别人不太在意你长子的身份。知子莫若父，我知道你生在皇室却最不像皇室的人，所以你和陌峥相处的最好。只不过你把我也瞒过去了，都没发觉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我在保护你们娘俩才顺势藏拙的，只觉得你老实无甚心机，想让你不愁吃穿的舒心生活。
　　王钰儿道：三殿下都明白的，他是极念情的，今日表面上说给九殿下求情，实则借机告诉陛下九殿下欲反。知道实情已经如此严峻时也知道只有自己的身份才能出城带领大军回来救陛下，他也舍了性命毫不犹豫的去了。就算一切顺利，等以后五殿下继位，也必然防备他这个哥哥，所以真的只能远离京城跟陛下找个边陲之地生活了。
　　“是啊，我这个父亲很不称职。我给他取名衷，却让他一直受委屈。”
　　“师兄可以带上殿下和淑妃娘娘一起去师父隐居的村子里生活。相信那里三殿下一定喜欢。”
　　迟启叹息一声道：不去打扰师父了，若小五继位，他一定要把我们放在能看到又离的很远的地方，不然放不了心的，那个地方没人知道最好。
　　王钰儿有心让心情沉重的迟启开心点便俏皮道：出家修道都不好，不如我们去昆仑山？我听主上说过昆仑山主是位大善人，专收留孤苦无依的人。说不定我们可以去那教书混口饭吃。
　　迟启也笑道：好啊，不过我教的时候束侑要贵一点，好换酒肉，还得给柒那吃货留钱买松子儿。
　　迟启边说边抓起柒今日的那一把松子儿继续道：师父与师弟肯定跟你说过许多的江湖趣闻，你与我讲讲吧。
　　“师父有次喝醉教我丹青技法时与我讲过一个故事：据说当年有一人为救至亲寻传说中可治愈一切伤势的神药“千劫昙”。将要摘取时与同样寻找此物的另一人冲突，相持不下时那昙花竟于一息之间盛放又枯萎，融入泥土消失不见。此时另一人携寒玉之匣来此叹道：你们不必争了，千劫昙如果不盛开时取下服用或者以寒玉匣存住药性，只开一息便零落成泥……
　　小柒此时已经回来在旁边无声无息的出现道：真有这么神奇的药！你吃了以后是不是不用天天喝枸杞了？
　　迟启恼羞成怒道：小孩子知道什么！
　　“我快三十岁了！”
　　“你除了天天跟我插科打诨你有点大人的样？”
　　“你不是说让我别的事儿少打听，我把握不住吗？”
　　“那是因为你笨，就吃你一把松子儿，至于戳我痛处！”
　　王钰儿揉揉头道：我们先去淑妃娘娘那吧，三殿下待的够久了。
　　“来人，摆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