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在末世狗带之后》CHILISPAICY

17、第 17 章

　　但这并不是一个人可以改变的。

　　除了卞乔，南粥岛似乎在末世初期就抓捕了一个人类，也有复生的特异功能，甚至是永生。但这个人一直没有露面，不为大众知晓。

　　刺耳尖锐的警报声在整个电子屏幕中泛红，打破了研究所一般的宁静与低压。

　　屏幕上，卞乔骤然消失，在监控探头下，完全没有人影。

　　连接电话接通：“警报！实验……”人声像被海啸吞没的船，戛然而去。

　　荆棘丛生的巨型钢板一下跟着一下捶打玻璃罩。透明的玻璃沾染了喷溅的绿液，滋滋受腐；布满了快速蔓延的白色蛛丝，发出难以承受的信号。

　　一条一条耷拉的血肉与本身藕断丝连。

　　“实验体出来了！快——”慌乱的惊呼被玻璃罩倾颓的巨响吞噬，科研人员顾不上任何物品，拔腿就朝着安全门跑。

　　浓厚遮眼的雾状黑物质盘旋在怪物身上。修长的四肢如同竹节虫的腿，不和谐地支撑圆浑的躯壳。

　　“这玻璃不是放爆破防腐蚀吗！”科研人员大声质问，声线随着满桌的仪器共振。无人发言，回应的只有死亡的惨叫。

　　黑雾给怪物蒙上了面纱，周身的腐烂之气却不可阻挡。人被长满倒刺的触手扎成一卷，在恐惧中被塞进了黑雾里。咀嚼的碎骨声和黏重的血肉滴在地上，彰显了雾中人的死亡事实。

　　“把她丢过去啊！马上追上来了！”科研人员一把推倒一个玻璃胶囊，里面装着卞乔。

　　她空洞地望着怪物朝自己迈进，勾连的暗红色唾液落在玻璃上，模糊了她的视线，听觉却越发明晰。

　　呼噜——呼噜——

　　地上拖出了一滩触目惊心的血道。

　　熟悉的痛感，再是麻木的撕裂，玻璃碎片扎进了她的身体。

　　但照常的死亡感并没有到来，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青绿色疾风在走廊穿过，面前却是死路一条。研究所里的实验室建材是特制的，密度极大的材质，植物根本无法穿过。

　　植物酸腐蚀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发挥效果的。

　　“S关押室的门开了……”研究员面色惨败，身边身体已经被怪物的腐液融化得流油溢血。

　　“卞乔……”

　　方才，卞乔的双臂被怪物扯断，浑身上下被鲜血染红，肩膀的白骨在红色中格外刺目。

　　“安静。”卞乔扯着嗓子，从喉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一阵骇人的蠕动在十几米远的走廊回荡，闪烁的灯光把卞乔的脸照得忽暗忽明，白得惊心。

　　在姜椽循声抬头的刹那，怪物的脸出现在离她只有五米的地方，随即消失在视野范围。

　　黑雾已经散去，怪物的脑袋只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嘴，长满了鲨鱼的牙齿。它没有眼睛，没有鼻子，似乎是靠听力来捕获猎物。

　　嘀嗒——

　　血液从卞乔双臂断面滴落，撞到地上发出声音，让人脊背一凉。

　　寂静，太过清晰。

　　又是蠕动的声音，此刻近在咫尺，如同耳边低语。

　　一个椭圆状物体贴到姜椽后背上，但回头却空无一人。整个走廊深不见底，只有她们在呼吸，但急促的气流却越来越近。

　　“姜椽。”

　　子弹出枪的爆破在姜椽耳边炸开，怪物几乎是闻声同时出现，猛地扑在走廊顶部，贪婪的巨口不断摆动。

　　迅猛的移动后，随着隔离门的关闭，外面的怪物停在门前。走廊彻底寂静，怪物迷失了方向。

　　特制玻璃上布满了水雾，怪物与她们只有一门之隔。可怖的脸在水雾下若隐若现。那枪洞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咚——咚——咚。怪物对着门猛烈敲击，狂躁不已。好在隔离门足够坚硬，一时半会不会毁坏。

　　“姜椽，你杀了我吧。”卞乔有气无力地说着，因为失血过多而浑身冰凉。

　　方才那声呼唤在枪声中，姜椽本以为是卞乔叫她，现在看来并不是。

　　枪又是谁开的呢。

　　“你想等我休克死么？太狠毒了。”卞乔失去了双手，没能拍拍正在出神的姜椽。

　　姜椽错愕了一会，随即把藤蔓缠上卞乔的脖子。对方很配合，没有一分钟，就断了气。

　　虽说知道卞乔可以复生，但亲手勒死她，姜椽仍然心中难平。

　　又是这阵子常常看到的重塑再生。如此近距离观察，眼见卞乔在自己手中，由小到大，化成人形。

　　而且还是……姜椽忘了，每一次重塑，都是没有衣服的。所以站在她面前的卞乔是100%原版。

　　“别看了，想想门外那个东西怎么办，你能打过么？”卞乔拉了隔离室里挂着的一件外袍，系好带子。

　　“我们两个人的话，应该可以。”姜椽对于卞乔的实力，还是很信任的。

　　卞乔听到这却不说话了，坐在椅子边，拿起桌上的压缩饼干啃。

　　总觉得，两个人再见面，卞乔有些不一样了。

　　姜椽默默观察这瘦削的背影，突然，对方像是有读心术一般，回头：“打开门先把我推出去，你跑就行。”

　　“可是你……”

　　“这饼干挺好吃的，你要不要来一块？”

　　“你怎么突然这么热情……”要不是姜椽这阵子一直注意卞乔，她恐怕要以为面前这个是假的。

　　卞乔把嘴塞得满满的，并不打算立刻回答她。

　　“直升机要来了，你还愣着干什么？”她吃完了压缩饼干，站在门口，语气平常，毫不像一个即将赴死的人。

　　姜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时候离开主控室，来实验室找卞乔。也许她只是看到这么多科研人员被杀，于心不忍。

　　卞乔摸上了隔离门板上的起伏，怪物还在不甘休地敲击，逐渐形成了几条裂缝。

　　“听说直升机是劣迹的专机，你母亲也会来。”卞乔闲扯着，一改往常的爱搭不理，甚至还有难以觉察的笑意。

　　“别出去。在这待会，等它休眠。”第三人的声音在她们中间。

　　抬眼望去，印宓宣坐在椅子上，浑身湿透，身上的鳞片与身体愈加契合；手里捏着一把手枪。

　　姜椽本以为这里只有她们，未曾想到印宓宣也在这里。从小镇的那晚，印宓宣再没了消息。

　　这个半鱼类状态的女人，看起来很陌生。

　　门外的动静没过一两分钟，就停了；许是刚才那一枪，打入了什么药物。

　　“隔离室的门，只能从外面打开，在没有其他人员确认的情况下，最好别出去。”印宓宣接着说。

　　“你这段时间在研究院吗……？”

　　可印宓宣还没有回答，门外就传来水流汹涌的声音。

　　南粥岛基地位于一个四面临海的岛屿上，常有台风海啸。此刻，外面的水从隔离门上的缝隙流进来，越来越多。

　　走廊的水位线甚至到了半米。

　　卞乔坐在门边，摩挲那些水，“这是海水。”

　　水掺杂了许多化学药品，卞乔闻得头晕目眩。

　　印宓宣从椅子上起来，用扇闻法嗅了嗅水的味道，“小朋友，不能去碰，这是让丧尸休眠的药物，对人体是有毒的。”

　　不过，卞乔不死之身，毒死也没关系。

　　化学里的扇闻法，卞乔依稀记得……但很快她就睡了过去。

　　“卞乔？”姜椽淌过海水，伸出双手，亲眼见卞乔的身体被吞噬在水中。

　　海水浮托起了许多东西，零零散散。

　　由于海水侵袭，配电室很快被淹没，整个研究大楼断了电，隔离室的门“嗖”地弹开。

　　整座科研大楼在海啸中毁于一旦。

　　末世五年秋，轰动南北方的南粥岛事件，幸存者只有姜椽、印宓宣两人；许多颇有建树的科研者葬身大海。

　　卞乔的资料并未公布，无人知晓。

　　世界照样运作。

　　秋夜的晚风，湿冷的烈风在空中呼啸，不断盘旋。

　　夜色照映在漆黑如墨的海面上，衬出白色的反光。

　　海底沉着死尸，沿岸漂浮的几个脑袋，像皮球一样。缺失眼珠的眼眶里，透出了月光。

　　一双白森森的手，骨节分明，瘦削得可怕。这双白得病态的手，正硬生生撕扯开搁浅的鱼。

　　鱼扑腾几下尾巴，肚子被扯烂，鱼腹赫然是一只半消化的眼珠子。

　　周围不断传来丧尸的低吼，瘦骨嶙峋的丧尸磕磕绊绊地追来岸边，是血腥味吸引了它们。

　　蹲在浅滩的人缓缓站起，漆黑的眼眸望着远方。永远都是深黑的海……

　　卞乔欲张口说话，却喉间嘶哑，大脑一凝滞。鲜艳的唇瓣染上深红的血浆，微微张开。

　　她缓着关节，捧起胸前那枚摇晃的项链。上面镌刻的名字已经被多次抚摸，凹凸显得不太明了。

　　“高徒啊，能不能快点把丧尸……”树上吓得泪流满面的老头大喊着，不敢看屁股底下对一把年纪的他垂涎欲滴的丧尸。

　　“我害怕啊！高徒！”

　　卞乔抽出方才的鱼骨，手紧紧捏着，就扎入一个丧尸的太阳穴。

　　更令人发怵的气味扑面而来，老头觉得自己的屁股被丧尸溅得难堪。

　　他艰难地从树上挪下来，“太血腥了……要不是我潜水艇没氧气了，我早……”

　　“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几十遍。”卞乔擦去嘴角的血，打断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