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社恐i人

20、想见一面

　　　　第二天一早，苏明月提着两箱特产，上了开往市区的公交。
　　公交路程漫长，头靠在窗上颠簸，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落在皱起的眉头。

　　苏明月猛地惊喜。
　　正巧听见到站广播。

　　车门打开。
　　苏明月提起特产，匆匆下车。

　　踌躇地按下门铃，苏明月提了一口气。
　　门开，曹宇凡出现在门内。

　　没想到曹宇凡也回来了，苏明月的紧张染了一丝烦躁。
　　“陈老师在吗？”

　　“她在厨房。知道你要来，昨天她特意让人抓了只老鳖送来，现在正在厨房处理。”
　　苏明月进门，把特产放下，走向厨房，轻轻喊了声：“陈老师。”

　　厨房的女人背影瘦长，切菜动作流利，听见声音，她将切下的肉装进炖锅，回头看了眼，寻常道：“明月来了啊。从凤阳到市区，坐车要1个多小时吧？今天有没有晕车？”

　　“没有，今天挺好的。”苏明月挽起袖子，“还有什么要弄的，我帮您。”
　　“不用，我一个人就行。冰箱里有草莓，还有榴莲……算了，还是我来拿吧。你把水果端到外面坐着看看电视。”陈老师放下刀洗手。

　　苏明月开口说不用麻烦，厨房外的曹宇凡已进来开了冰箱。
　　他一盒盒往外拿水果，说：“妈，我来吧。”

　　陈老师一看：“行，那你跟明月到客厅坐会儿。”
　　“我还是留这儿帮您吧。”苏明月不太愿意应付曹宇凡。

　　“厨房小，两个人呆着反而施展不开。你还是到外面休息会儿，等我弄好，我们就吃饭。”
　　陈老师笑着推人，苏明月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坐到客厅看电视。

　　曹宇凡将牙签给苏明月，注意到她手心的伤，抓住她的手心翻开：“你手怎么了？”
　　厨房里，菜下热锅。

　　苏明月淡漠地抽离，降低音量：“昨天爬山的时候不小心摔的。”
　　大约是下意识的动作和不对调的关系让曹宇凡觉得尴尬，他没再揪着这事问。

　　两人坐着稀稀拉拉地聊着，陈老师忙完出来，坐到苏明月旁边。
　　之后，便是一顿殷切地询问。

　　比起她这种骨子里冷漠的人，有些人天生热情，即使从教二十多年，陈老师骨子里的满腔热血似乎一点没消灭。
　　在得知苏明月关店后，陈老师只轻轻叹了声，又满是激情地说：“也好，你还年轻，不要困在方寸之地。”

　　苏明月点点头：“我爸的事，给您添麻烦了。”
　　陈老师：“诶，他就是过来问了几句，能有什么麻烦。你也别把这事往心里去，都过去了，就是他那小孩……可怜了那孩子，那么小就得了这种病。”

　　苏明月“嗯”了声。
　　她知道陈老师心善，这句话没有别的意思，但苏明月想起那些照片，心里有羞愧，但也仅限于那一点点羞愧。

　　此时，锅盖沸腾。
　　陈老师大掌一拍：“汤好了，我去端一碗给你们尝尝。”

　　一顿饭后，曹宇凡承包了洗碗的工作，苏明月又坐一会儿，见时间差不多了，打算上个厕所就回去。
　　刚才那一碗又一碗的汤，喝得实在太多。

　　从厕所出来，还没到厨房就听曹宇凡说：“你说的话她会听的。”
　　陈老师劝道：“小凡，当初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不同意。你和明月不一样。虽然你爸去得早，但你从小就没受过什么苦。我当时就跟你说，你心性不成熟，等过几年再考虑是不是真要跟明月在一起。你不听，觉得我是骗你，是为了让你能考上大学才那么说。”

　　“妈……”
　　“你先别急着打岔。是，我是有这想法。哪个父母不想孩子有个好前程，但我也不止考虑这点。说到底，还是怕你自己后悔，又伤害了明月。这不，当初你不管不顾地跟明月在一起了，后来你又说要分手。明月这孩子，表面上看起来冷冷淡淡，其实心思比谁都细腻。你啊，要是能凭自己本事，再让她跟你在一起，我也乐意多个儿媳妇，可你要想我用这张老脸去当说客，你趁早死了这份心。还有，你这回儿可要想好，你是真愿意和她在一起一辈子，还是被以前的感情裹挟，一时冲动。人啊，不能只自己任性，偶尔也要考虑别人的感受。你就是被我惯得太自我，什么都只想着自己。”

　　“你怎么尽帮着她想？你不能想想我吗？”曹宇凡委屈。
　　“要当初受伤害的人是你，我也照样会去替你出头。”陈老师奚落。

　　“你怎么知道我没伤心、没难过？她总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除了那俩姐弟和你，像是从来没把人放在心上。我都不知道她当初跟我在一起，是因为你还是因为喜欢我。”
　　陈老师怒道：“她要没把你放心上能跟你在一起吗？”

　　苏明月听着两人对话，故意开关了下旁边的门。
　　厨房内声音小了。

　　苏明月走到门口：“陈老师，我还要赶动车，今天就先走了，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陈老师从厨房出来：“我陪你到楼下。”

　　拿了包下楼，苏明月站在公交站台：“你回去吧，不用陪我。”
　　陈老师“诶”了声，踟蹰一会儿，说：“明月啊，你和小凡都在滨州，要有事，彼此互相照应下。”

　　苏明月看着目光慈善的女人，笑道：“会的，您放心。”
　　陈老师欣慰地点点头：“那就好。”

　　————

　　一趟航班，天气从热到冷。
　　陆卿走进机场停车场，问：“史密斯到了吗？”

　　霍助理拖着行李：“已经在预定的酒店等我们了。”
　　陆卿点点头，坐上车。

　　到达酒店，标准M国模样的史密斯热情迎接了陆卿：“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
　　“祝贺你，入职新公司，成为DT的COO。”陆卿以英文回应。

　　史密斯笑：“要感谢你和汉森。如果不是你说服汉森，打消他的顾虑，他不会为我做推荐，我也不能在离开AE后，这么顺利就进入DT。”
　　陆卿比了个入座的手势，待两人坐到靠窗休闲区，才说：“汉森曾是我的技术指导老师，他向来更看中人品和能力，而不仅仅是光鲜亮丽的履历。比起其他候选人，你的品格和能力更加符合DT对COO的要求，能从其他候选人中胜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顺便提一句，失去你，是AE的损失。”

　　史密斯不含蓄地大笑：“当然。相信我，我会回报你的这份恩情的。”
　　这时，霍助理开了瓶香槟，放到桌上，陆卿举杯：“谢谢，为我们即将到来的合作干杯。”

　　窗外天色由橙转暗，谈了一个小时，史密斯邀请陆卿去当地特色美食餐厅吃饭。
　　又聊一个小时后，两人才结束这场会谈。

　　从餐厅出来，史密斯跟陆卿握手：“我会在明天安排你跟我们的CEO见上一面，我相信他会喜欢你们的创意。”
　　陆卿回：“我很期待。”

　　坐上史密斯安排的专车，前往酒店，陆卿看着窗外，突然问：“今天几号？”
　　霍助理看了眼手表：“5号。”

　　陆卿淡淡应了声，看向自己手机。
　　孤零零的、单方面的信息，全都没得到回复。

　　很忙么？
　　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她。
　　……

　　一通纠结，最后朝着窗外拍了张餐厅的照片。
　　“这家餐厅的味道不错，想带你来尝一下。你有护照吗？”

　　苏明月坐上高铁没多久，被手机震醒，她看了眼信息，发出。
　　“没有。”

　　很快，消息回过来：“办一个吧，下一次我们一起来。”
　　苏明月看着文字，熄了屏。

　　坐了一天的车，头疼。
　　但不久后，又缓缓睁开眼，心里有股冲动。

　　“想见一面。”
　　不多时，那边回复：“明天回。晚上9点到机场，我去找你。”

　　“9点几分？”
　　这次回复慢了些，“21点37分。”

　　苏明月：“我在机场等你。”
　　细长的手停在键盘上，删了敲，敲了删，最后发了个“好，不用太早，我可以等。”

　　霍助理坐在前面，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掩嘴偷乐的某人。
　　其实上次去陆卿家接他，霍助理就注意到陆卿房子的不同。

　　冰箱里的东西多了，除了那廉价口味的豆奶，其他东西经常更换。
　　陆卿不常回去，保洁阿姨也不会往他冰箱里装东西，再加上他时不时花痴的笑……

　　想想也知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对象是谁。

　　————

　　机场vip出口，守着几个接机的人。
　　苏明月拒绝掉一位上来要号码的人，就见下机的人陆续出来。

　　苏明月在人群里捕捉那道熟悉的身影，不出意外地，一眼看见高挑出众的陆卿，还有他旁边的霍助理。
　　霍助理同样见到了苏明月，吐槽道：“那不是月亮么？她怎么到哪儿都能被人要号码？”

　　陆卿看向霍助理：“你怎么知道那人是要号码？”
　　霍助理拍了拍口型：“你忘了吗？我学过唇语。”

　　“哦，忘了。”陆卿声音有些敷衍，“你把车钥匙和行李给我，自己打车回去。”
　　霍助理露出困惑的眼神，然后：“好的。”

　　霍助理将东西交给陆卿，觉得奇怪，先是说不用司机，现在又像是赶他走。
　　但这段时间，他奇怪的也不止一点。

　　恋爱中的男人果然不能琢磨，一向理性的陆卿也不例外。
　　霍助理掏出手机打车。

　　打完车，见陆卿没上车，霍助理更加迷惑：“你不走？”
　　陆卿“嗯”了声，目光淡淡扫过出口处的苏明月。

　　苏明月拒绝那人后，一直站在原处，视线落在别处，就是不看他。
　　霍助理觉得诡异，见车没来，说：“我过去打声招呼。”

　　陆卿开口：“一起。”
　　苏明月看着两人走近，心里退了一步，脚却缓缓迈出。

　　“月亮，你在这儿等人？”霍助理问。
　　苏明月：“嗯。”

　　霍助理往回看，说：“这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你是不是等错通道了？”
　　苏明月摇头：“没等错。”

　　“需不需要我帮你去问下？”
　　苏明月扬了下嘴角：“不用了。”

　　知道苏明月性子淡漠，对谁都一样，霍助理没再多问，转而聊了些放假的话题。
　　苏明月依旧言语简短，跟身旁的陆卿一样，都是让人觉得是不好亲近的人。

　　只不过前者是真正的不好亲近，后者是吃了皮囊的亏。
　　“你车还没到吗？”聊了一阵，陆卿突然发问。

　　霍助理一看，20多米，“快到了。”
　　“车牌号多少？”陆卿看着开来的车。

　　霍助理怎么能让领导给自己找车，看向前方来车，找了找，说：“那辆就是。”
　　陆卿抬了下下巴。

　　霍助理再次确认：“不需要我开车送你回去吗？”
　　“不用。”陆卿眉头难得地裂了道浅缝。

　　霍助理麻溜地上了车。
　　刚上车，脑子霍然将陆卿变化的时间线缕了一遍。

　　可不就是从遇见苏明月那天起。
　　脑子爆发连续爆鸣声!

　　X！X！X！
　　亏他还觉得自己有眼力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