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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无耻老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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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兰花魁离场,乐坊伶人开始演奏,众人逐渐散去。
“撒手。”长孙诚小声说。
“不撒,除非你陪我一起去。”江墨拉着长孙诚衣袖,不带着金主他不踏实。
“晚上我得回家。”
“那我跟你回家,小时候家里穷,没吃过一顿饱饭,你叫厨子多做点好的,我吃得多。”江墨惨兮兮。
“……”长孙诚服气,“芙蓉院见。”抽回衣袖,甩袖离去。
江墨乐呵呵继续坐在栏杆看表演。
观山书院授课范围不仅包括读书习字礼仪乐类,还有骑射。书院后院划出一大片空地供学生练习骑射。
此刻举办兰花展,书院人数较多,空地增设打马、投壶、纸牌、茶艺、书法、绘画等多种娱乐活动供客人们参与游玩。
“少爷少爷,长孙公子往这儿来呢。”小丫鬟东张西望,小声和自家少爷说。
“知道了。”书院平日学子们练习射箭的场地中一华服男子拉弓射箭动作一气呵成,正中靶心。男子连射三箭,箭箭正中靶心。
小丫鬟鼓掌蹦蹦跳跳夸自家少爷厉害,引得身旁人纷纷侧目恭维。
“元公子好箭法。”
“厉害厉害。”
华服男子元锦谦逊回礼,状似不经意回头与长孙诚对视,面露惊喜,“这位公子一表人才定是长孙公子。”
长孙诚拱手,“公子过誉,在下长孙诚,敢问公子贵姓。”心下疑惑此人是谁,南泉城数得上名的人物他都认得,此人却是第一次见。
“在下元锦,家父元鹏,说来在下与长孙公子有些渊源。”元锦挂着和煦笑容。
长孙诚表面礼貌回应,心头震动,元家十八年前进驻南泉城,袁鹏凭借铁血手腕雄厚资金短短两年在南泉站稳脚跟,经过十几年发展已有与本土三大家族媲美之势,不少人称元家是南泉城第四大家族。
他从未见过此人,也没听说元家有这么一号人物。
听闻元家家主之妻乃外室扶正,如今看所言非虚,这元锦看年岁比现今元家大少爷还要年长一些,若是妾室所出没必要隐瞒,大概率是原配所出的嫡长子。
嫡长子在家族中没有一点点消息传出,说这里面没点猫腻狗都不信。
“负心汉,人家寻你半天,敢情在这儿和野男人勾勾搭搭。”江墨折扇半遮面,眼神嫌弃,这不是路边趴活儿那个兄弟吗,一路没再出现,感情在这儿等着呢。
长孙诚恨不能捂上他的嘴。
“这位是?”元锦压了压心头火气,礼貌发问。
长孙诚刚要开口介绍,江墨拿折扇堵在他唇前,面带微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南风馆雁清。”
长孙诚眼神一言难尽。
元锦小丫鬟看清江墨长相急得跳脚,这不是那个劈晕他家少爷还拿树叶埋人那个混蛋吗?!
南风馆?元锦没去过,但听同窗提过,不是那什么地方吗……
南风馆的雁清,长孙诚怎么会和他勾搭在一起,元锦回想调查到长孙诚的资料,二十一岁没成亲且没有联姻对象。从京城跟到南泉城,难道传闻他好男风是真的?
“雁公子可有兴趣比试射箭?”元锦看他很是不爽。
江墨眯起眼睛看着他面前靶子,红色靶心并排三支箭矢,你这么牛逼谁射得过你啊。
他摊摊手,“小时候家里穷,在村里给人家劈柴为生,哪有机会学射箭,我不会。”
“比其他也可。”
“小时候家里穷,不仅不会射箭,琴棋书画样样不通。”江墨挂着淡淡的微笑。
元锦小丫鬟拉他三次衣袖才找到机会悄声告诉他这个人就是路边劈晕他那个,当时小丫鬟躲在不远处看到了,她怀疑晚上河边提刀要砍他的也是这个人,当时天色太暗离得又远着实看不清。
元锦握紧拳头,他好气,破坏他接近长孙诚的计划不可饶恕。
“那公子还真是……身世凄惨,又不幸沦落风尘……”元锦面露同情,后退半步。
“有什么不幸,老子有编制,独立办公室,一米八乘两米二的办公桌,丫鬟小厮伺候着吃得好穿得好,老子有什么不幸?”你小子后退半步几个意思?江墨撩袖子要打他,长孙诚死死抱住,示意小厮一起帮忙拉走。
“别冲动,别冲动,我们去吃饭。”
“好嘞,走去你家吃。”江墨甩甩衣袖,镇定站住。
长孙诚陷入沉思,他觉得他好像被套路了。
元锦面色阴沉,他拿起一支箭,恨恨射向靶心。
两人坐在马车里,江墨细细打量,地上铺着厚厚的棕色毛毯,木质内壁雕刻纹样精美的图案,座位垫着锦缎制成的软垫,桌子透着一股古朴气息,日常可能用到的设施一应俱全,悬挂的装饰看着价值不菲,这大概便是马车界的劳斯莱斯吧。
长孙诚捧着暖手炉,心里盘算横空出现的元锦与元家的关系,回去得向父亲问问。
“咱家做什么生意的?”江墨戳戳他,商队带的货他大致看过,涉及好几个行业。
“家里主要经营茶叶和丝绸布匹,成衣铺子、客栈、酒楼也有几间。”
“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颜色吗?”江墨盯着他手。
长孙诚顺着他的视线,目光落在手指的戒指上,他不确定地说:“绿色?”
“没错,知我者佑安也。”江墨自然地摘下他手上的绿宝石戒指戴到自己手上,大小刚刚好,闪亮的绿宝石配上金戒指,符合他的气质。
“好看吗?”江墨嘚瑟,手搭在他手背,满目欢喜。
长孙诚反手抓住他的手,凑到他耳边,“江公子可知商人不做亏本的买卖?”
江墨条件反射般跳开,一下撞到马车顶,古时候木头真材实料撞得他脑瓜子嗡嗡的。
“没事吧?”长孙诚轻轻摸摸他头。
“没,没事。”江墨面色微红,慌忙解释道:“你手太烫,吓我一跳。”
“嗯……”长孙诚低头看看手心若有所思点点头。
江墨干笑两声,内心埋怨自己反应过激,不就拉拉手吗,他又不是个女的,有什么大惊小怪。
“对了,你买那么多牛羊做什么?”江墨试图缓解尴尬岔开话题。
长孙诚面带微笑,“牛用来耕地,在京城时吃过几次涮羊肉、烤羊肉觉得不错,请了厨子回来打算在南泉开一家专做羊肉的酒楼。”
“哦。”干什么一直盯着他看,怪不好意思的,江墨扭开头往车外看。
长孙诚盯着他泛红的耳廓好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江公子好像很害羞呢。
约莫两刻钟过去,马车稳稳停在长孙府门口。
长孙府是类似园林风的三进三出院子,两边翠竹夹路,中间一条鹅卵石铺的小路,院中有山有水格调雅致。
长孙宇听钱江禀告少爷带在京城外救过他们的年轻人来府上,便主动过来感谢。
长孙宇保养得当,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
江墨想象里长孙诚的父亲应是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胖子,实际见面长孙诚与他父亲有八成相似,似是年长版的他。
“伯父好。”长孙宇与侍卫大叔进门时,江墨正在吃桌上的糕点,他连忙起身问好,长孙诚年长他几岁,估计他父亲应比他爹年长,叫伯父准没错。
长孙宇和善笑笑,“贤侄快请坐,还要多谢贤侄搭救一路护送我儿。”
“伯父客气,我与佑安兄京城相识一见如故,这都是我该做的。”江墨憨厚笑笑。
长孙诚内心:你是忘了你怎么拒绝我的吗?是吗?是吗?
“本该早些请贤侄来府上,昨日忙得抽不开身,还望贤侄勿怪。”长孙宇说着吩咐侍卫大叔让厨房多备些酒菜。
“伯父说笑了,理应是小子来府上拜访伯父。”江墨态度谦逊。
两人互相客气一番,纷纷落座。
不多时厨房送上酒菜,三人边吃边聊。
长孙宇给江墨的感觉是气质儒雅,学识渊博,态度和善,三人相谈甚欢一派和气。
“听钱江说贤侄住在京城南门外九山寨区域的一处村庄,贤侄家里可还有什么人,是否愿来南方发展?”
“家中母亲前些日子病逝,只剩父亲和我相依为命,暂时还没有来南方发展的想法。”
“不知是否方便问问令尊名讳?”
“家父江景。”
长孙宇脸色微变,“你不是住在九山寨地界的村庄,你是九山寨的土匪吧。”
江墨点头,心里正琢磨长孙诚二十一岁,那他父亲二十多年前说不定……
听到确定的消息,长孙宇脸色大变拍着桌子大骂“无耻老贼!”,惊呆了同坐的两人。
长孙诚印象里父亲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父亲动怒。
长孙宇睁大眼睛细细打量江墨,原本他是觉得这个年轻人长相英俊、器宇不凡,仔细看来,这小子长得真是越看越好看,江景那个丑货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儿子?!
“你真是江景的儿子?”长孙宇不可置信。
“是……吧?”江墨还真没琢磨过这事儿,他爹长得一般,可他娘长得好看啊,生个英俊不凡的儿子应当符合遗传学。
一场宴席不欢而散,长孙宇拉儿子到书房谈话,江墨也没心情继续吃,他独自离去。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女子吗,那你给老子拿下江景儿子,老子要上九山寨提亲!”长孙宇关上书房门,使劲摇晃儿子。
长孙诚满脸问号,他父亲还有这么癫狂的一面?
当初在山上见到江墨父亲时他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他只是问了自己家住何处父亲叫什么名字,便答应自己的请求。
长孙诚当时不明所以,现在看来,他大概有答案了。
二十多年前,长孙家已经有到京城发展的想法,派过商队入京,甚至他父亲亲自去过,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父亲回来后绝口不提到京城发展的事。
这件事应是与江墨父亲有关。
“听懂了吗?”长孙宇继续摇晃他。
“懂,懂……”长孙诚头都晃晕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给老子拿下江景儿子,老子要上九山寨提亲,挺急的!!!”长孙宇暴躁,赶儿子出门。
“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