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此之谓江墨是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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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队途经十三处村镇，五座大城，历时半个月最终抵达南泉城。
一路上邋遢道人扶了三个摔倒的老奶奶、两个饿晕的小姑娘，救了两个上吊、一个带着俩孩子投河自尽的妇人。江墨感慨这也就是在古代，放现代得给他山寨老底赔进去。最后搭进去五十两银子，还一板车把没死成的大大小小五个女子给长孙诚拉到南泉城想法安置。
让江墨比较满意的是路上有一夜商队在野外扎营，吸引了附近的小狼群，寨子里的兄弟在江望叔带领下为商队斩获五件新鲜狼皮。
路上一共遇上三伙土匪，第一波遇见的土匪小弟丙现在还跟着他们。第二波土匪五六十号人，刘掌柜交涉象征性给了二百两银子。第三波土匪一百多人，态度强硬差点打起来，领头的土匪二当家认出冯泠泠的箭，一看姑娘长得同一位故人九成相似，二寨主一打听，原来还是老相识，二十年前他上京城投奔亲友还受过九山寨帮助，双方叙旧一番不仅没收买路费，还给他们一面黑风寨黑色旗帜挂在商队前面，后面一路都没再遇见土匪打劫。
江墨向商队的伙计打听了他们跑一趟赚多少钱，商队从南泉城到京城主要走的是水路，水路不通的地方靠人力推板车，去的时候用时也是半个月，在京城逗留时间也是半个月左右，这一趟下来刚好一个半月，他们跑一趟得十五两银子。
护卫队的成员不仅帮忙干活，还护卫商队安全，比他们普通伙计多赚五两银子。
大商队走商相对安全，辛苦一趟赚的钱够全家大半年开销，他们都很愿意跟商队跑。
江墨摸着下巴陷入沉思，伙计们干活勤快卖力，按照半个月一人得五两算，他寨子里的兄弟们跟着商队平时不怎么干活，吃得还多，五乘二十得一百两。四叔全程坐人家马车，管酒管肉，管闲事搭进去的钱也是长孙诚出的，还带着五个麻烦……
再加上半个月吃五只羊，喝半车酒，综合算下来他琢磨长孙诚不找他要钱就算不错，饶是他脸皮厚，回去的路费也不知怎么张嘴要？
商队进入南泉城北门已近黄昏，商队领队的刘掌柜带领伙计们到仓库卸货。
南泉城比不得京城，按照惯例二更天宵禁。
长孙诚先安排寨子里的众人入住他们家经营的一家客栈，客栈的规模装饰与京城的相比也算得上乘。
“给你。”长孙诚安置好他们回家前从衣袖中取出五百两银票交给江墨，“这几天你们在城里玩玩，我得空来寻你。”
江墨感动，一把抱住长孙诚，长孙少爷一点不让他为难，瞌睡送枕头，饿了喂饭。
当下时代，城里普通家庭一年开销约是二三十两银子，平均按二十五两算，长孙诚前后已经给了他两千五百两银票，足够一个普通家庭一百年开销。
“少爷，爱你！”江墨比心。
“我先回府。”长孙诚脸色微红，逃也似的下楼。
“佑安，上青楼，勿相忘，我愿与你共同进退！”江墨大喊，唯恐他没听见。
“……”长孙诚吓得差点踩空楼梯，回头恨恨瞪他一眼。
客栈掌柜的、小二纷纷假装忙碌。
“小小年纪，上什么青楼？上什么青楼？”邋遢道人给他一巴掌，“都散了，早点休息。”
众人憋笑，两两勾肩搭背回房。
“去的时候记得叫我。”邋遢道人回房间路过他时小声说。
江墨握紧拳头，我给你一拳。
江墨拿二百两跟客栈掌柜的换成碎银，挨个房间敲过去，每人分十两碎银明天自由组合出去逛逛。
邋遢道人他一毛不拔。
经过半个月连日奔波，客栈的床褥又柔软舒适，江墨破天荒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南泉城冬季午时大约有十四五度，温度舒适，环境怡人。城内有一条贯穿整个城的主河道，支流小河数条，江墨站在桥上颇有一种江南水乡旅游的感觉，还是古装大型cosplay现场。
江墨穿上他月白色衣袍，摇晃着他五文钱在地摊买的空白折扇，周边无数男男女女被他光鲜亮丽的外表吸引，悄悄讨论。
江墨一路吃过小半条街的小摊，若是问他一个饭桶为什么只吃小半条街，答案是他被水中的倒影绊住了。
只因为过桥时低头看了那一眼，便再也走不动道，他只恨古时候为什么没有照相机。
江墨沉浸于自己的盛世美颜不可自拔，直到他不经意间看到路边有一书生摆摊卖画。
五十文一幅画，江墨雇他跟着画了一下午，傍晚带着十幅画欢欢喜喜找了家字画铺子帮他裱起来。
书生一下午赚他半两银子亦十分欢喜。
江墨向书生打听过当地白水居士画画的最好，人像画更是一绝，不过他的画千金难求。
白水居士小儿子周玉珏深得父亲画道真传，画画在年轻一辈首屈一指。明日观山书院举办兰花展，当地文人墨客多半聚集于此，周玉珏作为观山书院学子定会前往。
次日，观山书院外。
江墨坐在石阶上，犹记得前年公司团建看兰花展，当时的兰花展品类繁多，颜色多种多样，造型各异，进门只要一张几十块的门票。
现在一个小小的兰花展，品种颜色样样无法与之相比，给十两银子愣是不让进门，非得要门贴，世风日下！
江墨迫不得已出卖色相，与一位富贵人家的小姐交上朋友跟着混进去。
书院里兰花错落有致，有数百株，辅以院中山水楼阁，显得雅致有格调，客人们三五成群聚集在兰花前互相攀谈。
今天的目标是结识周玉珏，怎么接近呢，江墨思考，第一步还是要在人群中找到哪个是周玉珏，昨天的书生告诉他周玉珏爱穿蓝杉。
江墨特别留意人群中穿蓝色衣服的选手，他在蓝杉选手中看到的长孙诚时只觉得心头一千只草泥马奔过，说好的得空寻他，有空逛花展，没空寻他。
江墨摩拳擦掌。
江墨走过去，摸摸这布料，看看这扇面，身上珠光宝气的配饰，都是金钱的味道，从内到外散发着一股迷人的气息。
“江公子，好巧。”长孙诚淡定微笑打招呼，他正与几位朋友相谈甚欢。
“是挺巧。”江墨眼神幽怨。
“在下先前在门口有幸见到江公子，不想竟是佑安朋友。”一位青袍男子作揖，“在下纪影，字晚吟，南泉举子，观山书院学生，家中一门三举子，祖父二甲进士及第现在南泉城为官。”
在场不少人穿着同款青袍，江墨猜测这大抵是观山书院的校服。
“在下梁耀，字晨辉，南泉举子，观山书院学生，家中不如晚吟兄，三代数来只在下一位举子，家里在南泉城中薄有些田产地产。”另一位青袍男子作揖。
“在下何峰，字为山，曾在百川书院读书，现任翰林院博士，家父百川书院院长。”一位深蓝袍男子介绍道。
……
好好好，你们是书香门第，官宦世家，地主家的希望……
这怎么玩？我爹是山寨大当家，老子是少寨主，我是土匪我骄傲！
江墨沉思五秒，“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江墨是也。”
一圈人都惊呆了。
“咳、咳咳……”长孙诚憋了两秒没绷住。
“好一个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一位蓝衫男子震惊于这句话，忍不住凑过来，“在下周玉珏，今日有幸与江公子共赏兰花。”
“原来是周公子，久仰大名。”江墨抱拳，内心狂喜，简简单单搭上话，他的画像还遥远吗。
周玉珏回礼，细细打量江墨，对他很是欣赏，像他这样相貌气质风骨绝佳的男子世间难寻，他忽然想起父亲珍藏的一幅年少时所作的画。
画中少年身着红衣，骑着白马手持一杆银枪，站在山头睥睨天下，任谁看到都要赞一声好一个鲜衣怒马少年郎。
他忽然有所感悟，匆匆告辞离去。
江墨自然地从长孙诚手中抽走扇子，将自己五文钱的空白折扇郑重放在他手心。
长孙诚嘴角抽了抽。
“走走走去听水阁，蕙兰花魁要弹奏一曲，去晚了没有好位置。”两人脚步匆匆。
花魁当场献艺，江墨抬脚跟上，这不是免费的明星表演吗，前排现场含金量不解释。
长孙诚扯住他衣袖。
“干嘛，你也去？”江墨拉上他一起跟上。
“……”
片刻后。
有人坐在听水阁长椅上，有人三三两两站在一旁，一群人在阁下向上张望。
长孙诚不理解为什么有人要坐在阁子栏杆上，江墨背靠柱子单脚踩在栏杆上，摇着他的折扇，侧目等待蕙兰花魁演奏。
在场大多人知道这把折扇属于长孙诚，扇面是前朝著名画师康昼所作，千金不换。
在场的人不认得江墨，大多认得他长孙诚，感受着众人探究的目光长孙诚是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蕙兰花魁轻纱遮面，她拨弄琴弦试音后向众人盈盈一拜，坐下弹奏。
蕙兰的琴音与雁清不同，更多几分婉转。
江墨一脸享受，若是再来一壶酒便更好，想到这里不免惋惜。
蕙兰花魁一曲毕，众人纷纷鼓掌，唯有江墨鼓掌时表情略带惋惜。
“这位公子对奴家琴音可是有何高见？”蕙兰花魁虚心请教，像她这种琴技段位能提升一点都颇为可贵，蕙兰花魁琴技在南泉城数一数二，若说一个雅字更是无人能出其右，所以书院举办兰花展才会请她做开场与压轴的演出。
“姑娘琴艺高雅，曲调婉转悠扬，余音袅袅绕梁三日不绝于耳，听这一曲不虚此行。”江墨拱手夸赞，“在下是可惜没能饮一壶酒与姑娘琴声相配。”
蕙兰花魁忍不住捂嘴偷笑，“那奴家请公子晚间芙蓉院一叙，到时再为公子弹奏一曲，酒水管够。”她留下一个香囊同婢女离去。
众人羡慕不已，这也行？蕙兰花魁名动南方诸城，现今已很少接客，小子真是好运。
长孙诚觉得他夸蕙兰花魁琴艺的台词挺耳熟，仔细一想那不是他夸雁清的台词吗……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此之谓江墨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