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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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皇后：“我与圣上自幼相识，青梅竹马。我们很早就许下了白首不离的誓言，那时我以为我会很幸福，安稳的度过此生。有他的爱，我就什么都不怕。奈何命运捉弄…这都城除了你父亲是个例外，又有几个男子是真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更何况还是这危机四伏的宫墙之内，没有多方联姻制衡，又怎么会有如今这番太平的景象。”
明里暗里的，萧嫣听出她是话里有话。
萧嫣：“娘娘…是想劝我不要抵抗赐婚之事？”
这孩子聪明一点就通，皇后很认真的对着她。
皇后：“你们萧家如今在都城面临的形势想必你也很清楚。你父亲入朝为官多年，为人正直也树敌众多。背地里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双手伸向你们。圣上…自古功高盖主的下场想必你父亲也已有所惊觉。倘若当时你能去夏凉和亲，任你相府腹背受敌，危机也可迎刃而解。只是这么做了，免不了圣上更要对萧家多做防范。如今你想嫁得寻常人家相夫教子，萧相想远离朝政，不参与任何一方势力，这是绝无可能的。别说圣上不许，国也不能允许。萧相身为成汉的左膀右臂，即使已于圣上离心，但其在朝中的份量举足轻重。若放任其随心所欲，分散萧家百年的势力，一心归野山林。那国内的势力如何制衡？成汉的国本谁来稳固？黎民百姓又该怎么办？我知你父亲有大仁大义，不会置江山社稷与生民不顾，也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皇室的安危国土的安定，却要牺牲你萧家和你的幸福，这实属委屈。可身为国母，也是成汉子民的代表，我不得不要求你这么做。你是丞相唯一的女儿，你嫁于谁也就代表着丞相一脉的势力给了谁，你的婚姻从来就由不得你做主。你可以怨我自私，怪我权势，也可以恨我。但，此事，你必须要牺牲付出代价。”
皇后撑着身子苦口婆心的说完这番话，忍不住剧烈的咳嗽。
她放下捂嘴的手，一看手心里都是咳出来的血。
萧嫣急忙扶住她虚弱的身躯，说着要去告诉李娇寻太医来诊治。
皇后拦下了她。
皇后：“嫣儿不可！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不用再做无用之举了。也莫叫娇娇担心受怕。”
萧嫣满脸担忧，跪在她榻前。
萧嫣：“娘娘…
皇后说她想自己休息一会，就让萧嫣回去了。更嘱咐她不要将吐血的事跟李娇提起。
萧嫣空有一副躯干，如行尸走肉一般走到门口打开门。李娇第一时间就要进去查看母后的状况。
萧嫣拦住了她。
萧嫣：：“王嬷嬷，皇后娘娘精力不足睡下了。我还有些话想同公主说，还劳烦您先进去伺候着。”
萧嫣一个眼神，王嬷嬷就明白了。
她立刻进殿关上了门。
李娇乖乖的被萧嫣拉着走到院里，其实她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娇：“嫣儿姐姐到底有何事要与我说…还是母后身体不适你故意要引我出来？是不是…母后不想我看见？”
她说着泪珠就不停的掉下来，又故作坚强的全部擦掉。忍着想哭的声线。
李娇：“其实我都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母后时日无多了…我就想…就想守着她，多陪陪她。”
李娇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一般，萧嫣心疼的回报住她。
萧嫣：“娇娇不哭。娇娇是大人了，有自己的主意了。想必皇后娘娘知道了也会十分宽慰的。”
姐妹俩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萧嫣虽然没能体会过有母亲的滋味是怎样的，但失去母亲的痛，她深有体会。
待两人都平复下来，李娇才发觉萧嫣手心上的血渍都凝固了。给她擦脸的手绢上也是血。
李娇：“这又是怎么了？你的手怎会…是不是母后同你说什么了？”
她是不是傻，干嘛要掐破自己的手心，她不知道痛的吗？李娇心疼又担忧的望着她。
萧嫣摸摸她的脸颊，笑着对她说。
萧嫣：“没事的。皇后娘娘也没说什么…”
突然想起刚才皇后提起逝去的四皇子毅王的事情，其中有很多事萧嫣还想跟李娇问个明白。
萧嫣：“对了娇娇，你可还记得…毅王殿下？”
李娇有些奇怪，萧嫣好好的怎么突然提起她四哥。
李娇：“怎么会突然想起四哥？可是母妃又思念他了？”
看来皇后说的都是真的，她是真的日日夜夜期盼着思念着他。
萧嫣：“是啊…刚才皇后娘娘还提起说要等他回来。”
李娇无奈的摇摇头。
李娇：“这件事一直是母后的心病，最终还是变成了一生的执念。纵使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毅王李钦早就死在了四年前，她却一直坚信她的儿子还会回来。”
李娇说着又情不自禁的哭了。
李娇：“嫣儿姐姐你不知道…我四哥…他真的是个极好的人。比任何人都要好。不是因为他从小就宠爱我，更不是因为我每次犯错他都能帮我收拾干净。他文武都不差，性情温和，对待侍女侍从都从未有过冷眼，对母后更是极为孝顺。可惜天不留好人…若我四哥还在，那还会有二皇兄三皇兄什么事，我肯定要你做我四嫂嫂。”
萧嫣看着她真的憔悴了不少，褪去了往日自信高傲的样子，就像个受了伤的孩子，眼里都是忧伤。
萧嫣：“我知道。皇后娘娘以身作则，你和毅王殿下从小耳濡目染，也都是极好的人。有你们兄妹二人，娘娘不知道有多幸福。”
萧嫣多羡慕她们能有母亲的陪伴和教育啊，此刻她也好想好想母亲。
与皇后娘娘交谈较长，萧嫣与李娇分别，再回到偏殿已经是下午了。今日她还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不说没有胃口，想必也是食之无味。还没有回自己寝屋，她想先去看一眼李烨再回去。
其实就在她去探望皇后娘娘的期间，圣上也亲自来看过李烨了。父子俩在偏殿内独处没多久，皇上也就匆匆离开了。
现下两个小侍女又不知道上哪家打小报告去了，新来的两个倒是乖乖的守在殿外。
她们低着头显然是有些生怯，萧嫣魂不守舍的越过她们走进去，已经很极力的在控制自己的形态表情了。
看样子李烨才刚换完药，他就穿了一件里衣卧坐的姿势看着书。
见萧嫣回来了，脸上藏不住的欣喜。
不过走近了才看到她的表情是冰冷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他有点茫然。
他合上了书本，只要看到她表情就不觉的笑了。
李烨：“回来了？皇后娘娘病情可好些了？”
萧嫣冷冷的站在他面前。
萧嫣：“好多了。”
李烨有些尴尬的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不经意就发现了她手上李娇用自己手绢给她做的简易包扎。
他抓起她的手腕。
李烨：“是如何伤的？”
这副阴气沉沉不痛不痒的模样，加上拉扯掉落的手绢下，血渍已经结痂了的伤口，怎么能叫人不去在意。
不出所料，萧嫣还是那副表情。
萧嫣：“就一个小口子，比起勤王殿下的伤，不值得在意。”
李烨不顾她的阻拦下了床，反将她扣在床上坐下，又去旁边拿来自己刚才用过的伤药，先消毒再小心的给她涂抹。
萧嫣就看着他从着急，到亲手为她包扎，想不通他的关心到底是装的，还是也有一半真心？
萧嫣：“李烨…你可有真心爱过我？”
萧嫣就像脑子突然失了控制，冷不丁的就说出一直以来藏在心底的困惑。这个问题的答案她想了无数种他可能做出的回答，也纠结了两世，对她而言是心结亦是刀疤。
李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好像真的从来没有正视过这个问题。
他没有回应，上完药背对她去放好药品。
萧嫣就坐在床上紧紧盯着手心，他不回答，她心里也给了自己答案。
这么明显的事情，为什么还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向他求证呢。得到答案了又怎样，结局还不是那样。
萧嫣：“勤王殿下还有伤在身，我就先回屋了。”
她含泪起身就走，李烨跑上去从身后一把就抱住了她。
萧嫣：“勤王殿下既回答不上来，那萧嫣也无话再说了。还请殿下高抬贵手…”
萧嫣背负的太多太多，家族的权势和声望，父兄与自己紧紧相连的命运，江珩的一片痴心，还有皇后的规劝…这些无一不让她身负千斤。
她已经没有选择了…强压着抽泣声，无奈的何止是倾泄的泪水。
李烨不知她为何会突然变得这么敏感，又是因为什么情绪崩溃。
她的问题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也不知道为何只要她一哭他就会很慌乱，好像怎么解释也解释不通。
他想好好和她说清自己的想法的，可是又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她先冷静下来。
萧嫣挣扎之际他的伤口又撕裂了，血渗透了纱布，他却没吭一声。直到萧嫣挣脱后他才痛到蹲在地上，痛苦的捂着渗血的伤口。
萧嫣：“李烨…”
萧嫣赶紧将他扶到床上要传御医，李烨拦住不许她去。
李烨：“不能去…你重新再帮我上一次药就好了。”
这里到处布满贵妃和其他人的眼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也不想给萧嫣招来不好的言论。
萧嫣小心翼翼的拆下他的绷带，看着血淋淋的伤口，愣住了。
李烨捂住了她的眼睛。
李烨：“别看！会做噩梦。”
萧嫣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想笑。
萧嫣：“不看怎么换药？”
李烨反应过来又将手乖乖撤回，表情似乎是有些羞涩？
萧嫣轻轻给他擦拭血渍，鲜血和膏药背后的伤口被刺得很深，上药的全过程，即使疼得嘴唇发白他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萧嫣忍不住心疼了。
细心的替他缠好绷带，穿上里衣。一套下来，萧嫣的情绪也稳定多了。
她有些自责刚才的冲动和不理智。
萧嫣：“刚才…是我激动了没控制好情绪。害得你伤口又裂开了，实在是对不住。”
李烨感叹她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翻脸更快。
李烨：“可你刚才还唤我名字的…怎么突然又变得生分起来了？”
别说脱衣服换药，抱一下这种小事，他们明明亲都亲过了。萧嫣对他还是冷冰冰的，每次见面都像从来不认识的生人。
萧嫣略显尴尬的整理了一下碎发。
萧嫣：“我这个人脾气上来就容易直呼其名，并非有意的，冒犯之处，还请殿下见谅。”
真的是这样吗？李烨有些不信。
李烨：“可你每次喊我名讳时的语气，就好像我们是彼此很亲近的人，曾经一起生活过一样。”
萧嫣对上他渴望知道真相的眼神，苦涩一笑。
萧嫣：“是吗…我何德何能竟让殿下产生此等错觉。”
李烨眼神很真挚的望着她。
李烨：“不是玩笑，我是真真切切的有这种感觉。而且不止一次。”
萧嫣默不作声。
李烨：“你说…会不会我们上一世，真的是夫妻也不一定？”
萧嫣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情绪，又上来了。
她的眼神好像一把锋利的刀。
萧嫣：“那你希望我们是吗？如果我们是，那你又会如何对我？”
李烨被她的眼神刀到了，不知为何会有一种莫名心虚的感觉。
明明只是说的假如，她却如此认真，这下他是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李烨：“我只是随口一说…你真想知道的话…”
萧嫣：“我想知道。”
李烨本想她会就此打住，不曾想还是被她将了一军。
李烨：“如果此生我们是夫妻，你是我李烨明媒正娶的妻子，那我会倾尽所有给你想要的，给你我有的。我这个人不轻易向人许诺，但只要说了，就一定会竭尽所能。你可以试着相信我，我希望你信我，一次也行。”
他说的如此情真意切，萧嫣都要忍不住陷进去了。不…那是从前的萧嫣，不是现在的她。
李烨满眼期待她的反应，然而她除了讥笑没有任何感动或是共情的表现。
萧嫣：“勤王殿下还真是俘获女子芳心的高手…这满分回答萧嫣佩服！”
李烨垂着头，轻笑。
李烨：“若我说，我只想要你一人的芳心呢？”
萧嫣同样轻笑，眼神满是落寞。
萧嫣：“只怨生不逢时…萧嫣的心里只能容纳一人，芳心也早就许给了他。再无位置留给他人。”
说这句话时，萧嫣满脑子都是从前那个嚷着只爱她一个，只娶她一人，要一生一世对她好的少年郎。
李烨却误以为她说的是那个人。
李烨：“你说的那个人…就是江珩吧？江兄果然好福气…比我有福气。”
他眼里的深情她看不见半分…
她眼底的遗憾他懂不到半点。
萧嫣强颜欢笑，眼泪不自觉滴落。
萧嫣：“那就请殿下祝福我们吧！如果你真当他是兄弟，也是…是真的喜欢过萧嫣的话。”
前世的李烨不费吹灰之力就坐拥萧嫣完整的心，如今无论他做的再多，她都变成了今生的求而不得。
李烨故作轻松的样子，手指攥起又放开。
李烨：“一定非得这样吗？”
萧嫣：“放手吧。权当成全我了。”
她怎么可以这么无所谓，到底要怎样她才肯信他的真心？
李烨笑的很疯，贴近她面前。
李烨：“倘若我就要成全自己呢？”
萧嫣也不带怂的，又主动凑近了些，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
萧嫣：“那你不妨试试。”
李烨也预料到了她绝对会斗争到底，终究还是改不掉这个软硬不吃的臭毛病。
回头他就看到窗外可疑的身影，想必又是奉了贵妃之命在此偷听的。
李烨心生一计，故意添油加醋的多说了两句。
李烨：“我是绝对不可能放手的，你萧嫣必须是我的！”
这就藏不住本性暴露无遗了？他演深情的戏码还真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比起从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再演下去说不定她真就要信了。
死去的回忆突然开始攻击萧嫣矛盾的内心，面对李烨，她怎么可以有一丝松懈，一丝的心软？这般犹犹豫豫，如何成事？还有何脸面说要护卫父兄，守住萧家基业？
这时不知所踪的喜儿跟慧儿也回来了，领着殿外守门的两个带着一大堆补品药膳进来。
李烨跟萧嫣现在所处的位置和姿势都很尴尬，两人的眼神剑拔弩张，恨不得同归于尽的感觉。
既然贵妃派人时刻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那不如再演一场戏，这样才更有说服力。李烨趁萧嫣还没反应过来，一把将她揽入怀中，闭眼吻了下去。
进来的四人被眼前的一幕看的目瞪口呆，滞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是该过去还是退下。
又是这招…萧嫣一把就推开了他，连忙起身。几人大眼瞪小眼的对望着，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萧嫣没有解释，脸红就是最好的解释。（我不管，气红的也是脸红）她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在门槛那里还被绊了一下。
床上的李烨一脸的意犹未尽，得逞的笑了。对视上几个侍女，她们惶恐的低下了头。
李烨：“还愣着干嘛？这些大补之物别可就往我一个人屋送啊…还不快给萧小姐送去。”
除了药膳，其余的他什么都没留下，还故意说的很大声，转头屋外的人影也不见了，他这才满意的躺下，回忆着刚才那个吻。
她身上的气息总给他一总很熟悉又很安心的感觉，只要靠近她，待在她身边，心里就莫名的安定，幸福感也油然而生。
萧嫣着急忙慌的跑回自己屋里，不是她跑什么？跑了不就坐实了他想要的效果了嘛！这才反应过来她是又被李烨给利用了。
她十分懊恼刚才应该冷静处理，不该这么不明不白就走掉的。
才喘了口气，四个丫头就带着刚才进献给李烨的东西，整整齐齐的转来到她屋里。
喜儿：“萧小姐，勤王殿下命我等将这些补品给您送来。还…让我等嘱咐您，千万要保养好自个的身体。”
李烨特意叮嘱这句话背后的含义，还有此时萧嫣的脸色有多难看就不多说了吧…
侍女们战战兢兢放下东西就速速退下了，再不走只怕就要摊上事了。
萧嫣：“李烨…我与你势不两立！！”
走出屋外不远的侍女们你看我我看你，捂嘴偷笑。尤其是喜儿，又能领赏了，可不要高兴嘛！
如此愤怒的声音，刚歇下的李烨狂打了三个喷嚏不止。
第三十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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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第36章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