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老辈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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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老辈往事
第二天清晨去看过一眼李烨的状况后，萧嫣又去徽祥宫看望了皇后娘娘。
李娇看到萧嫣过来，很是开心。牵着她往皇后的寝殿去。
王嬷嬷刚刚伺候皇后喝完药，她们俩后脚就进来了。
李娇：“母后你看…谁来看你了！”
李娇蹦蹦跳跳的跑到母后的榻前。
萧嫣规矩的跟皇后行礼。
萧嫣：“萧嫣请皇后娘娘圣安，娘娘万福。”
皇后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已是油尽灯枯之相。她还是撑起一抹和蔼的笑容，招手让萧嫣到榻前来。
皇后：“不必拘礼，到本宫跟前来。”
萧嫣乖巧的和李娇一左一右的坐在她榻前。皇后左看看又右看看，淡淡的一笑。
然后就让王嬷嬷带着李娇出去，她有话想单独跟萧嫣说。
李娇不解，有什么话是她不能听的？最后还是被王嬷嬷强行架着出去的。
寝殿只剩下她们两人。
萧嫣关心的问候。
萧嫣：“娘娘可觉得身体好些了？”
皇后微微一笑。
皇后娘娘：“已是熟透的果子，迟早要落地的。”
这一世两人还是第一次这么亲近的交谈，萧嫣不由得想起以前皇后对她的悉心教导。
可如今就连御医都束手无策，萧嫣心里也很是难过。
萧嫣很自然的就握住了皇后娘娘的手，语气也很是亲昵。这倒让皇后感到有些诧异。
萧嫣：“娘娘宽心疗养，您自有鸿福保佑。”
皇后也想不通她为何要这样对待自己？还有那日遇刺她为什么会舍身相救？就算她与李娇要好，应该也不至于如此啊。
想起之前甚至还想利用她代替女儿去和亲的，皇后不免有些愧疚。
皇后：“为何本宫总觉得，与你有种莫名的亲近感？可本宫与你从未有过接触。”
萧嫣温柔的笑笑。
萧嫣：“许是我与娘娘前世有缘，看娘娘亲切，不自觉的就想与娘娘亲近。”
萧嫣人长的好看，说话也中听。皇后很喜欢她的性子。
皇后：“其实先前夏凉求亲，本宫有意让你代替娇娇远嫁和亲。现在知道了，你可还觉得本宫亲切？”
皇后娘娘还是老样子，对别人算计，却也坦诚。
萧嫣摇摇头，脸上始终保持微笑。
萧嫣：“公主是您的血肉，您是她的至亲，萧嫣都能理解。”
早就听说萧相生了个好女儿，还以为是徒有其表，不曾想萧嫣竟如此通情达理，明辨是非。皇后也放下了心中的顾虑。
皇后：“你与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样。不怪娇娇时常在我面前夸举你，知分寸，识大体。”
萧嫣知道皇后对自己已经放下防备了，她很开心。
萧嫣：“能得公主的青睐和娘娘的抬爱是萧嫣之幸。”
皇后越看她就越喜欢，忍不住伸手摸她的脸。
皇后：“你长得可真像你母亲！眉眼最是相像。”
萧嫣听到这句话绷不住了，眼里泛起泪光。
萧嫣：“娘娘…您知道我母亲？”
皇后娘娘给她讲了一段青年往事，是当今圣上还未登基前的，那时圣上还只是东宫太子。
【老一辈的青春】
当今圣上本名李玄，在他还是太子时如今的萧相本名萧渊，就曾作为太子伴读从旁协助，两人可谓是相辅相成。
那时的李玄已经娶了如今的皇后娘娘赵青姿为太子妃，但他却又在机缘巧合下喜欢上了大学士的次女王沁懿。
萧渊乃开国功臣世家之子，仪表堂堂，相貌不凡，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对萧嫣的母亲叶许伽是一见钟情，但却始终不敢开口表明心意。
叶许伽是平民之女，家境不算富裕，母亲早逝，留下她和父亲两个人相依为命。她的父亲会手工，就做了些小孩子的玩具，父女俩摆摊营生，日子也还算过得去。
他们相识于一次萧渊去城外交接重要之事，不小心遭了埋伏，受伤之后阴差眼错逃到了叶许伽的家里。
萧嫣的胆子大也是随了母亲的。
叶许伽虽然不是什么名门贵族家的小姐，却因长期跟随父亲做生意，练就了一身惊人的胆量，有着过人的才谋。
她面不惧色的帮着受伤的萧渊躲过了蒙面人的追杀，不顾父亲的反对，好心收留了他一段时日，供他养伤。
一日萧渊的伤已经差不多好全了，他选择了不告而别。只留下贴身带着母亲留给他的唯一一支石榴发簪。
叶许伽和父亲归来时已经是人走茶凉，她拿起桌上的发簪，咒骂他没良心。不过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他都落魄至此了还不忘留下信物，想来也不是会忘恩负义的人。看他的穿着打扮，倒像是城里来的。平时跟她相处时也恪守礼仪，规规矩矩，也不知道是不是哪家的贵公子。
他又是因何逃到此处？莫不是逃婚得罪了哪家的小姐这才起了杀心？
屋里的父亲唤了她好几声她才将石榴簪子收进怀里，然后进屋去了。
自那之后萧渊就对叶许伽念念不忘，处理完事情也经常会出城去看望她，帮她和父亲一起出摊。久而久之两人也生出了感情。
可萧渊家里拒不同意，因为两人家氏相差较大，他们不希望萧渊娶一个无权无势的平民之女。
他们确实也从中做了很多拆散他们两人的事情，叶许伽也有过不自信退缩。可萧渊搬出若娶不得心爱之人宁愿终生不娶，萧家人也就没辙了。
最终萧渊如愿娶的所爱之人，叶许伽也终嫁得良人。
李玄这边也如愿再娶了王氏赐封为良娣。王氏进东宫后也还算恪守本分，懂得长幼尊卑，对赵青姿更是毕恭毕敬。
虽然李玄对她极为偏爱，时常让赵青姿心生嫉妒。但古往今来，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更何况还是当今的太子殿下。
萧渊叶许伽这边率先传出喜讯，叶许伽已经怀了萧斐了。
两人恩爱非常，萧渊也从来没有动过要纳妾的念头，他此生只爱叶许伽一人。
很快赵青姿也被太医诊出已怀有身孕。因为是早产所以嫡长子李俶从小就体弱多病，赵青姿身为太子妃还有东宫内务要打理，更是应接不暇。
李俶一岁多时，身体更虚弱了，几乎都是在病榻上度过的。同年李玄又收了如今的魏贵嫔封为良媛，她也很快就有了李桓，还和李烨生母刘氏有了李烨。
赵青姿又要照顾李俶又要维持东宫日常生活，已然没有多余的心思和时间去了解李玄是为何与他最心爱的王氏日渐疏远。这才有了魏良媛，和那刘氏的出现。
如今回想起来，唯一还有一点映像就是王氏终日郁郁寡欢，以泪洗面的模样。
李桓比李烨大五个月，他们出生后，魏良媛毕竟也是宦官世家出身和李桓过的也还说的过去。李烨刘氏母子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母子俩住的地方很偏僻简陋，平日里都很少可以接触得到别人，不过那时年纪尚小，李烨根本就不记得母亲受过的那些非人的对待。不然只怕更要憎恨。
李桓李烨刚出生小半年，李俶就病重离世了，逝世那年才年满三岁。赵青姿悲痛欲绝，变得情绪消极，东宫的内务也没有一个人来打理。
同年萧渊和叶许伽又怀了萧嫣。
叶许伽在生萧嫣时不幸难产，血崩而亡了。
自此萧渊就独自扶养一儿一女，再未娶妻。
时光飞逝，转眼李俶离世也快两年了，赵青姿也慢慢从逝子的悲痛中走了出来。王氏也诊断出怀有五个月的身孕。
王沁懿怀胎十月终于诞下了李玄的第四个儿子，李钦。
可她与李玄之间的隔阂好像没有就此消散，李钦一出生李玄表现的就跟对李烨差不多的嫌弃。虽然她们母子条件算好了，但李玄就是莫名的不待见她们，王氏也始终不愿和李玄和解。
皇后到现在也想不通他们究竟是为何。明明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怎么会走到相看两厌，多年的情分说斩断就斩断。
又两年后，赵青姿又诊出怀了三个月的身孕。新生命的到来，使她再一次燃起了生的希望。
几个月后我们的嫡长女李娇就出世了。
也是同年，王沁懿的母家，也就是当时的大学士府被抄了家。据说是私通外敌意图谋反。所以当时的皇上下令抄家，九族虽赦免，却落得流放边疆的下场。
盛极一时的王家就此没落，王沁懿因已嫁入皇室也诞下了小世子，所以没有受到此事牵连。
可她性子刚强倔强，在母家一家被问斩当日，她将李钦放在赵青姿寝殿外，留下半枚玉佩一封绝笔信就私自逃回母家去了。
后来不幸的消息传回，王沁懿在母家自焚了。一夜之间王氏一族消失殆尽，一把大火把王家府邸烧的精光。
此事在当时也是轰动了整座都城的重大事件，百姓们议论纷纷，说王氏是接受不了打击失心疯了。
赵青姿还记得李玄将自己关在寝殿内三天三日滴水未进，最后还是她带人强行破门将他救出。
他心如死灰的模样，明明还那么爱王氏，却下令不许任何人再提起关于她的一切。对李钦更是看都不看一眼。
赵青姿也没有辜负王氏所托，一直将李钦好好养在身边视如己出。
同年如今跋扈蛮横的肖贵妃也进了王府，封了肖良娣。
赵青姿初见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她长得…很像死去的王沁懿。
所以，这就是李玄一直偏爱纵容她的原因吧！
李玄处理了所有伺候过王氏的人，更是严禁王府里再有人提及关于她的事。所以肖贵妃不知道内情，只认那王氏如传言里的是罪臣之女，生的孩子也不受待见。李玄很痛恨她厌弃她，所以才忌讳别人提起关于她。对长得相像一事，她全然不知。
肖良娣一度独承恩宠，肚子却迟迟没有动静，可急坏她了。她可没少为此受罪，什么难吃恶臭的偏方都试过了，还是没用。
直到李烨七岁，生母刘氏突然病死屋中，此前是毫无征兆。
从前赵青姿一心扑在病弱的李俶身上，无暇顾及其他。也就没有过多在意其她东宫女眷和孩儿们的生活。如今操持大小事物虽已得心应手，但依旧还要照顾李钦和李娇两个孩子，已是分身乏术。那刘氏本就是奉茶侍女出身，李玄厌恶唾弃她这是没有人可以改变得了的事情。虽然此前有听说侍女去欺负他们母子的事，可自己听过转头李娇一哭就给忘了。身为东宫操持者，确实一直忽略了他们母子的处境，有愧于他们。害得李烨这孩子也吃了不少的苦头。
所以在见到孤零零守着早已僵硬的母亲的尸体的李烨，她强忍着心疼，不想触碰李玄的逆鳞，拿出当家主母的风范冷静的处理了此事。
扶养两个孩子她已是尽了极力，魏良媛也有了李桓。再者肖良娣也很喜欢孩子，平日里就看得出来她对李娇是真心的喜爱。她恩宠不断，却一直未有所出，所以她也很努力的想要争取到李烨的扶养权。
想来想去，李烨由她来扶养，确实是最适当的安排。
就这样，成全了李烨和她的一段母子奇缘。
日子过得飞快，慢慢的李钦也长大了，也是十二岁的孩童了。九岁的李娇打小就不服从管教，经常闯祸，每次都是懂事的李钦给她擦屁股善后。所以在几个哥哥当中李娇最喜欢四哥，和他最亲。
李钦课业和武艺都很不错，少师也经常夸赞他聪慧，是可造之材。
从扶养他那日起，对他和李娇都是一视同仁的。他能有如今的成就赵青姿也颇为骄傲。
况且李钦打小做事分寸感就拿捏的很好，对李娇也是真心的疼爱。年纪虽小，但妹妹调皮都有他来兜着。对赵青姿也很孝顺，把她当做亲生母亲一样贴心侍奉。
李钦就像是王氏送给她的礼物，皇后现在想来都觉得惋惜，她是真的很疼爱，很喜欢这个儿子。
为什么说惋惜呢…因为李钦很不幸的在十四岁那年突然暴毙。
死因是因为宫外突起的一场逆党暴乱，那日正逢李钦出宫去静安寺替赵青姿和李娇祈福。才遭此横祸…
事发突然，逆党猖獗，最后连李钦的尸身都未能寻回。
羽林卫只带回了他沾满鲜血的衣物。衣裳是赵青姿一针一线亲自给他缝制的，早晨才兴高采烈的穿上…
两次逝子之痛赵青姿承受不住当场昏死过去。醒来时只有十一岁的李娇和年轻时候的王嬷嬷守在身侧。
李娇抱着母亲哭的小眼通红，嘴里一直喊着要找四哥。
凭一套贴身的衣物就断定李钦是真的死了，未免也太草断了。赵青姿始终坚信李钦肯定没死，可当下那种情形，所有人只觉得是她受了打击，得了臆想症了。
不久后圣上就驾崩了，李玄顺应继位，赵青姿也坐上了皇后的宝座。
肖良娣家氏庞大又过继了李烨，特封为贵妃，助皇后协理六宫事宜。
本分的魏良媛封为魏贵嫔。
在赵青姿多次提及下，李钦也追封了毅王。然他的母亲王氏，任然是罪族之女，按例无法追封。知道这件事前因后果的无非就是当时东宫里伺候的老人，还有皇后和魏贵嫔。其他的下人差不多都是病的病死的死。想来等她百年之后，这件事也永远没有人会提起了吧！
（回忆结束）
情到深处，皇后娘娘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皇后：“可怜钦儿那孩子一直都未能知道他的生母是谁，我还没有亲口告诉他真相，他就已经离我而去。母子团聚的梦我日日都在做，每每梦回我都心如刀绞。不知本宫此生还会不会等得到他回来，我还能不能再见我儿一面。”
欺骗？利用？失望？痛恨？最后…自焚。这桩桩件件都和前世的自己那么的相似…
萧嫣听完不禁后怕，后脊发凉，面色苍白。
她使劲掐着手心让自己保持清醒，感受到已经出血了，可好像失去了痛觉一般。
皇后察觉她情绪的不对，以为是自己说的这些前尘往事吓到她了。
她忍着悲痛的情绪，摸摸萧嫣冰凉的手臂。
皇后：“你看我…一说什么就停不住嘴。突然同你说起这些，是不是吓到你了？”
萧嫣回过神来，面色还是很僵硬。
萧嫣：“不…不是…回娘娘我…我只是听到关于父亲母亲的事迹…心里难过。对不起娘娘…因为我的好奇，让您想起伤心的事了。都怪我。”
皇后看着她就好像是在看自己女儿的样子。
皇后：“无妨…与你说说，我这压在心里的大石也感觉轻了许多。”
萧嫣落寞的扬不起任何的表情，想起父亲和母亲凄惨的爱情，和与王沁懿相同的遭遇…
她真的…濒临窒息的感觉让她久久不能释怀。
皇后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只玉镯，说是圣上送给她的定情之物。
萧嫣看着她不带任何情绪，释然的表情是真的放下了吧！
第三十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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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第35章 老辈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