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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斐桓之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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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桓斐之谊
萧嫣一心要和江珩培养感情，没有时间好好陪他。所以萧斐一早就有了自己的安排。
李桓：“来了多久了？”
萧斐和萧嫣她们分开之后，就来到与李桓约定好的茶楼包厢。
等他赶来，萧斐已经喝完一壶茶了。
萧斐：“没多久，也就差不多喝茶喝饱了而已。”
萧斐故作阴阳怪气的置怨他来晚了。
李桓也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多余的解释，脱掉了黑色斗篷，便落座了。
萧斐给他倒了杯热茶暖暖身。
李桓尝了一口，便笑了。
李桓：“还是你煮的茶最合我意！”
萧斐臭屁的小表情是一点藏不住。
李桓：“许久未下棋了。自你去了益州，就再无人可以与我对弈。来一局？”
萧斐也正有此意。
萧斐：“来！”
两人移步到窗边的棋盘，所处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都城的绝美夜色。
两人一边下棋，一边说着分开的这些时日里自己做过什么事，历经了什么。
听到萧斐说起他肩膀上的伤的来源，李桓便无心再下棋了。
他甚至急得越过棋盘直接扒开他的衣服，想要查看他的伤势。
萧斐控住了他在胸口乱作的手。
萧斐：“俞桓…这…这不合适…都是旧伤了，再调养一段时间想必就无碍了。”
李桓还是满脸的担心。
李桓：“你我兄弟多年你的身子我哪里没看过？今日不见你的伤势，我又怎放心的下。”
萧斐扯好因为他乱掉的衣服，缓解尴尬的轻咳了一声。
萧斐：“不过一点小伤，何必劳你这样介怀。好了，别矫情了，棋局既已开，那就必须下完才能罢休”
李桓犟不过他，只好陪他先下完这局再说。
心不在焉的李桓果不其然输给了萧斐。
从前是故意让着他的，只是今日发现他的棋艺是真的精进了不少。
看来在益州的时候也没少练手。
李桓：“你赢了！刺史大人。”
萧斐觉得他肯定又是故意让着自己，好没意思。
萧斐：“也罢也罢…不下了。”
萧斐完全推开半掩着的窗户，城内大大小小的角落都在发光，热闹一览无余。萧嫣心心念念的焰火也在寂静的夜空中翻腾绽放。
这样的太平盛世，是多少镇守边关的将士用血肉身躯换来的。
城中再贫寒的子民尚且还有一碗饺子下肚，而相反边关的将士们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保家卫国是他们毕生的使命，无时无刻不在提防着敌人来犯，一举一动都牵系重大，一个不小心的失误可能随时都会让自己和战友葬送性命。没有人敢松懈，他们也坚决不能松懈。
萧斐开始质疑自己留在都城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萧斐：“俞桓…你说我留下来是不是错了？”
李桓：“什么是错？于我而言，保护家国没错，保护家人也没错。”
萧斐转头对视上他情绪饱满的目光。
萧斐：“经你这么一说，我没有那么自责了。留在都城是自私的行为，我坦白承认。我接受我的阴暗面。”
李桓很清楚他这些情绪都源于肩上的责任，他从小就立志报效国家，想做征战沙场的大将军。如今虽没有成为将领，但也是一州刺史，肩负的责任不比领兵打仗轻松多少。
李桓：“匈奴流寇已倾覆，益州恢复生机，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在我这里，你是英雄，和大将军一样的英雄。”
萧斐眼神流有异动，在李桓心里他做什么都是好的。有这样贴己的莫逆之交，此生足矣。
窗外焰火五彩斑斓，城内的轰鸣久久不息。两人静静对坐窗边，若时间定格在此刻，想必所有人都是开心，幸福的吧。
当然…除了李烨。
李烨同往年一样进宫陪肖贵妃用膳，自七岁时生母刘氏突然暴毙，他就过继给了位高权重的肖贵妃娘娘。
贵妃常年得宠，圣眷正浓，只可惜一直未能怀有子嗣。她家世显赫，世代也是肱骨之臣，所以就算无所出，圣上也是极为宠爱她的。
自李烨被封勤王有了自己的府邸后，母子俩就只有一些必要的节日才会同桌用膳。贵妃遣走了伺候的侍婢，屋内只有他们母子二人也能说说体己话。
肖贵妃随便吃了两口，时不时的就看看李烨今日的表情神色，看是否可以说说那件事。
李烨也看出了贵妃肯定是憋着什么事，他没有主动拆穿，只是自顾自的吃着膳食，装作无事。
肖贵妃也不急，夹了一个饺子放进李烨盘中。笑的很慈蔼。
肖贵妃：“今日冬至佳节，母妃一早就包好了饺子等着你过来。你且尝一个，看看味道怎么样。”
其实肖贵妃待李烨是真心的好，虽然小时候教导的方式严厉了些，但一直都视他如己出。有过打骂，但也是刚打完自己就心疼了。
给他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有什么也会第一时间想着他。
但在李烨的视角，就没有那么和睦温馨了。只因生母刘氏是东宫里一个普通奉茶的奴婢，一晚圣上醉酒才有了李烨。事后因其出身低贱，就算怀了皇氏血脉也不受重视，无名无份的生下了李烨。
他从小就跟着刘氏住在东宫里的一间小杂院，连一个最低等卑贱的奴婢都可以对他们肆意凌辱，克扣她们的吃穿用度，给他们难堪。
刘氏忍辱负重不辞辛劳好不容易才将李烨拉扯大。七岁那年他亲眼看着母亲不治身亡，至死都没能有一个名分。父皇的无动于衷，皇后一众人的冷眼旁观，感觉就跟死了一个牛马牲口没有什么分别。那种无力感和痛恨，至今都历历在目。
儿时的刻苦经历练就了李烨喜欢掩藏自己的喜好，与谁人都亲近，讨好的性格。
在他看来肖贵妃不过就是生不出孩子，看中自己多少也是个皇室血脉，才会将他认养在身边。利用他的身份争宠，甚至日后还能有望当上太后。
他从小就不相信人与人之间有什么天生的感情，那些所谓纯粹的爱和付出，不过都是人皮面具下的虚伪罢了。都是利用，借口，都是假的。没有人会真心真意的全然为你着想，更不会有人愿意牺牲自己成全别人。若有，那那人就是傻子，愚蠢的产物。
李烨没有扫兴，尝了一口。
但表情也没有多大的变化，皮笑肉不笑。
李烨：“母妃的手艺还是这么好，儿子馋这口饺子都好久了！”
其实这也不免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刘氏给他做的饺子，那个味道，他永生难以忘怀。
母子俩生活在小小的空间，经常吃不饱穿不暖。冬至的时候刘氏就拿着自己仅剩的一支还算值钱的发钗，偷偷跑去厨房求厨娘通融，才有了亲手给李烨包一顿饺子的机会。
那天是李烨吃过最饱的一顿饱饭，汤底都没剩。刘氏看着儿子贵为世子，却过着连平常孩子都不如的日子，自责又委屈的流下了眼泪。若不是那晚圣上醉酒强行…她又怎么会沦落至此，她的孩子就不会受这样的苦难。还要被人指指点点的抬不起头。
听他这么说，肖贵妃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个儿子虽然不是她亲生的，认养时也已经有了自己的脾性和记忆，但他从小就没有忤逆过她，很听话也很懂事。
知道自己比几个兄弟落了不少功课和学业，就一直很刻苦的学习练习努力赶超他们。就算被打了也不会喊一句疼，只是默默忍受着。
长大后对她也很孝顺，因表现优异还被圣上重视，亲封了勤王御赐了府邸。
也算是不枉这些年来她的苦心教导，和母族尽心尽力的扶持替他规划的路线。
肖贵妃：“你舅舅提议让你多和萧相之女亲近的事，进展的如何了？
李烨听闻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不过也好，这样也省得一直提防她又有什么新的计谋。
李烨面露难色，装出一副很无奈，尽力了的表情。
李烨：“那萧嫣对孩儿极为防备，处处抵制。我多次找机会亲近，她都不为所动。舅舅之策只怕…只怕孩儿要让他失望了。”
肖贵妃瞬间变了脸，一怒之下拍了一下桌子。她这心高气傲的脾性，最容不得有人拒绝她，又或者是跟她唱反调。
肖贵妃：“你好歹也是圣上亲封的王，她竟这般不识抬举。不过仗着自己是丞相之女就这般娇纵，做你的勤王王妃还会辱没了她不成！”
李烨握住贵妃的手，假惺惺安慰到。
李烨：“此事不成，孩儿与舅舅再想他法就是了。母妃乃千金贵体，若为此事伤了身，那才是不值当。“
肖贵妃母爱泛滥，还真的以为是李烨孝顺，现在还在关心自己的身体呢。
不过她也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萧家的势力她是绝对不会拱手让人的，萧嫣也一定会是勤王王妃。她不容许有第二种可能发生。
她反手拍拍儿子的手背，换上了笑脸。
肖贵妃：“母妃怎会为这等小事计较，刚才不过是听你说那萧嫣的作为实在气不过罢了！纵她再有本事，诸多抗拒，这件事我们都是势在必得的。容不得她有选择。”
肖贵妃好像很有把握的样子，想来应该已经有了对策了。
经历了上几次的事情，李烨对萧嫣是彻底死心了。倾国倾城第一美人，才华横溢，思想更是独树一帜。可是如果心不在他这里，那强娶了也不能为他所用。
况且她对江珩已然情根深种，自己又怎么可能再走进她的心里。
李烨原本已经决定要放手了，不过现在肖贵妃这么坚持促成此事，加上舅舅那边给的施压。他打算顺着他们，看他们有什么本事，让萧嫣心甘情愿的嫁给他。
他勾起一抹深笑。
李烨：“孩儿谨遵母妃和舅舅的安排，一切全凭母妃做主。”
肖贵妃欣慰的看着他，这个儿子是真的无比合她的心意。
萧斐和李桓棋也下了，焰火也看到了。也是时候去接萧嫣回府了。
分别时两人还有些依依不舍，毕竟也不是像以前一样想见就能随时见到。
李桓：“嫣儿当真决定要嫁于那江珩了吗？”
萧斐放下了最后半杯茶，莫名的有些醋意。
萧斐：“那不然要嫁给谁？你吗？”
李桓知道他是醋了，轻笑笑。
李桓：“若你愿意，若她也愿意，我娶了又何妨？”
其实萧斐不是没想过这个选择。只是…只是…只是什么反正他也说不上来。
就是不合适，横竖都不合适。总觉得哪里别扭，心里怪怪的。
李桓虽然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这么说，但确也是真心的。他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李桓：“若嫣儿嫁于我，那我就能代你好好保护她。一来你能敞开了手去做想做的事情，而且这么做我也有我的私心。成了亲有了家室，巩固了王府，父皇母亲就不会再压迫着我娶妻。你知道的，我本无心皇位，以后也只想本分的做好我的王爷。你捧在手心的明珠，我又怎么舍得让她受委屈？除了嫣儿我不会再娶任何妾室，王府上下可以都听她一人安排。你放心，我对嫣儿就同你对她一样。只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绝对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江珩的行为，说不定萧斐还真就动摇了。
李桓的为人他再信任不过了，妹妹跟着他确实不会受委屈吃苦，可既然如今已经有了能让她幸福的人选，那便尊重她的选择。
萧斐：“你疼爱妹妹不比我少，我不在的这段时日你对她的照顾我也都知晓。你做的什么打算我也知道。只是若你同我一样，觉得不想要的婚姻是束缚，那我不愿你与妹妹都被困在这个无底的牢笼。我情愿你孤独又自在的活着，像我一样。”
萧斐句句没提他们之间不可能的感情，却又向他明确了自己的心意。
我不能爱你，你也不会爱上别人，那我们就孤独且有所盼的活着。哪怕生活的地方没有你，只要想到这个世上还有你，就能好好的活下去。
李桓一抹苦笑后说。
李桓：“只怪生不逢时…阿斐你说有没有那么一个国度，他们婚姻自主，嫁娶自由…人人都有选择幸福的权利…无论性别…”
萧斐起身没有回头，他不敢再留在这里，也不敢给李桓任何的情绪。
他必须断了他这般念想，也要逼自己割舍下他。
萧斐：“今日冬至，是团圆的好日子。想必日后肃王殿下的人生也定会团圆美满，儿孙满堂。而我萧斐…如今身为一州刺史，肩负着国家边关和生民的安危，承载着属地平民的安□□计。这些寻常美好幸福的节日，恐怕是再无福消受了。今日能与殿下一同度过萧斐的最后一个节日，实乃我一生…之幸事。只愿俞桓…此生无病无灾…无难。平安顺遂。”
哽咽着说完这一大段话，萧斐走了，走的很坚决。
李桓抿了一口冷茶，滞滞的望向窗外红了眼眶。
李桓：“烟花虽美，却是短暂…能与你一起过最后一个团圆节，也是我的幸事。”
萧斐逼他断了不可能的妄想，也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李桓最终发现了萧斐刚刚卧坐的垫子上，有一枚羊脂玉精心打磨雕刻的月牙项链。
想必是他故意留下的，就当是留给李桓最后的念想了。
就让这份不能公之于众的感情，悄无声息的埋葬在这个大雪天吧。
至少他们明确了对方也同自己一样心意，心里都有彼此，这就够了。
第二十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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