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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濒死 ...


  •   这里虽然僻静,但刚刚巨大的撞击声,还是引来了几辆夜里行经的车辆,看到惨烈的现场忙报了警并叫了救护车,有热心的司机看着旁边软着脚的货车司机,默默围上去,怕他肇事逃逸。

      商务里一片安静,没人敢近前看看里面的人怎么样了,直到警车、救护车呼啸着赶来。

      南木身体轻飘飘的,四周看不到尽头,没有边界,周身飘着泛着白光的棉絮,可是自己竟然越过这些漂浮的棉絮向着更高处飞去,也不知过了多久……

      南木以为自己会这样一直飞上去的时候,飘动的棉絮全都不见了,感觉不到身体的重量,感官上却一直在下沉,这时意识的碎片袭来,儿时同父母在书房读书、少时与京津、笑笑、乔笙打闹说笑、坐在封印自行车后座上在校园里穿梭、乌蒙山里孩子红通通的笑脸……还有陆绪冲自己笑着漏出虎牙,他朝自己张开怀抱,南木也伸相拥,可是一切全是徒劳,这个世界光线逐渐暗淡、下沉的南木后背沉陷在一个蛋膜质感薄膜里,身子被包裹起来……

      这是濒死体验吗?

      可是她并不想死,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南木哭泣、挣扎着,想摆脱死亡。

      然后身上痛感袭来,她努力打开沉重的眼皮……

      眼前是一个丸子头的姑娘,南木认出这张脸,是飞机上逼真梦境里的那张脸。

      南木醒来了,不过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在车祸中活了下来。

      因为,她是在另一个陌生的世界醒来,是一场飞机事故中的幸存者之一。

      在这个世界,她依然叫南木,是流行天后,丸子头姑娘是她的私人助理,这里没有南父、没有陈京津、欧笑笑、封印,当然也没有陆绪,没有自己熟悉的一切。

      她在医院醒来时,床边围着很多人,除了梦中的姑娘,没有一个她认识的。

      流行天后南木失忆了。

      不过当然她的事业依然不受影响,因为她依然是那个知名音乐学院毕业,懂乐理、玩乐器的不羁实力歌手,是那个才华横出的音乐制作人。

      唯一不同的是,她亲自终结了自己感情生涯,绯闻不断的南天后开始深居简出,除非必要的演出几乎从不现于人前。

      低调的南木几乎走遍了她曾经熟悉的地方,打遍了曾经耳熟能详的电话,摁了多少陌生人家的门铃,却再也找不到曾经的蛛丝马迹。

      这里有脍炙人口的音乐、跌宕瑰丽的文学,却没有了她熟悉的一切。

      她想回家。

      ……

      得知南木是在陆绪的保姆车里出的车祸,南樵三步并做两步,一跃而起,抽了陆绪很重的一记。

      陆绪被抽的发懵,但也是这一记,让他又找回了呼吸,眼前虽然还是一片扭曲,喉间泛起甜腥味,大脑阵阵嗡鸣,但好歹知道现在应该做什么,手术室的灯依然亮着,陆绪拨了几个电话后,就静静的等在门口。

      直到手术结束,已经是十几个小时后了。

      众人焦急的围了过去,头发花白的医生,看着南樵,说,“病人脑部受到冲击,导致性的脑外伤,出现脑内淤血,出血量比较大,危及病人生命的情况下我们进行了紧急手术,手术成功了。”

      “什么时候能醒?”

      “我们不确定什么时间能醒,因为病人颅内损伤较大,虽然淤血清了,可是不排除脑皮层的其他损伤,需要在重症监护室24小时观察。”

      “什么意思?”

      “就病人目前的情况,术后可能会出现其他危险情况。”

      “还有一件事。”医生看着眼睛赤红,明显处于失控边缘的年轻男人,斟酌着补充道,“我们在病人的身体内发现了□□类的残留,请问,她最近口服过该类处方药吗?”

      “不可能,她身体一直很好,根本不会服用什么药物。”

      “那你们最好报警,因为□□只用于治疗发作性睡病,这种药物受到严格控制,在我国被列入第一类精神药品进行管理,此外,□□也是兴奋剂,按照残留情况,不排除病人是被动摄入,摄入到一定量,会导致精神错乱……”

      南父抖着手报了警。

      陆绪眼睛充血,眼前血红一片。

      警察来了解了下情况后就走了,陆绪盯着重症监护室里的南木,大脑渐渐放空,不知自己还能做什么。

      如果南木醒不来,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陆绪几天几夜没合眼,南木术后第二天出现并发水肿现象,第三天出现一次瞳孔扩散,情况危险,紧急治疗后瞳孔扩散得到控制,几次病危通知后,终于在第七天的时候,陈医生叫南父、陆绪到办公室,说,“现在暂时脱离危险,但情况不太乐观,脑电波情况不理想,不排除出现植物人的情况。”

      转到普通病房后,南木一直沉睡不醒。

      血压,其他身体功能一切正常,但之后一直昏迷,期间陆绪说话,有一次南木有流眼泪,触碰脚底有反应,手也有动过。当时的陆绪几乎喜极而泣,可之后她便再没反应,只是安静的沉睡。

      南木的脑电波虽然出现过几次活跃状态,但最终都归于沉寂,几次专家会诊后,主治医生无奈宣告医院也无能为力了,病人能否醒来,全靠自己。

      一个月后,南木转院。

      南樵推门进来,走到床边,说:“我来吧,你出去吃点东西。”

      陆绪顿了顿,勾着背起身,拿起桌上放着音乐的手机,一声不吭的出去了。

      南樵叹了口气,坐下,握了握女儿温热的手,“木木,睡了这么久,差不多该起床了。”

      除了医疗器械一成不变的滴滴声,没有任何回应。

      陆绪走进楼梯间,顺着楼梯走了几阶,无力的靠坐在阶梯上,顺着裤兜摸出烟盒,抖出一根,用嘴叼着点燃。

      如果认识的人,看到他这熟稔的手法,不知作何感想,不怎么吸烟的人开始吸了,就一发不可收拾。

      电话响起,是乔公,陆绪一动不动。

      不一会儿,电话又响,显示是毛哥,陆绪接起电话,嘶哑的问了一句,“有什么进展?”

      “警局那边的消息,货车司机是个十多年的老司机,自称那天属于疲劳驾驶,加上桥下施工,路灯没亮,光线暗淡,根本没看到转过来的商务。”

      “警察怎么说?”

      “起先看意思是按重大交通事故处理的,后来赵长相醒过来,产生了两个疑点。”

      赵长相,也就是小赵,十天前醒过来了,双腿骨折,中度脑震荡,醒来后一直问,南木怎么样了,陆绪去见过一面,听着小赵描述了一路经过,等听到起因是自己的私生饭追车,才导致小赵开到那个偏僻路段时,他就呼吸困难,憋闷欲死。

      小赵痛哭流涕的说,当时南姐让自己靠边停车了,都怪自己自大,自认为车技一流,才会发生后来的车祸……

      当时的陆绪,看了痛苦嘶嚎的小赵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电话另一边的毛哥接着说,“赵长相说货车根本没打车灯,包括车侧位的方位指示灯,他很确定这一点,因为大货车撞过来的时候没有任何预警,就是一个昏暗的庞然大物,这才导致他没有任何事前准备,第二就是撞击后大货车并没有紧急刹车,因为当时首次撞击后自己还清醒着,明显觉得货车后续撞击的力量不只是刹车制动下的惯性。”

      陆绪拳头紧紧攥着,脖子上的两根青筋一起一伏,哑声问道,“导致南木受伤,是商务撞上桥墩的二次撞击,是吧?”

      “是的。”电话另一边叹了口气,道,“警察重新演示、还原现场,发现货车确实没有提前制动刹车,至少没有及时刹车,货车司机解释是自己当时太慌乱了,反应过来就踩刹车了,现在这案子转刑事科了,警察会继续追查下去,起码不会简单按车祸事故处理,也算是个好消息。”

      “肇事者什么情况?”

      “没什么不良嗜好,很普通的一个人,家里也有老婆,还有一个上中学的女儿,没什么不对劲的。”

      “叫什么?你把他的照片给我发过来。”

      “叫陈勇。”毛哥略感担忧道,“我再查查,可能还有什么没发现的,你先别……”

      陆绪打断,“□□……有什么发现?”

      “目前没有……警察那边也没动静,估计这条线还没查到什么,但肯定的说,能搞到这种一类管制药品的人,能量不小。”

      管制药品让陆绪想到一个人——药剂学出身的林紹筠。

      挂了电话后,陆绪起身又转回病房,隔着门上的玻璃往里一看,发现不止南樵在,还有一个年轻的女人,正背对着门口,把手里的花一支一支的往花瓶里插。

      陆绪眯了眯眼。

      林紹筠摆弄好花瓶,转身对南樵道,“伯父,你也多注意身体。”

      南樵含糊的应了声,就听到南木的朋友接着问道,“最近剧组的人没来看南编吗?”

      南樵回忆了一下,说,“好像笑笑带着你们那个导演来过。”

      林紹筠又坐着闲聊了几句,告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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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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